╭*||▂▂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红楼之环心远 作者:秋丨阑珊 文案 红楼中的小冻猫子贾环一朝重生,带着前两世的记忆回到了幼时,为了不重蹈第一世的悲剧,努力远离贾府。 只是,好像,似乎,也许有点跑偏了,这位粘上来的家伙是谁呀? 这就是贾小环带着基友搅搅基、打打怪、升升级、刷刷世人的好感度的故事。 内容标签:红楼梦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环、司徒远 ┃ 配角:红楼众人 ┃ 其它:重生、甜文 晋江银牌编辑评价: 从后世再次回到红楼世界的贾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成为那个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小冻猫子环三爷,早早便依势离了贾府。利用自己自后世学来的知识,贾环与贾府斗,与众官斗,最终凭借自己超越年龄的聪慧和才智平步青云,成就名臣之路。作者文笔平实,语言流畅。文章一开篇,贾环便利用一次与贾府众BOSS的冲突,将自己从贾府这么个泥潭里摘了出去,从此天高任鸟飞。一路走来,既有仕途险恶尔虞我诈,也有宅院之间的明争暗斗,形形色色的红楼中人在宫廷府第之间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   ☆、第1章 开篇 故事之始 入冬的第一场雪已经纷纷扬扬的下了两天了,大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京城中荣国府正院“荣禧堂”的东小院的一间小屋里,正躺正一个粉雕玉琢的三岁小豆丁。 小孩儿脸色正不正常的潮红着,显见是正在发烧。小脸正不安的转着,想来是正在做着不是很美好的梦。不时还从口中传出几声讫语。 门外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却是正在骂骂咧咧的指责下人们对主子不尽心,责备主母阴狠,连三岁小儿也不放过云云。明明是甜美悦耳的声线,却生生叫这些咒骂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床上躺着的小儿忽然睁开黑葡萄似的双眼,一脸的迷茫,若仔细看,还能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中还有着惊恐。过了许久,小孩儿的双眼才算是恢复了清明。 看到眼前古色古香的房间,小孩儿愣住了。 “这是哪里?我不是被炸弹炸飞了吗?”这么个念头一起,小孩儿忽然又抱住了脑袋,无力的倒在床上,身子不自觉的以一种婴儿觉得最安全的姿势蜷缩起来,口中不时发出低低的呻吟,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许许多多的记忆涌入小孩儿的脑海中,许久之后,小孩儿终于明白如今所处的环境。 小孩名叫贾环,是景朝荣国府二房老爷贾政的庶出儿子,排行第三。这里是红楼的世界,准确算来,这应该是他经历的第三世了。 第一世,他也是贾环,不过是被嫡母养废了的小冻猫子,形容猥琐,不讨人喜欢,甚至府中那些在主子面前比较得脸的下人都可以踩他一脚。贾府中的所有人只认得一个贾宝玉,贾母更是将他看成眼珠子似的,真正的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精品。反观他,同样是贾政的儿子,只是因为嫡庶之别,在这个府里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了。 贾环不屑的哼了哼:“贾宝玉?有大造化?就那个没担当的破石头?切!” 贾家抄家后,宁荣两府分崩离析,贾母病逝,贾赦、贾政、贾琏、贾珍等人流放,女眷被充做官奴。他也过了一段牢狱生活,更因幼时伤了身子,到底没能撑过,当年的冬天就没有熬过去,被冻死在狱中。 或许是因为心里不甘,贾环死后,魂魄不曾散去,他以灵魂的形态存在了几年,将贾家所有人的结局都看过了,才消散在天地间。当时,他便看到曾经被贾母等人寄于厚望的,振兴贾式一族的凤凰蛋贾宝玉,出家去了。 第二世的运气不错,投身到现代一个小康的三口之家中去。不过,他却是没有第一世的记忆。因此无忧无虑的长到了15岁,一场车祸,使他成了孤儿。好在他虽然年纪小,却是早熟的人,15岁的半大小子已经会为自己打算了。靠着父母留下来的存款,以及车祸的赔偿金,他念完了八年的临床医学,成了一名当时非常有名的外科医生。30岁时,加入了un,远赴中东战区当了一名战地医生,45岁时,叛军的炸弹,正好落在了战地医院的上方,当时正在做手术的贾环,牺牲在了战场上,谁知却一下子让他又回到了身为荣国府的贾环三岁的时候。 而此时,他前两世的记忆却都回来了,以他三岁时的小脑袋接收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这种感觉有点小虐,于是贾环杯具了。 等到他疏理完所有的记忆后,贾环纠结了:“我这是死后投胎,又重生回来了?难怪当年看《红楼梦》的时候,看到关于贾环的描述,总感觉心痛……原来这些都是自己曾经的人生吗?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一本书的世界!还是史上第一巨坑啊!这坑爹的世界!我已经感觉不能爱了……”贾环十分想冲着天空竖一下中指,可是他自诩文化人儿……还是算了。 记得他曾经看过当代作家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人生三大憾事,鲥鱼多骨,海棠无香,红楼断尾。可见后人对曹大大和这断尾的红楼是得有多大的怨气的? 好在这位环三爷不受待见,下人们也都十分慢待他,现在他的房中并没有人留守,想来那些侍侯他的那些丫鬟们这会儿已经到其他的主子跟前得脸的丫鬟那里讨好去了。这也是赵姨娘如今站在外头破口大骂的原因,否则贾环肯定没法安静的接收两世的记忆的。 贾环长吁了一口气:“既然回来了,可再不能按着曹大大的思路走了。贾环的命运跟本就是典型的炮灰的命嘛。呼……我命由我不由天!曹大大,对不起了呀,为了我的小命,咱还是得努力改变命运哪。” 平静下来的贾环,听着赵姨娘熟悉又陌生的话语,不禁悲从中来。在第一世里,这诺大的荣国府,甚至是整个贾家,唯有赵姨娘是真心疼爱他的。别说贾政跟本当是没有这么一个儿子,就是看见他了,不是打就是骂的,难怪当初贾宝玉那么的怕他。而嫡母王夫人,更别提了,当初夫子对贾政说到他学业不错,贾政很高兴,结果这位佛口蛇心的二太太,便不时的将他掬在身边抄佛经!以至于他第一世时,虽说识字,却也只是懂得一些皮毛。而他那位好姐姐,不提也罢…… 抄家之后,赵姨娘成了官奴,后来被一位从南方来的富商买去了,直到他死后,灵魂飘飘荡荡的,倒是见了她一面,赵姨娘最后成了那位富商的第八位妾侍,头几年倒也颇为受宠,只是赵姨娘到底是年老色衰,没两年,那位富商便又抬了几房妾进门,赵姨娘彻底失宠,最终郁郁而终。 这时,院子外头又有了新的变化。一个听着严厉的女声响起:“赵姨娘,若是对丫头们有意见了,回了太太便是了,何苦同这些玩意儿置气?姨娘有这功夫,不如进去看看环兄弟好了没有!在这儿作贱自己,你让老爷的脸都丢尽了!” 贾环听出了这个声音,这是有名的“胭脂虎”王熙凤。王熙凤嫁的是贾家的大房,却是唯二房的命令行事,在第一世中,放贷,包搅诉讼,草菅人命,什么坏事都做了,最终死在了狱神庙中,只一块破草席便结束了她那短暂的一生。这个女人,用贾环的话来说,就是眼大心空,胆子忒大了,他们王家的女人还真是一个家族教养出来的,一样的贪财,弄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眼界见视。 贾环对王熙凤的印象不好,印象中,这位贾府的大总管对他们母子可不好。当初的贾环会被养成小冻猫子,这位琏二奶奶功不可没。 不过,到现代转了一圈回来的贾环,如今可是底气十足了。不说别的,单自己一手活人的医术,就可以让他生活得很好。只是,这件事还得从长计义,谁让他现在只是一个三头身的小豆丁呢。 赵姨娘被王熙凤奚落了一番,却不敢言语,毕竟王熙凤的靠山可是王夫人,赵姨娘还得在王夫人的手底下讨生活呢,只得回转屋子。一进屋,见到已经醒来的儿子,赵姨娘喜极而泣:“我的儿,你可醒来了,谢天谢地。” 贾环看着不住向着四方神佛合十膜拜,真心为他高兴的赵姨娘,暗下决定,早晚带着亲娘离了这虎狼窝。   ☆、第2章 与探春的再见 “姨娘何必同那些人一般见识?”贾环有点为现在的赵姨娘的智商捉急。 “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攀高枝儿的样儿!”赵姨娘气道。 “姨娘有那功夫,不如给儿子倒杯水来,可渴死我了。”贾环说得有点委屈。 赵姨娘一听,这还了得,正想接着开口骂人,贾环忙拦着:“姨娘消停一会儿吧。这会儿,那些人也不在,你骂给我听有用么?赶紧的,倒水!”贾环的放气已经有点严厉了,他这个娘,好是好,就是有时候太让人无语了。这么多年来,为着自己的两个儿女,赵姨娘不得不将自己装扮成泼妇。到了后来,连她自己都忘了,她原也是温柔小意,小家碧玉型的女子了。 赵姨娘顿了顿,不得不承认儿子说的对。于是赶紧却倒茶。结果茶壶里一滴水也无。赵姨娘立时火冒三丈,“这些小蹄子,反了天了,不经心照看爷们儿倒还罢了,连茶都没有泡上!看我不撕了他们!” 贾环叹气:“姨娘,儿子病着,有忌口的,这茶水便是一样,你只倒杯温白水给我就成了。行不?”前世,贾环学的虽然是西医,对中医却着实喜欢,当初上大学的时候,选修的便是中医,还听过几位中医国手的课,基础很是不错。贾环可是决定了,这一世他可得好好的寻个名医学习医术,也好慢慢将后世那些有用的知识拿来用。 听贾环这么一说,赵姨娘只得倒了白水,喂了贾环喝下。贾环实在渴的极了,连喝了三四杯,方才摆手示意赵姨娘停下。 “我的儿,这府里越发没了我们母子的位子了。昨儿我去寻太太,让太太给我儿请个太医来看看,太太却说:环哥儿小孩子家家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很不必请动太医特地跑一趟的。呜呜呜,我儿也是老爷的儿子,太太何苦如此作贱我们娘俩儿。”说完,忍不住哭了出来。 贾环挑眉,这“去得快”的另一层意思,怕就是“死得快”吧!若是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自己的这一场病可也有王夫人的手笔! 赵姨娘恨恨的扯了扯帕子:“今儿一早,我去你三姐姐那儿,想求她看在你是她亲弟弟的份儿上,看看她有没有能给我儿补身子用的东西没有,毕竟她养在老太太跟前,好东西怎么得也能得不少。再说了,怎么说我儿也是她的亲兄弟呀!谁知……我竟是白生了她!” 贾环摇头,“姨娘还是别去寻三姐姐了,她虽说养在老太太的跟前,可是老太太只疼宝二哥,其他人不过是她无聊时逗弄着的玩意儿罢了。再说三姐姐如今已经被养得同咱们离了些,姨娘何苦去自找气受。”第一世时,也是如此。不过也许过一会儿,他那位好姐姐就该过来了。 果然,赵姨娘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进来了一位修眉俊眼,顾盼神飞的女孩儿来。这便是贾环的亲姐姐贾探春了。此时的探春只有五岁,却已经有来将来“带刺玫瑰”的架式了。 其实,贾环对这位远嫁异国的姐姐还是有些怜惜的。只是,等到她开口之后,贾环发现,他这个姐姐,依旧是以踩着生母亲弟,讨好嫡母为已任。 赵姨娘见探春过来,以为是来探望贾环的,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毕竟探春可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而且那个时候贾政还宠爱着她,还正是新鲜的时候,所以对探春,赵姨娘可是一百二十个上心,甚至比贾环还上心。 只是探春自出生之时起便被抱到王夫人的跟前养着,平时赵姨娘要见上一回就很困难了,更别说后来又被贾母抱去同迎春和惜春一同养了。以赵姨娘的身份,她可没有机会上贾母的院子。 “三丫头,你终于来看你兄弟了?快进来。”赵姨娘忙着招呼探春,忙得不亦乐乎。 探春扶着侍书的手,并不坐下,只在屋中站着。环视了贾环的这间小小斗室,探春更是坚定了自己一切跟着嫡母走的决心。 探春也不开口,只给侍书使了个眼色。侍书会意,上前一步,口齿伶俐的说道:“姨娘不必忙了,我们姑娘今儿过来,只是来看看环哥儿的,以免得有人说我们姑娘不关心弟弟。”说着还看了眼赵姨娘,又道,“姑娘说了,若是环哥儿大好了,很该起来用功读书了,这样老爷也高兴不是?想当年,宝二爷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已经通读了《诗经》了。如今,太太正想着,将二爷送去家学念书呢,环哥儿也该向宝二爷学学了。” 贾环气笑了,果然是强大的剧情君哪。当初第一世的时候,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一幕,也是这些人,还是说的这样的话。 “三姑娘费心了。只是弟弟上不上学,自己可做不得主。三姑娘若是有心,倒是帮弟弟去求求太太,让弟弟也开蒙如何?或者三姑娘亲自为弟弟开蒙?弟弟听说,当年宝二哥可是由大姐姐开蒙的。三姑娘不是以太太马首是瞻吗,如今也来个效仿大姐姐,或许也能成就一段美谈不是?再者,宝二哥生而有福,聪明伶俐,弟弟可不敢同他比。弟弟如今才三岁,便是从今儿起开始念书,日夜不停,三年的差别,也是不容小视的。” 探春听了,气得全身直抖,赵姨娘则是伤心的看着她,看这样子,正如环儿所说的,这个女儿,已经是与她彻底的离了心了。 “你!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探春气得都口不择言了。 “三姑娘可别忘了,无论你再如何不愿意承认,你依旧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别想着逞一时之快,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贾环不屑的撇嘴,“三姑娘请回吧!当心弟弟这小小斗室会脏了姑娘那高贵的血统!姑娘既不想认生母亲弟,烦请以后别踩着咱们母子头上。须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生恩,姑娘可是还没还呢!”说到神明,贾环原也是不信的,只是经历了三世的轮回重生,不信也不行了。说完这些话,贾环闭上眼,不再搭理她们。 探春被贾环直接戳了心窝子,要说贾探春这一生,最遗憾的便是自己没能从太太的肚子里爬出来,而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生的庶女,这一件事,一直是她极力想忘记的。如今被贾环明晃晃的指了出来,只堵得她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直愣愣的看着突然变得伶牙俐齿的贾环,最后,探春不得不恨恨的一跺脚,甩手离开了。 探春一行人走了,赵姨娘伤心的嘤嘤嘤直哭,贾环本就还没完全好的身体可是有点吃不消了,只觉得有三千只鸭子在耳边不住的“嘎嘎”叫着。不耐烦的说道:“姨娘别哭了,自古以来,嫡母同庶子可是世仇,从来都不可能和平共处。三姐姐被太太养得与我们娘俩离了心,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倒是姨娘想过没有,若是我继续在这府中,在太太的手底下讨生活,只怕不仅出不了头,还得防着被太太给养成废物了。” 赵姨娘一愣,“不能吧,再怎么说,我儿也是老爷的亲生儿子啊。” “切,老爷缺儿子吗?贾宝玉生来有异相,人人都说他是有大造化的,既然已经有了会有大造化的嫡子,还要个不成器的庶子做什么?姨娘若不信,晚上可以去试试老爷,你便明白了。” 赵姨娘不住的摇头,“不能啊,不能啊,你可是他的儿子。” 贾环不再理她,任由赵姨娘去纠结。将来他是想带着赵姨娘离开贾府生活,可却不想带着一串的大爷!能让赵姨娘对贾家失望,甚至绝望才是最好的。 是的,贾环正在谋划着怎么从贾府这一滩烂泥中摘出去呢。在第二世里,贾环也没少看网络小说,也同样看了不少《红楼梦》的同人文,无论是穿越还是重生,也不管是变成哪一个人,除了是贾家二房的人如贾政、王夫人、贾宝玉等人重生或者穿越的之外。其他的人,一经确定自己穿的是红楼的世界,那么第一件事,便是谋划着怎么远离贾家,尤其是贾家二房,那可是必备的梗哦。贾环可不想特立独行。再说了,他可是真实的参与了红楼的故事中的。 就这么个已经逐渐没落的荣国府,还有人当它是块金砖呢。莫说贾家如今后继无人,却又胆大包天的参与到储位之争中去,最终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结局。既然知道贾家的结局,趁着离抄家还有将近十年的时间,贾环手握着先知的金手指,再不利用,会遭天谴的。 首先,贾家得离了,越远越好,这个得好好想想。古时候可同现代不同,讲究的是“父母在,不远游”,只要一个“孝”字压下来,就连贾府中正经袭爵的贾赦也不得不让出“荣禧堂”,更何况他? 而且他也不想被过继出去,他向往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一旦有了牵挂,他怎么可能走得潇洒? 其他的反倒没那么重要了,毕竟从后世而来,不说赚钱,就是将来走科举,也比别人多了许多资源。不怕饿死自己。 再说了,下任的皇帝可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他的手上可是有不少富民强国的手段,或许还可以拿来换个爵位玩玩儿? 至于说那些在曹大大的笔下,被描写得无比美好的女孩子们,贾环表示,他可不是贾宝玉那个色中饿鬼,遇到了或许可以救一下,其他的,还是算了吧。毕竟,改命什么的,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了,他那便宜姑父林如海可是位简在帝心的人物,当朝的正三品大员,还是主管盐政的。这么一个极粗的大腿摆在眼前,贾环表示,不能放过,否则会被雷劈的!   ☆、第3章 一块石头引发的血案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贾环的这一场病来势汹汹的,本就不是十分健壮的身体更是虚弱的可以。更别提王夫人还不给请太医来看,好了之后,又没有好好将养着,这身体就更别想好得快了。 在第一世的时候,就是这场病,将贾环的身体底子给败坏了,以至后来无论如何调养都没办法强壮。 好在这一世,贾环再怎么说也是个曾经救人无数的医生,几番调理下来,终于是将身体给恢复过来了。 当日,赵姨娘听了贾环的话,虽说不想相信,可到底将这一番话印在了心里,在当日贾政留宿赵姨娘的房中的时候,赵姨娘小意殷勤的服侍着政老爷。 温存过后,赵姨娘像是不经意的提起来贾环开蒙的事。“老爷,如今环哥儿都三岁了,是不是也该开蒙了?” 贾政正舒服着呢冷不丁赵姨娘来了这么一句话,有点不爽了。“急什么,咱们这样的人家,子孙正经从科举出仕的可是很少。环儿又是个庶出,很不必在这方面下功夫。” 一句话,说得赵姨娘心都冷了。这话贾政可从来没在她面前表露过,若不是今儿趁着贾政困顿的时候,冷不丁的问出来,贾政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说了实话,赵姨娘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贾政心中真正的想法的。 想起这位贾府的二老爷号称“喜欢读书”、“会读书”,平时无事时,总是同清客们谈诗论文,针砭时弊。还有,当年逼着贾珠读书,希望那位“读书极好的珠大爷”能一举得中,生生将一个好好的孩子给逼死了。而今,她不过是想让他开口,让贾环开蒙,这位,却又换了一种说辞了。看来,环儿说的是对的。 这一夜,赵姨娘流泪到天明,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孩子。自此之后,赵姨娘越发的小心的,生怕真如贾环所说的,自己的儿子被当家主母给养废了,贾环可是她今后的依仗,要是真被养废了,可怎么得了。 第二天,赵姨娘万分伤心的将此事告之贾环。自从上次的母子谈心之后,赵姨娘可不再将贾环当成不懂事的三岁小孩儿了,而是将他当成了可以与之商量大事的大人了。 贾环听后,十分的平静,毕竟自己已经预料到了,反而劝起了赵姨娘:“姨娘也不必伤心了,这种事很正常的,老爷好面子,他可不敢给人留下宠妾灭妻的把柄。” 赵姨娘慌极了:“那我儿怎么办?就算是不科举,这一个爷们儿,也得读书识字啊。” 贾环笑了笑:“姨娘放心吧,儿子自有办法,只是到时候,要先委屈姨娘了。” 赵姨娘一听,立即抹了抹脸,说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我儿能过得好,当娘的做什么都可以。” 贾环心下感动,自古“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当然了,那些极品的不算在内。 之后几天,贾环继续“卧病在床”。这些天,贾环极少看到他那些侍侯的丫鬟,过来点卯也只是来看看贾环还活着没有,然后又继续去讨好那得脸的大丫鬟了,以期将来可以从贾环这个没有丁点油水的院子调出去。 贾环也没放在心上,这些人在将来抄家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被发卖了出去,生死不知。与这些命运已经注定的人计较没意思。再说了,他现在可也不是以前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贾环了。 谁知这一日,贾环喝了药,正在闭目养神呢,院子外头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贾环心中嘀咕,这倒奇了,就贾府众人那一双双的富贵眼,自己这院子可从来都是他们不屑来的,今儿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贾环不由好奇的下了床,还没走到门口呢,门帘子就被人挑起来了,进来的是王熙凤,以及他那位好姐姐——贾探春。两人脸上的神情不郁,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架式。 “哟,今儿二位贵脚踏贱地,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二位这是所为何来?”贾环一脸嘲讽,他想起来这二位为的什么而来了。 “哟,环哥儿什么时候这么能言善道了?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哪。”王熙凤有点吃惊,这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隐形人环三爷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呢,难得哟。 “什么能言善道?不过是同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学了些牙尖嘴利罢了。凤姐姐,还是办正事要紧。”探春十分不屑于自己这位胞弟,一有机会就往死里贬低。 “三姑娘既是说了上不得台面,又何苦亲自来我这里领教来了?我这儿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三姑娘去讨好太太的。”贾环看都不看探春,说出来的话又直戳人心,不用说,探春姑娘又一次气得说不出话了。 王熙凤倒是真的很惊奇,府上的人都说环三爷是个小冻猫子,同赵姨娘一样,上不得高台盘。不过从这儿看来,这传言有些不实啊。 于是她堆上了笑脸,很亲切的上前要拉着贾环的手,贾环皱眉,不着痕迹的换了个位子,避过了王熙凤伸过来的玉手。 王熙凤愣了,不过她认为是个巧合,也没在意,只笑着对贾环说道:“环兄弟这几日都在屋子中将养着?” 贾环不耐烦了,这些人真是不干不脆的,“琏二嫂子有话直说吧,环儿身体还未好,还需要躺着休息呢。可没时间跟二嫂子打机峰。” 王熙凤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已经习惯了一句话得绕三圈的说话方式了,哪里听过这种直来直往的?探春早就看不惯贾环那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了,好似这人人争着巴结的荣国公府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堆无用的废物似的。别说,这探春不愧被曹大大赞一句“敏探春”,这第六感还是挺强的。 探春上前一步,语气很冲的问贾环:“宝二哥的玉不见了,环哥儿可看见了不曾?” 贾环终于正眼看她了,却是眉头皱得死紧:“这可倒奇了,满府里谁不知道最近弟弟病重,更有在院子里养着病呢,这宝二哥的玉不见了,怎么倒问到我这里了?” 探春很不客气的说道:“就你这么个眼皮子浅的,谁知道你会不会生出不好的心思?宝玉那玉,可是生而带来的,有大福气的。就算不是你做的,就那赵姨娘的德行,也难保不起旁的心思!” 贾环笑了,很是不屑:“宝二哥那玉究竟能不能给他带来大造化,还是两说的。就今儿这件事儿,三姑娘能否告诉弟弟,宝二哥那玉,是长脚了还是长翅膀了?这些日子,我可是连这屋子的门都没出过。姨娘为了照看我,这些天也都只在我这院子里打转,三姑娘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母子拿了宝玉的那块玉了?三姑娘说话可得当心,免得祸从口出,那可就犯了口舌之罪,倒累得阖府的人跟着没脸。这红口白牙的污蔑生母亲弟的,传出去,于三姑娘的名声可不好哟。” “你!!”探春抖着手指着贾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熙凤不得不出面和稀泥:“好了好了,不过是白问一句罢了,何曾就是疑心环兄弟了?环兄弟消消气,三丫头不过是因着宝玉的玉不见了,心里着急罢了。你呀,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贾环切了一声:“琏二嫂子好利的嘴呀,我可不敢有什么意见,不过是分辨几句罢了。既然已经清楚我们母子与此事无干,弟弟还得休养呢,烦请琏二嫂子和三姑娘高抬贵脚,去别的地方帮宝二哥寻玉去?” 探春闹了个好大的没脸,甩着袖子,率先走了出去,王熙凤深深的看了一眼贾环,也带着人出去了。 “我的儿,这可如何是好啊!”赵姨娘担心极了。不住的在不大的屋子里转着圈子。 “姨娘放心吧,他们奈何不了我的。”贾环不是很真心的安抚着。 贾环直接回屋躺床上了,想起第一世的这个时候,也是贾宝玉将玉丢了,结果,满府的人无视他病重在床上躺了多时,楞是直接将偷玉的罪名扣在他的身上,还被那个假正经的爹打了一顿板子。结果更是将身体弄坏了。依照贾家人的尿性,这一次,他怕是也会被扣个偷玉的罪名的,只是,这一次,自己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那些人拿捏了。 果然,还没等贾环喝完一碗温水的功夫,便有人来传话了:老太太叫环三爷去荣庆堂问话! 贾环慢悠悠的喝完温水,又慢悠悠的穿好见长辈的衣服,再晃晃悠悠的往荣庆堂走去。这一下子,赵姨娘可是真急了,可是那些婆子们却拦着她,不让她跟着去,没办法,这位母亲只得在屋子里纠心的等着消息。   ☆、第4章 狗血的宝玉丢玉 那个来传话的丫鬟看着贾环不紧不慢的一路走着,心里别提多纠结了。有心要催一催吧,又见贾环一脸累得狠了的样子,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晕倒似的。不得不信了府中的传言,这位环三爷这一次怕是病得狠了,连着好几天都起不来床呢。看来,这宝二爷的玉丢失之事,同这位环三爷还真的没多大关系呀。 等贾环终于晃悠到贾母所在的荣庆堂的时候,那些人的气势早就弱了。古书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贾环这一晃,可不止三而竭了。 贾环这么慢条斯理的来见贾母,正是在拖时间,若是他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不久之后,贾宝玉的玉就会被找到了。 一进荣庆堂,贾环环视了在场的众人,以贾母为首的二房长辈们不用说自是一脸愤怒,死死的盯着贾环不放,仿佛贾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似的。贾赦和刑夫人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而他的好姐姐探春看他的眼神那是仿佛在看杀父杀母仇人似的了。 果然,等到他行了一圈礼下来后,贾母还来不及说什么呢,就有贾宝玉的大丫鬟名唤袭人的,亲自捧着贾宝玉的玉来见贾母等人了。 “回老太太,宝二爷的玉找到了。”袭人一脸恭敬的将手中用丝帕托着的通灵宝玉递给了鸳鸯,再由鸳鸯转交给贾母。 “阿弥陀佛,佛主保佑,可算是找到了。”贾母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王夫人这位号称菩萨的人更是当场念起了经。 探春等几位贾府的姑娘们,还有李纨和王熙凤也是纷纷合十念佛的,就怕自己一个不诚心,让贾母和王夫人等人记恨上了。 贾环冷眼看着这些人的作态,很是不屑。也不再看他们,只安安静静的跪在堂下。 贾母谢完了各方神佛,什么老子三清还有佛祖的,也不怕这些人忙死!终于想起了下边还跪着两个人呢,于是十分有威严的指着袭人问道:“你说,这玉是在哪儿找到的?” 这袭人本是贾母身边的丫鬟,名唤珍珠。当初史湘云常来贾府住着,贾母便让珍珠去服侍她。只是这位花珍珠也是个心大的主,她可不满足于只当个得老太太宠爱的侄孙女跟前的丫鬟,阖府里谁不知道宝玉才是贾母的心头宝啊,而且若是有机会,她也想能够成为这府里的半个主子的。 这位还有几分心机,瞅了个机会,终于是将宝玉原来的大丫鬟媚人给挤走,自己顶上了。被贾宝玉改名为袭人,取“花气袭人知昼暖”之意。人道这位袭人姑娘也颇有些痴症。当日在贾母跟前,眼中只有贾母一人,后来跟着史湘云,眼里也只得湘云一人。如今,她成了贾宝玉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儿,眼里心里,除了宝玉,再无他人了。因此在贾母和王夫人跟前很有些脸面。 “回老太太,这玉是茖烟送进来的。原是宝二爷昨儿出去进香,回府时在马车上小憩一会儿,谁知道这玉去掉了下来。今儿遍寻不着时,奴婢亲自去问了小子们,才在马车上捡到的。”袭人的一袭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将自身的作用无限的放大,贾环表示很佩服。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王氏,赏袭人两个月的月钱,另外,跟着宝玉的小厮们每人打二十板子,让他们长点心!这玉可是宝玉的命根子,若是有了差池,看我能饶得了谁!”贾母说着,还用力的用那沉香拐敲着地面,将荣国府老封君的作派作得足足的。 贾环冷眼瞧着,贾政一脸欣慰的样子,觉得十分恶心。记得第一世的时候,明知道自己这庶子病了几日,又失于调养,连床都下不来,还将贾环叫到荣庆堂,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顿指责。甚至请了家法,将贾环打了一顿。好在玉寻得及时,贾环只挨了三板子,却到底伤了根基。如今贾政这一作态,如何让贾环不恨? 堂上众人欣喜过后,好容易平静下来,也有时间处理贾环了。说真的,对贾环的迟到,上至贾母,下至探春,都是十分不满的。可到底玉找到了,贾母也不愿意再多生事端。只得按下心中的不满,说道:“环哥儿起来吧,今儿宝玉的玉不见了,可是件大事儿。你是宝玉的兄弟,本应该十分上心的,只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寒哪,回去好好想想吧!” 贾政也捋了捋他的那把山羊胡,装模作样的说道:“须知‘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咱们这样的人家最重规矩,但有长辈问话,小辈岂有不满之理?何况还是直拖了如此长的时间才来!回去让你母亲多教教你这些规矩吧,你姨娘到底是太纵着你了。别存了心思淘气!若是让我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饶是贾环历经三世,心性可是炼出来了,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火冒三丈,看来自己的计划得实施了,再在贾府住下去,什么时候着了道儿都不知道。 于是躬身行礼:“父亲容禀。” 贾政皱眉,十分不喜欢这个儿子不给他面子的行为:“说!” 贾环无视贾政难看的脸色,直接上前说道:“回老爷,最近儿子病了许久,姨娘十分不放心,因而特地前往白云观许愿:若是儿子这一劫能平安渡过,愿意让儿子侍奉神佛三年。如今儿子大好了,便想着,即已许愿,万没有欺瞒神佛的,因此特意禀告老爷,讨老爷一下示下。”许愿之事当然是不可能有的,但是去白云观却是真有其事的,而且也在王夫人和贾政面前报备过了。 贾政沉吟了一下,捊了捊胡子,说道:“即是在神佛面前许了愿,自当亲自去还愿了,回去让你太太给你安排安排。”贾政是个好面子的人,从来不敢也不愿意传出自己宠妾灭妻的名声来的。想要红袖添香啥的,自有漂亮的丫鬟服其劳不是?而且在贾母及王夫人多年的洗脑下,他也认为贾宝玉将来是有大造化的,而且也不能让庶子压到宝玉上头去。既然如此,那么贾环想去还愿也就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了。 王夫人更没有意见了,本来她对这个庶子就十分的敌视了,他们这样的人家,本就无需走科举之道,一般有能力的人家,在孩子三岁的时候就要开蒙了,而贾环,如今已经过了三岁很久了,她还没给张罗着开蒙呢。更何况,她还存了些心思呢,三年礼佛,谁知道会不会直接礼到出家去了?就如同东府的敬大爷一样。那样一来,这贾环可就不能分家产了。虽说庶子能分到的家产极少,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是,儿子省得了。”贾环应下了,同众人行了个礼,又慢悠悠的回去他的小屋子去了。 赵姨娘正在团团乱转呢,猛不丁的看到毫发无伤的贾环回来了,赶紧上前拉着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贾环真的是没有一丁点的伤口,方才放下心来:“谢天谢地,我的儿,你可回来了,告诉娘,可受了委屈不曾。” 贾环看着眼前焦急的赵姨娘,只见她眼睛通红,头发也不像之前一样一丝不苟的样子,而是乱糟糟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姨娘放心,我刚到老太太那儿的时候,袭人就将宝二哥的玉送了过来了,原是昨儿宝二哥上香时不小心落到马车上了。” “那样便好,那样便好。”赵姨娘闭上双眼,口中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姨娘,有个事儿得先跟您说说。”贾环想着一会要怎么跟赵姨娘说他要离开贾府的事情,虽然先前自己有跟她说过了,只是如今决定的时间匆忙了些,赵姨娘怕是会想不开。 “什么事儿,你说。” “方才,老太太和老爷硬是要将宝玉丢玉的事情压在我的身上,还好袭人来得及时,方没有动用家法。我想着,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将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了,我还是早日离了这虎狼窝为好。因此禀了父亲,寻个好日子,我也该出门去了。” 赵姨娘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贾环要离开,而是从贾环的口中说出来的,贾政等人居然要将这偷玉的罪名硬安到贾环身上,赵姨娘泪如雨下:“你是老爷的儿子呀,他们这些人,欺人太甚!我找老爷评理去!” 贾环赶忙拦着:“姨娘何苦呢,我只不过是个庶子,嫡兄又是含玉而生的有大造化的人,便是没有,在一般人家里,嫡庶之别也是不容忽视的。再者,这荣国府,不是久留之地。” 赵姨娘全身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似的,一动不动。贾环也不去理她,他知道,赵姨娘需要时间来想清楚,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亲娘是会想清楚的。 这一坐,就是一整天的时间了,当时贾环回屋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而赵姨娘则直接坐到子夜时分,方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赵姨娘看着一室的黑暗,贾环已经上床休息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才三岁,可经不起折腾的。赵姨娘默默的流着泪水,不敢让贾环知道。   ☆、第5章 贾环演说宁荣府 屋里的丫鬟和婆子都被贾环赶走了,反正这些人也不想在他这里,何苦让自己堵心? 赵姨娘虽说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将沉睡的贾环吵醒了。贾环悠悠的醒转,只见赵姨娘坐在灯下,不住的抹泪,很有一种美人垂泪的美感。 贾环唉了一口气,掀开被子,起来来到赵姨娘的身边,“姨娘何苦自苦呢?” 赵姨娘见自己吵醒了贾环,赶紧抹干了泪水,起身拿了一件披风,给贾环披上,这孩子可还没完全好利索呢。 “我只不过是为着我儿伤心罢了,这诺大的荣国公府,将来可也有环儿的一份呢。如今你一旦离了府里,就什么都没有了。”说完赵姨娘又伤心了。不过她知道贾环不喜欢她的哭声,倒是生生的将哭声压了下去了。 贾环笑了,“呵呵,姨娘以为我能得这府里多少的财产?”贾环不等赵姨娘说话,又道,“姨娘有没有想过,老爷只不过是荣国府的嫡次子。如今老太太还在,不好分家,可是若是有一天真的分家了,虽然老爷一样也是嫡子,可是只能分得公中的二层,大房占八层。而我只能在老爷所得的这二层里面与宝二哥还有兰儿分,兰儿是珠大哥的嫡子,他是老爷正经的长子嫡孙,能占七层,宝二哥是嫡次子,能分得二层,而我身为庶子,同余下的庶子分,虽然老爷只有我一个庶子,可也只能得一层,那一层能有多少!还不如儿子将来寻个好的营生来得多呢!” 赵姨娘目瞪口呆,这些事,她可从来没想过,不止是她,相信整个贾政一房都没有人想过,或者说,他们是选择性的不想记起了。 贾环接着道:“姨娘以为这宁荣两府还是以前那个显赫的国公府吗?单说这西府里,袭爵的是大老爷,一等将军,说出来是挺唬人的,可是却没有实权,甚至都不用去上朝的。而老爷在五品的职位上一呆可就是将将二十年了,说句难听的,工部的耗子可都换了风波了。琏二哥更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虽说捐了个五品的同知,可也没有实权的。再说说宝二哥,这京城里谁不知道荣国府的宝二爷含玉而诞,是个有大造化的,可是老爷和老太太却忘了,从来有大造化的人,都是开国的帝王!哪家孩子生而有异不是捂得死死的?咱们家可倒好,弄得天下皆知。知道的,这是老太太头发长见识短不知分寸做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贾家要借此谋朝篡位呢!” 话说到这儿,赵姨娘的脸都白了,任是如何不了解外界,她也明白,这得是多大的罪!诛连九族都是轻的! 只听贾环接着道:“若不是当初宝二哥抓周时抓的是胭脂,否则……”否则怎么样,贾环没有说,可赵姨娘也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贾环见赵姨娘听进去了,索性一次性的说了。“而今宁荣两府门上挂的都是‘敕造荣国府’和‘敕造宁国府’,可是大老爷袭的却是一等将军的爵,东府的珍大哥哥更是只袭了三等将军爵,严格来说,这东西两府可都是将军府!这样明显逾制的地方,无事时没有人会想起来,可一旦犯了上头的忌讳,就是大罪了。” 赵姨娘听得很认真,贾环表示很满意,巴掌大的小脸儿上神情严肃,无端的让赵姨娘觉得很“萌啊,很萌”。 “还有。” “还有?!”赵姨娘的嘴张得大大的,都能塞进一颗苹果了。 贾环横了她一眼,“你以为呢?这宁荣两府可是满头小辫子,还不知道戴个帽子!擎等着让人纠呢!咱们府里,袭爵的是大老爷,可这荣国府正堂住着的却是二老爷!若是有心人参上一本,只一个‘无视国法尊卑,不分长幼’,就可以定一个欺君之罪了。”当年这一条罪状,正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想说,是老太太做主让二老爷住的荣禧堂?”贾环见赵姨娘的样子,便开口问道,赵姨娘忙不叠的点头,可不就是如此吗? “切。”贾环不屑的冷冷一笑,“老太太以孝道压着大老爷让出荣禧堂,可她却忘了,女戒女则中,从嫁从夫,还有夫死从子呢!” 这一夜,赵姨娘又是一夜未睡,第二天,她一边给贾环收拾出门的物品,一边暗自观察荣国府上下人等的行事,也许是换了一个心情来看待事情,果然让她发现了不少不合理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能同贾环那天同她说的事情相印证。赵姨娘越看越心惊,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环儿所言不假。 这一天,赵姨娘趁着贾环房中的人又偷懒躲了出去的空当,又同贾环聊了起来。“环儿,这几日,我仔细观察了这府里,才发现府中的情形同我儿所言不差分毫,我的环儿终是长大了。”赵姨娘伸手摸了摸贾环白嬾嫩的小脸,不无感叹。 “姨娘能认清事实,这很好。”贾环也开心,他就说嘛,赵姨娘都能在王夫人的严防死守之下居然还能生下一儿一女,还都长大成人了,这就不是个真糊涂的人。 “只是这些话,我儿怎的不同老爷说说?”赵姨娘自己也没有主意,如今她同贾环的对话,已不能再当他是三岁孩童了。 贾环表示很满意,如今他还小,有个同盟是必须的,再不济,也别拖他的后腿不是?“如今贾府富贵,你说谁听得进逆耳的忠言?别到时候一棍子将我打死了,就算不错了。” 赵姨娘其实心中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说他们母子在这府里隐形人似的样子,就说贾环才三岁,说出来的话,谁能听?“这可如何是好?”顿时失了主心骨似的满心的焦急。 贾环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慢条斯理的说道:“姨娘别急,我们还有时间的。” “怎么说?” “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却对老臣们格外的优容,以这位圣人的千秋,至少还可以护着这些世家大族十年左右的时间,在这十年中,咱们得想法子从这贾家摘出去。” 听了这话,赵姨娘有些迟疑:“摘了出去?这谈何容易啊。”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贾环并不纠结这个,“倒是姨娘,从今往后,得韬光养晦,别给我扯后腿。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这样一来,将来我离了这贾家时,才可以带着姨娘一起走。” 赵姨娘点头,总算是有了主心骨了,随即又有些为难:“那你三姐姐……” 贾环撇嘴,对那位只会明哲保身,不认亲娘的姐姐有着深深的不屑,他原是想让赵姨娘断了同探春的母女情份,只是当了几十年的医生,看惯了父母对子女掏心掏肺的样子,多少也能明白赵姨娘不可能真的放开探春。 “姨娘放心吧,她想巴着二太太就由着她去,她毕竟是我一母胞的姐姐,我总不至于弃她于不顾的。你也得立着些,也别总是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了,没得让人瞧低了。” 赵姨娘有些讷讷的,让她全然不理探春是不可能的,只得让时间来沉淀了。 现在的赵姨娘对贾环那是一个言听计从,除了探春的事,倒也没有拖贾环的后腿了。最近荣国府上下人等突然发现,以前最会闹腾的赵姨娘突然沉寂了下来,府中众人以为这是因为环三爷要去观里还愿,赵姨娘就要没有儿子仗腰子的原因。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口舌。 几天后,是贾政为贾环出行挑的一个黄道吉日,既然要出行,总得去跟长辈们辞行的,虽然不待见他们,可面子上总得看得过去不是? 一大早,赵姨娘便带着贾环往贾母所在的荣庆堂而来。贾环这一次可没能进去,只在院门口磕了个头。贾母只让一个二等丫鬟出来传话:“老太太说了,既然三爷是去还愿,可得记得诚心二字,方不能坠了咱们府里的体面。”说完,这丫鬟也不等贾环反应,甩手就进去了。心下想着: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连给宝二爷提鞋都没那资格呢,自己还是去宝二爷面前刷刷存在感吧,听说二爷最近迷上了制胭脂,或许还可搭把手不是? 到了王夫人处,也是一样的待遇,丫鬟说的话同贾母说的大同小异,磕了个头,听了一耳朵的训斥后,贾环自己来到贾政所在的前院书房了。 屋里,王夫人正同王熙凤姑侄俩在商议着事情呢,贾环来的时候,王夫人不耐烦见他,直接让丫鬟出去打发了事。 王熙凤很不解,自己这个姑妈可不是什么真的大善人,这一次居然会同意贾环这个庶子出外,有点出呼她的预料。“太太为何同意让环哥儿去白云观礼佛呢?”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端过桌子上的一碗茶,掀开盖子,撇了撇茶里的浮沫,呷了一口茶水,方才不紧不慢的对王熙凤说道:“凤哥儿还是太年轻了,这出外礼佛,可是好事儿。若是能如同东府的敬大老爷那样,有府里的银钱支持,或许过得还是不错的。可是环哥儿这一次出去……”顿了顿,王熙凤秒懂,“这在外生活,可是没有人侍侯着的,何时冷了,热了,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懂什么?再说了,若是能从此移了性情,从三年礼佛,变成直接出家,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王熙凤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呀。   ☆、第6章 终于离开贾府了 接下来,是去贾政的外书房向贾政辞行,这次赵姨娘就不能带着他一起去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叮嘱着贾环。终于到了二门处,赵姨娘不得不停了下来。 贾环挥了挥手,往贾政的书房走去。有一个唠叨的母亲,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此时的贾政正在同清客们高淡阔论,贾环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中过进士的士子上赶着巴结,听听这些名字吧,詹光(沾光)、单聘仁(善骗人)、卜固修(不顾羞)……其实这是曹大大的恶趣味吧,贾环表示,大大果然是大大。 贾环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此时虽是春末夏初的时节,可早晨的天气依旧有些凉。大病初愈的贾环可有些受不住了。往常贾环并不会这么不经凉,只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对第一世死前那饥寒交迫感受极深,连带着影响了这一世。 好在没过多久,贾宝玉也过来给贾政请安,贾政这才仿佛听到有人来报说“环三爷来给老爷请安了”。兄弟二人方才进屋。 果然,书房中除了贾政之外,红楼名牌上有名的清客相公,如单聘仁、詹光等等都在两侧坐着呢,贾政则是高坐主位。对于贾政的这些清客,贾环可有许多意见的,别看如今对贾家众人曲意逢迎,等到贾家败了,这些人可没少落井下石。 贾政唬着脸,贾宝玉两股战战。这位宝二爷生来十分如意,上到荣国府的老祖宗贾母,下到各房大小丫鬟,无不将他当成绝世珍宝似的奉承着。唯有在贾政面前如同受惊吓的小动物似的,怕他怕得要死。这一看贾政的脸色,那双腿儿不由自主的就慢了下来。 “政公真是好福气呀,宝二爷越发的精神了,这样的孩子,才是咱们公府之家出来的爷们儿。”单聘仁一开口就拍上了马屁。 的确,贾宝玉脸如春月,是长辈喜爱的福气像,而贾环却长得玉雪可爱,容颜精致,看着却有些单簿了,虽然也不输给宝玉,到底在气势上差了些,加上他又是个庶子,平日里,这些清客相公们可从来没正眼瞧过他。 贾环暗地里撇嘴,这位“善骗人”可不是善茬,当初落井下石的人里可有他一份! 贾政被拍得通身舒畅,如同大热天吃了冰似的,得意的捋着小山羊胡:“先生可不要夸他,没得让他小孩子家家的得意太过了。不过是学了些精致的淘气罢了。”才将目光放在宝玉身上,喝道:“瞧你那样儿,畏畏缩缩的,哪里有公府之家公子的气派!仔细脏了我这地儿,还不回老太太那儿,老太太白疼你了!” 贾环无语,这位脸皮还真够厚的,还真把自己当成是这荣国公府的主人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宝玉巴不得这一声儿,赶紧请了安,爬起来,小心的往外挪着,他可不敢在贾政眼皮子底下开溜。 “回来!”贾政又喝道,“回去将功课念好了,待我有时间,要抽查的,要是不满意,仔细你的皮!还不快滚!” 晴天一个霹雳不外如是。宝玉篶头篶脑的出门去了。贾环看得目瞪口呆。虽说这种情形见过不少了,可依旧这么的振撼人心哪。也难怪贾宝玉见到贾政,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贾环极有眼色的上前请安。贾政对这个庶子持可有可无的态度。 贾政没叫起,伸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摆足了国公府二老爷的款儿。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病好了?” “回老爷,环儿的病好了。” “既是在神佛之前许了愿了,还愿是应当应份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子孙虽有些不成气的,可也不许做些有悔家风之事,你可得记住了。在外头行走,便不要打着国公府的名头行事了,没得败坏了府里的名声。”贾政语气淡然,就差直接点名让贾环在外面别打着他贾政三子的名头了,你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 贾环很不屑,“远离贾府,找回智商”,这可是众多穿越红楼的人士用血泪堆出来的。他可不会上赶着掉智商! “是,儿子省得了。”贾环恭恭敬敬的对着贾政磕了三个响头,用的是最高的礼节——三叩九拜,这也算是还了贾政的生恩了。 “你明白就好。起来吧,时辰不早了,你也是时候走了。”贾政看都没看贾环一眼,直接下了逐客令。 贾环爬了起来,又恭敬的稽首一礼,这才后退两步,转身出了外书房。 “政公,环三爷不是只去礼佛三年吗?怎地……”詹光等人不解。 “先生有所不知,昨儿宝玉失玉,原与贾环无关,只是老太太到底不放心,终是让清虚观的张道长算了一卦。卦象上说,宝玉与环儿八字不合,有环儿在,宝玉便一生不顺,甚至会有火光之灾。老太太如何能放心。因此前日便令珍哥儿开了祠堂,将环儿的名字划了。再者,他小小年纪,独自一人去白云观,能否活得过都是两说呢。我也只当是没生这个儿子了。”贾政一脸平静,仿佛说的人并不是他的庶子,而是别人的孩子似的。其冷心冷情,实在令人寒心。 贾环却不知道还有这一遭,贾母等人不敢现在声张,怕被人扣上一个不慈的名声。却不知道,其实贾环若是知道了他被迁出贾家宗族,那肯定是会十分高兴的。这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被”离开了贾家,这是何等的喜事啊。 可惜,他现在不知道…… 回到了他的屋子里,赵姨娘正焦急的等着呢。一见贾环来了,赶紧上前上下打量,看到他毫发无伤,这才放下心来。仔细的问了见贾政的经过。 贾环并没有隐瞒,十分细致的将一切都告诉了赵姨娘,赵姨娘听得心头火起:“真是令人寒心!环儿也是他的儿子啊!我的命好苦哇!” “姨娘现在能看清那人的真面目也是好事儿,省得将来被蒙蔽。儿子这一走,至少要几年才能回转,姨娘得照顾好自己才是。” 赵姨娘一听,又有些暗然:“环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这一出府,叫为娘怎么办?” “姨娘别难过了,以我的身份,在这府里别说开蒙读书了,就是想平安长大都有些困难。姨娘忘了,先前周姨娘不也是养下了一个哥儿,最后不也是去得不明不白了?”想起前世自己身为贾环时,总算能到家学念书了,王夫人却不时的拘着让他抄写佛经,正经书不让念,险些移了性情,不过,却让他练就了一手丹青妙笔,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一世,他可不敢再在王夫人手下讨生活了。 “可是你这么个小人儿,一个人在外生活,可怎么得了啊。太太也真是狠心,也不让带几个小厮,竟是要让我儿独自生活。” “姨娘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趁着养病的空档,贾环让赵国基拿着他画的枪械图纸找了最好的铁匠,做出了一把小巧的小弓弩,正好合他现在的身体用。参加cn的15年里,各类武器他可是他都见过,也向那些大头兵们学习如何使用以及拆卸。这一下可算是派上用场了。别人不来欺负他还好,若是有不长眼的,他可不介意请人吃铁珠(手头没炸药啊,没炸药)! 好在目前赵姨娘还算得宠,私下里攒了不少钱,最近看明白了自己的儿子不能以平常眼光看待,贾环这一要出门,赵姨娘便将压箱底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让贾环自己收着。 贾环挑眉,想不到姨娘居然私下里存了这么多钱,数一数,足有三百多两。正好,他还可以做点小生意,在什么时候,没有钱都是万万不能的。 贾府上下听说环三爷要出外还愿,除了迎春给他送来一双绣得十分精致的鞋子外,便只有两岁的惜春给他送来了一些点心,以便让他在路上不至于饿着,其他人竟是再无所表示。 贾环有点感动,迎春前世结局实在凄凉,这一世,就为这一鞋之恩,他也得将她救出火坑!那位“中山狼”,哪儿凉快回哪儿去吧! 至于惜春,虽然性子冷了点,却是再直爽不过的了。当年宁荣两府越发的没了规矩,也唯有这位有些冷情的四姑娘稍稍看出了一点端倪。这位,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今生,他也不想这位妹妹再出家了,青灯古佛,孤独一生的命运,不适合他贾环的姐妹!只是这位四妹妹现在才两岁,一切都还早着呢。 终于,在赵姨娘不舍的目光下,贾环终于如愿以尝的离开了荣国府。待得出了宁荣街的牌楼,贾环回头看了眼,现在的宁荣两府依旧显赫,各处宾客往来不绝,谁能想得到,就是这么个显赫百年的大族,会有一天大厦倾倒,当是时,贾家的族人还留下谁? 紧了紧身后的包袱,贾环一脸的坚定,最后看了一眼这条宁荣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7章 终于来到白云观了 白云观地处京郊,是座挺有名的道观。贾环之所以来这里,正是因为这里的主持是有名的国手——无名道长。 这位无名道长已近百岁,一生活人无数,听说如今皇宫中的太医院院判还是他老人家的记名弟子呢。贾环想重拾医术,寻这位道人指点是十分有必要的,哪怕不拜他为师,被无名道长指点过的贾环,说出去,也会让人高看一眼的。 贾环雇了一辆马车,他现在才三岁,可经不起长途跋涉的辛苦。终于在天将将黑下来的时候到了白云观。 原来贾环还在想方设法如何能见到观主无名道长呢,谁曾想,当他爬完三百六十五阶阶梯,到达白云观山门前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位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看着再活二十年完全不会有问题的道人站在山门前,似乎在等人。 见到满脸不解的贾环,道人行了个稽首礼:“无量天尊,小施主可算是到了。” 贾环一脸惊讶:“道长知道小子要来?” “呵呵,贫道无名,前几日夜观星相,知道小施主将会到来,今日便在山门外等着了。”道人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贾环双眼一亮,这位原来还是位占卜高手哪!“您就是无名道长?” “正是贫道。” 贾环一听,学着老道长的样子,稽首还礼:“小子这相有礼了。” “免礼免礼,小施主同贫道到静室中来吧。”伸手牵了贾环的手,往后边的房中走去。 静室中,一老一少对坐,无名道长开口道:“贫道闲时占卜不少,时有占得后世二三百年之后发生的事。卦中有许多在老道眼中十分不可思议的物件儿出现。小施主的命格也奇,倒像是由后世而来?”无名道长一开口,便吓了贾环一跳。 这位无名道长身上有轩辕氏的血脉,于占卜一道上的天份极高,而且他学的是正统的先天八卦术。不过,知道这位还有这种本事的人就更少了,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这位道长闲时经常占卜玩,几十年来,占卜到后世事情的情况可不少。不过这位虽然很相信自己的占卜术,可是却对占卜出的结果持怀疑态度。 “这……”贾环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施主不用惊慌,老道俗家复姓轩辕。”老道长捋着胡子,安抚道。 贾环心中一惊,这位可真不简单哪。不过,仔细想了想,贾环也平静下来了,他连的穿越重生都经历过了,这个世界有几个不简单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值得惊讶的了。毕竟,在红楼的开头,便是以神话为开篇的。 见贾环神色还有些犹疑,老道长便道:“前年,贫道卜了一卦,里面出现一种能飞上天的大铁鸟,贫道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铁做的鸟儿,可以飞上天呢?” 贾环囧了,什么叫“铁做的鸟儿”啊,那是飞机好伐?摇头:“小子应该算是转世三生了,只这一世带了前两世的记忆而来,道长所占的未来之事,可否与小子说说?或可解惑一二。” 老道对贾环的回答满意,便将多年的来自己占卜到的关于后世的一些事物缓缓道来:从飞机到汽车,从火箭到太空,二人足足聊了三天三夜,终于聊到了主题。 “后世的医术如此发达,居然可以给病人换器官,若是如此,小施主何必来老道这里拜师呢?” “道长有所不知。”贾环因连着三天说话,声音已不复清亮,“后世西医虽然见效快,却是只治标不治本,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种情况正是贾环第二世时提倡中西结合并实施的最大原因。祖国古老的中、医存在了五千年,俗话说,存在即是合理,中、医的作用,不是几句否定就可以抹杀得掉的,“再说了,当年华佗提出开刀之术的时候,西方的人类还在茹毛饮血呢,如何能同咱们泱泱华夏相提并论?” 无名道长觉得很满意,“既如此,老道收下你为入室弟子又如何?相信小施主一定可以让华夏医术发扬光大的。” 贾环听后,别提多高兴了,这是超出预计的成功呀,那成就感就别提了。于是重重的跪了下去,梆梆梆的奔驰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无名道长含笑的受了,“你是我的关门弟子,还是得寻个好日子,正式的拜师才行。” “但凭师父做主。”贾环没有异议。 很快,日子就挑好了,五日后就是个黄道吉日,贾环让人给贾府送信,至于贾家人来不来,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白云观的无名道长同他的名号一样,只在民间声名突显,权贵之家中知道的人还真的极少。或者皇家之人也都知道有这么一位老神仙住在白云观。不过这位无名道长不注重名利,权贵之家若是想请他出山,那还得看他的心情的。贾环不无感叹,这技术宅当的,就是任性啊。当年贾环在牢里听了牢头的一耳朵,不知怎的,却记到了这一世,也许这便是缘份吧。 因而像贾府这样已经败落的权贵之家,更是从没听说过无名道长的名号了。贾环也只在信中说了自己在白云观中遇到无名道长,道长说他二人有师徒缘份,于是他便拜道长为师了。 不说王夫人一脸得意,这可恶的庶子都不用她出手,自己就移了性情出家当道士了,再没有比这个更让她舒心的了。 赵姨娘是知道原委的,当日贾环就将他的打算告之了她。假意的闹腾了几天,就被贾母和王夫人压了下来。贾母对庶子不上心,在她的心里,只有宝玉一人是她的心尖子,其他人什么也不是。更何况,如今的贾环同他们荣国府可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贾政更不用说了,他可还有一个嫡子呢。再加上,贾母因贾环被逐出了宗族,担心贾政心里不痛快,直接将自己身边一位颜色极好的丫鬟赏给了他。如今正新鲜着呢。连赵姨娘的屋子都不去了。 赵姨娘倒是没有因这个闹腾,如今的她,已经向着“木头人”周姨娘看齐了,平时不声不响的,正在往针扎不叫的境界发展呢。 倒是这一日,探春难得的脚踏贵地,来到赵姨娘的小院子,也不进门,只在院门口站着。 赵姨娘听说女儿来了,高兴的迎了出去,“探丫头,快进来呀。” “不必了,我只说几句话就走。”探春十分不耐,也不等赵姨娘开口,自己先说了,“姨娘也该多劝劝环哥儿,读书科举方是正途,堂堂公府的少爷,却要出家,说出去,不是生生打了咱们府里的脸吗?姨娘也纵着他,连带着我也抬不起头来,姨娘就高兴了?!” 说完,也不看赵姨娘,更是无视了赵姨娘听完她这一番话之后伤心欲绝的样子,带着侍书就走了,看那方向,正是王夫人住的正院。 赵姨娘愣愣的看着早已不见身影的探春,良久方才有些趔趄的回至去了。环哥儿说的对,这个女儿已经废了,女儿尚且如此,若是环儿依旧在家,多早晚也是被养废的命!幸好!幸好!环哥儿病了一场,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事也看得明白了,以后自己还是多听听环哥儿的吧!环儿总是不会害她的! 记得当时自己问环儿,为何病了一场却忽而看得明白了,环儿是怎么说的?对了,当时环儿沉默了良久,才低低的说道:“儿子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鲜花着锦,有烈火烹油……还有……呼喇喇,大厦倾倒……”赵姨娘想到这里,忽然打了个寒战,这荣国府,外面看着宣宣赫赫,内里却是从根子上烂了,不是久留之地,不是久留之地啊! 远在白云观的贾环对此一无所知,就是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如今贾家之于他,不过是个有点关系的亲戚罢了!现在的他,精力都在如何从贾家那一团污泥中脱身出来的上面,以及三天后的拜师礼上了。 在此之前,他还得应付时不时拉着他秉烛夜谈的无名道长,看这架式,是不将贾环身上关于后世的东西都掏出来不算完哪。 无名道长也没真的将贾环当成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孩童,在医术上,贾环甚至比无名道长还好些呢,古人讲究达者为师,这二位,虽名为师徒,其实却更像忘年交。 贾环心大得很,只要老道问起了,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举一反三。好在老道是修行之人,别的不说,这记忆力倒是不差,而且每同贾环聊过之后,都会在自己的静室中静思。这几日,他们聊的便是如今华夏以外的世界的格局,从贾环的话语中,老道长不无忧虑。 据贾环观察,红楼的世界应该是前世清初的时期。 明英宗时期的土木堡之变后,农民起义四起,百多年间,政权更替,战火纷飞。大约在1589年,司徒氏统一了全国,改国号景,版图包含后世的蒙古共和国,哈撒克斯坦,直接与土耳其交界。 而红楼的时间点,大约发生在景朝建立百年之后,帝王的更替已经过了三代了。 先祖有训:后世帝王不得闭关锁国,夜郞自大。历代皇室成员必须学习西洋先进的格物(也就是数理化拉)知识,为我所用。 贾环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有老乡也穿越过来了?穿成了景朝建立之初有实际影响力的人?否则这条祖训明显是走的强国之路嘛。 他是好孩子,有问题要敢于发问嘛,于是他找老道士问了,得到了一个令他十分震惊的答案。果然有前辈来过,挥了挥武器,助太、祖建立了景朝,又挥了挥衣袖,归隐山林去了…… 而且,他到现在才发现,景朝居然有会连发的热武器!我滴个乖乖呀,他还以为自己是那第一个吃螃蟹的呢,原来他简单就弱爆了好伐!果断的对前辈膜拜ing。   ☆、第8章 五年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这一日就到了贾环拜师的正日子了。一大早,白云观里的人都忙活了起来。因贾环只是拜无名道长学医,并非出家修道,因此请来观礼的,都是在杏林中造诣极高的人。 比如太医院的院判吕先生,善治伤寒的张氏圣手张清等人。 这些人前一天就到了。杏林高手无名道长收关门弟子,他们这些好友们可是没少猜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子,居然能入得了无名道长的眼。要知道,当世许多医学世家中,那些天份极高的子弟,可没少找到白云观,想着能否拜入无名道长的门下,却都被拒绝了。 而今天拜师的这位,听说还是无名道长自己提议的呢,由此可见,这位还未谋面的幸运小子,资质绝对不低。 如此多的名医汇聚,贾环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个好机会?于是小小的贾环时常迈动他的小短腿,在这些医术大家们“坐谈”的时候,拿着自己整理好的问题,仔细的问着。因着无名道长的面子,加上贾环所问的问题都挺有深度的。这些人渐渐的也会依照贾环提的问题展开讨论,毕竟人们生活的经历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或者当时所处的环境不同,看问题的方法也会有所不同。 慢慢的,这些医道大家们发现,通过这种不时的讨论,他们看待问题的眼光有了变化,许多困扰多年的问题,居然迎刃而解了。 因着这一事,一场拜师礼变成了医学研讨会了。众位名医聚在一起,不时的将自己半生医治的典型病例拿出来与人分享。 贾环可是不遗余力的对老道长灌输知识共享,方能将医术发扬光大的信念。还结合后世中医因从业者敝帚自珍,导致中医几乎被西医挤出医学界的事实,逐步的给老道长洗脑。如今,老道长为了中医计,对着这些来的好友们也灌输了起来。 这一来,半个月的时间又过去了,贾环安心的在他的静室中背着《汤头歌》、《药性赋》、《十八反》、《十九畏》等等,从后世来的他明白,中医学习,基础十分的重要,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才行。 而这一时间,白云观云集了几位名医,一人随口提点他一句,好过他实践良久的。半个月后,众位名医意犹未尽的各自归家了,这几位可都是医痴,有此相聚提高医术的机会,大家都不愿意回去,只恨不得日日与众人抵足而眠。 最后还是贾环说了:“众位先生治学之严谨,令人敬佩。只是众位都是当世名医,有多少病人等着先生们救治,半个月的时间交流经验也尽够了。众位先生不如相约明年此时再次相聚,或在白云观,或在各位心仪之所。众位还可以带上中意的晚辈后生一同前来,通过交流心得体会,以期提升大家的医术。如此可好?” 几位年过花甲的名医听了贾环的话,不禁点点头,“此子所言及是,那来年的此时,咱们再聚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此时却有一个不同的声音问道:“这样的医术交流的确让我等受益非浅。只是民间俗语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如今许多的医学之家都有不少压箱底的东西,若或有一日为他人学去了,却又如何是好?” 说话的人是个二十多将近三十岁的人,应该是同长辈一同出来见世面的,他的这番话倒也得到不少人的共鸣。 贾环笑了:“先生此言差矣!”贾环才三岁,这声音软软糯糯,好听极了,此时众人见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无不怜爱之极,“医者,本就是治病救人的,医者的医术高了,便是天下病人的福音了。这交流经验并不是让大家将自己拿手的东西贡献出来,只是大家互相学习交流的平台而已。再者说,医者从学徒到可以独立看病,及至成为一位名医,其中的路有多难,先生应该比小子清楚。一种药方,或是治人之法可以成为压箱底的东西,岂是那么好学的?” 这一番童音稚语,说得在座的医家们频频点头:“小友所言极是,倒是咱们心思狭隘了。这样吧,一年后咱们几个老家伙起头,向天下名医下贴子,言明今日交流之言,有愿意来的最好,不愿来的,也不勉强,老夫相信,定是有人能够看得透彻的。” 这位正是太医院的院判,他这话一出,刚才说话的年轻人脸都憋红了。 贾环又道:“这世间,病人总比医者多,哪里能医得尽?若是人人敝帚自珍,几百年后,这华夏的医术怕是要消亡了。”后世的中医式微,不正是老祖宗们不愿交流提高,乃至渐渐被西医挤兑得都快没站的地方了? “有这么严重么?”有些人不信。 贾环笑了,“华夏上下几千年,曾经有多少惊采绝艳的技艺。先秦诸子百家,百家争鸣,留下了多少浓墨重彩的篇章。而今,又剩下了多少?焉知,这医家,几百年后不会步他们的后尘?”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全都低着头沉思着,似乎有些道理。 老道长总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于医道之上,也是同样的道理。如今海外往来的便有不少夷人的医者,我这小徒弟虽说童言稚语,却也并非全无道理。未雨绸缪总是不错的。” 当下,几位老人纷纷点头,最终老院判一锤定音:“就此定下了,其他人如何,咱们不必管他,咱们自己人知自家事便成了。” 至此,贾环便在白云观住下了。他第二世便是个医术高超的战地医生,与今世学习华夏医术相结合,这活人的本事可比无名道长高多了。 好在老道长为人通达,二人虽名为师徒,实为益友。而名医们的交流会也一年年的办了下来,许多有识之士也看出了这交流会的好处来,加上如今景朝并没有闭关锁国,沿海地区,往来各国的可不止有商人,还有艺术家、传教士,带来了不少在当时比较先进的知识来,其中便有西医。于是,来参加的名医也逐年增加。 几年后,白云观成为交流会的固定场所,每年到这个时间,许多久病的之人,以及有心提高医术的各方医者全都云集白云观。也是在那个时候,贾家的人才知道,当年贾环拜师,并非出家,而是学医去了。小小年纪的贾环,一手医术也让知道他的人赞不绝口。 在此其间,贾环利用赵姨娘给他的银子,在大家的帮助下,买下了京城繁华大街的一间铺子,出租了出去。他如今年纪还小,又深知做生意如果没有牢靠的后台,就凭证他这三头身的小豆丁,分分钟都是给人家送菜的份! 因此他只坐收租金,并不自己开店,等过几年,等他能力更大了,再来做大的生意。现在,收点租金,够他一个月的零花也就是了。 师徒二人时常云游四方,救治病人,二人在民间的名声极高,甚至有受他二人救治的百姓给他二人设立长生牌位。每年他二人都有好几个月在外奔忙,只在交流会之前回应该。贾环身有长技,现在,他还没有办法同贾家撕扯开,科举就先放一放了。 一老一小在外行走,总得有所倚仗,老道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医卜、武功。不过贾环人小气弱,最终他还是将自己的那把袖珍枪贡献了出来,又仿制了一把,老道士留着以防万一。热武、器比之冷兵器总归是方便一点。 时光匆匆流逝,一转眼,五年过去了。 当初贾环说的是出外三年,谁知这时间一过,却已是五年了。三年时间一到,贾家也没有人想起自家还有个环三爷来。仿佛这人从来都未曾出现似的。贾环乐得自在,除了每月给赵姨娘的平安信之外,贾府与他,似乎从来不曾有过交集。 五年来,赵姨娘留心贾家的做派,越发深信当初贾环所言。慢慢的,对贾府也就淡了。于是她也学起了周姨娘,都修炼成了“木头人”了,八风吹不动的,如此一来,在王夫人的院子里,倒是比之前好过不少。 这几年间,政二老爷被赏了不少美人来,这些美人个个都是颜色正好的时候。王夫人整日同这些美人斗,得防着再次出现庶子庶女来嗝应他;同贾母斗,得把宝玉的心给拢到她这个当娘的身上来。整个人生生的老了几岁,也没时间去管安份守己,已经失宠了的两位年纪大的姨娘了。 探春依旧瞧不上她的生母和弟弟,坚持抱紧王夫人和贾宝玉的大腿一百年不动摇!不过赵姨娘如今对她的心也冷了,反正环儿答应将来为他姐姐寻个好的归宿,这也算是她身为母亲能为自己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将来她的人生如何,就得她自己去过了。 正如环儿说的,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是跪着,也得走下去!   ☆、第9章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新篇 这一天,师徒二人云游到了金陵。 自古“天下财富出于东南,而金陵为其会”。金陵又是四大古都之一,有“六朝古都”、“十朝都会”之称。同时,这也是本朝太、祖举义师的地方,其繁华程度,可见一斑。而如今,京城的四王八公也多出自金陵。这不,刚到金陵没多久,他们便听到了所谓的金陵四大家族,以及“护官符”。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到了金陵,环儿要去祭下先人吗?”无名道长很贴心的问道。 “不了,我算哪个牌面儿上的人物?贾家祖宅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呢。”前些年,他们多是在北地行医,这还是第一次到得江南之地。好在贾环不是真的八岁稚童,否则还真有可能被乱花迷了眼。 在一家比较大众化的客栈安顿好了,师徒二人就信步出了客栈,逛起了这古时的街市。 要说古代比之现代,空气就是好,没有尾气,没有ph2.5,天空是蓝蓝的,水是清清的,这让在后世生活过的贾环欣喜不已。 两人选了个坐了八分满的茶馆子就进去了,这样的地方,是打听消息的最佳之所。 茶馆中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众人所说的话题也各不相同,比较多的是张家老太太与媳妇斗法如何如何,李家老爷又看上了百花阁的头牌姑娘,要赎了身抬回去做八姨娘blblbl…… 老道士撇撇嘴,不明白自己的小徒弟怎么这么喜欢听这些所谓的“八卦”?并且还能从这些看似没有牵扯的小事中发现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几次下来,老道长倒也对小小的贾环道了声服了。 要知道,这五年来,皇城权力争夺正是高、潮叠起的时候,几位皇子你方唱罢我登场,他们这些只专注医人的医者也时常被拖进旋涡。几年来,贾环活人无数,有些人因心怀感激,决定忠于贾环。 于是贾环将这些人组、织起来。让其中一位比较有生意头脑的年轻人统领这些人,建了个名为“神隐”的组、织,最初做的是情报的生意。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消息。本来贾环并不想做情、报之外的生意,成立这样一个组、织也只是想让自己在这么一个动荡的时期能立于不败之地。奈何那位名叫杨宏的年轻人脑子实在好使,靠着比别人更先知道的情报,抓住了不少的商机,渐渐的又成立了一家名为大兴的商行,南来北往,只要能赚钱的生意,就没有大兴商行不做的。几年下来,贾环真正的是日进斗金的富一代了。 只是这东西毕竟不容于皇家,知道“神隐”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师徒,以及神隐中的两位正副负责人之外,便没有人知道了。 先时,老道长并不看好,谁知道几年下来居然成了现在的局面了,不得不感叹自家徒弟眼光着实不错。也因为这些情、报,他们这些行走各家的医者们,躲过了多少参和进大家族的阴私里,甚或者皇位之争中去。 打听消息,最佳的场所就是青楼和茶馆了,他们这一老一少可不适合去青楼,于是,茶馆就是首选了。 这时,他们隔桌的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贾环的注意:“贾兄?哦,不对,是贾大人,您今儿也来这儿消遣?” 贾环抬头看时,却是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对着座位上一位一脸威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官老爷的人笑得谄媚。 官老爷抬头,仔细端详了端详,随即一脸恍然:“原来是冷兄。兄台今日倒是有兴致到这茶馆子喝茶?” 那位冷兄也不客气的在对面落座,见对面的官老爷茶碗里已经没有茶水了,便顺手执起茶壶,亲自给那位贾大人满上茶,一边殷勤的笑道:“贾大人如今起复,勤政爱民,造福一方。今儿这是微服体查民情来了?”这次的声音倒是低多了,好在贾环耳聪目明的,又离得近,倒是听得清楚。 看这两人的形态,这位贾大人莫不是贾雨村?算了算,这位应该已经完成了“葫芦僧判断葫芦案了”。“啧,这运气……” 贾雨村听了很是受用,谁人不爱听恭维的话呢?“呵呵,冷兄今日怎的也到了这金陵来了?” 冷子兴有些得意的放下茶碗,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家大姑娘前儿刚刚封为贤德妃,圣人便有旨意下来,‘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外,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出自原文)。此旨一下,谁不踊跃。咱们家大姑娘高居妃位,哪有不回府省亲的?这不,如今府中已经开始筹建省亲别墅了。小弟不才,领了府中采买古董玩器的差事,可不就到了金陵了?”冷子兴自认对贾雨村有告之朝起复旧官员的情谊在,倒也不将自己当成个外人了。 果然,贾雨村双眼亮了,急切问道:“果真?这可是好事儿啊,一会儿冷兄同下官一起回府,下官修书一封,冷兄代为兄入京时呈给政公,可好?” 冷子兴呷了口茶水,点头道:“这是自然,不如你我二人就此起身?” “如此甚好!”于是这两人相偕离开了茶馆。 后面的话,那两人没有刻意放低声音,茶馆中的人都听到了,各人的表情各异,无不艳羡。 贾环和老道长也结账离开了。回到客栈房中,老道问道:“这倒奇了,你本家出了个妃子,虽不至于同他人似的欣喜若狂,可也不应该这般眉头紧锁呀?” 贾环摇头:“师傅这是明知故问么?我不信您那百试百灵的卦没告诉你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呵呵,老道倒是忘了,环儿原便是这局中之人。”老道长捋捋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贾环从怀中拿出一个特制的笛子,吹了两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坐在桌边同无名道长对弈了起来。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进来。”贾环执黑子,正在埋着苦思对策,并没有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小二的服装,是那种丢在人群里就分辨不出来的那种。小二对贾环的待慢并没有意见,反倒十分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一刻钟后,贾环有点抓狂的投子认输了,“不玩了不玩了,根本就是欺负人嘛。” 老道长摇摇头,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棋艺不怎么样,十足的臭棋蒌子。他时常拉着人下棋,希望可以增加宝贝徒弟的棋艺,可惜,到今天为止,一切都还需努力啊。 贾环转身看向小二:“来了?” “是的,大爷。”来人正是“神隐”的头领——杨宏。 贾环点头,他的这些手下从来不称他“环三爷”、“三爷”的,对这一点,贾环表示十分的满意。“前年我让你囤积的那些材料弄得怎么样了?” “回大爷,已经囤得差不多了,前儿咱们商行的船队刚从欧洲的法兰西回来,带回了不少的钻石、水晶、玻璃制品。还有大爷特地吩咐的各类书籍,正在庄子上整理呢,等弄好了,再给大爷送来。”杨宏对贾环那是各种的崇拜,十分的恭敬。 贾环很满意,面前这位下属,若是生在后世,妥妥的高级ceo式的精英人物啊。“你做得很好,这样,你立即回京,我记得咱们商行在京城鼓楼大街上有好几家店面?” “是的。共是四间店面,面积都不小的。” “那就好,你回京后,将我们手上囤积的东西全都开店出售。做完这一单生意,就关店。明白?” 明白,当然明白了。不说杨宏本就是满脑子生意经的家伙,就是贾环如今说得如此直白了,他要是再不懂,那就是白痴了。“小的明白。只是……” “嗯?只是什么?” “只是那些老字号的店,不会找我们麻烦吗?要知道,咱们这可算是……”趁火打劫了。后面这一句,他没敢说出来。说实话,两年前,贾环让他开始囤积这些东西时,他还一直想不明白呢,直到圣上下旨宫妃省亲,他才明白了过来。可是他们这位大爷,这是打算做一锤子买卖? 贾环看了他一眼,“你想的没错,我就是想做一锤子买卖。赶明儿你回京后,去忠睿郡王府,拿出五成的份子给王府,至于那位忠睿郡王准备将这些份子怎么分,就不是咱们的事了。” 杨宏眼睛一亮,心下佩服自家大爷脑子转得够快的。当即应下了。贾环摆摆手,让杨宏退出去了。 那位忠睿郡王在众皇子中排行第十一,同今上并不是同母所出。十一皇子的生母是纯妃,同太后是两姨表姐妹。这二位在闺阁中的感情本就十分的好。纯妃生下十一皇子后的第二年,便病逝了。太后便将十一皇子抱到跟前抚养。 今上同这位排行最小的弟弟感情也十分要好。当年十一皇子是铁杆的今上支持者,私下里不知道为今上做了多少他不能出面的事情。今上登基后,也投桃报李,以十岁之龄受封郡王,并掌管锦衣卫,可见圣宠之重。 贾环将五成的份子分给忠睿郡王,也就是等于卖给今上一个好,刷刷好感度。至于忠睿郡王会不会把股份拿给今上,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有了天底下最粗的大腿,相信他这门一锤子买卖一定能做得风声水起的。 无名道长无奈的笑了笑,对这个小徒弟的财迷样十分的无语。不过,看在这些钱,最后都成了他俩云游四方救治病人的资金来源的面子上,财迷就财迷了吧,至少能多救不少人不是?   ☆、第10章 扬州行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师傅,咱们明儿往扬州去吧。” 老道长有点好奇了,“今儿才到的金陵,怎么就要往扬州了?” “我记得扬州的巡盐御史林海是荣国府的姑爷,前儿我恍惚听杨宏说了一嘴,这林姑父如今病重,怕是支撑不到冬日了。咱们去看看?”不管是当初身为贾环的时候,还是第二世读红楼的时候,贾环都挺喜欢黛玉的,比起她的直率,宝钗的心机就有点落于下乘了。虽然当初在荣国府,林黛玉并没有对他伸出什么援手,却也没有在背地里对他下黑手,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既然重来了一次,有机会可以救这位绛珠仙子,也是不错的。想要救她,保下林海,是个不错的主意。 说走便走,二人在外云游多年,经验十分丰富的说,不一会儿便结账出了客栈。 金陵离扬州并不远,二人乘舟走水路赴扬州。当船到江心时,船家突然发现江中漂着一个人,不知是生是死。 “二位爷,江心处有人落水,小的要下去将人救起,二位爷别见怪。”船家对师徒二人说道。他们这种靠水吃水的人,若是遇到有人溺水,常常会伸手将人救起,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是?焉知将来没有自己用得上别人的时候? 无名道长知道这里头的名堂,并没有说什么,加上他二人原也是医者,救人一命,并不会耽搁他们的时间的。 江面上的船只不少,不过他们这一条船离得最近,因此船家很快便将人救起了。因为救得及时,落水的少年没受多大的罪,很快便醒过来了。 少年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他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或许是见他醒了,大眼睛立即弯成了月牙,显见十分开心。少年先是迷茫的看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这是被救了,于是十分温和的对“大眼睛”说道:“是你救的本……人吗?谢谢了呀。” “大眼睛”眯得都快成一条缝了:“不是我,是船家大叔下的水救你的,你应该谢谢他才是。” 少年在老道长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听到“大眼睛”这么说,笑笑:“那是自然,只是在下还有些同伴,不知道小兄弟有没有见到他们?” 贾环瞪眼,暗搓搓的腹诽:“你才是小兄弟,你全家都是小兄弟!”面上却又不显:“你的同伴倒是没见着,咱们师徒要去扬州,这位大兄弟,你要不跟我们同船前往?” 少年被那一句“大兄弟”雷得不轻,不过也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娃娃怕是不喜欢人家称呼他“小兄弟”,于是说道:“在下司远,京城人士。你能告诉我叫什么吗?” “贾环。”贾环倒是没有隐瞒,刚才他可是看到了一块质地十分好的玉佩,上面刻着“忠睿”两个篆字,加上那名字,基本就是告诉贾环,“我的名字叫司徒远了。” 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昨儿刚想给这位送点零花钱呢,今儿就见到真人儿了。贾环脑子不住的转着,想着同这位搞好关系,就等于是在今上的面前刷了一次好感度了,施恩不图报什么的,那不是他的风格呀。 “那我叫你环儿可好?若是不嫌弃,你可以叫我一声大哥。”司徒远对今天第一次见面的贾环十分有好感,不止主动问人家的名字,还让人称他一声大哥,这是打算给贾环当靠山了。贾环表示,大哥神马的,不能再好了,这么粗的大腿,果断的抱上去呀!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若是放弃了,那会遭雷霹的。 于是从善如流的叫道:“大哥。” 司徒远很满意,他在家中排行最末,却早早的帮助三哥争夺权利,被迫提前长大,如今有个粉嫩嫩的小孩子当弟弟,那感觉不要太好了。于是伸出爪子,摸了摸贾环的头,嗯,的确很好摸啊,“真乖!” “……”无语中的贾环。“大哥可大好了?却不知大哥为何会在江中漂流?” “漂流”这个词,司徒远可没听过,不过顾名思义,也能明白这说的是什么,于是新上任的“大哥”司徒远,对自己认下的这个兄弟的聪慧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了。简直不能更满意。 “为兄这不是听闻金陵胜景无数,便带了家下人等出来游玩,谁知被仇家派人追杀,于是跳水以求自保,才能遇上环弟弟的。”司徒远说的当然不尽不实了,贾环做的本来就是情报的生意,早在五日前,便接到京中暗桩传来的信息:忠睿郡王带着暗卫出京,以查江南官场贪、污弊案,顺便接收上皇在江南势力。 而就在刚刚,“神隐”组、织成员通过贾环传授的现代莫尔斯编码改编的传递消息的方法,给他传来:忠睿郡王被甄家收买的一些江湖人士追杀落水! 第一世的记忆中,贾环知道这位忠睿郡王此次下江南,有惊无险,反正最后是平安返京了。 而且在这次下江南之后,这位以十二岁之龄得封亲王,且是今上登基后封的唯一一个亲王。这位同当初的忠顺王还不一样,手握着锦衣所,可见圣宠之高。只是听说这位一直无妻无子,到贾环死时,这位还是孤家寡人呢。 “环弟弟要去扬州?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如今已快到中秋了,这秦淮河畔也逛得差不多了,哥哥我也同环弟弟一同去扬州见识见识吧。” “如此甚好。”贾环成功的拐得司徒远同船,别提多开心了,这一路上,贾环刷满了这位未来亲王的好感度,不多时,便到了扬州。 扬州,古称广陵、江都、维扬等,因有运河经过,又有两淮盐业支持,使得扬州自古盐商云集,富庶天下。而扬州巡盐御史更是主管两淮盐政的管员,同样也是皇帝的钱袋子。从来都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担任的。 如今的巡盐御史正是贾环的姑父林海,林海,字如海,以弱冠之龄考中探花。这林家曾经也是世禄之家,簪缨之族。林海的祖上曾经跟随太、祖打天下,受封靖远侯,传了四代,到了林海这一代,从科举出身。在姑苏这一带,林家也是一个氏家大族了。 这林家得上皇的十分看重。只是,当一行人到达扬州的时候,听闻百姓议论,这扬州巡盐御史林海林大人,已经病入膏肓,巩将不入于人世了。甚至已经接回了早些年送入京城荣国府教养的女儿回来侍疾了。 贾环很忧心,自己这位姑父,两辈子都没有见过面,后世那些红学家们都说,这位死得不明不白,应该是一场阴谋。他此次急着到扬州,也是想起了这一年的九月初三正是林海去世的日子。 贾环想要抱大腿,少不得要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回来。而司徒远当初的行程中,也是有拜访林海的计划的,只是如今林海病重,他可不敢就这么上门去,如果这位突然挂了,肯定做不了今上交等的任务的。于是他先往别处去了。 两波人直接在码头上分手。司徒远的暗卫长随也追来了,贾环倒也放心了,反正这位死不了。人家那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一个啊。哪像他,整一个炮灰! 当师徒二人来到扬州巡盐御史府时,已经是半下午的时间了。往日人来人往的邸,因为林海病重,林家的门房有些松懈了,按这个时间段来算,林黛玉和贾琏已经到扬州了,贾环不想让贾琏知道他来了,只报了无名道长的名号。 因为医术高超,这些年又经常救治百姓,无名道长的名声在民间是很响的。门房不敢待慢,急忙进去同大管家林忠说了。不一会儿,只见林忠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道长恕罪,家主病重,下人们有所待慢,您请。”说着,十分恭敬的将二人迎了进去。 老道长边走边说道:“早年间,与先靖远侯(林海的祖父)有旧,今日与徒儿云游到此,偶然听说林御史病重,群医无策,便过来瞧瞧。倒是贫道造次了。” “哪里哪里,老爷病时,也曾想上京城请道长来看看,只是听说道长云游去了,不曾遇到。却不知道长亲至,小人等心中感激不已,道长高义!”林忠更加恭敬了。 林忠是林家的家生子,几代人都在林家服侍,当然知道这位老道同林家祖上有旧,不然当初也不敢使人进京请无名道长了。 当下也不耽搁,将这一老一小迎进了林海所住的正院——松枫院里。贾环一路安静的跟在老道身后,等进了院子,见这是一座五进的大院,因是官邸,更多了一分威严,若是心理素质差点的人,还有可能被吓破胆子呢。   ☆、第11章 林家见闻 一进屋子,贾环四下观察。这一路行来,林家用一句后世的话来讲,那便是低调的奢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看似平凡无奇,可只要是识货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不说多难得,只看主人将其摆放的位子,便能知道用了多少心思来了。而这间做为府邸主人居住的正房,更是将林家的豪奢展露在眼前,君不见那墙上挂的一幅幅字画可都是珍品,别的不说,最让贾环注目的却是多宝阁上摆着的一盆百合花。先时贾环还以为是真花呢,谁知走近时再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一盆以玉石雕刻出来的玉石盆景! “……”贾环不得不感叹古人那巧夺天工的技艺了。也不得不佩服林家人的富贵。只是……“这不是作死吗?难怪会被人惦记。”贾环撇嘴。怪不得当初贾琏会说出:“再发个二三百万的外财”呢。不用说,这“财”的来源,便是这几代列侯之家的林家了。 贾环觉得不可思议,贾家那些人胆子可够大的,不仅谋算朝庭大臣的家财,还将他唯一的子嗣给害死了,就不怕没命花吗?果然,最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定当厚报吗?最终,贾家不就是直接败得一干二净了。至于后世的人续写的那些,无视就好。 此时,林忠已经先一步上前,低声在林海的身边说道:“老爷,白云观的无名道长带着小徒弟来了。” 本无动静的林海听了,立即艰难的睁开眼,似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名道长上前压住了林海的手,道:“无量天尊,林施主不必多礼。” 林海脸色枯黄,眼神浑浊,一片的死气,哪里还有当年探花郞鲜衣怒马,打马游街时的春风得意? “道长,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否?”林海气若游丝的说完这番话,又咳嗽起来。 “林施主请静心,待贫道为施主把把脉可好?”老道温声说着,却不容人拒绝。 待林海平静下来,无名道长伸出手,为其仔细的把脉。四周十分安静,林忠一脸焦急的看着老道,贾环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这位便宜姑父,怕是中毒了。 撇撇嘴,(贾环发现自打轮回回来,自己撇嘴的次数见涨啊……),这下手的人可真狠,这是明摆着让林家绝户啊。除了贾家之外,贾环可想不出来还有谁这么黑心肝的事都干得出来。 过了许久,老道终于将林海的手放下了,林海十分平静的问道:“道长,晚生这病,还能拖多久?” 老道长低头思量,许久后方才抬头道:“林施主不是病了,而是着了道儿,被下了毒!” “碰!”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的手忙脚乱,“姑娘,姑娘!您醒醒啊!” 林海还没有消化听到的消息,就被吓了一跳,“玉儿,玉儿!”挣扎着又要起来。 好在这时,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老爷放心,奴婢先将姑娘送回房中,再请大夫来看看。” “如此甚好。”林海只得先放下对女儿的担忧,先关心起自身的事情,他明白,只有自己身体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女儿。“道长请继续讲。” “施主中的是慢性毒,看这样子,最少都有十年了!如今毒已入肌理,才发作起来。”老道长摇头,这下毒之人何其毒辣,也极有耐心。这种躲在暗处的毒蛇才最可怕。 林忠回过神来听了这一句,嚎一嗓子,扑到林海床前:“我的老爷,这是要绝了我林家呀!” 林海也是气得头昏眼花,不住的急速喘息着,只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着。贾环见状,上前给了林海一颗古代版的“速效救心丸”,好容易将人给稳了下来。 林海喘着粗气,抖抖擞擞的说道:“道长但说无妨。晚上想知道,我林家,碍着了谁!” 师徒两人这一行,原也是要救下这林如海的,当然不可能就此别过了,当下说道:“这毒却不是从口中而入,而是下在日常坐卧的用具上,比如,这张黄花梨的百子千孙床!”只这一句,就让林海双目贺睁,几欲吃人。这张床,可是贾敏当年的嫁妆! 老道长不管他,只站起身,走到多宝阁中,拿起一件素雅非常的青花玉壶春:“还有,人们喜欢把玩的玩物,或者身上穿的衣裳!”老道长每指出一件,林海便更气愤一分。老道也不怕他就这么死了,小徒弟的救心丸可是好东西,那效果不要太好了。 到了最后,林海反倒平静下来了,仿佛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变脸了,贾环心下赞叹,不愧是宦海浮沉几十年的老狐狸。这番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作出来的。 老道长的话已经停了许久了,林海依旧无言。良久,才道:“林忠,你带道长和这位小哥儿下去休息吧。” 林忠现在也恢复了过来,知道现在不是商量的时候,便一恭身,引着老道长和贾环退了出去。 林忠给无名道长师徒俩准备的是一座独立的院子,还有一道小门通往外面,贾环觉得很满意,难怪能当上这诺大的林府的大总管。 安顿好师徒二人后,林忠又回到了林海的房间里。此时的林海平静极了,仿佛刚刚听到的消息说的并不是事关他们林家的,而是旁人的。林海越是这样,熟悉他极深的林忠更是担心。 “老爷!”林忠语气有点哽咽。 “我林家,家门不幸!”林海身体虚弱,说出的话却是咬牙切齿,双手死死的扯着床下床单,青筋突起。“贾敏!贾敏!枉费我敬你爱你,你却是如此对待我的!呵呵呵……贾家,欺我太甚!枉我如此信任!他日,若是我死了,我那可怜的玉儿,怕是也活不成了!十多年了,为了我林家的家财,那贾老太君居然布置了如此之久,这是想让我林家绝户啊!只怕,当年那我那庶子的死,也有他们的手笔!” 若是按照之前林海的安排,自己死后,黛玉带着家财入贾府。一个孤女,肯定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到时候,这林家百万家资,可不就成了他荣国府的了?想起送黛玉回来的贾琏,林海再也淡定不了了。 “林忠,从现在起,无名道长师徒到我林家一事,万不可传了出去,尤其是在贾琏面前。那贾琏,贪花好色,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这贾琏再无心关注我林家风吹草动!”林海狠狠的吩咐着。 “是,老爷放心,小的立即去办。” “还有,你悄悄的把贾敏带来的陪嫁全都打发了,当然,不许让他们有机会将府里的情况说出去!”林海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办,立即吩咐。 “是!”林忠出去后,立即将忠于林家的那些家生子,护院啥的组织起来,将府邸悄悄的围了起来,而贾琏,则被有心人引着去了扬州最大的花楼——怡红院潇洒去了。 这怡红院可是“神隐”组、织的一处联络点,当初贾环起这名字的时候,可是存着恶搞的心思的。当年贾宝玉的“闺房”可也叫怡红院呢。若是这次“大观园”题才试对额时,他再将那院子起名叫“怡红院”,就不知道那贾政的脸色会有多精彩了! 当天晚饭时间,趁着下人们都在用饭的时候,忠于林家的下人们闯进了贾敏的陪嫁所住的地方,将所有人都捆了起来。那些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被堵上了嘴,然后集中的关在了柴房中。 自从贾敏嫁入林家以来,除了林海住的前院,以及书房以及各处重要的地方外,已经全部换上了她带来的人。而林家的家生子,不是被发卖,就是被送去了庄子上,此次林海发狠要处理贾家的家奴,那些被送到庄子上的人都被林忠招了回来。 这些人对当初被贾敏打压一事十分不满,如今有机会报复回来,焉能不下狠手的?这些贾敏的陪嫁落在他们手里,能得了好? 当夜,林忠便带着从无名道长那个讨人喜欢的徒弟手中讨来的所谓的“速效药”来到柴房,一一给这些人灌了进去。从此后,这些人再没有机会开口说一个字了。 “林福,去找我林家相熟的人伢子来,将这些人卖到煤窑子上去!”林忠狠狠的说道,想起前些年贾敏的打压,便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贾敏死了,说不定自己也被处理掉了! 贾敏的陪嫁们终于怕了,先前他们还想着毕竟自己是贾家的世仆,林家不敢真的把他们怎么样,谁知道,这林家居然做得这么绝! 处理完了这些人,林忠回去禀报了林海,林海看着从那些贾敏的陪嫁处搜寻到的珍宝、房契、地契之类的,里头居然有报损的几件御赐之物!林海闭上眼,喃喃道:“我愧对先人啊!” “老爷,您别这样,咱们家还得靠着老爷才能好了,以后才有机会报仇啊。还有姑娘。”林忠劝道。 “对,我不能趁了那些人的心!他们要我死,我便要好好的活着!还要越活越好!”林海发狠。   ☆、第12章 开始治病吧 当天晚上,用过晚饭后,无名道长便带着贾环来到林海的正房,指点着林家下人将那些掺着药物的物什搬出去丢了。 这一查不要紧,只要是贾敏带过来的陪嫁,居然十之七八都有那种慢性的毒药。那药下得极淡,若不是像无名道长这种当世名医,或者那些专研毒药的来看,还真查不出什么的。贾家,这是连出嫁的姑奶奶也不留啊,到底是有多大的仇,让他们下这样的狠手! 这种毒,老道是见过的,这是宫廷中的秘药,以前是无解的。只是老道闲来无事,为一些毒物配了解药,这种毒也在其中。如今倒正好派上用场了。 果然用了药之后,林海咳出了一大口黑血,其腥臭的程度,用贾环的话来讲,便是直逼臭鼬喷的臭气了,那玩意儿可是公认的世上最臭的了。 老道长解释道:“这药是贫道闲来无事时配的,想不到第一次用时,却是给了林施主。或许这便是缘分了。” “道长远见。”林海吐出一大口污血之后,整个人仿佛搬掉了一座大山似的,立即觉得轻省许多。 “这药用过三日,便算是解了毒了,只是你毕竟中毒日深,还需要好好调养调养。”老道摸摸胡子,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昨日,贫道去看了大姑娘,林姑娘倒是只是受了惊吓,只是……”说到这里,老道停住了口。 林海急了,“只是什么?道长但说妨。” “唉,只是大姑娘也已慢慢中毒了,与林施主所中之毒倒是不同,林大姑娘中的是药毒。”无名道长实在不忍心将这些说出来,可正如贾环说的,说出来,痛一会儿总比被人无声无息的害了性命去的强。 林海听了,气得几近晕厥,若不是贾环身上有救心丸吊着他的命,只怕早就直接去了。“好好好,我林海此番晓幸不死,日后必当厚报!” 贾环听了这话,吓得直抖擞。老道看了他一眼,“你要报仇,贫道是不管的,只我这小徒弟,看在他救你有功的份上,到时候还是放过他吧。” 平静下来的林海有些奇怪:“晚生报仇,同这位小友有甚关系?” 贾环挨挨蹭蹭的上前,扑通跪了下去:“姑父在上,侄儿贾环,那什么,这厢有礼了。” 林海惊了,敢情这位看书小小便习得一手高明医术的小童居然是贾家人?“你是何人?” 贾环有些不好意思:“小侄是荣府二房政老爷的庶子,贾环。” 林海恍然,早听说五年前,无名道长收了个三岁童子做为关门弟子,这位居然还是贾家的“环三爷”,当即说道:“好孩子,你起来吧,老夫从来恩怨分明,莫说你救了姑父一命,便是没有,以你道长之徒的身份,姑父也不会迁怒于你的。快起来。让姑父看看。” 贾环起身走近了林海,林海将人仔细的端详着,先前因不知道贾环的身份,林海对这么一个八岁小童可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知道他出身荣国府,这一细看,发现贾环长相极好,也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他虽没见过贾宝玉,但却相信,这小孩子肯定不比那块石头差! 林海问道:“你怎的出府拜师学医了?看这样子,那府里并不清楚你如今的事儿吧?” 贾环于是对林海说起了自己三岁那年刚准备开蒙,因为先生夸了一句,便被王夫人叫去拘着抄佛经,至晚又得了一场差点要了命的风寒,又见自己亲姐已被二太太养得与亲母弟弟离了心,人也长歪了,变得好高骛远,眼高手低,目光短浅不堪,便想方设法离了贾家,因缘际会之下,拜了无名道长为师,学习医理。 长长的一个故事讲下来,林海明白了,这也是大家之族庶子与嫡母之间不能言说的仇怨了。 “好孩子,你有此心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只是你与道长云游四方,难道不想读书科举吗?” “想倒是想的。”贾环对着手指,“只是我并没有分家另过,名义上依旧是荣府二房的庶子,嫡母不会让我出息的,她和老太太可不会允许有庶子压在宝二哥的头上。就是珠大哥哥的遗腹子兰哥儿,如今同珠大嫂子,不也一样被挤兑得一点声息都无了吗?何况是我。” 林海秒懂:“你不必担心,不如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扬州,姑父收你做弟子,反正你已经拜了道长为师,荣府众人也再想不到你会在我这儿,这当中,姑父帮你想办法,可好?” 贾环惊喜,这不错,虽说自己对做官无爱,可为了能够直正的可以过随心所欲的生活,适当的权势可是很必要的,他可不想以后任谁都可以踩他一脚。 可是……“师父?”转头看看无名道长。 老道长微笑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出色的后辈,他并不会多心,毕竟贾环将来肯定是要走科举道路的,要不是身为庶子的原因,以他的聪慧,怕是早该下场考童生了。如今当年的探花林海愿意收下这么个八岁孩子当弟子,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在科举一道上,他是没有办法给贾环任何帮助的。 “这样很好,于科举一道之上,为师无法给你提供帮助,如今有人能教导你,是你的福气,还不跪下拜师?” 贾环机灵的直接跪下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林海更是高兴坏了,连连直呼“好好好”。 三人正自高兴着,守在门外的小丫鬟进来回禀:“老爷,大姑娘来了。” 林海更是笑颜如花,那一脸菊花纹别提多鲜活了。“玉儿来了?快让她进来。” 贾环重生以来,还真没有见过黛玉呢。只见黛玉一身素雅的衣着,带着她的丫鬟紫鹃进来了。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来自原文)。 黛玉进得门来,依次给林海,无名道长见了礼。老道是出家人,年纪又已百岁之龄了,那些男女大防什么的,对他没有用,而贾环一身小童的装扮,也目不斜视,直到黛玉依次问过了,才从老道的身后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对着黛玉行礼:“见过林姐姐。” 黛玉惊讶了,贾环她是见过的,知道是无名道长的小徒弟,小小年纪一身医术连无名道长都赞不绝口。却不知,自己何时成了他的“姐姐”了? 林海含笑道:“这是贾环,正是你二舅舅的庶出三子,五年前拜了无名道长为师学医的。” 这下子,黛玉真的惊了:“这便是环儿?不是说环儿已经出家了吗?”显然,黛玉在贾家听了不少这位环三爷的闲话,而且还都是些不好的传言。只见她仔细的端详着贾环,贾环常年在外奔波,皮肤并不如常年宅在家中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白皙,只是一种牛奶色罢了。且贾环虽不如贾宝玉的风流妩媚,面如秋月,却也长得眉目精致如画,尤其那双眼,波光莹莹,似要将人吸了进去似的。哪里有贾家下人,以及探春口中“上不得高台盘的小冻猫子”的样儿? 看着比那修眉俊目的探春还要好看三分! 听了这话,林海不乐意了,“这是什么话?环儿只是跟着道长学医,哪里就出家了?如今更是拜入为父的门下读书,以后与你也算是姐弟了,不可再让为父听到如方才的话来!” 黛玉一听就愣住了,好在她本身聪明绝顶,立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当下起身福了一福,重新给贾环行了个礼,贾环有些慌了,连连摆手,口称“不敢”。这一慕看在紫鹃的眼中,也是惊讶异常。 在贾家,一个中心思想就是,宝玉是最好的,宝玉是最厉害的,宝玉的将来是有大造化的,没有什么人比得过宝玉,甚至是那些王公贵族也一样! 可如今,那贾宝玉都已经十一岁了,还依然在内帷厮混,而这位在贾府众人眼中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却以八岁之龄名扬天下,如今又拜了林海为师,准备科举,这这这……心下想着,回京得赶紧向老太太汇报去。 要知道,一旦贾环真的拜了林海为师,将来这林家可是有他一分继承的。至少林家那些孤本的书画,古籍,还有那些官场上的人脉。这些可都是无形的资产呢。万想不到,当年不显的环三爷居然有此造化。 因着这一出,林海少不得仔细问起了黛玉在贾家的生活,这越问,林海的脸色越黑,到最后,都能挤出墨汁来了。 原来黛玉自进了贾府,所有和父母间往来的信件,都是要过贾母的眼的,因此,林海直到现在才知道他堂堂三品大员的嫡长女,居然在自己的外祖家过得如此的艰难,并且还被拿来与个商女相提并论,怎能不叫他生气?!而且,这大姑娘都十岁了,居然还同宝玉住在一起,这是要将黛玉生生的逼死啊!简直欺人太甚!   ☆、第13章 紫鹃姑娘要倒楣了…… 贾环早在黛玉“开讲”之初,便寻机将一颗“救心丸”丢入林海的口中。他可是知道的,这黛玉在贾府过得可不怎么美好。林海生气那是必须的! 虽然有了准备,林海还是被气得不行,最终仰天长叹:“是为父误了我儿啊!贾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黛玉完全懵了,这几年在贾府,人情事故一样没学着,只学了个小心谨慎,提心吊胆,对这里头的道道,可是一窍不通啊。 贾环出言安慰:“师父莫急,如今一切还来得及。现在的当务之急却是,师父还是先给姐姐请两个厉害的教养嬷嬷吧!现在还不晚!”说着,有意无意的看向紫鹃。 林海也醒悟了过来,连连点头:“环儿说的对,为父这便写信,让京中的好友帮着寻两位宫中出来的嬷嬷。玉儿,这几日,多同你环兄弟交往,交往。环儿经年同道长云游四海,其见识,远不是那些困守在京的人能比的!” 黛玉若还看不出来自己给老父丢脸了,也就负了她那颗聪明的脑袋了,于是含泪的点头。 林海对女儿的上道很满意:“玉儿身边的丫头,是老太太给的吧?” 黛玉点头,说道:“当日老太太见女儿身边只有一老一小二人服侍,怕女儿不自在,便将自己身边的二等丫头派了一个来给女儿。” 紫鹃一听父女二人说到她,十分知机的上前跪在林海的床前,“奴婢给姑老爷请安!” 林海皱眉,“老太太赐下的丫头,身契可有没有一并给了你?” 黛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自从无名道长道出林海的病是中毒之后,林海的种种做法看在黛玉眼中,心下也是有所了悟的。“没有……” 林海叹了口气,和颜道:“既是身契不在玉儿手上,那这丫头依然是贾府的丫头,如今我儿归家,我林家却也不缺一个使唤的丫鬟,明儿等琏儿回京时,一并送回去吧。”又冲着门外道,“文竹,将大姑娘身边侍侯的丫头婆子都叫进来,老爷我要亲自看看!” 紫鹃听了林海的话后,不住的磕头:“姑老爷慈悲,奴婢侍侯了姑娘几年,忠心可见,求姑老爷让奴婢继续在姑娘身边吧,就是当个粗使洒扫的丫头,奴婢也甘愿啊!” “父亲?”黛玉不忍,紫鹃毕竟陪了她几年,感情也是处了出来了。 听到黛玉开口,紫鹃果断的转身冲着黛玉跪着:“姑娘,紫鹃对姑娘的心天地可鉴啊,姑娘,别赶紫鹃走。姑娘忘了,当日姑娘起程回扬之时,宝二爷还送了姑娘一程又一程,二爷和姑娘们还在府里等着姑娘回去呢。” “碰!”紫鹃这话一出口,贾环便知道,这位“慧”紫鹃活不过明天了。果然,林海气得直接将刚刚喝药用的玉碗砸在地上,那碎片飞得到处都是。林海更是全身抖擞的指着紫鹃道:“什么宝二爷,宝三爷的!?玉儿是我林家的大姑娘,当日去那贾府,也不过是为着让玉儿代她母亲尽孝罢了!何时我林家的姑娘要卖给他贾家了!我林家,累世书香,几代列侯,可从来不曾用过他人的丫头。当日送玉儿上京,因怕给她外祖母添麻烦,便只让玉儿的奶娘同一个小丫头跟着,可谁知,荣国府好高的门弟,居然将我堂堂三品大员的嫡长女当成那些穷亲戚上门打秋风!我林家可用不起这么一个自做主张的丫鬟!来人啊!” 林忠听到林海的话,立即进来,打着千儿行礼:“老爷有何吩咐?” “姑娘的丫鬟紫鹃,因水土不服,重病在床,已是不中用了。为免过了病气给姑娘,你去给她收拾一间偏远一点的院子养病,他日贾琏回京,再一同送回去!”至于紫鹃会不会生病?林海表示,现在不病,过两天也就病了。 “啧!这当官的人还真够狠的。”贾环心里暗搓搓的想道。 黛玉则是呜呜的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大声,似乎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林海见了,更是心痛,恨自己识人不清,致使爱女进了那狼窝。更恨贾家将他林家踩在底下。伸手拉过黛玉,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我儿莫哭,从今往后,爹爹再也不让我儿离了身边了!” 只这一句话,黛玉更是放声大哭。 这时,文竹来回道:“姑娘身边侍侯的人都带到了。” 林海于是让黛玉起身,对文竹说道:“你带姑娘回房,收拾收拾。” “是!”文竹面无表情的应下了,带着黛玉就往她住的“竹碧楼”去。紫鹃却扑了上来。 “姑娘,奴婢服侍姑娘兢兢业业,求姑娘看在奴婢与姑娘一同长大的份上,别将奴婢送走啊。” 黛玉看了她一眼,一抬头,却接触到林海严厉的眼神,当下打了个抖擞,并不敢开口。文竹却直接动手将紫鹃拉开,“姑娘金尊玉贵的娇客,紫鹃姑娘太过造次了,我们林家,可不敢使荣国府的奴才!”又对门外说道:“都是死人哪!刚刚老爷的话没听见吗?没得让人冲撞姑娘!” 话落,门外进来两个高壮的婆子,将紫鹃的嘴堵上了,再将人拖了出去,按着林海的吩咐,自去办了。 贾环之所以不待见紫鹃,便是因送这位“慧紫鹃”,名为黛玉的大丫鬟,却是贾家的人,而且,这位也存了要当宝玉的姨娘的心思的。如今自己既然拜了林海为师,黛玉也成了自己的师姐,他当然见不得有人心存异心的留在黛玉身边了。 黛玉向林海行了一礼,跟着文竹出去了。屋内只剩下林海,老道师徒,还有王嬷嬷,雪雁。 虽说林海吃了药,可到底病入膏盲许久,这一天的大起大落,使得林海已经承受不住了,直接倒在床上喘息。 此次黛玉只带了这三人回来,林海倒看得轻省,心中却更是有一团火在烧似的。 地上的二人在林海的怒目之下,十分的忐忑不安,过了许久,林海才道:“你二人原是我林家跟着姑娘上京的,原就有些体面,可如今怎么样?姑娘在荣国府受人欺辱,你二人居然不知道回护,还认人挤兑得没了站脚的地方,这样的人,我林家用不起!” 说完,也不给二人争辩的机会,让林忠直接将这二人以及他们全家都发卖了出去。又将自己身边得用的大丫鬟文竹给了黛玉,另从他这里的二等丫鬟里挑出三个伶俐又不藏奸的升成一等的给了黛玉。而他见贾环身边并无丫鬟长随,想是多年云游,身边不好带太多的人,便又将他身边一等的丫鬟文兰给了贾环,又让管家挑了三个来给贾环使唤,再添上些二三等的丫鬟。 贾环道:“师父,不必给徒儿配四个大丫鬟,徒儿已经八岁了,以后在屋里的时间不长,两个也尽够了,倒是小斯长随可以有。” 林海哈哈一笑,捋了捋胡子,对老道说:“道长瞧瞧,这小子倒还有主意了。也罢了,那便大丫鬟两个,二等四个,三等八个,小厮四个,长随四个吧。” 贾环炯炯有神的看着林海,好嘛,这一下,他身边立马多了二十多号人了,比之贾府的宝玉也不差什么了。贾环暗搓搓的想着,不知道荣国府众人知道自己如今山鸡变成金凤凰了,会作何感想呢?相信一定很精彩! 老道也开心,这些年同贾环相处下来,他可是真心将贾环当成了自己的后辈一样的疼爱了。将来,这环儿可是要给他养老送终的。现在见这林海真心要传贾环衣钵,将来小徒弟长成了,也有人可以护着引导了,老道很满意。 从此后,两师徒在林府住了下来,林海不顾自己还有些虚弱的身体,执意立即教导贾环。虽然贾环已经八岁,又常年云游,可也毕竟不同于别人,前两世的底子都在呢!喜欢得林海直呼挖到宝了。 而每十天的休沐日,贾环都会同无名道长到这扬州城外的九宫观义诊,每到这一天,附近的百姓全都会慕名而来,这师徒二人的名声更是一时无两。 再说这一日,林海的身体已是大好了,此时正在外书房认真的为贾环讲解《四书》呢,林忠进来了。 林海知道,这一定是有了大事或者是有贵客到了,不然熟知他的脾性的林忠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来。 “什么事?”林海淡淡的问道。 林忠打了个千儿道:“回老爷,有位名叫司远的公子,递了张贴子到府上。” 贾环挑眉,这司远,听着怪耳熟的啊。 林忠将贴子呈给林海,林海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上头隐秘处的一个图案,心下一跳,忙叫林忠道:“快请!” 林忠忙忙的出去迎客人了,林海对贾环道:“你也同我一起去迎接客人吧,这一位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贾环恭敬的应了。林海不愧是一甲探花,贾环这几日得到他的指点,可是好了不知道多少了。心下更是对林海心服不已。   ☆、第14章 再次相逢 到了花厅,厅上已经坐了一位十一二岁,相貌俊秀的少年。少年气势不凡,虽还年幼,却可以看得出来,日后必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人物。 贾环只一眼,便知道这位便是他的便宜“大哥”了,也就是如今的忠睿郡王司徒远。 当今圣上前年登基,并没有分封亲王,这位从小与今上一同长大的上皇最小的皇子,是今上登基时唯一加封王爵的,其他年长的皇子们,则是由上皇早早的就分好了。只都是封的郡王,亲王位则是准备留给今上加恩用的。不过,如今那些人,死的死,残的残,留下来的就只剩下三个了。 厅中的少年见林海带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进来了,忙起身迎前两步:“林公安好?冒然来访,还请林公勿怪。” 林海忙不迭的行了个君臣之礼:“郡王远道而来,是我林家之福,岂有怪罪之理?”林家一直都是纯臣,从来只忠于在位的帝王,虽然不能权势滔天,却能保林氏家族得以延续。林海多年来正是谨尊着祖训行事的,可惜,他没有修下一门好亲! 荣国府虽有爵位,却没有实权,贾母一介女流,却眼空心大,参和进了储位之争中去,因着林海的上不道,没少生气,这也是贾母为何会对林家下手的原因之一了。 林海把持着江南盐政多年,在今上登基前,可是众皇子们或拉拢,或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可惜林海油盐不进。不得已,贾家投靠的人才会让贾家的人在自家姑奶奶身上下手,十多年的破坏,林家父女着实吃足了苦头。 当年今上蛰伏,倒也拉拢过林海,只是林海没有投向任何人,今上感其心,倒也没有说要下手除去这位,如今这忠睿郡王被派了来,就是来光明正大接收江南势力的。 二人分宾主落坐,贾环则是苦逼的上前给司徒过见礼。“见过忠睿郡王!” 司徒远早就看到他了,如今听到贾环这么称呼,不高兴了:“才过几日呢,环儿居然变得如此见外了?大哥来了居然还会改了称呼?” 林海意外了:“哦,王爷见过小徒?还有结义之仪?” 司徒远笑道:“林公莫怪,当日小王在金陵之时,被贼人追杀,掉入江中。正好遇上道长同环儿所乘的船,方才被救了起来。因小王同环儿十份投契,便让环儿称小王一声大哥了。”司徒远边说边拉了贾环到身边坐下。 对于贾环的妙手仁心,林海是表示十分满意的。瞧瞧,这不期然救下的人,却是今上十分亲密的手足,还心甘情愿的想给环儿当靠山呢。而且,这样一来,这可便成了他林家最好的投名状了。 林海满意极了:“我这徒儿的一手医术,连无名道长都赞不绝口,常听他老人家言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下官这身体,也是他们师徒救回来的。且还有一颗仁慈之心,这几年间,不知救活了多少人呢。” 司徒远挑眉,怪道呢,先时才到扬州时,便听人说林海病重,眼看着不中用了,这才不过一旬呢,居然可以起身待客了,甚至教导起徒弟了,看来,京城某些人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呢。 “哦?小王来时,听手下人说道林公病重,原还想着不敢来打扰林公的,原来却是林公得遇贵人了,可喜可贺。” 贾环听这二位说得牙酸,却不敢乱动。林海本有心将他介绍给自己的人脉,而司徒远则因为喜欢贾环,对贾环的旁听资格没有表示异议。这一天贾环倒是被普及了上皇的几位皇子之间以及与各个臣工之间不得不说的关系,以及在皇位之争中,众人粉墨登场的各种表现。 贾环的“神隐”组、织毕竟才开始发展起来,在上层中的人脉少了点,这种关于宫斗、宅斗的东西,他还是知道得太少了。因此,贾小环双眼瞪大,一眨不眨的听着这两位的高谈阔论。 二人不仅没有避着贾环,有时还会提问,以考教贾环的机变度。贾环以自身经历三世的经验,结合这个时代的背景,倒是提出了不少让这二人眼前一亮的建议来。 司徒远喜不自胜,大呼自己捡到宝了。更是不将贾环当成一般的八岁童子。 好在司徒远自身也是早慧型的,更别说林如海了,这两人也没对贾环的聪慧感到惊异。三人促滕长谈,甚至将过来看看贾环的无名道长也一并拉下了水。四人直谈到第二天凌晨。 司徒远此次下江南,的确是今上让他来收拢江南势力的,这一次有了林海的帮助,十分顺利,只用了半个月,这位小郡王的公事就完成了。于是分别的时间也到了。 司徒远十分舍不得这个小弟弟,这位早熟的郡王,将来的亲王很清楚自己心中对贾环存着不一样的感情。这位从来都是认准了一件事,便永往直前,永不放手的角色。这次自己明显是看上贾环了,那他便不会让贾环跑出自己的手心! 不过时间还长着呢,不是吗?环儿才八岁呢,自己得回去好好的谋划谋划。于是在临回京之前,司徒远拉着贾环殷殷的叮嘱,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直到侍卫在一旁对他说:“王爷,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司徒远不满的瞪了过去,那侍卫吓得缩了缩,“呜呜……王爷的眼神好可怕呀……” “哼!”司徒远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转回脸,又换上了亲切到有些讨好的笑脸,真是变得一手好脸。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羊脂玉佩,上面雕着龙纹,不过只有四爪,北面刻着一个“睿”字,对贾环说:“今儿过后,最迟明年春上,圣人便会招林公回京,到时候环儿可以持这玉佩到王府寻我。” 说完二话不说的就往贾环的怀里塞了。贾环十分无语的看着他,“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多遍了。快上船吧,时辰不早了,反正过段时间又可以相见了不是?” 司徒远这才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船。真到船行了很远,完全看不到江边的人后,才死心的回了舱中独自郁闷去了。 “小情人儿不待见自己怎么破?” “小爱人不够粘人怎么办?” 而贾环则是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汗水,“这位年轻的郡王不是才十二岁吗?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更年期了,忒也唠叨了。” 好在司徒远不知道贾环心中的想法,否则,他整个人肯定要不好了。 这一边,林家师徒送完了人,也回了林府。 “师父,这琏二哥去哪儿了?怎的徒儿来了这几日了,都没见着人呀?”贾环问的冠冕堂皇。这贾琏去了哪儿,可没有人比他还清楚了。 林海白了他一眼,“为师却不知道了,想来如今为师业已康复,这琏儿也可以放心回京回复老太太了。再者说,老夫至明春时,已任满了三届扬州府巡盐御史了,也是时候动一动了。” 装模作样一番,林海扬声:“林安!” “老爷有休吩咐?”门外进来一位管事,打着千儿问。 “去将贾府的琏二爷请来!” “是。” 不久,贾琏进来了。贾琏生的粉面珠唇,秀眉星目,端的是一位翩翩少年郞。 只可惜,这位美少年如今却是脚步虚浮,一身的脂粉味儿,仿佛刚从什么地方被人找出来似的。 林海见了,不由得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贾琏进屋时,还有些慢不经心的,可当他一抬头,看到端坐主位上,传言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林海时,整个人却种下得一激凌,一下子全愣了。 想起来时,老太太对他说的话,以及王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贾琏表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好的病得要死的林大人呢,说好的带着林府几代家财回京呢?这不是坑人嘛! “哼!”林海很看不上贾琏这一副风流公子的作派,实在想不通,当初自己怎么会认为这贾琏有世家之风呢?果然是被人蒙蔽了。 有了对比,才能分出高下来,以往林海与贾家人极少亲密接触,所有关于贾家的人事物都是从贾敏处听来的。而今,有了个上进的,精采艳艳的贾环珠玉在前,他老人家对贾琏这种只知道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不思进取,只会吃喝玩乐的人便不喜了起来。 贾琏在林海的冷哼声中回了神,赶紧上前请安赔礼。后背却被冷汗打湿了。看林海这样子,想必身体好了不是三五天了,自己这段时间却流连在烟花之地,对林家的事甚至都没有过问一声,总想着林姑父已经快要不行了,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到时自己直接接手林家财物就行了,很不必委屈自己天天在林姑父身边侍疾的。谁想却出了这样的变故?   ☆、第15章 贾琏回京 林海挑剔的上下打量了贾琏一眼,便拿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给琏二爷看坐!”便自有下人们引着贾琏坐了。 贾琏分明看到有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童坐在林海的下首,却又不像客人,心下惊疑。 “侄儿还未恭喜姑父康复,姑父洪福齐天,正是我贾林两家的福气呢。”贾琏到底是个机变的年轻人,立即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努力应付老狐狸似的林海。 林海淡淡一笑:“多谢琏儿记挂了,老夫的身体自己清楚,这还得多谢府上老太太及二太太当初的照顾呢,幸得遇到了妙手仁心的无名道长,否则老夫此时还真不知身在何处呢。琏儿回京时,替我谢谢老太太和二太太吧。” 贾琏听着,这话语气不对呀,却着实不敢有异议。林海三品大员的气场全开,却不是贾琏能抵挡一二的。只得讷讷的应了。 林海又接着道:“老夫身体已然全愈了,琏儿也可以放心的回京去了,顺便帮老夫将近日之事回禀老太太罢。” 贾琏心中欲哭无泪,自己这是白来了?是吧?是吧! 林海不给贾琏开口的机会,接着道:“当日玉儿的娘亲去世,因着家中无长辈教导,老太太又再三再四的来信言说接入京中亲自教养。多年来老夫思女成疾,今日难得重聚,却想将玉儿留在膝下承欢,还望琏儿返京时,多替老夫在老太太跟前美言几句了。再有,我林家五代列侯,累世书香,在老夫手上,虽已不如先辈风光,却还不到用不起下人的程度,因此,老太太赐给玉儿的丫鬟名叫紫鹃者,也烦请琏儿一同带回吧。” 贾琏浑浑噩噩的出了林海的书房,这位素有机变之称的琏二爷被打击的不清,在他头重脚轻的回到暂住的院落时,才发现自己带来的行李都被打包好了,整整齐齐的堆放在院子中间,仿佛正等着主人出行似的。 另一位管事林平见贾琏来了,上前打个千儿道:“琏二爷,我们老爷说了,今儿正是宜出行的好日子,让小的们来帮帮琏二爷,将行李归置好了,赴京的大船也已备下,琏二爷立时便可以走了。”却是没让贾琏再进院子,直接将人客客气气的请到府外,送上马车,然后将人送走了。从头至尾,贾琏都处在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之中。 这位贾家的二爷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虽说宁荣两府今时已不同往日了,可贾元春不是被今上封了妃了吗?他实在想不通,这林家姑父何以做出这种明显得罪贾府的举动来? 贾琏却不明白,贾元春虽然被封了贤德妃,可却无父兄在前朝相帮,一年二年的还好,时间长了,却不会是那些妃嫔的对手。现在的她越荣宠无比,将来死的就越快! 这一点,不止贾琏没看明白,就是贾母也没看明白,不然她就不会做出毒杀林海这种相当于自毁城墙的事情来了。 在贾琏被请出林府的时候,林家西角门外还跟出了一顶青衣小轿,轿中是被等同于软禁的紫鹃姑娘。紫鹃现在看着还好,不过等到了江上,会出现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紫鹃十分委屈,想自己对黛玉忠心耿耿,从未出过差错,谁知这林姑娘回了一趟家,却要将她送回贾府。近一个月来,她被关在那座小院子里,无人说话,也送不出消息,都快急疯了,如今好容易出来了,正盘算着如何在琏二爷跟前说说林府的不知礼数呢。还有那环三爷的事!一个庶子,如何能够爬到宝二爷的头上呢!果然是小妇养的,不知礼数! 等到了码头,上了船,船家很快就将船开上了江心,紫鹃正想去贾琏所住的船舱,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便在众目之下,不醒人事。 贾琏也正想找她问清楚这当中的事情呢,谁知这位病得如此突然?贾琏直道晦气,无法,只得让早先贾母让带来的老大夫给紫鹃看病。结果,老大夫纠结了半天,保得出了“这位姑娘身体强健,并无病症,想是累了,睡一觉,明日想是便会好了”的结论。 贾琏等啊等,等得花儿都谢了,也没有等来紫鹃的清醒,直到到了京城,回了贾府,紫鹃依旧还是个“睡美人”,只是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贾琏回了荣国府,先是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彼时王熙凤同平儿正在用饭,二人一见贾琏回来了,立即起身迎上来。平儿接过贾琏的披风,挂在一旁,然后走出去亲自给贾琏打水净面。 屋子里的王熙凤则是上前给贾琏福了福身,口中道:“国舅老爷大喜,给国舅老爷请安了。” 谁知贾琏却并没有给一个笑脸,直接斥责:“什么国舅老爷,那皇后的兄弟才是真真正正的国舅呢,妃子再如何位高,也不过是个妾罢了!有什么好喜的!” 王熙凤一听,这话不对呀,当下不愿意了:“二爷这是从哪里受了气,回来找我撒气来了?也不瞧瞧,咱们是不是二爷能撒气的主儿!二爷走了一趟维扬,莫说沾点江南文风,倒是学了那上不得台面的打老婆的手段来了不成!” “你!”贾琏气极了,一甩手,直接撂帘子甩手离开了。待得出了院门,正好遇上来传话的鸳鸯。 “琏二爷,老太太那里请二爷呢。” “鸳鸯姐姐,我这就过去。”贾琏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这贾家的二爷到底当成了什么样了,现在更是里外不是人了。 到了贾母所住的“荣庆堂”,贾琏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堂上贾赦夫妇,贾政夫妇都在。贾母见贾琏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当即问道:“玉儿呢?我的玉儿呢?当初我是怎么交待你的?让你要好好的将人带回来,你便是这么办事的?!” 贾琏低着头,也不敢分辩,等到贾母骂够了,方才解释道:“当日到林府时,林姑父的确是病重了,林表妹便在姑父身边侍疾,孙儿也便在林府住下。谁知半个月前,林姑父忽然叫孙儿说话。才发现姑父居然已经全愈了,姑父说,这些年来因父女分离,姑父思女成疾,想着要将林妹妹留在跟前尽孝,因此……孙儿只能自己回来了。” “什么?!”贾母惊呼,根本不相信贾琏所说的,当日给她药的人可是说了,那药无药可解,沾上不死也会病病歪歪的。可是照琏儿的说法,这林海是完全好了?怎么可能?“给我说清楚!” 贾琏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讲明,贾母听后,只呆呆的跌坐在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你说,林丫头的大丫鬟紫鹃也被送回来了?人呢?”良久,贾母方才又开口问道。 “那紫鹃自打上船之后,便晕过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孙儿带过去的大夫看了,只说是身体康健,并没有生病。只不知为何一直醒不过来?”贾琏小心翼翼的说道。 贾母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摆摆手,对贾赦道:“老大,你拿贴子,让人去请太医来给那丫头看看。就找常来我们府上的王太医。” 贾赦领命去吩咐人请太医不提。贾母不放心,亲自去安置紫鹃的屋子看人去了。 此时的紫鹃同刚离京时差得十万八千里,离京时还是个风华正茂的美貌少女,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皮包骨头了。 饶是贾母有心里准备,见到紫鹃时,还是被吓了一跳。这还是原来林丫头身边那得意的大丫鬟吗?比那皮包骨头的村妇都不如了。 “这……怎会如此?!琏儿,你给我说清楚!” 贾琏正站在门外呢,听到贾母的话,只得又将当时林海说的话,以及紫鹃上船之后发生的事重复的说了一遍。 贾母限入沉思,“你说……当日紫鹃上船时,还是自己走上去的?而且紫鹃丫头在林府被软禁起来,你居然也没听说过?” “回老太太,正是如此。”贾琏也很沮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实在有够丢人的。 不久,王太医过来了。女人们全都躲到屏风后边,唯有贾母端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 王太医打头进来,看到老太太正坐在那儿呢,赶紧低下头,连连讨饶:“老太太恕罪,小生没想到您老在这里。” 贾母不耐烦的摆手说道:“行了行了,老身年纪也老大了,不讲究那些。还不快来看看病人。” 王太医看到这一间屋子,以为是贾家那位身体娇弱的外甥女病了,等把了脉,才知道并不是。只是这脉像十分的奇怪,王太医一时间没能想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样了,快说!”贾母等不及了,她还想问清楚紫鹃,那林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紫鹃这种情况,明显是知道了什么,被林家人下了暗手,不让她开口呢。 王太医斟酌着说道:“这位姑娘并没有病,甚至身体比之常人更健康,老太太,是否弄错了?” 贾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想,也不管男女大防了,直接让人把帐子掀开,让王太医看看紫鹃现在的样子。 这下子,王太医就吓着了,这哪还有个人样儿啊?根本就是一个人型骨架了吧。 王太医仔细的看看紫鹃,还是看不出来这人到低怎么了,只知道是着了人家的道了。最终,王太医只得对贾母抱拳道:“小生学艺不精,老太太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也不等贾母说话,直接转身出去了。 贾母砸了一个汝窑的茶碗。   ☆、第16章 教养嬷嬷 京城里发生的这一切,远在扬州的林海师徒是不知道的。二人除了钻研学问之外,就是同心合力的将黛玉给掰回来。 就在司徒远回京后的一个月,京城的忠睿郡王府送来了中秋的年礼,整整一船的物件,晃得贾环眼花,随船而来的还有两位穿着打扮格外与众不同的嬷嬷。这二位,正是忠睿郡王替林海向今上求来给黛玉的教养嬷嬷。她们之前可都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儿了,如今被放出宫荣养,司徒远听说了,便求了今上,为林黛玉求了来的。 一听这二位的出身,贾环不由感叹:朝中有人好办事呀!想想贾家的三春和薛宝钗,都只有两个一等大丫鬟,教养嬷嬷倒是有四个呢,还都是自己的奶娘,或是荣中府中的婆子们充当的,实在寒碜了。 林海也很满意,他表示,忠睿郡王很上道嘛,的确是自家徒弟的益友!然后他回头,对文梅说道:“去请姑娘来。” 文梅恭身退下去,找了个小丫头去黛玉院子寻人不提。不久,黛玉便带着文竹和新提上来的绿竹一起随文梅进来了。 众人行礼见过后,黛玉坐下了。林海瞧着自家姑娘越来越红润精神的小脸儿,十分满意:“这二位嬷嬷是为父为玉儿求来的宫中出来的嬷嬷。” 林海指着两位嬷嬷为黛玉介绍。黛玉慌忙起身行礼。两位嬷嬷并不敢受她的礼,起身正要避开,林海道:“二位嬷嬷就受了玉儿这一礼吧,嬷嬷教导有责,与玉儿有师徒之谊,受她一礼也可。”二人方坦然的受了。 “这位是苏嬷嬷。”林海指着一位面容整肃,看着严肃的嬷嬷说道,“苏嬷嬷对管家理事很在行,玉儿当多多向嬷嬷习学。” 说完,又一指另一位一脸慈和的说,“这一位是沈嬷嬷,沈嬷嬷对药膳调养很有一套。她二人原先都是太后老圣人身边的老人儿了,玉儿须得对二位嬷嬷恭敬有加。” 黛玉恭敬的站着聆听父亲的教诲。最近林海有些严厉,黛玉却明白,这是为了掰正自己有些被贾母养歪了的规矩才会如此的。多年来,父女相离,此时父亲的教诲也是如此的让人怀念。 见黛玉受教,不说林海满意,就是两位嬷嬷也很满意,到底是四代列侯,书香门弟出来的姑娘,那底蕴可不是那些从庄稼汉一朝登天,成就勋贵的人家能比的。先前还有传言说,这位被贾家那老太君养得不知规矩。如今看来,这位林大人家的小姐并没有歪得太严重,狠下心来教导,很快便能给掰回来的。 斯见过后,林海便让黛玉亲自带二位嬷嬷去整理内务了,女儿已经十岁了,是时候教她管家理事了。 众人离开后,林海带着贾环去了外书房。 “忠睿郡王信中有言。今年底,圣上便会下旨将为师调往京城,到时候环儿也一同归京吧。” “是,师父。” “至于荣国府。”林海摇头,“若是有办法,你还是早日从那里分家出来吧。” “师父是看出什么了?” 林海抬手点点贾环:“小滑头,明知故问,这世间,最快获得的荣华富贵便是从龙之功。同样的,最易被皇帝惦记上的,同样也是从龙之功。正所谓,成王败寇。荣国府不仅参与了储位之争,还不止支持一位皇子,可他们最大的败笔却是没有在今上,也就是中宫嫡子身上下本钱。而今,皇位之争尘埃落定了。今上可是有时间腾出手来收拾这些墙头草了。” “啧。”贾环腹诽:不愧是官场中的老油子,看得忒明白。今上是中宫嫡子,排行四,并不得上皇的疼爱。众朝臣只看到了大皇子的战功无数,二、三两位皇子母族的显赫,上皇的疼爱。却看不到上皇对这嫡子的磨练,当上皇退位,今上登基时,除了少数几个精明的臣子之外,其他人都是良久都回不过神来。 “如今,今上出了个宫妃省亲的主意,打头的三家却都是勋贵人家出身的。这省亲别墅建下来,得掏干多少勋贵之家的家底?这些人家还不知收敛,真以为今上的饵那么好吃的吗?”林海十分不屑。似乎离了贾府,这位前探花郞先生,那智商也是回来了? “师父还少说了一样。”贾环提示。 “哦?少了什么?”林海好奇了。 “贤德妃!”贾环点到为止。 林海若有所思,“是了,从来这双字的封号可都是给死人的。那贾元春原是皇后宫中的女官,今上登基不足两年,这位便被太后赐给了今上,说是德才高远,选了凤藻宫尚书,又加封贤德妃。这女官和妃位一起封于一人的,还是是前无古人了。这是妃子呢?还是奴才呢?只怕那位贾贤德娘娘在今上的心中,已是死人一个了。” “师父高见,您放心,最迟明年秋天,便会有一个机会能让徒儿可以脱离荣国府的。” “哦?什么机会?”林海真的好奇了。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贾环摇头晃脑的,逗笑了林海。 “鬼灵精!”既然爱徒有了章程,他也就不操心了,左右还有他和无名道长、忠睿郡王护着呢,不怕贾家出什么幺娥子。 接下来的两个月,师徒二人依旧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现在中秋已经过去了,若是依照书中的描写,九月初三这一日便是林海死亡的日子了。虽说如今书中的轨迹已经改变了,可是贾环依旧有些担心,因此在这九月初三日之前,贾环都是小心又小心的。 林海虽说不明白自己的小徒弟为什么会突然如此焦虑,可是也明白,贾环是真心待他的,也便没有反感,好在他也只是去府衙,或者回府教导贾环,也是宅得不行的,倒也没有多少影响。 好容易平安的度过了九月初三,贾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休沐时,无名道长同贾环去义诊,林海也一同出去,在道观旁支起了施粥的摊子。一时间,扬州的百姓对这三人感恩戴德,甚至给三人立了长生牌位。 果然,在十一月初的时候,圣上一纸旨意下到了扬州巡盐御史府,擢升林海回京,任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正二品!接旨后,林家便有条不紊的收拾着。 好在提前得了司徒远的示意,有些事情先前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是将一些用不了的人员发卖的发卖,打发到庄子上的打发人过去,没多久,便收拾完了。 本来照一般的官员的行事,原先所在的任所买下的庄子、铺子啥的都要卖了,然后到新任的地方再重新去买,这样便于管理。只是当贾环知道林家在南边的那些个庄子,铺子都是极好的,甚至里面还有一个出珍珠的大庄子,当下就满眼金闪闪了。 他向林海提出了合作,拉来司徒远,贾环和林家各占三成,司徒远和当今则各占两成。贾环将学自后世的人工产珠的方法教给了庄子上他们信得过的人,就这一项,等来年收成的时候,不要钱太多哦。 也因为这件事,贾环的大名直接印进了今上那颗日理万机的金脑袋上了。剩下的庄子,贾环也没有闲置,用来试验从海外寻来的粮食种子,比如红薯,比如马铃薯,又比如西红柿。还有杂交水稻…… 关于这个杂交水稻嘛,贾环只知道个大概,可架不住民间多能工巧匠啊,他只提了个大至的方向,人家就可以自己去完善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又一次让贾环赞叹不已! 如果这杂交水稻能试种成功了,从此后,天下百姓无饥者矣。 随着圣旨一同来的是准备来接手林海工作的今上的心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交接任务,之后,因为天冷运河上冻,林海决定等来年的二月再上京,反正今上给了他半年的假期呢。这么些年,林海在这巡盐御史的位子上如履薄冰,一刻都不敢放松,如今有此机会,当然是要带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好好的逛一逛这扬州城了。 如今的景朝并没有闭关锁国,与海外各国的交往十分频繁。走在扬州的街道上,时常能看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那里好奇的看着。 当日大兴商行的海船可是带回了不少西方的书籍的,使得贾环知道了如今东西在科技之上的差距。因为如今没有锁国,景朝的先祖也留下重视能工巧匠的遗旨,这科技的发展倒也不比西差多少。有些地方,甚至是如今的西方比不上的,比如火器。 贾环心想,也许这一世,这个神奇的东方大国,再也不会经历前世那种任人欺凌的日子了。 之后便是新年了,这是贾环自重生以来过得最团圆的一个春节了,有两个师父,还有一个姐姐,真是想想都开心。   ☆、第17章 回京了 过了正月十五,林府众人终于起程回京了。 早在得了司徒远的信,林海便派了府里的管事林安早早的来到京城收拾林家在京中的府邸了,这一次,主子们一到京城,立即便能直接住进去了。 林府修得精致华美,有江南园林之风,虽比不得贾府处处显示着国公府的气势,却也雅致迷人,林黛玉住进来后,便爱上了。 安顿好了行装,林海第二天便进宫面圣去了,而林府这边,荣国府早早便得了林家进京的消息,贾母立即派人上门来,说是要接了黛玉去共享天伦,只是被两位教养嬷嬷挡了回去了。 贾母看着跪在厅下的周瑞家的和赖大家的二人,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仔细说来。” 赖大家的是贾母的陪房赖嬷嬷的儿媳妇,在贾母面前十分有体面。只是这时,她也不得不缩小了自身,就怕老太太一个不高兴,成了那受气的。“林管家说了,林姑爷一早进宫面圣去了,林姑娘的教养嬷嬷说,姑娘的教养进度要补上!” 赖大家的越说越小声,直至无声。 贾母气得乱战:“什么嬷嬷如此做态!居然也敢拿捏主子来了,什么样的教养嬷嬷居然敢如此替主子做主!?林姑爷这么搓磨我那可怜的玉儿,我可怜的玉儿呀!” 贾母嚎了半天,底下的三春、凤姐之流的纷纷上前劝慰,好容易贾母停了哭声,却又听到赖大家的战战兢兢的说道:“回老太太,奴婢回来时,林府管家说了,那林姑娘身边的两位教养嬷嬷原是太后娘娘身边侍侯的老人了,因年纪大了,方才放出宫荣养,林姑爷花了好大的气力方才请来的。还有,林府管家还拿了一样物什来给老太太,说是林姑爷交待的,您看了就会明白了。” 当贾母听说林黛玉的教养嬷嬷居然是太后身边的老人时,贾母就知道不好,再一听,林海吩咐让人带东西来给她看,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那还等什么?还不呈上来!” 赖大家的从袖中取出了一件物品,用绢布缠得紧紧的,递给了走下来的鸳鸯,鸳鸯将东西捧至贾母面前,打开绢布,却是一只十分精美的青花碗,只是贾母一见这只碗,却吓得脸色大变,再也站立不住,跌坐在榻上,惊恐的看着那只碗。似乎那碗是什么吃人的恶鬼似的。 其余人完全不知道贾母这是怎么了,居然被一只碗给吓到了。也都不敢出声,贾母挥了挥手,将站了一地的主子小姐丫头全都遣了出去。 别人不知道这个碗是怎么来的,她还能不知道吗?她立即明白,这是林海知道了自己给他父女下毒的事了。当下满心的算计全都给吓没了。 贾母比谁都明白,荣国府只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如今贤德妃要省亲,这省亲别墅的建造花钱如流水,却也只是建了个架子而已,更不用说那些有钱也没处买的古董玩器了。 且最近进宫给娘娘请安,娘娘话里话外也是让娘家交好林家,让她在那深宫中能有个膀臂。因此,她才会在贾琏如同被扫地出门之后,还厚着脸皮,打算修复与林家的关系。 可如今,林海想来是知道了下毒之事,之前的毒可不止下在这么一只碗里,林海此时拿出这只碗,只是告诉她,他已明知此事,若贾家再敢来攀扯林家,他林海不介意丢脸,就是闹上金銮殿,也要与贾家掰扯开! 当日贾母在上头之人的示意下,对林海下毒,怎么会想到,最终居然是四皇子成了皇帝。林海运气如此之好,遇到了可以解他之毒的大夫,而今又高升二品内阁大学士,户部尚书,如今的林家,却不是贾家可以随便得罪的了。 贾府发生的事,全都有暗桩一五一十的告之贾环。贾环听了也只是轻轻一笑,便丢开了去,如今贾家唯有赵姨娘是他所牵挂的人,只要贾母不将手伸到赵姨娘的身上,他可不会管他们怎么去作。 这一天,林府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这位贵客由司徒远和林海亲自陪着,当贾环被带到该贵客的面前的时候,好奇的看了一眼:来人二十六七见的样子,相貌同司徒远有五分的相似,只不过面相严肃,给人不易亲近之感。 贾环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那九五之尊的人物呢。这位新皇,自幼便被上皇压着,学会了隐忍,在为帝的心得上,说不定比之上皇还多些呢。至少在他登基的这短短的两年时间里,这个国家的权利都已经回收得差不多了。只要他愿意,那上皇的命令绝对出不了长春宫!相信过了这波宫妃省亲的大事之后,那些四王八公之流的勋贵人家,就会成为被拨了牙的老虎,只是表面风光罢了。 贾环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今上端坐主位,只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孩儿。刚开始,贾环还能淡定的接受注目,时间久了,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便压得他有些不安起来了。饶是他历经三世,面对帝王的注视,同样也感觉到压力山大呀。 司徒远不干了,咳了咳,“皇兄,差不多就行了呗,环儿还小呢。” 今上司徒运不满了,甩了个眼刀子给自家弟弟。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弟弟在想什么,不就是看上人家小孩儿漂亮嘛,他这当哥的帮忙掌掌眼,咋了?! 不过既然弟弟心疼了,多少还是得给个面子的,于是开了金口:“你就是贾环?起来说话吧。” 贾环闻言,心下偷偷的拭了下冷汗:“艾玛,这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大、boss的?看来得小心点了。” “谢皇上。”谢过之后,爬了起来,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听训。好在贾环骨子里还是正宗的古人呢,不然不得郁闷死? 看来自己还是得努力考科举了,不为做官,只这见官不跪,就很值得他去努力一把的。 “当日林卿进上了几种于外伤十分有效的药物,说是你的手笔?” “回皇上,那些都是小民同师父多年来行医积累起来的,因其对外伤效果极佳,便让林师呈给皇上了。”作为前世一位十分有经验的战地医生,消炎的酒精啥的,不要太简单了。 “你说的,可是白云观的那位无名道长?”皇帝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慢条斯理的吹了吹茶叶沫子,然后呷了一口。 “正是!五年前,小子大病一场后,为还愿,同老道长结缘,拜其为师,学习医理,如今也算小有所成了。” “据说,你是那荣国府二房贾政的庶子?” “是。”贾环有点跟不上皇帝的思路了,果然能当皇帝的人都不是正常人呢。 “听说,你那嫡兄可是含玉而诞的?”今上呷了一口茶水,冷不丁的问道。 贾环冷汗都下来了。现在他可还是贾家二房的庶子呢(其实已经不是了),这皇帝如果想要人的命,还需要理由吗?需要吗?根本不需要好伐! “这件事,小子也不知道,我那嫡兄长了小子三岁,自打小子记事以来,嫡兄总挂着一方美玉。听说上边还有字迹呢。只是小子无缘得见。”贾环抹抹冷汗,接着道,“不过,当日嫡兄丢玉,丫鬟寻了回来,小子近距离见过。心中却有些不解,那玉大如雀卵,莫说刚出生的婴儿了,便是三四岁的小儿,也不一定能含在口中而不被噎死的。因此……”因此什么?自己脑补! 气势依旧是帝王的气势,可是贾环明显感觉到这气势柔和了不少。果然么?这有天大机缘的贾宝玉一直是皇家心里的一根刺?! “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说出来,朕能办到的一定办,不能办到的,想办法也要帮你办到!”皇帝难得幽默了一把。 “……”贾环无语,这位的思维真不是普通人能跟得上的。“小子想请皇上将小子光明正大的分出荣国府,行不?” 今上笑了:“怎么?你就不怕被天下读书人说是背弃宗族?” 贾环心下丢了个白眼:“人都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读书人也只剩下那一张嘴了,我自过我的日子,走我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好了。难道我还能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而且,小子本也不是读书人哪,就不信,那些人就不生病了!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嘻嘻。” “哈哈……”今上被逗笑了,这样的说法,他可是头一回听说,“有志气,那好吧,朕便助你一臂之力。” “谢皇上!”贾环开心了,立马利索的跪下谢恩,就怕今上反悔。 “你呀你呀!”今上笑不拢嘴,觉得自己被愉悦了。   ☆、第18章 手术初现世 至此,林海才算是放下一直提着的心了。“皇上,这环儿父母皆在,长辈还未分家,他先分出宗族,这……不太合适吧?”林海小心的斟酌语句。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环儿都不怕了,朕有何好怕的?”今上不屑。 “师父放心吧,以荣国府中众人的尿性,他们反而会觉得徒弟分出宗族是好事儿呢,毕竟一个出家的庶子,实在是丢他们的脸呢。”贾环也安慰道。 林海想了想,不得不认同贾环的话,以那府里人的行事,只怕还真的被环儿说中了! 对于此次林府的会面,今上表示很满意。于是皇帝大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白云的,回宫去了。 接下来几天,贾环一直都在等着皇帝那里的消息,只是听说最近皇帝大人比较忙,而他这件事属于不紧不慢型的,不属于急件,于是他只能等了。 这一天,贾环正在百无聊赖的在书房中念书呢,眼睛盯着书,脑子里却是在想着,那皇帝老儿什么时候帮他分宗呢。 “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茍而已矣。” “啊哈……”春困来袭,贾环打了个哈欠。正想到林府的小花园里走走呢,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环儿,环儿。”司徒远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脆弱和无助。 贾环好奇了,这位亲王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失态过? 没一会儿,司徒远便撩开了帘子自己进来了。一进屋,也不说话,直接拉着贾环便往外走。“环儿,快跟我来,有要事。” 贾环被拖着走,一路跌跌撞撞的,有些不开心了:“你能慢点儿不?这是火烧眉毛了,还是火烧屁、股了?” “是能要命的大事!”司徒远回道,“现在也说不清楚,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出乎贾环意料的是,司徒远直接将他拖到了宫里,进了太后所在的“慈宁宫”。这时候贾环才终于听明白了这一路上司徒远想表达给他的意思:太后娘娘病了,很严重,整个太医院都没折了,吕院判提议让贾环和无名道长来看看,因此司徒远二话不说,直接到林府去将人给拖到皇宫来了。 终于明白了,贾环却低头叹气,这货这是在帮他呢,还是准备害他呢?他怎么就那么有把握自己就能救得了太后? 慈宁宫的偏殿里站满了太医们,全都束手无策的站着,今上脸色阴沉的盯着这些人,那气势,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皇兄,环儿来了。”司徒远将贾环拉到今上的面前,“无名道长回白云观了,已经让人去请了。先让环儿去给母后看看吧。” 众太医见忠睿亲王拉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进来了,先前以为是哪个王爷家的,谁知道居然就是在民间极有名气的贾环?再一听忠睿亲王要让这么个小屁孩儿去给太后看病,当下有几个人不干了。 “皇上,太后娘娘凤体金贵,咱们太医院的众位都束手无策,何况是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呢?” 司徒远不愿意了,在他的眼里,他家的环儿可是很厉害的,谁也不许说他的坏话!“你毛倒是长齐了,可也治不了太后娘娘的病啊,自己无能,难道还不让有能力的人去给太后看病吗?你安的什么心?!” 那开口的正是常往贾府去的鲍太医,这位十分不愤吕太医,更是看不起声名雀起的无名道长和贾环。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这位鲍太医一听司徒远的话,整个人都傻了。这话他可不敢应下来,一会皇上再给他来个延误太后医治的罪名,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赶紧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臣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你了?”司徒远完全不讲道理了。 “臣不敢。”这意思哪里是不敢啊,分明就是那个意思嘛。 “行了,”今上终于开了尊口,“环儿,你去看看太后娘娘吧,若是能治,朕重重有赏!若是不能治,朕也不会怪罪于你。你去吧。” 贾环很无奈,但也没办法,只得应下了。 贾环还是个九岁小儿,也不需要太过讲究男女大防,于是他便直接进了太后的内室。这慈宁宫,当初在后世时,贾环可没少来参观。不过此时的心情可是大大的不一样。不敢到处乱看,径直来到太后的凤床前。 此时的太后脸色苍白,脸上冷汗直流,口中还不时的逸出低低的呻、吟声,显然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贾环一看太后的手无力的搭在右下腹的地方,心里便有了计较。贾环上前,伸出手指,轻轻的压上太后的下腹,太后立即痛呼出声,这一下子,贾环更是确定了,这位太后娘娘是得了急性阑尾炎了。 当下,贾环立即回到偏殿见皇帝。众太医见他这么快便回来了,原先那些看不上他的人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了。 “怎么样?”司徒远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立即抢上前去拉着贾环问道。 贾环有些踌躇,今上立即问:“你直说吧,能治还是不能治!” “能治!”贾环十分肯定的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需要什么东西,你只管开口,朕定让人给你送来。” 贾环摇头,“皇上,小子的治病之法,世间不曾见过,小子只能保证,一定能治好太后。只求皇上一个恩典,给小子弄一间完全安静的房间,不必太大,让吕院判给小子打下手。还有,皇上过后若是知道小子的治病过程,也请皇上恕小子无罪!” 今上听了这样的要求,并没有立即答应,只是环视了众太医,最后问道:“众爱卿是确定治不了太后的病了吗?” 众太医面面相觑,全都纷纷摇头,表示实在没有办法了。 今上闭了闭眼,压下心中升起的想杀人的念头,良久才睁开双眼,看着贾环:“朕答应你。不管环儿治好治不好,朕都恕你无罪!” “以后也不找后帐?”贾环又加了一句。 “以后也不找后帐!”今上金口玉言的,贾环终于放心了。回身对司徒远道,“大哥,你到我师父府上找立春,让他把我那个金丝楠木的箱子拿来。”那个箱子放着贾环这些年,根据后世手术用具打造的工具,都放了好些年了,也是时候拿出来用了。 司徒远也没问拿这个箱子做什么,直接转身就往林府跑去。他决定亲自去取,这可是事关太后和环儿两人的性命的大事呢。 今上一声令下,贾环要求的东西立即准备好了。吕院判也在贾环的指导下,洗了手,换上了干净的,在阳光下晒过的一件贾环依照后世医师手术服做出来的衣服,有些忐忑的走进了临时手术室。 贾环之所以点名吕院判当助手,主要是这位的脑子不是那种僵化的人,比较能接受新事物。而且这些年的医术交流会下来,这位可是年年都参加的,去年贾环可是提出了用手术的方法治疗外伤的,这位吕院判当时就在现场,而且也参与了试验。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也是时候让人们重新认识当年华佗开刀之术的神奇了。 手术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在外面等着的众人全都焦急万分。只是端坐在主位上的今上一脸镇定,众太医也不敢在下边再议论了。气氛有些压抑。 贾环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来的。今上再保持不了淡定的表情了,立即冲向贾环,吓得贾环后退了一步。“别介,别过来,对,就站在那儿,不然我就不说了,急死你!”开玩笑,命可是在他手上捏着呢,真是! 今上无法,所谓关心则乱,这时间他也只能听命行事了。“你说。朕不过去了。” 刚才贾环这一出,可是吓坏了林海了,这位一听说自家乖徒弟被拖到宫里给太后治病了,当下吓得家也不回了,也顾不得臣子的身份,直接往慈宁宫而来。此时见贾环还有力气同今上这么说话,怕是太后的病治得了了。 贾环对今上的上道很满意,也不吊胃口了,“太后娘娘的病算是好了一半了,如今还不能移动,先让太后在那屋子里躺两日。从现在起,不能喝水,也不能吃东西,可等到太后娘娘排气了方才能吃点流食,过四五日便能完全好了。” 当日贾环拿出玻璃的配方,让杨宏去生产,他可不止生产镜子和摆件,还做了不少的瓶子,正好用来装药品。这些年,他可弄了不少能用的消炎药了。要不然,他也没把握治好这太后。 贾环对自己的先见之明点了32个赞。   ☆、第19章 皇帝的大礼包 果然,五天之后,太后就能下床了。贾环用的可是用羊肠做的手术线,不用拆线,现在太后的身上,除了那道手术的伤痕之外,再看不出当日临近鬼门关的样子了。 贾环的确很有先见之明,当日今上知道贾环所谓的治疗方法居然是在太后的身上开一刀,并且切下了一断叫什么“盲肠”的东西之后,那脸色立即就变了。 好在太后没出事,否则这今上会不会遵照当日的承诺不治贾环的罪可就两说了。 贾环也是冷汗直冒。虽然知道伴君如伴虎,可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近死亡,还是让他想起来第一世时,那温度慢慢离体而去的无助。只是多年的医生当下来,看到能治的病,却不能去治,他自己全身就不得劲。好在,这位皇帝还算开明,没有直接把自己给砍了。 事后今上又仔细的问了贾环,关于手术的一些问题。终于了解了手术对一些急症,以及大而深的外伤起到的好处,终于决定,让吕院判带着,研究这一从华佗时便失传了的医术精华来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贾环,这位不是在努力的念书呢吗? 慈宁宫 太后经过几天的调养,身体是彻底的恢复了,这一天今上和司徒远一同来看望她老人家。 一阵请安问好之后,便是闲聊的时间了。太后问了:“当日环儿救了哀家一命,皇帝可得好好的赏赐于他。他这个方法虽说血腥了点,可到底能救不少原不该死的人,也是一个善行了。你可不许吓唬他!” “儿臣明白,这贾环,于医道之上的确有几分天份的,难怪那无名道长会收下他当关门弟子。”今上也感叹,“正好当日朕允了他分出贾氏宗族,如此再多助他一臂之力也是可以的。” “哦?皇兄准备怎么助他?”司徒远很关心这一点。 今上瞅了一眼自家不省心的弟弟,“放心吧,亏不了你的心尖子!” “那就好。”司徒远放心了。 太后对今上的决定也很满意,毕竟人家救了她一命,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行那忘恩负义的事嘛。 这一次,今上的速度很快。 这一日,荣国府中,贾母正在同孙子孙女们说笑逗乐儿,贾赦正宅在自己的小院子中欣赏着新到手的几把古扇,贾政则在同清客们高谈阔论中。省亲别墅的建设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突然,门外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贾政谈兴正浓,这一被打断,立时就不悦了:“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小厮忙跪下,也没有先请罪,只结结巴巴的说道:“回老爷,门外有圣旨到了,让咱们阖府都去接旨呢!” “啪!”贾政的茶碗都没端住了,“你说什么?接圣旨?”见小厮不住的点头,这下不淡定了,要知道,自从先荣国公贾代善去世后,他们荣府可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再接过圣旨了,这说明什么?这是要升官的节奏啊! 高声叫道:“来人!去二门上给老太太,太太,姑娘们回话,设香案接旨!”说完,丢下众清客们,亲自去指挥香案的摆设了。 荣国府顿时乱了起来,不止后院的贾母等人,就是借住在梨香院的薛家三人,也听到风声,赶过来了。 此时荣府中门大开,宁国府的贾珍等人也过来了,他可是族长,怎么着也得过来沾点光不是? 一阵忙乱之后,终于是将一切工作做好了,今上身边得用的太监苏公公双手上恭敬的托着一道明黄的圣旨进来了。身边跟着一位八、九岁的小童,后边是四个小黄门。 苏公公看着跪倒一地的贾府众人,眼神挑剔的一一看过去,方点点头。转身恭敬的对身边的小童说道:“环爷也去一同接旨吧。”这话一出口,贾政不由得抬起了头,看到眼前的小童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出来是谁。 底下贾家的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这人是谁呀?” 贾环也不管贾家众人有什么想法,只是安静的走到贾宝玉的身边跪了下去。 苏公公见一切都安排好了,咳了咳,展开明黄的圣旨,开始宣读。一大通的骈四骊六的骈文念下去,中心思想却只有一个:贾家二房的庶子贾环,无名道长的关门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手中活人无数。最为重要的是,他救了太后娘娘和忠睿亲王两个尊贵的人的命。今上感念贾环对这二位的救命之恩,因此特授予贾环忠勇侯的爵位,食二等侯爵的俸禄。因为贾环乃荣国府贾家庶子,荣国府中爵位最高的贾赦只是一等将军,这样很不妥,不妥!今上不忍忠勇侯因为出身问题为世人所诟病,因此另赐忠勇侯府,着令贾环与贾氏分宗。其生母赵氏端庄大气,又教养出了忠勇侯这么一位国之栋梁,实为国之大幸呀,因此特封赵氏三品诰命淑人,即日起,搬入忠勇侯府,由忠勇侯奉养。新任忠勇侯年纪还小,正是读书上进之时,着其入宫中崇文馆同皇子们一起读书。 这就是今上送给贾环的大礼包了。 这么一大堆的旨意砸下来,贾家从贾母到贾珍,全都懵了。贾环本身在贾家的存在感就低得可怜,自从五年前贾环出了贾府,贾家的人可都以为他死了呢!这一次,一道圣旨下来,不仅这贾环成了忠勇侯,就连赵姨娘也要被接出去当那堂堂的三品诰命夫人了。这怎么行?! 而贾家的那些下人们,则是纷纷挤眉弄眼的,一边还不时的看着贾宝玉,心话:不是说这位才是有大造化的吗?怎么现在有造化的人却成了那个府里的小冻猫子似的环三爷了?这是在耍我们吗?! 贾母突然想起来了,五年前,因为她的心尖子宝玉的玉丢了,她去问了宝玉的干娘马道婆了,说是这庶子挡了宝玉的路,不能让他留在府中,当年,她联合贾珍等人,可是将贾环的名字迁出了族谱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可这是圣旨!不说依然站在香案旁边,明显是给贾环撑腰的苏公公,就是苏公公身后带的人,看着也明显不是一般的太监! 这时,苏公公念完了圣旨,也不看贾家众人的神色,只笑眯眯的对贾环说道:“忠勇侯,接旨吧!” 贾环按规矩上前接了旨,贾母回过神来,正想说点什么呢,苏公公又补上了一句:“三等将军贾珍,开宗祠吧!皇上可说了,这事儿,今儿就得办完罗,不然,咱家可回不了宫呢!” 贾环手捧着圣旨,眼观鼻,鼻观心,他今天的风头出的够多了,就让别人表现去吧。 贾母颤颤巍巍的在鸳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恭敬的对苏公公福了福,“公公,老身可否问一问,皇上这是何意?” 苏公公一个眼神都欠奉:“老太太这是在质疑陛下罗?” 贾母顿时一个激灵:“不敢不敢,老身怎敢有此想法。只是老身的这个孙儿,多年前大病一场,后来说要出外还愿,至今已有五年了,如今他回来了,老身想着同他共叙几日天伦,您看?” 苏公公的眼皮翻了翻,这位的脸皮可够厚的:“皇上说了,自两代荣国公去后,如今的贾家越发不像样了,袭爵的偏居一隅,二房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却窃居正堂,无视尊卑,不分长幼,治家无方,子孙难担重任,难得忠勇侯甚得朕心,为免忠勇侯小小年纪,再被教废了,还是早日让他们分宗的好,老太太,听清楚了没有?” 苏公公的声音不小,不止贾母听清楚了,就连贾赦、贾政、贾珍等人也都听清楚了。别人听了尤可,只贾政听了,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自诩君子端方,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可如今,今上却明晃晃的说他不敬兄长,不顾尊卑,这让他如何不剜心?再有,贾环是他的庶子,在他心中,从来也没有一处位置是给贾环的,如今却越过了他,成了超品的侯爵,今后见到他,不是还要行大礼?贾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有王夫人,这位贾府中出了名的慈善人,此时正一脸的木然,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似的,如果忽略她手中那条已经被扯烂了的手帕的话。 贾府众人面面相觑,全都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再看不出来有问题的话,苏公公也不用混了。“嗯?怎么着,咱家还使唤不动诸位吗?” 贾母此时仿佛眼花耳聋了,不开口说一个字。贾珍无法,只得上前一步,谄媚的对苏公公说道:“苏公公有所不知,五年前,我们家宝玉生来带着的玉丢了,虽说后来寻到了,只是老太太到底不放心,便去了大报国寺求了一签(其实是马道婆)。签上说,环兄弟与宝玉生来相克,有环兄弟在,宝玉便有火光之灾。您老也知道,那宝玉原是我们老太太的心尖子,哪里能容得下这样的事发生?当日便开了宗祠,将环兄弟的名字从族谱中移出了……” 这下子,贾环也挑眉了,和着他忙了这么老大一圈,居然白忙活了?不过想想,到底是将赵姨娘摘了出来了,倒也不算是白忙。   ☆、第20章 终于分宗了 苏公公笑了,不自觉的拈着兰花指,指着贾母等人,说道:“咱家今儿算是涨见识了,为了那么一块破石头,居然把珍珠丢弃了,这生意做得……”摇摇头,苏公公也没再说什么,只转身对贾环说道,“侯爷,既然您原就被迁出贾氏宗族,咱这就回府呗?” 贾环却道:“虽然他们如此说,只是咱们也不能真的就这么回去不是?万一是假的呢?还是亲眼看看的好。”不是贾环想要多此一举,而是这贾家人的脑回路完全不能以常人的想法渡之的!还是小心点的好。 “嗯,是这个理儿!贾将军,开宗祠吧!”苏公公冲着贾珍说道。 没办法,贾珍只得开了宗祠,拿出贾氏族谱,贾环亲眼看到了贾政的名字下边写着“庶子环迁出宗族”几个字,而且他的名字已经被划掉了。这才算是放心了。 苏公公也看了,十分满意,如此一来,二人便回到荣国府等着赵姨娘出来了。如今赵姨娘已经是三品淑人了,也不能再以赵姨娘称呼了,便恢复了她的原名,这里便称她赵夫人了。 赵氏出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连丫鬟婆子也没有。至于说分家所得,贾府的人似乎忘了还有这一种东西。贾环也没提,反正他一个庶子,能分的东西有限,还不如不要。 如今他同司徒远、司徒运两兄弟合作做生意,收入不要太多了。他可看不上贾府的这点子东西。 至于探春。当时贾环上前问了自己亲姐姐是否同他一起去侯府,这位贾三姑娘不负“刺玫瑰”的称号,当下十分不屑的说道:“我是这荣国公府的三姑娘,大姐姐是皇妃,我为什么要去你那个所谓的侯府去?人不可忘本,你自幼是姨娘教养的,有些东西不懂,我也不说什么了,只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贾环挑眉,这位姐姐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呀:“三姐姐是对圣上的旨意有疑问?还有,我也把这句话还给你:三姐姐自己也好自为之吧!”说完,一甩衣袖,就出去了。他可没有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习惯! 探春气得真发抖,愣愣的看着甩袖离开的贾环良久,突然回身扑到床上放声大哭。探春是个有心计的人,她也知道跟着贾环去侯府比在贾府里强多了,说到底,贾家虽说还挂着国公府的匾,到底贾赦袭的是一等将军的爵位。没见刚刚那位公公称呼贾赦和贾珍都是“贾将军”吗?而贾政,更是在五品的位子上一蹲二十多年了,再加上她只是个庶女……如果去了侯府,她就是忠勇侯的亲姐姐,将来的亲事,肯定比在贾家好多了。 可是,她已经被王夫人养得与生母亲弟离了心,贾环来时,她只是习惯性的踩着亲弟讨好嫡母,却忘了,如今的贾环,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可以任人搓磨的小儿了!至于贾环将来还会不会管她?那就不知道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探春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将这个有为的弟弟给推得远远的了。 说实话,贾环对这位姐姐真的很无语。在第一世的时候,远嫁海外,他倒是有些心疼她的,第二世看红楼时,也只是觉得这人有点傻罢了,可如今……算了,还是让她吃点苦头吧,她若是有事,赵夫人肯定坐不住,到时候还是得自己来出面。 现在贾环正在贾母所住的“荣庆堂”,再怎么不和,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一同来的,当然还有新上任的赵氏夫人了。 贾母端坐在主位上,贾赦、刑夫人、贾政、王夫人分坐两旁。贾赦和刑夫人的脸上隐隐有幸灾乐祸的神情。 贾政被明晃晃的训斥了一通长幼不分啥的,有点萎靡。王夫人则是一脸平静,那双眼却又像是淬了毒似的,死死的盯着赵夫人那一身大红色的诰命服。 唯有一脸懵懂的贾宝玉还在东张西望。他倒是还记得这个庶弟,只是有些好奇,“不是说环儿出家了吗?今儿怎的回来了?回来了也好,如此咱们兄弟二人也可以结伴去族学念书了。”贾宝玉就是个看脸的人,贾环生得比较像赵夫人,眉眼精致以极,眉目如画,又有一种温润的气质在,就像个仙童似的,贾宝玉表示,虽然秦钟死了,可是自己这位庶弟明显可以顶上嘛。 苏公公简直不忍直视了。这位居然在挖忠睿亲王的墙角,这是在找死呢?还是在找死呢? 贾宝玉已经十二岁了,在这古代,已经是半大小子了,都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了,居然还这么的“单蠢”,贾环很无语。这么个顽石,在贾母眼中,居然是贾家兴旺的所在?贾环表示十分不解。 贾母静静的看着站在地上的贾环母子。这两个人,先前在她的面前可是一点都排不上号的。贾环虽是孙子,可孙子同孙子之间也是有差别的。以前请安时,贾环可是连荣庆堂的院子都进不了。就连府中最低等的小子也能踩他一脚。 可谁知,就是这么一个出外还愿,还被她直接赶出宗族的庶子,居然得了这么大的造化,一步登天,成了侯爷?!而她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玉呢?却还是这么的懵懂依旧!说好的大造呢?说好的来历不凡呢?贾母此时心中升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按照她往日的作风,准得给贾环一个下马威啥的,可是今天,她不敢,苏公公可还在一旁坐着呢。 “环儿离家几年,今儿则回来,去又分宗出去了,我这心里呀……”说着,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 贾环心说,这位脸皮够厚的呀,那子弹可能都打不穿!明明是你自己把我分出宗的嘛,现在倒是颠倒着说了!而且,这位几十年来的手段都没变过啊!还是这么一手,他也不接话,只淡定的站着。 赵夫人这几年听了贾环的话,虽说在贾政那儿失了宠,生活却反而过得不错,因此也只看着贾环行事。 贾母眼见厅下站着的母子俩都不接她的招,只得接下去说:“环儿虽说分了宗,可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你父亲还在这府里住着,往后可得多多往来才行啊。你的府邸新得不久,怕是还没有可心的人帮你打理吧?祖母一会儿拨几家人去给你使唤,你也省点心不是?” 这是想掌控他的侯府了?贾环来不及说什么,苏公公嗤笑一声:“老太君多虑了,圣上已经从内务府拨了许多丫鬟、小厮、婆子给忠勇侯爷了,甚至圣上还将准备给忠睿亲王的总管拨给了忠勇侯了,您老就不用操这份心了。” 贾母被噎得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这老货居然敢这么明晃晃的打她的脸!可人家苏公公代表的是今上,她可不敢作妖!当年正是这位今上冷心冷情,四王八公之流的投靠无门,也欺他虽是中宫嫡子,却不得上皇宠爱,才会将法码放在其他皇子身上。谁知道最终胜出的却是这位他们不看好的四皇子呢? 贾家与今上先前可连一点烟火情面都没有的。如今元春虽然封妃,可贾母知道,这中间不知道花了他们多少的家底才成事的。且最近进宫,听元春话里话外的意思,皇上都没有踏入过凤藻宫! 贾母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的,后宫的女人一旦无宠,意味着什么?贾母心知肚明。前段时间她上蹿下跳的,想将林海拉过来,也正是这个原因,谁知道林海居然知道了当年的事,如今林贾两家可连面子情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如今贾环成了新晋的忠勇侯,还让他去宫中上学,注意,是上学哦!可不是以件读的身份去的!这原该是可以成为宝玉助力的庶子一朝飞天,今上一道圣旨,生生的断了他贾家与贾环的宗族关系,只是,老太太,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在今天圣旨下来之前,这贾环,早已经被逐出贾氏宗族了? 贾母不由得长叹一声,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呀。 王夫人实在忍不下去了,开口道:“虽是如此,可老太太到底是环哥儿的长辈,长者赐,不可辞,他……” “王氏!”贾母一声大喝,将王夫人后面的话截住了。贾母有点心寒,这王氏先前挺聪明的啊,今天怎么这么没脑子呢?这些话可以当着苏公公说么?最近元春封妃,王夫人可没少以今上的丈母娘的身份自居,也不想想,她配也不配!再如何的贵妃、皇贵妃的,说白了,那也只是皇家的妾!谁见过有人尊妾的母亲是丈母娘的?没得丢死人了。再说,元春也只是封妃,贵妃之说,那只是他们自己说的。 王夫人不甘的闭了嘴,苏公公笑眯眯的说道:“宜人甚言哪!”说完站了起来,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时辰不早了,侯爷该回府了,忠睿亲王怕是等不及给您庆祝了呢。” “既如此,那便回吧。”说完同赵夫人对着正堂中的人行了一礼,也不管这些人怎么反应,直接转身出去了。   ☆、第21章 这狗血的人生 贾母气得胸口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没见苏公公身后跟着的侍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呢吗?她这要是敢有任何不满的表现,明儿皇帝就该对荣国府有所表示了! 贾宝玉可一点都不明白这发生的事情代表着什么,他只是见探春不用跟着贾环出府而高兴不已,总算三妹妹不会离开他了。 就在几人放松下来之后,已走到门边的贾环回身说道:“对了,皇上有谕:三姐姐不敬生母,不悌幼弟,实不为众人之表率,便先将所封的县主及赏赐记着,明日有两位宫中出来的嬷嬷会过来教导三姐姐,等哪日三姐姐的表现令人满意了,这些东西方会奉还!” 想了想,又对贾赦说道:“若是大老爷愿意,二姐姐和四妹妹也可以一同教导。” 贾赦被这砸下来的好运砸晕了,这年头,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可抢手的很!去!必须得去! 这一下,探春如同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这意思,如果刚刚自己同意到侯府与生母及亲弟生活,自己就是县主了?还有,自己这是被圣上训斥了?是吧?是吧!探春捂着小胸口,简直心塞到不行。小脸不断的变换着,由红转黑,最后却是白了一张脸,摇摇欲坠,几欲昏倒。 贾宝玉一听,不乐意了,上前对贾环说道:“三妹妹不需要什么教养嬷嬷,好好的一个清白女儿家,被那些死鱼眼珠子教养,没得教坏了!” 好吧,探春一听这话,直接昏倒了事! 贾环冷笑道:“既是这样,那么明日本侯便进宫去回圣上,让他收回成命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探春醒了过来,得知自己原先的两位教养嬷嬷,因为贾宝玉的“好心”,直接没了,立时痛哭流涕。心中第一次怨恨起了自己曾经十分想讨好的嫡兄——贾宝玉。 再说荣庆堂众人散了之后,王夫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刚一进屋,立即就摔了一个上好的汝窑盖碗。她的心腹周瑞家的也不敢上前,只安静的站在地下。旁边侍立的丫鬟们也大气都不敢出的。 好半晌,王夫人胸中的那口气才算是给压了下去,这才让丫鬟又上了一杯茶来。想了想,王夫人问道:“赵姨娘此次出府,带了哪个人出去?”赵姨娘如今已经是三品夫人了,可不再是以前的姨娘了,她的封诰下来之后,身契也算是作废了,可王夫人很不甘心,因此依旧称她为“赵姨娘”。想来,将来很长时间,她都会很不甘心的。 周瑞家的赶紧上前,谄媚道:“赵姨娘和那环哥儿一个都没带走,今儿跟着环哥儿来的小厮长随都不认得,怕是环哥儿自己的……” 王夫人又一次气急败坏,这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府中派人往侯府送人了?深呼吸了几次之后,王夫人才道:“你去跟探丫头说,明儿我让珍儿开宗祠,将她记在我的名下,将来也好寻门合意的亲事!”探春虽然长在王夫人手下,可却没有记在嫡母的名下,如今贾环发达了,王夫人才想起这一茬,可惜,有点晚了。 周瑞家的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王夫人见她这个样子,倒有些好奇了。要知道探春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够记在嫡母的名下,混个嫡女的身份当当呢,可看周瑞家的如今的表现,这是被拒了? “怎么回事?” 周瑞家的吞吞吐吐的不敢直说,王夫人没了耐心,大喝道:“还不快说!” 周瑞家的才期期艾艾的说道:“奴婢到三姑娘屋里的时候,身边多了两位宫里出来的嬷嬷,奴婢将太太的意思说了,可谁知,谁知……”原来,贾环倒底放心不下这脑子有坑的探春,到底还是没将教养嬷嬷给去掉了,这样一来,至少王夫人是不能动她了。至于贾母,那位脑子比王夫人好使多了,知道什么时候该当个鹌鹑。 “谁知什么?快说!”王夫人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 茶水溅了周瑞家的一身,周瑞家的不敢再隐瞒,闭着眼睛一口气说了出来:“那嬷嬷说:三姑娘如今是圣上亲封的县主,虽然因教养问题,如今正式的册封还未到达,但却已不是一个五品宜人能够教养得起的了。再则,三姑娘的生母乃是御封的三品淑人,再如何出身低,也比五品宜人高贵得多,三姑娘就不劳宜人费心了……” “啪!”的一声,又一件上好的青花茶碗牺牲了,王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全身颤抖不停,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之气,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之压下。“这是哪来的不长眼的?敢如此说话,就不怕宫中娘娘怪罪吗?”如今的元春可是王夫人的大靠山,有个当皇妃的女儿,让她在这荣国府中是除了贾母之外,说一不二的人…… 周瑞家的全身抖个不停,听了王夫人的话,回道:“那嬷嬷说,她二人原是太后老圣人派去看护圣上的,身份不一般,因圣人疼爱忠睿亲王,前日才将她二人赐给了王爷。今儿忠勇侯又求到了王爷面前,王爷便将她二人送来了咱们府上侍侯三姑娘。来时,圣人怕她二人压不住府中的人等,还特地提了二人的品级,从五品提到了三品……莫说贤德妃娘娘了,便是皇后见了她二人,也得给三分脸面的……”周瑞家的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无声。 “噗!”王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口血喷出老远,直喷得周瑞家的满身满脸。王夫人觉得她今天一定是起床的方式不对,不然怎么这一天都是这么的不顺呢! 那贾环是跟他八字不合才对吧!这么给她添堵! 周瑞家的吓得赶紧上前,将王夫人扶住,也顾不得自己一身的狼狈了,一叠声的让人赶紧去请太医。她可是王夫人的心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提乱成一团的荣禧堂,贾母此时正一脸阴沉的端坐在堂上,心中闪过无数的算计,可是每一条又都被她给否定了。她虽然不待见贾环这么一个庶子,却也因为有她在,贾环才能长到三岁。只可惜,当年不入她眼的小小庶子,如今却一跃成为了侯爷。甚至越过了贾政这位在五品员外郞位子上一坐二十年的父亲,不得不说,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的草、蛋哪。 现在想要拉拢这位新晋的忠勇侯,却是晚了。只是贾母不甘心,凭什么一个庶子,却入了今上的眼?而来历非凡的宝玉,却没有呢?她相信,若是今上和忠睿亲王见过了宝玉,一定会比贾环更加入他们的眼的。贾母已经完全忘了,贾环封爵,靠的可不是家世,更不是外表什么的。而是他献出来的消炎药物,还有救了太后和司徒远两人的命换来的。而贾宝玉除了会风花雪月,怜香惜玉之外,还会什么? 良久,贾母睁开双眼,对身边的鸳鸯说道:“你去把大老爷和二老爷,还有琏儿、珍儿找来。”鸳鸯躬身退了出去,到外面找了个小丫头传话去了。 不多时,贾赦和贾政一同到了贾母处。 “母亲。”二人给贾母行了礼。分长幼坐下了。这一次,贾政可不敢再大大咧咧的坐在贾赦的上首了,没见今上旨意上说他不分尊卑,不敬长兄吗?做为一位端方的君子的政老爷,这样的评价无疑是致命的。 贾母见了,也不好说什么了,瞧今天的架式,明儿御史言官就该上书弹劾政儿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吧。 “今日之事,你二人在外就一点消息也没听到吗?” 两兄弟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最后全都摇了摇头。那贾赦可是个宅男,而且是那种死宅属性的。除了他最喜欢的古扇能让他移动尊步外,其他的就是天塌了,也有高个儿的顶着,不是吗? 而贾政更不关心那些了,他本身一没才干,二又自视甚高,那些靠真本事上位的人可是不喜欢跟他来往,因此这位的消息就更不灵了。 最后,还是贾琏说话了:“我上次恍惚听人说,环兄弟是跟林姑父一起进的京,原先在京城,除了白云观之外,也是住在林府的。还有……听说,忠睿亲王与他十分交好,时常见他二人结伴游逛。” “林家?!”贾母心塞,如今林海可是把他们荣国府当成了仇人了,她倒是脸皮够厚,想着能重修旧好的,奈何人家林海不干啊。对这个情况,她也不敢说什么,不然只要林海将她谋害他们父女的事情往今上面前一说,也不用管真的假的,吃瓜落的绝对是他们贾家! 贾母不虞道:“林家同我们已经是连面上的情份都快没了,这倒罢了。只是环儿总归是政儿的儿子,也是老大的侄儿,你们也不能因为分了宗,便与他疏远了。再说他是晚辈,可到底爵位比你们高些,有时间也多去看看他。尤其是政儿,他可是你的儿子,那赵氏可与你还做了多年的夫妻呢!” 贾赦心中本就有交好贾环的心思,而且他本身混不吝的性子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听了贾母的话,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第22章 脑线接对了的贾大老爷 而贾政却有点不甘。曾几何时,贾环还是他看不上眼,不关心的庶子呢,如今却成了他须要仰视的存在了,不得不说,这人生啊,十分之狗血。 贾母看他的样子,如何不明白贾政所想?只是她也叹气,毕竟贾环的靠山是今上和忠睿亲王,可不是他们这日渐没落的国公府能惹的:“政儿,我知你心中不甘,可有些事,只能忍下了。想想宝玉和宫中的娘娘,你上忠勇侯府的时候,也带上宝玉吧!他也该学着交际了。” 贾赦撇撇嘴,自己这个老娘那心都偏得没边儿了:“母亲,今日之事一出,明日御史言官肯定会上书弹劾我们府上的,趁现在还有时间,让二弟迁出荣禧堂吧,不然过了明日,可就来不及了。” 贾母和贾政一听,不愿意了,贾母厉声喝骂:“你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你兄弟住在荣禧堂原是我让他住的,如今虽说圣上怪罪,可你怎么不想想,宫中娘娘还在,若是没了这国公府的名头,她如何在后宫立足!娘娘是咱们贾氏一族的靠山,你得谨记了!” 贾政也道:“大哥如此说,让政无地自容了!”说完,还抬了抬衣袖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贾赦不说话了,他突然想明白了,这贾母是同贾政一家有仇吧?这荣禧堂,贾政一家住着,还一住二十多年,而贾政在五品的位子上可也呆了二十多年了。难道老太太和这政老二不明白,只要这荣禧堂还是由贾政住着,这贾政在仕途上就不可能有寸进?!就像今上说的,不分尊卑长幼,这样的人,上位者谁会重用? 还有贾宝玉,老太太把人当眼珠子似的疼,却将其生来带玉,出身不凡宣扬的天下皆知,这是给贾宝玉招祸呢?!是吧?是吧!那些龙子凤孙出身的都没有这样的不凡,凭什么你一个没落的荣国府二房嫡次子贾宝玉有啊? 只这一条,将来宝玉不管出没出仕,就不可能有所作为!更别说老太太还挡着拦着不让宝玉读书了,这是指望着出息从天而降吗? 想明白了这些,贾赦突然不再怨念贾母的偏心了,这明显是毁人的节奏啊!于是也不再说什么,行了一个礼,带着贾琏,直接回自己的小院子了。心里不住的琢磨着,什么时候得同老二一家掰扯开来,不然,照老二媳妇的德行,别被人给阴了。 自此贾赦开始一点点的同二房掰扯开,也开始关心贾琏的所做所为了。找了一个机会,好好的同贾琏修复了一下父子的关系。 以往二房做事,打的都是荣国府的名头,如今贾赦也不认了。他直接上了封奏书,请今上将他如今所住的院子改成将军府,并且同那些亲戚朋友声明,以后凡是打着荣国府名头的,可不关他的事了,他只是个一等神威将军。 这件事一出,不说贾母和贾政如何,倒是贾环对这位有着浑不吝名声的大伯有了新的认识。看来这位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今上有些惊奇,他是这么问贾环的:“忠勇侯对这位贾将军的作法有何看法?” 贾环嘴角抽了抽,“看样子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他想跟二房分开,您就成全了呗,反正我这位大伯,整一个缺爱的宅男!” “缺爱的宅男”这一说法,让今上惊奇,可不得不承认,贾环给的很中肯,于是今上满足了贾赦的请求。 贾赦心想事成之后,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儿子贾琏提溜出来,准备将贾琏已经长歪的性子给掰掰,至少得让他知道,他贾琏,是他贾赦的儿子,是大房的嫡子,可不许再给二房当管家了! 至于王熙凤,贾赦打算抓个空子,将这败家的王家女给休回家去,这王家也不知道怎么教女儿的,尽教出些贪财、弄权,又胆大无脑的来! 这天,赵夫人见到贾环,唠叨着说贾探春在贾府中,就两个大丫鬟,就是出门应个酬,面上也不好看不是吗? 贾环一听是事关揬春的事情,就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听完了,只应了一声便跑了。到了外间,见到不请自来的司徒远,不由的同他报怨道:“我那娘亲也是,那贾三姑娘根本看不上她,就她还对人家那么上心。” 司徒远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当娘的总是比较担心子女的,那贾三姑娘在贾府,总归只是个庶女,嫡母什么样,你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如今你又出息了,她当初看不上你,没有跟来,如今肯定后悔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几个丫鬟嘛,就从我们两府里分过去就成了。” 贾环无奈,不得不承认司徒远说的没错,再一想,以前也就迎春和惜春对他还有兄弟姐妹的情谊了,既然要送,就连同迎春和惜春一起送好了。 这三春虽说是养在贾母处,可是贾母是养而不教的,只将这些孙女们当成阿猫阿狗似的,开心时逗一逗,不开心了,便让人一边呆着去了。 贾环直接将这三位身边的丫鬟配齐了,一等丫鬟四个,二等的四个,三等的八个,粗使的婆子若干。 这样一来,三春出门,忽拉拉的一长串的人,三人再住在贾母的院子已经不合适了。再加上那两位教养嬷嬷十分不待见能随意进出姐妹们闺房的贾宝玉,直接让贾母整理出一个院子给她们姐妹三人住着。也方便这二位的教导。 直气得贾宝玉大骂死鱼眼珠子…… 如此一来,便显出了客居的宝钗的单簿了。当初宝钗初来时,贾府虽是国公府,可三春不是庶出,就是年纪小,配的丫鬟也都只有两个大丫鬟。同当年的元春在府中的情形天差地别。宝钗也一样,便就有些看不上三春,甚至是林黛玉。 因为薛家豪富,宝钗常用小恩小惠的收买人心。使得贾府的下人都说她的好话,反倒将府中正经的小姐给比下去了。贾环对此表示很不高兴,三春再如何,也不是宝钗一个商女能比的。 可谁知一朝风云变幻,林黛玉回了扬州,再来时,却成了当朝正二品阁老的嫡女,而随着贾环的回归,迎春成了将军女,探春更是有了个侯爷的弟弟。瞧瞧人家的出行,丫鬟婆子就一大堆了,更别说那两位让她都眼热的教养嬷嬷了。 这日从贾母处出来,宝钗提议去王夫人处请安,三春还没有表示呢,那位姓李的嬷嬷便站了出来:“好叫薛姑娘知道,府上三位姑娘的规矩学得实在是太晚了,再不抓紧,小的们也难以向圣人交差。因此,薛姑娘自己便去吧,三位姑娘还得去抓紧习学呢。”说完,也不管宝钗什么表情,直接带着一群人,回到她们住的“晓风院了”。 薛宝钗可不敢多说什么,记得刚开始,王夫人有一次仗着长辈的身份教训探春,那两位嬷嬷可是一点不留情面的说了一通:“宜人请慎言,您虽是长辈,可到底身份上低了些。三姑娘的生母是三品淑人,亲弟弟是堂堂侯爷,在侯府来算,这三姑娘可也算是侯府的嫡出姑娘呢。” 一句话,噎得王夫人不行不行的。 摇了摇头,宝钗将脑海中的画面摇掉,有些无精打彩的往王夫人的院子走去。 王熙凤也在这里。这两位刚刚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见到宝钗过来了,立即就停下了。 “宝丫头来了?”王夫人爱怜的看着宝钗,这位可是她十分满意的媳妇人选呢。 “姨妈,凤姐姐。”宝钗赶紧行了个礼。 “怎么只有你自己来了?”王熙凤有些好奇。 宝钗低着头,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商女,薛家虽说挂着皇商的名号,到底还是商户,自古仕农工商,商排最末,地位甚至比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还低!而三春身边的人,不是侯府出来的,就是王府送的,最高级的还是那些从宫里出来的。个个都不是她能惹的。简直心塞。 王夫人见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气得脸都扭曲了,“还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她也只敢这样发发牢骚,吃过几次亏了都,再不长长记性,她也该回炉重造了。 王熙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近她在大房可不大好过。自从贾赦那日突然决定将偏院改成将军府,她和贾琏便被强硬的迁回了大房那里。先前,因为老太太和王夫人的关系,还有王家能让她依靠,说实在的,她还真不将贾赦这个一等将军看在眼里,更别提那位出身小门小户的刑夫人了。 可谁知,就是这两位她看不上眼的公婆,这一强硬起来,她却什么计能都使不出来!饶是她有百计千计万计,也抵不过一个“孝”字! 前日,那刑夫人特地找到她,一阵阴阳怪气的敲打下来,总体思想就是,让她别管家里家外的事了,好好和贾琏生一个嫡子出来才是正经! 当时就把王熙凤气得直发抖,今天她过来王夫人这里,就是想让自己这位姑妈帮她想想办法的。   ☆、第23章 王夫人的宫中一日游 王夫人生了一场气,最终还是将这一口气压了下去,抬手拍了拍王熙凤的手,安慰道:“凤丫头也不用急,咱们毕竟是王家女,你父亲如今正奉旨巡边呢,他贾家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想了想,又说道:“明日正好是二六之期,椒房亲眷入宫的日子,明儿我去见娘娘,必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同娘娘好好的说道说道!” 王夫人脸色狰狞,“刺啦”一声,又一条手帕被扯破了。 王熙凤安心了,对呀,宫中还有娘娘呢!倒是薛宝钗心中不以为然:姨妈和凤姐姐难道不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吗?便是那皇后,也不能对前朝之事指手划脚的。更别说娘娘不过是个妃嫔罢了……只是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宝钗闷闷不乐的回了梨香院。薛姨妈正在榻上歪着,两个小丫头正拿着美人锤给薛姨妈锤着腿。薛姨妈见宝钗闷头进来了,也没了往日的鲜活,不由得愣了一下,以为是谁给自家女儿排头吃了。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还是你宝兄弟又惹你了?”薛姨妈让两个小丫头下去了,自己上前拉过宝钗坐在床沿,细心的问着。 宝钗摇摇头,“并没有人欺负女儿。” 薛姨妈见宝钗这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由得急了:“哎哟,我的儿,你倒是说呀,你这个样子,是想让为娘的急死啊!” 宝钗见薛姨妈着急的样子,只得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薛姨妈。薛姨妈恨恨道:“那贾家大房也欺人太甚了,凤丫头虽是他们家的媳妇,可到底还是王家的姑娘呢!那大老爷这番做态,是打算给谁看呢!” 薛宝钗没有说话,她的心中有一丝模糊的想法,可是却没办法同别人讲,只得压了下去,看看后面的发展再说吧。 第二天,王夫人按五品宜人的诰命大妆了起来。妆扮好后,王夫人站在大铜镜前端祥了端祥,冷不丁的想起那日赵氏的三品淑人装扮来,顿时觉得很不满意。正想说点什么呢,她的大丫鬟金钏儿进来回道:“太太,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起身了?” 不得已,王夫人只得按下心里的不快,进宫去了。 本来刑夫人的品级比王夫人高,又是贾元春的亲伯母,她也是可以进宫请安的。只是自打第一次进宫请安时,被晾在了宫门外之后,那刑夫人便不再去给贾元春请安了。如今贾赦更是直接开口,让她不必去看二房的女儿的脸色了!没了荣国公府的势,看她在宫中怎么生存! 轿子停在了宫门外,王夫人下轿,从怀中递过去一个小荷包给来迎她的小黄门,小黄门捏了捏荷包,表示很满意。 趁此机会,王夫人问道:“不知贤德妃娘娘身体如何?” 那小黄门用手捂着嘴,细声细气的说道:“娘娘身体好着呢。只是最近郑嫔娘娘的兄弟犯了事儿,郑嫔娘娘替她兄弟在皇上面前求了个情儿,当日皇上就让皇后娘娘禁了郑娘娘的足。今儿椒房入宫请安,那郑娘娘的家人都没来呢。” 这话听着不对呀,王夫人还想问得仔细一些,奈何那小黄门再不开口,仿佛聋了似的。 先去了皇后的中宫请安,被皇后不冷不热的晾了小半个时辰,方才让人带她去了凤藻宫。王夫人这心里早存了一肚子的气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特么的不顺。对了,自打那早该死了的贾环回了趟府里,像是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劲儿。憋屈死了!好容易进了一趟宫,那皇后又给她好大一场下马威!王夫人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 待进了凤藻宫,王夫人先给元春行了大礼,元春此时也站了起来,等王夫人站直了,方激动的上前拉着王夫人的手,在一旁坐下了。 不管来了几次宫中,王夫人都对宫中的尊贵奢华的气派所折服。每每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是这宫中一宫之主,那心情就会好很多,今日更是想着:什么侯府,什么林家,还不都是她女儿的臣子吗? 好在贾元春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想法,不然她肯定会被直接吓死! 闲话了下家常,终于说到王夫人心心念念的事情上了。“近日,大老爷越发的不像样子了,咱们府上原是国公府,如今大老爷硬是让圣人将他住的院子改成了将军府,实在是不将娘娘放在眼里呀。” 元春一听不干了,她之所以能进宫当女官,用的可是国公府嫡小姐的名头来的。如今在后宫之中,也常常以国公府嫡女的身份行事。这大老爷这么一手,直接让两房形同分家,她亲爹贾政,只是一个五品的工部员外郞,这让她以后在这宫中如何生存? “大老爷这是对本宫不满吗?如此行事,可想过后果!” 王夫人附和:“谁说不是呢?大老爷倒还罢了,毕竟是亲戚,打断了肯头还连着筋呢。最可恨的就是那贾环!” “贾环?”元春一愣,说实话,她还真忘了她还有这么一个庶弟了。 “就是赵氏那贱人生的野、种!”王夫人恨极了,用力的扯着手上的帕子。 “哦?前儿不是说出家了吗,怎么的?又还俗了?” “那野、种不知道哪里入了忠睿亲王的眼了,居然被举荐到圣人那里,前儿还救了太后娘娘,如今被封了忠勇侯!可怜我那宝玉便要生生被一个庶子给压得抬不起头了!”王夫人气得狠了,也忘了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了,直接竹筒倒豆子的将事情告诉了贾元春。 她只顾着一吐为快,却没看到元春的脸色在她说话的时候变得惨白。等元春回过神,听到王夫人渐渐的说出一些不敬之语,又立即吓得不顾尊卑,伸手捂住王夫人的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宫女,现在她十分后悔刚刚没有让人出去。 “宜人慎言!”元春身体有些发抖。她万没想到,前段时间治好太后娘娘的病的人,居然是她的庶弟!这些日子以来,她可是很明白,这位妙手回、春的小神医,在今上、太后、上皇的心里可是很重的,她母亲倒好,不想着多多拉拢,反倒让人给分出宗族了!这是多好的一份助力啊! 这些年来,元春除了刚开始的几次承宠之外,这些年来可都是连皇帝的面都难得一见!她还想着娘家能不能帮她将今上的心往她这里拉拉呢。如今听了这样的消息,能不生气? 王夫人被元春一提醒,也终于醒过神来,这里是宫里,可不是她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荣国府了。当下冷汗都下来了。 “宜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还由着性子口没遮拦的。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订下的宗法。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敢对前朝之事指手划脚的!前儿郑妃的兄弟犯了事儿,郑姐姐不过是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如今还在禁足呢!”看看吓坏了的王夫人,元春倒底心下不忍,“本宫万没想到,前段日子治好太后娘娘的病的小神医居然是咱们府里的。还是本宫的亲弟弟!”王夫人一听这话,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元春却抬手制止了她。 “宜人回去,应该多多同侯府来往,虽然分了宗,可到底环儿还是父亲的儿子不是?还有,宜人也要多多督促宝玉好好的念书了。环儿比他还小呢,都有了侯爵的爵位了,他呢!还有林家,本宫知道宜人不喜欢敏姑妈,可如今敏姑妈去世多年了,林姑父又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宜人更应该多多的带着宝玉去林家走动走动!若是可以,宜人也可以将林家表妹带来给本宫瞧瞧。本宫在这宫里行事小心翼翼,还指望着前朝能有几个得用的亲人扶持呢!”元春再也没有精神应付自己的母亲了,摆摆手说道,“时辰不早了,宜人且先回府吧,下个月的二六之期,宜人可以让伯母一同来请安,多日不见亲人,倒是怪想念的。” 直到王夫人回了贾府,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视贾环那小子为无物的娘娘,如今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居然承认了那贾环是她的亲弟弟…… 这一夜,王夫人彻夜未眠,一边为自己的处境自苦,一边又为宝玉不值,翻来覆去的,直到天将明了,方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王熙凤便过来给她请安了。这位是想来探探昨日王夫人进宫的情况来的。不过一见王夫人的样子,王熙凤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王夫人神色淡淡的对她说:“当今以孝治天下,大老爷和大太太怎么说都是你的公公婆婆,娘娘也没有办法说什么的。” 王熙凤无法,只应付了王夫人一会儿,便到荣庆堂奉承贾母去了。怎么说贾母还是贾赦的母亲不是?   ☆、第24章 崇文馆二三事 从贾府出来后,贾环放下了一段心事,整个人好似搬掉了一座大山似的轻松鲜活了起来。司徒远见他这个样子,放心了不少。 以前他看贾环,总感觉这位心里正压着心事,加上贾环气质看着温润,身上有一种飘飘如仙的感觉,好像随时都要随风飞去似的。现在这个样子,如同仙人沾染了凡尘的气息,身上终于能感受到人气了。 崇文馆,唐官署名。太宗贞观十三年,置崇贤馆,属东宫系统,有学士二人,掌经籍图书,教授诸生,均如门下省所属弘文馆之例。学士之下有校书郎二人,掌校理书籍。高宗上元二年,避太子李贤名讳,改称崇文馆。学士出缺时,由庶子领馆事。肃宗时,以宰相为学士,领馆事。德宗贞元八年,隶左春坊。(来自某度) 崇文馆本为皇太子读书之处。唐代在此设“崇贤馆学士”,以侍讲宫中。崇文馆又是唐代的贵族学校。唐制规定:“崇文馆生二十人,以皇族中缌麻以上亲,皇太后、皇后大功以上亲,宰相及散官一品功臣,身食实封者,京官职事从三品中书黄门侍郎之子为之”。此外,崇文馆也是宫内秘籍图书校理之处,是一个大型的皇家图书馆。 景朝开国皇帝非常推崇盛唐的繁盛,因此便恢复了这么一个供皇子们学习的场所。馆中一些王府的子弟,以及那些皇亲国戚的嫡系子孙也来这里念书,还有一些皇子的伴读,加加减减的,总共也有三十来人。 上皇的皇子中,只有司徒远年纪最小,但是因为早早被封了亲王,也没再来上学了。而今上目前只有三个皇子,最大的已经六岁了,最小的三皇子也到了开蒙的岁数了。 这一日,早已不再来崇文馆的司徒远突然带着一个八、九岁左右的童子来了,当下众多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三位皇子站起身,对着这位更得今上疼爱的亲王行礼:“皇叔!” 上皇禅位之前,宫中众皇子都卷入到储位之争中去,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死的死,残的残,囫囵着活下来的,除了今上和司徒远之外,只有封号忠顺的老五司徒过还活着。 “起吧。”然后对正好奇的看着他们的众学童说道:“这是新晋的忠勇侯贾环,皇上特地下旨,让忠勇侯入崇文馆念书。本王带他们过来先看看环境。” 贾环上前,冲着三位皇子行了个君臣之礼。景朝的礼节也不像明清时那么严格,很有些隋唐之风。 崇文馆分开蒙班,四书班,五经班,还有骑射课程,以及教导一些术数和格物的知识。上午教授的是四书五经,下午则是骑射。依贾环的进度,已经可以去五经班上课了。 这里头的学童们可都是皇族之人或者权贵人家的子弟,都不以科举为主,只有少部分出身书香门弟,清贵世家的子弟或者在读书一道上有所得的人会以科举为业,不过这样的人毕竟不多。 贾环却与他们不同,他当日拜林海为师,便是有意从科举入仕,他可不想当个有爵无职的“闲人”。 众人斯见过,司徒远便将贾环带到了“五经班”去了。崇文馆中的先生都是翰林院出身的。说实在的,这么些进士出身的人来教这几个不考科举的学童,还真是有够浪费的。 林海是文渊阁大学士,也可以算得上是崇文馆的教导主任了,这也是贾环同意来崇文馆上学的原因。 如今众学童好奇的是,那忠睿亲王怎么也带着书童来上学了? 贾环也好奇的问他,他是这么说的:“我的年纪本也没到从崇文馆毕业的条件。先前是皇兄刚刚登基,事情又多,加上也没个人可以相陪,因此才没有来上学。如今有了环儿一同上下学,我也是时候重新拾起书本了,不然皇兄又该说我不通文墨了。” 至于事实如何,贾环也没有纠结,毕竟有个朋友一同上学,总归是有好处的。而且这深宫之中,每一个地方都得步步小心,有个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司徒远带着,总能安全些。 他不在宫中乱跑了,有人却不高兴了。 这一天,贾环正在做着先生布置下来的作业呢,便有一个眼生的小黄门过来找他。 小黄门恭敬的对贾环说道:“环三爷,贤德妃娘娘让小的来请环三爷过宫一叙别情。” 贾环笑了,在自家这位嫡姐的眼中,除了那含玉而诞的贾宝玉之外,可从来没有其他人的存在,甚至那个贾珠的遗腹子贾兰,也入不了她的眼。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再说了,他记得这贾元春是在宝玉三周岁的时候进的宫,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不过是个还没断奶的娃娃罢了。哪里来的别情? 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了,这位是听说他成了忠勇侯了,又同忠睿亲王交好,这是想让他帮着在今上跟前刷点存在感吧?还别说,他这姐姐的脑子好像也不大灵光嘛,她就这么大咧咧的邀他这么一个外男去她的宫里,真的没问题吗? “公公回去同娘娘说,本侯是外男,去娘娘的宫中不合适,还望娘娘恕罪吧。再则,本侯早已从贾氏宗族分了出来,与金陵贾氏一族已经没了关系,本侯已经不是什么‘环三爷’了,请公公出口之前,三思啊!” 小黄门愣了,虽说他知道这趟不好交差,可也没想到,这位忠勇侯连想都不曾想一下,直接拒绝了。当下便有些不知所措。 司徒远又来补刀:“莫说是外男了,便是宫中妃嫔的生父亲弟之类的,无诏可也是不能进宫相见的。贤德妃这么明目张胆的让环儿一个已经分出宗族的外男去她的宫中,真的好吗?看来,本王有义务去皇兄那儿聊聊他的后宫女人疑似私会外男的问题了。” 小黄门真的被吓住了。这事儿可不敢真的让忠睿亲王往皇帝面前说去。不然,到时候不止贤德妃讨不了好,他这个传话的小太监也活到头了。当下不敢耽搁,速度颇快的往嫔妃所住的宫殿群方向跑去。 “……我还没说完呢……”敌军太笨,实在是空虚寂寞冷啊…… 贾环直摇头:“那位贤德妃是不是没带脑子?居然还敢邀我去她的宫中,真的没事么?” “理她做什么?还不是看到如今你成了侯爷,在皇兄和母后面前多少说得上话,那位若不是想让你在皇兄那里多多提提她,便是想让你给她弄个生男的秘方。” “生男秘方?莫说我没有了,便是真的有,我也不敢给她,谁知道她会不会过河拆桥呢?依照王家女人的尿性,这种事可是很有可能了生的。”贾环有些不虞。 “怕什么?出了事,不是还有我吗?” 贾环笑了笑,他还真不怕那王夫人和贾元春。他可是医生,别忘了,医生可不止治病救人! 司徒远也明白贾环的本事,不过是白嘱咐一回罢了。 凤藻宫中,元春听了抱琴的回报,直气得双手死死的抠着椅子的扶手。“吧嗒”一声细响,生生的将一片保养得极好的指甲抠断了。 抱琴赶紧上前将元春的手抬起来,一叠声的让人去请善治外伤的太医来。元春压下心中的火气,摆手让抱琴不要忙了。 等到宫中无人时,元春方才狠狠的对着抱琴恨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本宫抬举他,他倒是抖起来了!也不看看他配也不配!” 抱琴赶紧阻止她家姑娘的话,惊慌的四处看看有没有人,“我的娘娘,这些话也是可以乱说的么?再怎么说,环三爷也是救了太后娘娘的‘神医’,听说百姓中间名声极好,还有百姓为他立了长生牌位呢!” 又凑近元春的耳边小声说道:“忠睿亲王也说了些话。”说完,小心的将司徒远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元春紧紧的抿着嘴,手上的青筋突起,许久都没有消去。 今天发生的事,今上稍后便从暗卫那里知道了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了。丢下暗卫报上来的密折,不屑道:“这个贾氏,原先只是因着这人看着并不聪明,又是勋贵出身,立起她,正好可以当个靶子,也可以想法子让那些旧勋贵吞下朕的饵,谁知道这位居然将手伸到朕的臣子那里了,看来这几家是留不得了。” 又低语道:“环儿说的对,后宅不宁,做什么事情都会碍手碍脚的,还是将后宫弄清明了,才能有时间想那些扩展海外的事儿呢。”想想贾环从那些外国传教士口中得来的关于那些海外无人土地的事情,今上十分的眼热。 只是……长叹一声:“还不到时候啊!” 贾环拨了元春的面子,并不担心,这些年同今上合伙做生意,多少也猜出了那位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人说白了,就是个极护短的家伙! 对于他划定的自己人的范围内的人事物,这位的信条就是:他的人,他可以欺负,别人动一根手指试试!   ☆、第25章 关于治河 在崇文馆上了一个月的学,总算同那些同窗们认全了,也发现了几位同他合得来的小伙伴。 这一个月来,贾环除了要完成先生的作业,回府还得完成林海布置的。想起当年备战高考时的题海战术,贾环便让司徒远找来近十年里的秋闱、春闱以及殿试的卷子,还有各场考试中的前三名的卷子来给贾环练习。 林海等人不解,贾环解释道:“常言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我发现,这些年来的试题总不外呼民生,治河,防旱防洪等等。想来,将来的试题出离不开这些,有针对性的练习,总比毫无准备强得多了。” 林海瞪了他一眼:“投机取巧!说得倒是有理,只是这基础还是得好好打!否则就是将试题摆在你的面前,你也写不出来!” 贾环不以为然:“这些只是辅助的手段罢了,我可不敢只靠着这些小聪明来考科举,不然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这种方法还是值得一试的,毕竟后世的高考可比这科举来得复杂多了,多少年的高考得出的结论,错不了。 于是从那日开始,贾环每个月都要做上一份试卷。 贾环如今是侯爵,有一个监生的名额,贾环决定自己用了,因此,他不需要去金陵参加童生试,可以直接参加秋闱。 乡试于八月举行,亦曰秋闱。乡试分三场进行。以初九、十二、十五日为正场,考生于每场正场前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来自百度)。第一场考的是基础的四书五经,第二场考的是诗文,第三场则是策论。 前两场都好说,最主要的得分项目就是这最后一场的策论了。 有了针对性的训练之后,贾环的进步有目共睹,若不是他实在年纪太小了,林海都想让他下场去考一考了。 这天,从崇文馆放学后,贾环同司徒远相伴往忠勇侯府而来。 “要我说,你干脆将王府搬到我家得了,瞧你这样子,都快长在我的府上了。”贾环瞪了他一眼。 司徒远一脸的谄媚的笑道:“若不是皇兄不愿意,我还真想直接搬到你的府上去呢!而且,我可不信你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既没有拒绝,我可当你是同意了!” 贾环皱皱小鼻子,“那要不要我现在拒绝你?” 司徒远虎目一瞪:“你试试看!” “哼!”贾环十分傲娇的撇过头,司徒远乐了,环儿这是默认了吧?顿时有了一种拨云见日的酸爽感。 一进侯府正堂,却见今上同林海和无名道长正端坐在堂上说着话。底下侯府的下人们静悄悄的,大气都不敢喘的。 司徒远和贾环都愣了,林海简直不忍直视了。瞧瞧那俩人,手拉着手什么的,自己那小徒弟就这么被人给拐了。简直心塞! “怎么?昨儿刚见过面,这么快就忘了朕的样子了?”今上倒没有生气,调侃道。 贾环虽然不必每天去上朝,可是有事的时候,今上也很喜欢叫上他和司徒远在一边旁听。用他的话来说,“这是提早锻炼一个股肱之臣。” 二人回过神来,赶紧给人行礼,然后重新坐下。 今上也不废话:“昨日林卿拿了环儿写的一篇策论给朕看,却是《治河策》,朕瞧着倒有五分可行,便同林卿一同来了环儿的府里。想听听环儿怎么说。” 贾环傻眼,那篇《治河策》是他前个月写的,他前世虽然学医,可拜当时的新闻大爆炸的福,了解些治江治河防旱抗旱的事情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只是写完后,贾环才想起里面涉及到的一些方式方法,在这个时代不一定会被采纳。比如分洪围田,比如截弯取直,泄洪等等。 因此便将之收了起来,想等将来有机会再让皇帝知道,谁知道林海会发现他的手稿呢?还将之拿给了今上。 “既然写了,为何又束之高阁?”今上不解的问。 “那什么,不是里面有许多想法,人们会接受不了吗?因此便放了起来。想着等过几年,或许人们的想法会有所改变了,再拿出来。”贾环有些不好意思。 “里头的治河策都是你自己写的?”今上好奇的问。 贾环头压的低低的,恭敬的说道:“正是下臣写的。” “江河治理了几千年了,都没有直接的方法,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臣当年随着无名师父四处云游救人,并无特定的目的地,只随处走走。前年大水,臣同师父正巧赶上了。当时一片哀鸿,医者能救的毕竟少数。因此,臣同师父一起沿着河道行了半个国家,臣等二人不时的讨论,方才有了今日的一点想头的。” 无名道长也在一旁补充道:“其实这里许多的治河方法都是环儿提出来的,贫道也只是从中给他提一点意见罢了。” 今上点头:“你二人心怀天下,实为天下人之表率,这份策论,朕也该找那些不事生产的老头子们好好的聊聊了。” “是。”贾环应了,他写这个本也没打算真的束之高阁,不过…… “皇上……”贾环有点讷讷的,不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时机是不是对了。 今上挑眉,“怎么?环儿还有事?” “那什么,皇上可否移驾到府里的花园里?臣有样东西想呈给皇上看看。”贾环越说头越低,实在是不知道那东西拿出来合不合适。 “哦?不知忠勇侯有何好东西想让朕看呢?”今上有些好奇,从贾环几次拿出来的东西上来看,这小家伙的好东西还不少呢。 “皇上您看了就知道了。”贾环卖着关子。没办法,今上只得同司徒远、林海等人一起到侯府的花园子去。他还真想看看这贾环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让他这么神秘。 时间不长,他们便到了后花园。 环顾了一下花园,一行人张大了嘴,只见大大的花园里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张桌椅,外表看着,是用一些年份极大的树木制作的。走近一看,却是冰冷的好似石头的感觉。 “这是?”今上忍不住问了出来。 “您再随臣下来。”贾环没有立即解惑,而是接着卖关子。 一行人随着他过了一处假山,小桥。越走,众人的惊奇越大。这假山和小桥明显同一般人家的不同,应该是个新的材料做出来的。假山做得很像,而小桥又平又直,走在上面,脚底完全没感觉到不什么不平的地方。 最后,几人来到一处小亭子里,这处亭子面积不小,铺底的却不是公侯之家常用的汉白玉,或是青石板,踩上去,即平又硬。这时,三位大人物已经明白贾环要让今上看的东西是什么了。 司徒远迫不及待的问道:“环儿,这便是当日你说的给我和皇兄的惊喜?” “环儿,说吧,别卖关子了。”今上坐到亭子的围栏上,也是忍不住的问了。 贾环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对了对手指道:“嗯,这玩意儿是臣有一次做药物实验时的产物,当时以为无用来着。后来才发现,此物加上一定比例的沙子、石子,还有水,混合而成的物品可以用来做建筑的材料,其硬度,堪比汉白玉,最重要的是,这东西造价便宜呀。前儿臣在做治河策的时候,想起这个来了。这东西,或许可以用来建筑堤坝。”其实说白了,这东西就是水泥啦! 无名道长也很坚定的点头,给自家徒儿做证。其实吧,这东西无名道长曾经多次在卦中“看到”过,只是见到实物,还真是第一次。 今上的眼睛都亮了,跟探照灯似的!“果真?!”见到贾环毫不犹豫的点头,方才问道,“那这玩意儿的配方难吗?” 贾环摇头:“不难,就是石灰石、粘土、少量的铁矿、煤这几样,很简单的。” 今上激动了,站起身来回走动着,右手不住的转着左手上的一个玉板指。这是今上思考时的一个习惯性的动作。皇帝都站起来了,其他人也没敢继续坐着,也全都站起来了。今上心中不住的盘算着,眉头皱得紧紧的。 “那什么。”贾环小声说道,众人也不看皇帝转圈了,改瞪着他了,贾环的小心肝吓得“卟卟”直跳,“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一种粘合剂,用途极广。臣想着,大到将来铺路,架桥,筑堤。小到如臣院中的桌椅、假山之类的,也可以做得出来。这物件,得握在朝庭手里,既可以充盈国库,又可以惠及民生,岂不是好?” 林海问了:“这东西的作用我们是看到了,只是将来民众可以买得起?” 贾环点头:“当然可以了,这个的成本可低了,而且建一所房子所用的也不多,民众肯定能买得起的。对了,这个玩意儿,我叫它水泥!嘻嘻。”贾环表示,他实在是起名无能星人,还是延用后世的名字来的亲切。   ☆、第26章 跟着老大有肉吃啊 今上立即拍板:“着令工部,依环儿的意见建立作坊。以最快的时间生产生这种水泥!” “皇上,可否听臣一言?”贾环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讲!”今上今天明显很高兴,千百年来,多少代帝皇治河都没有成功,而如今,他就要成为第一个治理河道成功的皇帝了,怎能不自得呢? “虽说仕农工商,商排最末。可据臣多年深入民间的所见所闻,便想着这商家也并非是一无是处的。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读书人寒窗十年,科举入仕,为的也不过是‘千里做官只为财’。商家通过商业的活动,将北地没有的物品贩来,又从北方贩运南方少见或者不见的商品,盘活了市场,也加深了两地的了解与交流。如今虽说四海升平,可外敌也不少,打仗可是十分烧钱的,更别说铺路,筑堤了,那可是花钱如流水的。臣想着,皇上不如设一个商部,以往工部做出来的东西,很多都可以用于民生,改善百姓的生活水平的。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拿出来生产贩卖的。如此一来,工部的大人们有了动力以及经费去搞研究了,而又无需从国库中出钱,或许还可以为国库增加收入呢,何乐而不为?” 说了这一大段的话,贾环有些口渴了,此时有一杯温度正好的茶出现在他的眼前,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转头对递茶的司徒远笑了笑,“谢啦!” 司徒远被贾环那灿烂的笑脸晃花了眼,整个人傻呆呆的站在那里抱着贾环喝过的茶杯傻笑着。 今上不忍直视自家这傻弟弟了。只得看向那位给他出主意赚钱的“金娃娃”——贾环了。 这位皇帝正在为外敌犯边,国库空虚而伤脑筋呢,不然他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后妃的娘家去的。 “那你说说,这水泥厂的分红该怎么做?” 贾环搔、搔脸:“咱们可以让人入股,比如,一股一万两银子。出多少,就占几成的股份。不过要有所限制,最大的股份可得拿在陛下手里,因为占最大股份的人有决策权。工部则可以以技术入股,就占一成股,而臣则以配方入股,占两成。其他人拿钱入股。再找个精通商事的来当管事,也分他一两股的,你看如何?” 今上一拍大腿,“妙啊,就照环儿提的做吧,林卿,此事你来牵头。” “臣遵旨。”林海点小激动,正盘算着自己要出多少钱入股呢。 “皇兄,先说好了,臣弟也要一成的股。”司徒远秉持着环儿的东西都是好东西的信念,什么事只要有贾环参与的,他都要参一脚。于是立即跟上。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今上对司徒远这么个弟弟可是十分照顾的,有这么个来钱的法子,哪能不叫上他? “还有哦,臣上次拿出来的消炎用的药物的配方也可以比照着办理,建个制药作坊就行了,说不定,将来臣等还可以配出更多更方便的药物呢。” 今上点头,这贾环是个好同志啊,能急朕之所急,想朕之所想,更重要的是,点子多,而且个个都是来钱的,好!真好! 于是当今欣喜的说道:“环儿很好。正好,前日忠睿亲王同朕求了个思典,朕这弟弟,想与环儿结成契兄弟。原先朕是不同意的,毕竟那样一来,于环儿的名声不好。奈何忠睿亲王心意已决,朕也只得同意了,如今环儿献出了这几样与国有功的物件,想来天下人也不会多说什么了。明儿朕便下旨召告天下。你放心,他若是有一日辜负了环儿,朕便亲手绑了他,由环儿亲自动手惩治!” 贾环顿时囧了。感情这位在这里等着他呢。看了看林海,又瞅瞅老神在在的无名道长。贾环无法,皇帝金口玉言的说出口了,他可没办法让人家收回成命。 算了,司徒远看着也顺眼,他又不想给老贾家开枝散叶,就这么着吧。 不过……“先说好,臣虽然没有一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可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另一半一边同妻妾亲亲我我的,一边又来我这里。因此,如果王爷做不到,希望皇上收回成命;当然了,若是王爷能以真心相待,臣亦还以真心,如何?” 今上还没表示,司徒远便迫不及待的冲到贾环身边,拉起他的手,说道:“环儿放心,先前还没遇上环儿的时候,我已经想着要独自了此一生了。如今遇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上心又合心意的人,万没有将人往外推的道理。环儿放心吧,以我心换你心!” 今上听着这话有些不开心,什么叫准备独自了此一生?自家这个弟弟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想法了,他做为哥哥,怎么不知道呢?必须问清楚! 林海一脸的纠结,自己的徒弟一看就不是个个儿啊!一准的被压的命!简直不忍直视! 贾环见林海的样子,细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于是安慰道:“师父,您别担心了,如今我已经分出了荣宁一脉,我也不想给老贾家留什么后嗣的,若是想要孩子,从养生堂抱两个过来教养着,也是不错的。” “这……唉……”林海一声叹息,他不是担心这个好伐?这傻徒弟哎。 “爱卿放心吧,环儿有你,还有朕看着呢,吃不了亏。你呀,还是早早的去办水泥厂和制药厂吧。对了,丑话说在前头,卿最多只能持有一成的股!这就去了五成了,朕占四成,余下一成,拿出两股作为奖励给管事的,剩下的再让其他人竞争去!”今上挥挥手,眼看着这么多的银钱要分给别人,这位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贾环偷笑:“皇上,您也不用难过,今后赚钱的地方多得是,到时候您的库房就要怕放不下了。”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有了钱,朕就不用怕那些外敌的威胁了。”这位都快被钱给愁死了,“你说说,都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来钱快的?”说完,大马金刀的坐在座位上,一脸侧耳倾听的架式。 司徒远与林海也一脸的好奇,没办法,谁能不爱钱呢?这两位虽然不差钱,可也不会嫌钱太多不是? 贾环搔搔脸,“别的不说,只单说等将来水泥路铺好了,咱们就能开个帮百姓送信、送货、送物的商行来,这样的商行,赚钱不要太快了。”在后世,从事物流的公司大都不会亏,那些做大做强的,更是赚得拼满钵满的。而如果这时候将它弄出来,等于是垄、断了,这生意做的。 “送信?这个能赚钱?”司徒远不信,问出了在场众人的疑问。 贾环感叹,除了他那善于占、卜的无名师父之外,这些人全都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呀,天才果然是寂寞的︿( ̄︶ ̄)︿。 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如今百姓书信往来十分的不便,一封信往往要一个月以上才能收到,还都是要等到村里有人要去往该地才能托人送一送。这要是有了急事,比如哪家要出白事了,等到收信人收到信了,黄花菜都凉了。而如果我们建一个商行,在各个村子设置一个信箱,镇或者县设一个点,每日或者每三日由专人下村去收百姓要邮寄的信件,再到镇县的专点分发,一个地方的信件集中起来,第二日再让人去分送。邮寄一封信,收个一文两文的,百姓也消费得起。物品也是如此办理,只是收费按重量,或者体积来计算。将来水泥路铺好了,收益还会更多。” “由寄一封信才收一两文?这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赚钱啊?”司徒远不解,这也太便宜了。 贾环偷偷的翻了下白眼:“一封信看收来便宜,可八封十封,百封千封呢?” 以今上为首的三大首脑顿时茅塞顿开。今上眉开眼笑,看向贾环也慈爱多了,那眼神,仿佛贾环是个金光闪闪的金娃娃似的,搞得贾环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好,很好,朕准了。将来以环儿提议建立的商盟,环儿都可以占一成利!当然了,若是像此次这样的,以配方入股的不算!”今上对自己人十分之大方。 贾环眼睛瞬间亮了,股份什么的,咱不嫌多呀!而且出个能赚钱的主意就能占一成利,这感觉不要太酸爽了!贾环表示,赚钱的法子,他这里多着呢! “皇上,您有没有水泥厂管事的人选?”林海想了想问道。怎么说这都是今上牵头办起来的第一个作坊,为表示尊重,总得问问不是? “这个事,问环儿吧,毕竟这作坊是他想出来的,这第一家作坊的管事,就由他来安排吧。”今上很大方的摆手。 贾环惊喜,他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真的让臣安排管事的?” 今上不满:“让你安排你就安排,墨迹什么?” 贾环放心了:“那行,林师,我想着,一等将军贾赦的嫡子贾琏便很合适。您看呢?” 林海万没想到,贾环会提议贾琏。“贾琏倒是机变,于庶务上也通透,只是环儿怎么会想到他?”说实话,林海对贾琏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总觉得他就是贾母等人的走、狗似的。 “以往在那府里,琏二哥没少照顾我,如今有好的营生,拉他一把也是可以的。” 林海若有所思的点着,当日听玉儿的意思,这贾琏对她也是挺照顾的。听说这阵子被贾赦拘在将军府里,给他个机会也是可以的。 今上也点头,“很好,便让贾琏来管事吧。”   ☆、第27章 贾琏蒙圈了 贾琏被谷雨请到忠勇侯府的时候,正在同王熙凤置气。也不是为别的,就是为着王熙凤又被贾王氏忽悠着要去帮着管理荣国府的中馈了。 贾琏实在想不明白,这王熙凤怎么就是个“聪明面孔笨肚肠”的呢。这将军府虽然不如荣国府威风赫赫,但总归是自己的家呀,做什么非得去捧那贾王氏的臭脚?那夫妻二人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对从五品官位的夫妻。他贾琏捐的官位也有五品呢。 贾琏想不明白,王熙凤同贾王氏一样都贪恋权势。在她的眼中,怎么说将军府都没有荣国府威风。因此当贾王氏开口让她回来帮她管理中馈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当谷雨找到贾琏的时候,他正一个人郁闷的在太白楼上喝着酒呢。 现在的贾环,在贾琏眼中,那就是不可高攀的那种人。现在听到一直跟着贾环的小厮谷雨跟他说,贾环有请,当下还以为自己酒喝多了,醉了呢。 再三确定了此事是真的之后,贾琏赶紧找店家开了间客房,仔细的梳洗了一番之后,上下左右的看了看自己个儿。等确定没问题了,这才同谷雨往侯府而来。 贾环正等在外书房。古时候的人们真的很讲究的,哪一个房间做什么都有安排的,就比如这外书房,大都是被用来会客,议事的地方。当然了,有这种条件的人,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 贾环也不废话,直接将请贾琏来的主要目的告之了他。 贾琏开始以为自己酒醉未醒呢。“环儿说的是什么?让我去给圣人开的作坊里当管事?!还能分得两股?” “是啊,你不愿意?”贾环有些奇怪,这位的反应有点怪啊。这是愿意呢,还是愿意呢? 贾琏张大嘴,半天合不拢。贾环不耐烦了,扣了扣桌面,“嘿,说你呢,琏二爷这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 终于相信了贾环说的是真的了,贾琏激动了。立即上前抓住贾环的手说道:“愿意,当然愿意了!谢谢环儿给哥哥这么个机会。那什么,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去作坊?”有什么比直接给当今做事更能入得了那位的眼? 看着贾琏这么高兴的样子,贾环心里有点心酸。当初第一世时,贾琏因为王熙凤做的那些事,被判了流放。被那么一个败家的女人那样拿捏,最后落得死后无人摔盆,贾环为他感到不值。 想了想,贾环还是开口说了:“琏二哥,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琏听了,压下心里的喜悦之情,说道:“环儿有话直说,哥哥又不是外人,难道还不信自家兄弟的话?” 贾环沉默良久,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贾琏急了,“环儿,你快说呀。” 抿了抿嘴,贾环才说道:“虽说做兄弟的,不好说哥哥家后院之事。只是当日在府里,多承琏二哥照顾,兄弟我无以为报,只是有几句话以做提醒琏二哥了。” “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贾环并不是看不起女性,在后世,有许多惊采艳艳的女性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只是对于王熙凤,他还真就欣赏不起来。不愧是王家教养出来的女子。 贾琏自小被贾王氏安排下的人勾得不爱读书,贾环说的这句话对他来说还是有点深度的。只是他想再问问清楚的时候,贾环却不多说了。 没办法,贾琏只得边走边想思索弟贾环刚刚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等回到将军府中,贾琏赶紧去见贾赦,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老爹。不用问,贾赦一样高兴极了。只是对于贾环说的那话,还是有点理解不能。 林海的动作很快,毕竟这水泥作坊里也有他的一份子不是?先时,京中的权贵之家都不看好这种东西,购买股份的人家少之又少,毕竟有先见之明的人极少。 而真正有眼光的人则是报怨知道消息太晚了,大的股份都被瓜分完了,轮到他们就只剩下不到一成的股份了。 令贾环惊奇的是,无名道长以白云观的名义购买了一股,并且在水泥出厂的第一时间,买了不少用来修理白云观。 白云观已经对这种新生的事物表示出了欢迎,那些每年都来白云观参加医术交流会的名医们,也全都认识了这种名为“水泥”的新生事物。 最近王熙凤发现贾琏十分的忙碌,经常是一出门便是十天半个月的。王熙凤一直同平儿嘀咕:“这琏二爷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在外头养了外室?” 平儿小心的附和着:“奶奶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那位爷,什么香的臭的都恨不得往院子里划拉。现在一出门都是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狐狸、精将人给迷得五迷三道的,家都不回了。” 王熙凤恨恨的扯着帕子,“不行,今儿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可惜这一天,贾琏还是没有回家。如今的贾琏可是一心扑在水泥作坊上了,就连以前常去的青、楼,楚、馆也都不去了,这一回王熙凤主仆俩还真是冤枉他了。 这一天,贾琏难得休沐,终于回到将军府了。王熙凤一得到消息,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务,往他们住的院子赶。以往贾琏住的是荣禧堂后边的一座小院子,如今回到大房,两夫妻自己就独占了一座四进的院子,比之前宽敞多了。 只是王熙凤还在二房当着管家,如今住回大房,每日点卯啥的,不要太远了。 等到王熙凤赶回他们的院子的时候,贾琏已经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准备休息了。“哟,琏二爷还记得咱们这院子的门朝哪儿开呀!咱们还以为二爷在外头逍遥自在,乐不思蜀了。” 贾琏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当下不愿意了。他之前对王熙凤那是真的好,两人毕竟是少年夫妻,成亲之前也是见过的,不似如今的盲婚哑嫁,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因此先前虽然对王熙凤亲近二房,疏远大房的行为多有抵触,却也没有真的说什么。 可最近在水泥作坊里混了一段时间,接触到了真正的属于上层社会的人士之后,贾琏才算真正的开窍了。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或者不愿意去想的事情,都被他那些新认识的同僚们点拨得一清二楚了。 之前贾琏对王熙凤拿着府里的名义包揽讼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还有点小得意,毕竟这也是表示荣国府权势滔天不是? 只是当他真的陛见了一下今上,才明白这位爷并不是不知道四王八公这些勋贵人家私底下的小动作,人家那是放长线钓大鱼!就等着一击得手,获得最大的利益呢。他们这些年上蹿下跳的,在那位爷眼里,不过是一盘菜罢了…… 他这边正在想办法消除王熙凤这些年来做下的事情呢,这位居然还敢这么阴阳怪气的!真当他是泥捏的呢! “怎么着,咱们的凤奶奶这是在哪儿受了气儿了,居然来爷这里撒气儿?” 王熙凤凤眼怒睁:“二爷这是贼喊抓贼了?二爷说说,你这一出门便是十天半个月的,可还有将我们放在眼里?就是不知,这外头有什么可以勾着二爷这么上心的!” “妇人之见!爷在外边那是办的正经事。” “正经事?什么时候琏二爷也会办正经事了?来年贵妃便要省亲了,如今省亲别墅正是建造的关键时刻。二爷不说帮上一帮,至少也得有所表示不是?哪有像二爷这么将这等好事往外推的?!”王熙凤也想不通,这贾琏什么时候这么有骨气了。 贾琏忽然冷笑:“贵妃?!这是那贾王氏说的,还是老太太讲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二爷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大不敬!” “大不敬?将一个普通妃位的妃子称作贵妃才是大不敬吧!而且,那贤德妃是二房出身,与我们大房毕竟隔了一层。便是将来有甚好处,那也是二房先挑的!我们大房在那里忙上忙下的,有什么意思?!”贾琏不屑。 “二爷这话,好没道理。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再怎么说,娘娘总归是府里出去的,哪里可能不帮扶一二的。二爷就不想想自己的前程吗?” “前程?”贾琏气笑了,“好叫二、奶奶知道,‘后宫不得干政’那是祖训。莫说一个妃子了,便是那中宫皇后,也不敢说拉拔自家兄弟的。二、奶奶小心祸从口出!”夫妻两个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这两个人,就在王熙凤不知不觉的时候,慢慢的渐行渐远。直到有一天,贾琏丢了一样东西给王熙凤,她才开始后悔。只是当时已经晚了。   ☆、第28章 省亲别墅建设中 贾琏加快了为王熙凤收拾尾巴的速度。如今省亲别墅正在建造中。少了原著中林家的“二三百万的外财”后,贾王氏只得从娘家以及自己的私房里寻摸着,看能不能凑点出来。 这一世,贾环封了侯爵,分出贾氏宗族,大房也等同是从荣国府分了出去了。这几人,明显是有钱的主儿嘛,可惜,王夫人没办法从这些人手里弄来银钱!因为,这些人不需要依靠她的女儿来保住饭碗。 在贾王氏的眼中,元春是她的最大靠山了。若是没了这个封妃的女儿,将来宝玉可怎么办?如何能够压得住那个庶子!! 瞧瞧现在,那丫头出身的赵氏,就已经压在她的头上,成了三品的淑人了!这件事,一直是她贾王氏心中永远的痛!她做梦都想扳回这一局啊,有木有。 正是由于有这么一个出息的女儿,她在贾母的面前才能有这么大的体面。能够执掌中馈多年。 本以为元春进宫后再难见面,现在有机会可以在家中风风光光的迎接女儿省亲,这是多大的体面啊!而且今上正是在封了元春为妃之后才下旨让宫妃省亲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元春在今上的心中分量很重啊!!!在贾王氏眼中,就是砸锅卖铁,她也要将这省亲别墅建成全京城最大最好的一处! 贾环表示,贾王氏,你真的想多了…… 既然要建成最好的省亲别墅,那么钱这东西是必不可少的。每日看着像水流似的银子从自己的手中流出去,爱财成、性的贾王氏别提多肉疼了。可是为了女儿,咬牙忍了! 没钱怎么办?除了自己和老太太的私房,还可以从亲戚身上下手嘛。首先,贾王氏的目光看向了她的好妹妹薛王氏,薛家豪富,多出一点,对他们家来说,那只是九牛一毛嘛。 薛姨妈为着儿女的前程,倒是不吝出钱,只是再怎么出,那也不可能填上他薛家全部的家当的。于是贾王氏又将目光盯上了林家。 林家四代列侯,五世书香,不说现银,就是光是那些古玩书画,就值老钱了。那些东西也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省亲别墅建好了,总得挂上些物件吧,总不能让娘娘来省亲一回,看的居然是一片雪洞似的省亲别墅呀。 因此,她立即上贾母的院子里,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贾老太太。贾母听了并不说话,而是面容阴沉的看着贾王氏,直看得贾王氏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呢。 “老太太?”小心的问道。 “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如今的林家,已经不是我们府上能支使得了的了。”贾母无力的摆手。 “那贾环那儿?”王夫人还是不死心,又提出一个人。 贾母一眼横了过去,这个女人,还真的不死心吗?“你可别忘了,那贾环是以什么封爵的。他是个大夫!这事你提了,他要是心甘情愿的出钱出力还好,若是逼急了,娘娘在那深宫中,一个大夫,又有侯爵,想给娘娘下绊子,那是易如反掌!你就别再害娘娘了!” “我……”贾王氏到底没再说话,奉承了贾母几句,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越想越不甘心。林家她不敢说什么,可是贾环算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他们荣国府二房的庶子?如今嫡姐封了妃,当了娘娘,这都要回府省亲了,他这庶子不出点力怎么行!于是她叫了心腹周瑞家的过来,如此这般的交待一番,就让人去办事了。 周瑞家的从王夫人住的院子出来后,一脸的苦、逼相,贾家谁不知道那环三爷等同于是被府里赶出宗族的。如今见人家封了侯爵,有了好事也想不起人。现在要出钱了,倒是想起人家了,这就是上赶着找人家凑份子了,谁会理他呀! 可是她能如何?她是贾王氏的心腹,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贾王氏的命令她如果不执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领了贾王氏的命令,只得让人备车,往忠勇侯府而去。 忠勇侯的生母赵夫人见了周瑞家的,周瑞家的看着正端坐在主位上的,一身大红色的时新的出自墨衣坊的新衣服的原赵姨娘,今赵夫人。心里各种心塞。 想起往日在荣国府里,赵姨娘和那环三爷,不说他们这些在主子面前有点脸面的丫鬟婆子了,就连看门的那些门子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周姐姐啊。今儿您老这是贵脚踏贱地呀,还是您老年纪大了,头昏眼花,进错门了?” 周瑞家的讪讪的陪着笑,“赵太太,您真是太客气了,奴婢先前多有得罪,还望赵太太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呀。” 赵夫人悠闲的喝着茶,看也不看周瑞家的一眼:“哟,我可不敢往心里去,谁不知道您周大娘,是二太太的心腹中的心腹呀,咱可不敢得罪您老。” “赵太太,您……” “行了行了,咱们什么交情,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着呢。咱也别说那些虚的了,我心里不得劲儿,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了吧,要没什么事儿,您老啊,还是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这……赵太太,你这……” “来人啊,送客!”赵夫人如今在四位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的调、教下,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别啊,我说!我说!”周瑞家的真的急了,赶紧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这便是奴婢今日过来的原因了。赵太太,您看……” 赵夫人笑了,掏出帕子,拭拭了嘴角:“那贾王氏真的这么说?” 周瑞家的赶忙谄媚的笑着:“正是呢。二太太说了,娘娘回府省亲,这是多大的脸面。如今环三爷也算是入了朝了,若是同娘娘一内一外的相互扶持,总归前程远大不是?” 赵夫人脸一板,“那王氏还真是马不知脸长哪。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她一个小小的妃子,说得好听,那叫娘娘,说得不好听的,那就是皇家的一个妾!还是同我一样,都是从丫头提起来的。就这,还敢抖起来了!说什么环儿靠着她贾元春得来的爵位,这满天下的人谁不知道我们家环儿的爵位是怎么来的!” 瞪了周瑞家的一眼,哼声道,“环儿已经分出了宗族,跟他老贾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啊,请周大娘你,回去跟那王氏说,要钱没有,要命啊,欢迎她随时来!老、娘就在这里等着她!” 说完,也不看周瑞家的,直接对着侍立一旁的人说道:“愣着干什么?送客!” 周瑞家的就这么直接被人叉着赶出了侯府。 不知道该说周瑞家的运气是好是坏,在她被丢出侯府大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又一次来找贾环的司徒远。 司徒远很好奇,于是便问了一下门子:“这人是谁呀?怎么给赶出来了?” 门子十分尽责的将后院传出来的事件因由告诉了司徒远。司徒远一听,这人居然是环儿那嫡母的心腹。于是忠睿亲王暗搓搓的想着:若是本王整了那贾王氏,甚或者是那贤德妃,那环儿会不会更高兴呢? 于是,当天回了王府后,司徒远又脚跟一转,去见了一回今上,将今天的事如此这般的跟今上说了一番。以今上护短的性子,贾元春杯具了。 今上是这么跟皇后说的:“朕听闻贤德妃家中为建省亲别墅,已是掏空了家底,那省亲别墅只建了一半,便再也建不出来了,还打量着要找亲戚借钱去,前儿想着找忠勇侯借银子呢。皇后若是见到那贤德妃,有必要好好跟她说道说道了。” 皇后自然欣然的应允了:“臣妾遵旨。” 当皇后同元春说道过后,贾环听说凤藻宫中很是换了一批摆设,当日更是有那位与贾府十分有来往的夏太监走了一趟贾府。 第二日,司徒远便来贾环的府里,告诉他,那贤德妃因御前失仪,被禁足了。 之后又传出来说,贾母所住的荣庆堂的摆设也换了不少,而且那贾王氏的额头还被某种不明物体砸破了…… 王夫人不得不将心思歇了,转而寻思着怎么寻么来钱的法子了。 不得已,她只得找来周瑞家的和王熙凤,“周瑞家的,明儿你让你女婿将利钱再加一层。” 周瑞家的一听就愣了,这放货本就是伤阴翳的事情,利钱一直都很利滚利的。好多百姓最后都会家破人亡。这再加一层的利……怕是会出事吧。 拿公中的钱去放贷!当年贾王氏靠着这个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后来王熙凤嫁入贾家,王夫人更是联合王熙凤,姑倒二人一起做起了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而今,她缺钱,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没办法,周瑞家的只得去办这件事了。 而这一件事很快的便被贾琏知道了,贾琏第一次冲着王熙凤发了一通大火。并且听从了贾环的意见,动用了丈夫的权利,将人关在了院子里,不许再到二房去了。 这个世界,到底还是以男性为主的世界,女人再如何强势,最终还是越不过男人去。贾琏这一发狠,连王熙凤都不敢再撒泼。王熙凤就这样被贾琏给圈在了那个四进的院子里了。 现在他终于能理解贾环跟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简单来说,就是“牝鸡司晨,乱家之始”!   ☆、第29章 禁足 这回,贾琏可是来真的。 让人将他所住的院子封了起来,不过王熙凤还是可以在这座院子活动的,只是不能出去就是了。 还特地让人送来了好几大包的水泥,将各处通往外围的门都砌了起来,院墙也加高了,目测至少也有三米高!连由头都不希得想! 然后将从贾环处借来的人安排在各处看着,自己十分愉快的出门上班去了。 才不管王熙凤主仆几人在里头撒泼打滚,日夜咒骂不休呢!反正爷听不见! 贾琏这边的动静那么大,不止贾赦、刑夫人,就连二房那里都知道了。 贾琏感叹:怪道环儿说,这府上四处漏风,就没有一处是可以存得下秘密的地儿呢! 当日贾琏决定将王熙凤禁足之前,便同贾赦进行了一次长谈。 最近的贾赦明白了不少,直气得要让贾琏休了那个女人,真是后悔当初听从老太太的意见,给琏儿娶了这么个玩意儿来。 刑夫人则是万事以大老爷为主,加上最近过得舒心,不用再日日去奉承老太太,自己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下人们也不敢再怠慢她。 那王熙凤仗着自己出身勋贵之家,总是看不上她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婆婆,今日见她被贾琏禁了足,更不会替她出头了。 你王家不是厉害吗,找他们来救你呀! 反倒是贾母和王夫人坐不住了。 贾母在鸳鸯的搀扶下到了贾琏的院子,一边走还一边气急败坏的骂着:“这是全当我死了吗?凤丫头那么孝顺我这个孤老婆子,你们看不惯了,拿她做伐子!既是容不下我们,明儿收拾行李,老婆子要回金陵,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贾王氏也在边上架桥泼火:“我可怜的凤丫头,你为着这个家‘操’碎了心,如今却被琏儿如此作贱,这是不将我王家的女儿放在眼里啊。我要去找哥哥,让哥哥替你做主啊。” 可惜,往日百试百灵的一招,今日却没有人愿意接招。 贾琏不在家,贾赦一得到贾琏的通知,立即带着刑夫人、还有大大小小的丫鬟姨娘们,去了庄子上,美其名曰“休养”! 婆媳两个在院门外被人拦住了,拦着她们的人都是生面孔,看那统一的着装,肯定不是府里的人。那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样子,也不像京城中那些富贵人家里请来看家的软趴趴的护院,着实吓到了贾母和王夫人。 那些人可不管这两人是什么诰命呢,他们都是忠睿亲王派来的,只听他们王爷的命令。如今王爷让他们听从环爷的话,他们便遵从。这些人可都是真正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在他们眼中,诰命是个什么鬼?能吃么? 两人连院门都进不去,只能站在院外头,听着院中王熙凤和平儿等人声斯力竭的哭喊,却又束手无策。 “凤丫头别急,我就不信,他琏二爷能一直不回府!我就在这里等着!”贾母安慰道。在这位荣国府高高在上的老封君眼里,贾琏将王熙凤禁足,那是生生打她的脸!这是要逼死她的节奏啊。简直不能忍! 贾母真的就站在那院门外等着,鸳鸯知机,赶紧让人将软榻抬了过来,让老太太能靠着休息休息。 这一等,直等到夜已三更,大房的一众人等居然还没有回府。贾母年老之人,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只得悻悻的回了荣庆堂。 第二日一早,贾母又来了大房所在的将军府,一边安慰着王熙凤,一边着人去寻大房的众人。 “老太太……”鸳鸯从派去寻找大房众人的小丫头子那里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不确定是否应该现在告诉贾母。 “说。”贾母早就看到那个小丫头子了,看鸳鸯的样子,怕是事情有变。 鸳鸯无法,只得将小丫头子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贾母:“大老爷昨儿带着大太太一同去庄子上养病了,说是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啪”贾母气得拍着身下的软榻,说不出话来。 而被关在院子里的王熙凤也听到了,直接呼天抢地的又哭了起来,只是毕竟昨天哭喊了一天一夜了,今天这声音早已不再具有穿透力了。 无可奈何,这是贾母此时的想法。王夫人则是欲哭无泪。好嘛,她前脚刚刚忽悠着王熙凤接手省亲别墅的建造事宜,这还没放下心来呢,凤丫头直接就被贾琏禁足了,简直不能更心塞! 只是不管是贾母还是王夫人,全都没办法管得了这事儿。就像贾环说的,这个世界还是以男子为尊的,那三从四德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贾王氏只得重新接管了省亲别墅的建造来。王熙凤或者大房的私房是不用想了,王夫人没办法,只能动用她的私房。哼,要不是她的哥哥王子腾外任去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呢? 不过王夫人的那些私房,将来可是要留给贾宝玉的。这么些年主持荣国府的中馈,她在贾母的默许之下,可没少往自己的私库里搂钱。可是这一回,她不得不将这些钱再一一的吐出来。 靠贾政?别逗了,你说就他那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的官位,一个月能有多少钱? 贾政又自持君子端方,不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因此,别说每年的冰敬碳敬了,那些人没找他要孝敬,都是看在荣国府的面子上了。 于是,王夫人一边想着建造一座最美最好的园子,让出息了的女儿回家来省亲;一边又心疼那些如流水似的花出去的银子,简直心痛的无以复加。 林府中,贾环正在写大字。他这一手字,当日临的是颜体,如今已有几分风骨了。 没多久,带队的夜二便从贾府回来了。 夜二是原先是司徒远身为皇子时的暗卫。他的暗卫,名字直接从夜一叫到夜八。如今当今的皇位已经是坐稳了,他们这些暗卫也都从暗处回到了明处。当然了,私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就不外人所知了。 最近这几位原先的暗卫们发现,要想找他们家王爷,别犹豫,先找忠勇侯吧! 贾环一见夜二回来了,问道:“事情办完了?怎么样?” 夜二是个爱笑的年轻人,“热闹极了,我还真没见过有人能唱一出那么大的戏呢。”然后将贾府的所见所闻说给了贾环和司徒远听。 贾环挑挑眉,“这算什么?将来还有更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发生呢。那贾家的老太太心偏得都没边儿了,看着吧,将来还有得闹呢。” 司徒远正躺在软榻上看着书呢,听了夜二的话,放下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书,转而听起了贾府的八卦来。 “环儿怎么想起让贾琏把王熙凤禁足?”这是司徒远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直接休了不是更好? “琏二哥跟那王熙凤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而且少年夫妻。虽说这些年王熙凤做的事情不得贾琏的心,可是你看,他不是也没怎么下手管她吗?而且还把当初王熙凤做下的一些事情的首尾给摆平了。这个时候让他休妻,不现实,要不然,只一个‘无子’,便是犯了‘七出’了,休了她都没地儿哭去。这一回,琏二哥可见是真的生气了。想想看,他刚刚求皇上放过那王熙凤,结果呢?王熙凤转个身,又把自己投身进贾家二房那个泥滩子里了,是个人都会发火吧。” 司徒远恍然,感情这种事,没办法说得清的。 这时,外头传来林海的声音:“你这猴儿,鬼主意一套一套的。”门外的帘子被掀了开来,林海从外头进来了。 贾环不服气了:“这哪是鬼主意呀。这一年来,琏二哥把那水泥作坊做得不错的,也不再参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拉他一把也是可以的。要不然,以王熙凤那有胆无脑,贪财,恋权的性子,早晚得折进去。” 林海摇了摇头,却也不得不同意贾环说的。以王家教养出来的女人的品性,这些事情有可能真的会发生的。 贾环接着说道:“林师,皇上真的还不把那贾王氏给拿下吗?我可是听说了,她为着那省别墅,可是让她的心腹把利钱提高了一成的。这是要把人逼死的节奏啊。” 林海也是叹气:“时候还没到啊,这时候把她处理了,会打草惊蛇的。皇上想着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放心吧,环儿,等此事过后,咱们多给他们一些补偿也是可以的。”司徒远捏捏贾环的包子脸,爱怜的说道。 贾环摇头:“补偿有什么用,若是真的有人被逼死了,人都没了,要补偿做什么?” “那你说该怎么办?”林海也是挠头,贾环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只是这种私自放贷的事情,总是禁也禁不住的。 贾环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别说是这个时候了。便是到了后世,高利贷也是禁止不住的,以他的小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来该怎么来处理这些事情。算了,这个事情还是得让专业人士来处理。   ☆、第30章 黛玉认亲 自从林海带着女儿回京任职,黛玉已经十岁了,按现在的大户人家的规矩,十岁起便要为姑娘相看人家,一二年后订亲,等到及笄了,正好成亲。 以林家的地位,和林海如今的身份,已经有不少有适龄嫡子的人家开始频频派人到林家问了。而林海也在一边纠结,一边不甘不愿的为黛玉挑人家。 为免将来黛玉有“五不娶”中“丧母长女”的身份,便想着给黛玉寻了个干亲。人选是林海当日的好友,与他同一科的状元郞叶钧,叶敬之。 叶家是当今皇后的娘家,叶钧更是皇后的娘家叔父,叶钧年少便才名远播。中了状元之后,在官场中混了几年,因生性正直,实在看不惯官场的那些潜规则,而挂冠求去。 最后在家族的支持下,开了个香山书院,当起了教书先生。 他的夫人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张家的嫡女,教养那是妥妥的。因此黛玉认叶钧为干亲,在所有人看来,那是十分正确的。 既然双方都有意,那么事情最好是速战速决。 挑了个黄道吉日,请来几家亲朋。还有贾环,以及身为黛玉舅舅的贾赦也来观礼。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认亲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到结束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了。众人正要入席,进行这认亲的最后一道工序呢,宫中来了几位穿着体面的女官。 以林海为首的男子当然不能接见这些女官了,还好随行的还有一个小黄门。 小黄门一进林府,便将这次来的任务告诉了林海:“皇后娘娘听说叶山长认了林大人的嫡长女林氏黛玉为干女儿,娘娘心中欢喜,便让小的们带着娘娘的赏赐过来。” 这是好事儿啊,虽说当日选择叶钧一家为黛玉的干亲,只是因为林海与叶钧交情深厚,当时倒还没想到这叶钧还是当今皇后的亲叔叔这一层。如今皇后自己派人送来赏赐,可见对这两家认亲是持支持态度的。 而此时的后院之中,张太太、赵夫人、刑夫人等人也正在接待皇后娘娘派来的女官。 为首的女官口齿伶俐的说道:“娘娘心中为叶山长开心,因此特命奴婢亲自带来赏赐。”这位女官是皇后从娘家带入宫中的,一进宫便是三品,一直都是皇后的左膀右臂,这位能被皇后派出来,可见皇后真心为今日之事高兴。 那女官打开皇后的赏赐,只见赏的是:红宝石头面一套,悲翠头面一套,珍珠头面一套,黄金若干,宫缎一匹,蜀锦一匹。 黛玉行完大礼,恭敬的接过赏赐,转身让身边的大丫鬟玉竹收起来。 女官上前扶起黛玉,上下仔细的打量着黛玉。“哎哟哟,奴婢今儿算是开了眼界了,这世上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儿。”说完,扶着黛玉来到张太太的跟前,“太太好福气,奴婢还未给太太道声恭喜呢。” 张夫人亲热的接过黛玉的手,摩挲着黛玉的头,笑道:“先时我就十分羡慕大嫂有个贴心的闺女,可恨我家尽出小子,一点也不贴心,好容易如今有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认我做干娘,我高兴都来及呢。你呀,回去替我谢谢你家主子,改日得了空儿,我一定带着玉儿进宫去蹭她一顿御膳去。”说得周围的众人都笑了。 “那感情好,咱们娘娘上回还念叨着三太太已经多日未曾进宫了呢,您老要是得了空儿,可别忘了。还有呀,在场的这几位姑娘都是极好的,您老要是进宫,多带几位姑娘进去陪陪娘娘也好呀。” “恭敬不如从命。哈哈。” 出人意料的是,这几位从宫中出来的女宫和小黄门,还端端正正的上了席,蹭了林家的一顿午饭…… 当日,贾赦和刑夫人二人回府时,正赶上贾母让人来请他们。这二位在庄子上休养了三个多月,简直是乐不思蜀。若不是贾环让人去寻,这二位还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呢。 贾母还在为王熙凤被禁足的事情憋着气呢,这一听贾赦、刑夫人回来了,那还不得叫人来训话呀? 一见贾赦、刑夫人二人气色红润,甚至比之前还精神百倍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的一拍床榻的扶手,骂道:“你还知道回来!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当娘的!” 贾赦十分闲适的坐在贾母下首的第一个位子,刑夫人倒是一时间有点慌乱,毕竟贾母多年来的积威不是说着玩的。但是很快的又平静下来,走到贾赦的下首坐下。 贾母气得直喘气,贾政阴阳怪气的指责:“大哥这是做甚?这孝道大于天,大哥这般不敬母亲,传出去不好听啊。” 贾赦冷笑:“这满京城的,谁不知道贾家的大老爷是个混不吝的?既然是混不吝,那么做个不孝子很正常的,不是?” 一句话堵得贾政等人不行不行的。在贾母开口之前,贾赦又接着道:“母亲难道不想知道,儿子今儿这是打哪儿来的吗?” “还能打哪儿来?!左不过是从庄子里回来的,难道还能上了天不成!”贾母对这个大儿子实在喜欢不起来。 贾赦有点小得意:“今儿可是环儿特地派人去庄子上送的信儿,说是外甥女今日要认香山书院的山长叶敬之为干亲,特地请我这个大舅舅回来观礼!” “啪嗒”贾母已经拿不住手中的茶杯了,直接掉到了地上。伸出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贾赦,一脸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玉儿认干亲,如此大事,那林海居然不告诉我!这是何道理?!” 这时代,认干亲可不像后世那样,只是口头约定而已。这时候的干亲以后要执孝子孝女的礼节为其养老送终的!而黛玉此时认干亲,明眼人都能知道,这是为着黛玉将来说亲提前做的准备! 而这样的大事,林家居然不来同她商量!再怎么说,贾母也是林黛玉的亲外祖母! 贾赦嗤笑:“是何道理?我想老太太心里有数儿。还有啊,那叶敬之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叔叔,那叶家也是清流世家,书香门弟。今儿皇后娘娘还特地派手下的三品女官亲自来宣懿旨,还赏了不少好东西呢!” 贾母还想说什么呢,谁知贾赦说了这么一通话,气也发不出来,得只不住的用手揉着胸口。 “老太太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儿子这就回去了,多日未回府,怕是有不少事情要做呢。”说完,带着刑夫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贾政和王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全都傻了眼。尤其是王夫人,在她眼里,贾敏的女儿林黛玉,那就是个破落户出身的,如何能比得过他们荣国府这国公府的门第呢?没见当日还上门来打秋风了吗? 当初贾母有意让二玉联姻,王夫人是极为反对的,在她的心里,唯有薛宝钗方才是宝玉的良配。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那个病歪歪的林黛玉,居然还攀上了皇后的娘家,这事简直不能忍! “老太太,这事儿……” 贾母好容易平静了下来,长叹口气:“唉……”摆摆手让贾政夫妻二人退下去。贾母见众人都下去了,唯有鸳鸯留下来服侍她。无力的靠在榻上,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贾母方才开口,似问句,又似自言自语:“政儿家的就是个眼皮子忒浅的货!当日我说让二玉结亲,她硬是不同意,非得弄出来个‘金玉良缘’!还指使下人诽谤当朝二品大员的嫡长女。而今如何?现在可是知道那林家的人脉有多广了吧!皇后娘家的叔叔成了黛儿的干亲,这样的人脉,是那皇商薛家能拿得出手的吗!?若是运用得好了,将来宝玉只要拜在林海或者那叶钧两人之一的门下念书,那将能得到多大的好处啊!那样可就能跟中宫攀亲了,对宫里的娘娘更是一大助力!可是那个王氏!生生将这一切给毁了!”闭了闭眼,“唉……当日,我怎么就给政儿找了这么一个败家的女人了呢?!” 鸳鸯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她服侍贾母多年,成了贾母身边不可或缺的一等得意人,猜测贾母的心思那是第一要掌握的。 此时的贾母,只是需要将心中的郁结说出来而已,并不需要有人给她出主意。 “唉,如此一来,宝玉与黛玉的亲事,就更是没了指望了……”贾母还是心心念念的想着双玉结亲的事,可惜,正如她所想的,林家已经不是贾宝玉这个从五品员外郞嫡次子能配得上的了。 一时间,荣庆堂一片寂静,许久后,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时还能听见一个年轻公子轻快的说话声。 打帘子的小丫头一见这位公子,语气轻快的禀道:“宝二爷来了。”   ☆、第31章 林海的烦恼 贾宝玉依然是一身红衣绿裤,其实许多都时常奇怪,这贾家的宝贝蛋,怎么那么喜欢当红包。这种品味,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瞧瞧这都十几岁了,小时候穿红的那是可爱。这都这么大了,再穿成这样,就快变成,可怜没人爱了! 宝玉一进屋,贾母便露、出了笑脸:“宝玉来了,今儿上哪儿去了?”贾母坐起身, 贾宝玉一进来,先是给贾母见了个礼:“给老祖宗请安。” 贾母乐得见牙不见眼:“我的宝玉,快来祖母这里。”然后伸手准备将宝玉拉过来。贾宝玉则是直接滚到贾母的怀里蹭着。 “刚从园子里回来。”最近因秦钟早亡,贾宝玉心里伤心,贾母怕他郁结于心,便让他进省亲别墅里随便逛去。虽然这样于礼不合,但鉴于宝玉是元春疼爱的嫡亲弟弟,贾母相信,娘娘是不是说什么的。 “去见了你娘了没?”贾母摩挲着宝玉的头,爱怜的问道。 “见过了。老祖宗,好久没见过林妹妹了,自从林妹妹回了扬州,便再没来过咱们家了,孙儿怪想的。也不知道林妹妹在家里有没有伤心,一日哭几回,还有没有吃药?也不知道想不想咱们这些姐妹们?老祖宗派人去将林妹妹接回府里来吧。”贾宝玉边说边落泪,当日黛玉刚去扬州的时候,宝玉很伤心,只是后来同秦钟相交,又去家学,再加上黛玉久没回京,宝玉基本将她忘了。贾宝玉本就是一个只怜取眼前人的性格,到此时还能想起黛玉来,已经算是难得了。 贾母听宝玉这么说,心里叹气:“你林妹妹住在自己的家里,你林姑父怎么可能让她伤心呢。罢了,祖母也很是想念她,鸳鸯,你让人去找赖大家的,让她去林府给黛玉下贴子,请她明日来咱们府上玩上一日。” “是,老太太。”鸳鸯应下了,退出去叫了个小丫头子去赖家传话了。 想了想,贾母又对硫璃吩咐:“即是要请玉儿过府来玩,断没有落下大房那边的道理。你去大老爷那儿,就说是我说的,明日请林丫头来府里,让凤丫头出来一日,陪陪客人吧。” “是。” 又转身对宝玉说道:“你也去好好准备着吧,明日你林妹妹要是来府里,可不许再委屈了她。” 宝玉高兴得手舞足蹈,忙不迭的应着:“老祖宗放心吧,孙儿什么时候让妹妹委屈了。我那儿还有得的好些好东西要送给林妹妹呢,相信林妹妹会喜欢的。” “好好,如此甚好。这才是大家公子的作派呢。”沉吟了一会儿,“鸳鸯,你再让人去史侯府上,把云丫头也接过来,有多日没见她了,怪想的。” “是。” 这几日,林海十分的暴躁。自从黛玉认了干亲之后,张太太经常在出外赴宴的时候带上她。 正如当日张太太说的,她生了三个嫡子,却没有一个女儿,加上她同叶山长之间感情深厚,他们家的后院中很是清静,没有什么姨娘通房的来嗝应她。或者应该这么说,张太太唯一要烦恼的便是,以叶山长对他的学生以及香山书院的上心程度,她的“情敌”其实是工作! 很早以前,张太太每次参加各位夫人之间的宴请,看着人家带着嫡女或者受宠的庶女赴宴,别提多羡慕了。如今认了个干女儿,那稀罕劲儿,就如同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似的。 于是,有意同林家结亲的人家更多了,林海则多了一种烦恼。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可这也实在太难选了。 “林师,还在为林姐姐的事情烦着呢?”贾环实在忍不住了,有了烦心事的师父,不要太凶残了。 “唉!除了玉儿的婚事,还能有什么?”林海叹气,手上还拿着他让“神隐”的手下调查出来的“报告”看着呢。 “有那么难挑吗?”司徒远表示理解不能。 贾环赏了他一个白眼。“结亲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当然要仔细的选了。你难道不知道,成亲对女子来说,是第二次投胎吗?不止要寻那门当户对的人家,这未来的姑爷的人物品格都得仔细思量着。还有最重要的!” “还有?”居然还有! 贾环皱皱小鼻子:“那当然了!林师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这给林姐姐挑婆家,肯定也要选那种不会被圣人在心里扎小人的那种人家!” 司徒远挑挑眉:“哦?这倒也是。” “环儿说说,你有什么意见不?”林海抬起因为烦心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而红了眼睛的头,问道。贾环同现下的年轻人不同,他早些年同无名道长云游四方,见的人比他这个当官的人多了去了,或许有不一样的见解也说不定。 贾环上听林海居然请教他,顿时来劲儿了。那小眼神亮得…… 装模作样的咳了咳,“首先,以林师的身份地位,姑爷的家世至少也得是二品大员家的。都说嫁女嫁高,虽说如果姑娘低嫁,姑爷家的人看在姑娘娘家的份上,不敢出什么幺娥子。可是时间一长,姑爷在外与人交往,常会被人取笑说靠着媳妇上位什么的。这样一来,他在外头受了气,回到家里,只能是林姐姐受气了。” 林海边听边点头,的确是这个意思。 喝了一口茶,贾环继续说道:“其次,要选择那些同林师一样是纯臣的人家。这样的人家,虽然不会大富大贵,可胜在生命安全有保障啊。这样也不会影响到姑娘的生命安全不是?其三,最重要的一点,这姑爷可不许找那种通房丫鬟一大堆的人。像贾宝玉那家伙这样的人物,想都不要想。” 林海笑道:“其他的都挺有道理的,只是这最后一条,却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贾环不赞同:“我林姐姐可是仙子似的人物,光风霁月,文采风流,便是嫁入皇家也是足够了,只是林姐姐毕竟不喜欢于外事上下功夫,皇家的事牵连极大,还是算了。这样的林姐姐,当然要找一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有为的姑爷了!其他人我是管不着,不过在我的府上,我身边服侍的丫鬟要出嫁,我也是这个规矩,‘四十无子方能纳妾’!做不到就不要来肖想我们家的姑娘!”贾环抬了抬小脑袋,十分傲娇的说道。 林海十分满意:“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那你说说,按你这个标准,老夫手上的这些名单,你还能看得上谁?” 贾环不说话了,那意思很明显:本侯谁也看不上! “这个不行,那府里都有好几个姨娘了,甚至都快有庶长子了,这是要让林姐姐去当便宜娘啊,不行不行。那个镇国公的嫡孙更不行,最近圣人正在磨刀霍霍的向四王八公呢。这什么时候被抄家流放可说不准。还有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所有人都被贾环批判了一通。 好吧,其实林海对这些人也都不是十分满意的。如今贾环一个个都直接给否定了,他也就不用再细想了。 “唉……烦哪……”林海有气无力。 “那个……我好像有个人选……”司徒远迟疑的说道,就怕一个不好,这两个“闺女控”,“姐姐控”直接给他一拳的。 林海眼睛一亮,急切问道:“哦?王爷的人选是谁?” 贾环也张大圆呼呼的大眼睛看着他,司徒远摸摸鼻子,“承平大长公主的嫡长子。” 林海先时还有些茫然,然后眼睛越来越亮了,贾环表示,这位都快闪瞎他的钛合金狗眼了。看林海这个表情,这承平大长公主的嫡子应该是附合刚才他说的那几条的。 不过……“这承平大长公主是谁啊。”有问题就得问,贾环表示,他可是好孩子。 回答他的,是司徒远:“承平大长公主,是上皇的嫡亲姐姐。当日上皇势弱,承平大长公主被先皇指婚给了当年的景田侯世子,如今的景田侯。当时,景田侯支持的是先义忠亲王,与大长公主并无多大的感情。大长公主嫁给景田侯多年都未能生下嫡子,可是那府里的庶子庶女已经先后出生了。大长公主当时过得十分的不顺心。当时的附马,如今的景田侯甚至上书,要将庶长子立为世子。直到上皇登基,景田侯这才在每月的初一、十五时去往公主府,最终大长公主才生下这个嫡子。只是毕竟被伤心多年,公主与景田侯的感情十分淡漠,致使公主所出的嫡子与景田侯府的关系并不融洽。” 贾环点头:“这一二条都附合了,那这位的人品如何啊。” 司徒远点着贾环的额头,笑道:“承平大长公主当日同当今太后是极好的闺蜜,在皇兄登基的事情上,她老人家也是出了力的。因此你不用怕他们家被皇兄盯上。而这位如今的景田侯世子名叫沈彧。今年十五岁了。你也不用担心他通房姨娘一大堆的。因自小见多了他父亲宠妾灭妻的行为,以及他们母子二人生活的艰难,这位沈彧对那些丫鬟通房可是很不待见的。” 说到这里,司徒远一脸神秘的靠近贾环,偷偷的说道:“告诉你个秘密哦,那沈彧还是个雏儿。嘻嘻嘻。” 贾环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司徒远十分的得意:“我和皇兄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身上有几根毛,我会不知道?而且,你是大夫,有空我将他带来给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贾环点头:“这倒是,好吧,我让人去查查他,是不是同你说的那样好!”   ☆、第32章 沈彧 三人正在书房里商量着给黛玉挑个什么样的丈夫呢,贾母派来给黛玉下贴子的赖大家的来了。 林海皱着眉看着来传话的门子,“你说谁?贾家派人来给大姑娘下贴子?以谁的名义下的?” “这……”门子蒙了。 林海不满,“你直接让人进来,我倒想看看是谁想请玉儿去那贾府。” 门子赶紧行礼,退了出去将人带进来。 赖大家的是贾母的陪嫁丫头赖嬷嬷的儿媳妇,一直都是贾母的心腹下人,在贾母的面前十分有体面,在那些小一辈的主子们面前,也是能混得上座位的那种。因此在外行走的时候,赖大家的一直都以自己是贾府出身自得。 今儿来林府,心里也是存了看不起林家的心思的。直到…… 一进林海所在的外书房,便给林海行礼:“奴婢给林姑爷请安了。” 林海一脸阴沉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赖大家的,也不叫人起身,就这么让人跪着:“说吧,是谁给玉儿下的贴子?” 赖大家的眼见林海不叫她起身,心里正不满呢,林海的问话又不能不回答:“回姑爷的话,是我们家宝二爷见林姑娘多时不曾往府里去了。府里上到老太太,下到姑娘小爷的,都甚是想念。再则府里的省亲别墅都建好了,老太太也想着让林姑娘去参详参详。因此让老奴来府里下贴子请林姑娘去咱们府里玩上一日。” 一听是贾宝玉提议接黛玉去贾府,林海气不打一处来:“回去告诉贾老太太,玉儿已经十一岁了,已经在相看人家了,实在不适合再到府上去。尊府的宝二爷人物贵重,至今还在内帷斯混,于姑娘家的名声有碍。我们家玉儿,就不去了。来人,送客!” “林姑爷……”赖大家的还没从刚刚林海说的话中回神,就直接被林家的两位粗壮的婆子叉了出去。 将赖大家的赶出去后,三人十分无语的在书房里面面相觑。“我觉得吧,”贾环讷讷的开口,“林师还是派人去宁荣街守着,别让那府里的下人乱嚼舌头,将这事儿给传了出来,不然林姐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林海有点不信:“不会吧?” “没有不可能,只有你想不到!”贾环觉得自己说了一句了不起的箴言。 “环儿让人去办这件事吧,看来玉儿的婚事还是要早点定下来,不然这贾宝玉还真是随时都会跳出来坏了女孩子的闺誉的。”林海摇头,叹着气往外走去,他得去叶家,让张夫人去承平大长公主府探探他们的口气了。 贾环看向司徒远,“走吧,你不是要把那沈彧带出来给我看看吗?走呀!” 司徒远冷汗直接冒出来了:“你还真想见呀!” 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林姐姐可是林师的心头肉,当然得好好考查考查了。”率先往外走。边走边说,“你去公主府把人带出来,我先去太白楼等着。老位子哦。” 没办法,司徒远只得篶头篶脑的往大长公主府走去。在贾环喝完二壶茶水的时候,他才将人带到他们在太白楼长期包下的包间里。 沈彧十五岁了,比司徒远还高了一个头,外表俊美,看着人也沉稳。这人一进包间,贾环便开始了上下打量,这是医术中的“望”。 只见沈彧头发浓黑,有光泽,脸色红润,腰板挺直,身强体键。的确有元阳未泄的表现,贾环满意了,现在就是等到一会儿把下脉,确认一下就行了。 沈彧跟着司徒远进了包间,到现在他的脑子还是蒙的呢,刚才司徒远直接去了公主府,也不说话,拉着他就直接往这里来,一进包间,沈彧才发现包间里还坐着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那孩子的表现很奇怪,看着他的样子有着审视,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好像对他还算满意。沈彧放下心来,这小孩儿他认识,正是那新晋的忠勇侯贾环。 司徒远一进包间,就直接给两个人介绍了。“这就是沈彧。沈彧,环儿你是见过的,他虽然年纪小,却是当世的名医,连吕院判都对他推崇有致。今儿他正好有空,你也让他帮你看看吧。反正把下脉,也不用花多长的时间不是?” 贾环无语,这位是怕沈彧不知道他们俩想有事要找他吗? 沈彧也没二话,直接坐在贾环的面前,伸出左手给贾环,让他帮忙看看。贾环二话不说,抓过沈彧的手,伸出右手食、中、无名三指,搭上对方的寸、关、尺,仔细的把着脉。 一盏茶过后,贾环终于满意的放开手,对着司徒远点头表示这沈彧通过了。这才转身对着沈彧露出了一张笑脸。“贾环失礼了,世子莫怪。” 沈彧失笑:“忠勇侯太过客气了,侯爷可是当世的名医,本世子能有幸得到侯爷的诊治,可是大幸呢,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沈彧为人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是个沉稳的,他现在已经进了京畿大营,虽然在当今的干预下,成了景田侯世子,他还是想靠着自己的能力,得些军功。这样,对将来他的前程都比较好。 接下来就是各种结交了,说实话,做为将来的姐夫,贾环还是比较满意这个沈彧的。 三个年纪不一的人,坐在一起高谈阔论,也是一种经历。本来沈彧以为,以贾环的年纪,应该跟他们聊不到一处的,可谁知,每当他同司徒远谈论一个话题,贾环都可以接得上。 他哪里知道,眼前的贾环,三世算起来,已经是花甲之龄了。第二世时地处战火纷飞的中东,这一世,又同无名道长四处云游,不管是战场还是民生,他都十分的了解。这一来,三人的聊天,十分之愉快。 等到贾环回到林府,林海已经从叶钧府上回来了。 “回来了?你这是上哪去了?”林海一回府,看不到应该乖乖在书房里念书的小徒弟,心情十分的不爽。 贾环行了个礼,然后自动自发的坐到林海的下首了:“我跟司徒去太白楼见那个沈彧去了。” 林海眼睛一亮,“哦?结果如何?” “还不错,司徒说的那些全都是真的。”便将今天见到沈彧的事情说给了林海听。 林海也十分的满意,“今日我已经让敬之去探探承平公主府的口风了,若是能就此订下来,便能解了老夫的心头之患了。”林海实在是被女儿即将出嫁,以及如何给女儿找一个好人家给弄得郁闷已极了。 三日后,叶钧带来了承平公主的口信。“前日,我让家中的大嫂特地去了公主府,探了公主的口风,公主对这件婚事十分的满意。这几年,公主也正在为世子的婚事烦恼呢。当年公主对老圣人和当今的支持,为世子找亲家也是要考虑是否会犯圣人的忌讳,如今咱们家有意让玉儿与世子结亲,公主当时就同意了。” “很好很好。”林海放心了,“不过你也知道,贾家一直没放弃将黛玉同那贾宝玉凑成对的想头,玉儿的这件婚事,得越早越好。” “放心吧,我家大嫂已经同公主说了,公主回复道,明日亲自进宫,让圣人给他两个小的赐婚。”叶钧对此十分满意,有皇帝的赐婚,便不怕那贾家出什么幺娥子。 林海捋着胡子,不住的点头,他的想法,同叶钧一样。 果然,第三天,便有天使带着圣旨到了林府。好在林海事先接到了通知(司徒远),早早便将接旨的香案设置好了。黛玉也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在屏风后跪下接旨。 天使站在香案前,面南而立,念道:“诏曰:兹闻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林海之女林氏黛玉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承平大长公主与景田侯之嫡子沈彧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林氏黛玉待字闺中,与沈彧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林氏黛玉许与景田侯世子为妻。待林氏及笄后,完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当下林府众人全都欢呼不已,丫鬟婆子则赶到黛玉面前不住的恭喜。林海赶紧拿出一个簿簿的荷包递给了来传旨的天使。天使捏了捏荷包,想来应该是银票一类的物件,当下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 又吩咐道:“管家,吩咐下去,府里的下人赏三个月的月钱!” “多谢老爷!”众丫鬟婆子乐得跪下谢恩。 黛玉则是羞得躲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 贾环看着高兴得找不着北的林海,不得不凑上前对林海说道:“林师,您老不去那贾家报个喜?怎么说,那贾家也是林姐姐的外家不是?” 林海被噎了一下,不过想想,这还真得去报报喜,至少也告诉下贾母,别再打他们家黛玉的主意了,黛玉这婚事可是订了的。 “很是,管家,立即叫人去贾府报喜。”管家林忠立即下去安排了。   ☆、第33章 指婚 林家报喜的人很快便到了宁荣街,该人先去了贾赦所住的将军府。 这里虽是当初荣国府的马房附近,可自从当今准了贾赦将之改造成将军府的奏折,礼部的人没几日便奉命将之改造完成了。荣国府的马房也迁到了西南方向。 贾赦虽然浑不吝,最近被贾琏死命的灌输了不少当今的心腹人物的姓名,知道他这妹夫林海,那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一听说外甥女的喜事,立即打赏了不少好多西,还让刑夫人准备好些东西让林家来报喜的管事婆子带到林家,给林黛玉备嫁用的。 林家派来的婆子是林海的奶兄弟,也就是如今林府的总管林忠的媳妇,在林家也是十分的体面婆子,之所以派她出来,便是怕其他人压不住贾母那个人、精。 林嬷嬷对贾赦的知机,十分的满意,打算回府的时候,多多说下这位大舅老爷的好话。 然后又来到荣庆堂,贾母的架子挺大,不过毕竟她是林海的岳母,不管两家私底下如何,面既然见面了,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那林忠家的也不能表示什么。在屋外头等了有一会儿,终于有个小丫头子过来,将她带到荣庆堂的花厅上了。 贾母正在同孙子孙女儿们说笑逗乐呢,贾宝玉滚在贾母的怀里撒着娇,不时的,还到王夫人的怀里滚一滚,再回贾母那里。直逗得贾母等人哈哈大笑。 史湘云还没回史侯府,也正坐在贾母的榻上的另一边,与贾宝玉笑闹着。 而三春全都坐在一旁陪着,薛宝钗则一脸端庄、矜持的坐在三春的对面。 林忠家的行了个礼:“老太君一向可好?” 贾母已经知道这林家出来的婆子,是先去的贾赦的府上,再来的荣国府。虽然从所属的官职上来看,这样的这安排十分的正确。 可惜贾母不这么认为,贾母认为林家此举有打她的脸的嫌疑。因此对林忠家的不冷不热的。“听说你是来报喜的?有何喜事儿,说来我老婆子听听。” 林忠家的对贾母的冷淡也不介意,依旧笑容满面的:“回老太君的话,今儿一早,圣人便有旨意到我们府上,为我家大姑娘同承平大长公主和景田侯的嫡子,景田侯世子赐婚。我们老爷说了,这可是件好事儿,老太君怎么说也是我们家大姑娘的外祖母,这么大的喜事儿,得来跟老太君分享分享不是?” 此话一出,荣庆堂立时便安静了下来。王夫人紧紧的扯着手帕子,如今的她最讨厌听到关于林家和忠勇侯府的事了。这两家有钱有势的荣国府亲戚全都不愿意为贾元春归省出钱出力,弄得她不得不花着自己的私房,眼看着都快见底了。这对将银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王夫人心塞不已。 而今,那病歪歪的,她看不上眼的林黛玉,居然跟承平大长公主府攀了亲!王夫人只觉得心累了。那短、命的林丫头居然有人要?哼,到时候生不出儿子来,看她还怎么狂!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贾母则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原还想着,等过了贤德妃的省亲,再去林府探探林海的口风呢,这就是被当今下旨给订了? 林忠家的十分愉悦的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也不多呆了,恭敬的对贾母告辞:“老太君,奴婢的话带到了,如今府里怕是要忙乱起来了。奴婢也不多呆了,该回府里去帮着点儿,这便同老太君告辞了。”说完便要转身走人。 “你站住!”贾宝玉突然大叫一声。 林忠家的皱着眉,看到是这府里那含玉而诞的公子,倒是想听听这位要出什么幺娥子:“宝二爷有什么话要说?” 贾宝玉指着林忠家的,手指都有些抖擞了:“你们这些坏人,林妹妹好好的清白女儿家,才不会跟那些个浊臭不堪的男子成亲呢。老祖宗,你快告诉她呀,林妹妹不会嫁给别人的,咱们把林妹妹接回府里来住吧,林妹妹在那林家,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哐当”贾母吓得杯子都拿不住了,直接掉到了地上。这话可是能说的?!莫说那林家是黛玉自己的家,万没有父亲不希望女儿好的,贾宝玉这话一传出去,至少也能得个不敬长辈的骂名。何况,这婚事是圣人指的婚,这是要将整个贾家拖到泥地里去呀。 “宝玉,住口!”贾母吓得脸都有些扭曲了。喝住了贾宝玉,又让人赶紧将林忠家的带出去。 谁知林忠家的不乐意了,“宝二爷这话,奴婢不敢苟同。我们老爷是大姑娘的亲生父亲,哪里有父亲不希望姑娘好的!姑娘在自家府里过得别提多自在了。倒是当日在贵府上,不止那些下人乱嚼舌头,还将我们堂堂二品大员的嫡长女同一个商户之女相提并论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再者说了,大姑娘的亲事可是圣人亲自指婚的,宝二爷这是对圣人的旨意有疑义?还是在指责圣人乱点鸳鸯谱?!” 林忠家的果然是书香之族出来的。这嘴,跟机、关、枪似的,一阵哒哒哒的扫、射,贾母表示,全身上下就没有不中箭的! 王夫人赶紧上前,不顾别的,将贾宝玉的嘴巴给捂住了。这可是要了亲命了。要是传了出去,贾宝玉的命还有他们全家的命还要不要了。 贾母也不摆着老封君的款儿了,赶紧使眼色给鸳鸯,让她去她的库房里拿点好东西来,以便将林忠家的的嘴给堵了。“你出别怪,我这孙子还小呢,平日被宠坏了,实在是有口无心的。还望别往心里去。” 林忠家的气笑了,“您的这位孙子还小呢?若是奴婢没记错,这位宝二爷可是十二岁了吧?听说那忠勇侯也是贵府出身,还是位庶子呢,人家才九岁,便已经自己挣来个爵位了。呵呵。今儿这事儿,奴婢可不敢瞒下,否则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总归说不清楚不是?奴婢这便告退了。老太君也不要派人送了,奴婢认得路。”说完,转身走了。 留下荣庆堂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贾母回过神,神色阴沉的对下边的众人说道:“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若是让我听到一个字,全家发卖到那黑煤窑子里去!” 王夫人立即应下:“是!可是林家……” 贾母瞪了她一眼,“此事事关黛玉的名声,他林家除非逼急了,不然是不会说什么的。”转头对袭人说道,“袭人,带着宝玉回屋去!最近宝玉身体不好,就不要让宝玉出门了,好好在家里养病吧。” “老太太!”贾宝玉不敢置信,那么疼爱他的老祖宗居然不将林妹妹接来府里,还想要将他变相禁足!宝玉觉得十分的委屈。 可是今天的贾母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甚至心中头一次起了一丝后悔的情绪,似乎这宝玉也并不是真的如同他们所以为的,是有大造化的人啊。 李纨等人巴不得一声儿,赶紧带着丫头们退下了,王夫人倒是没走,贾母将她单独留下了:“如今我也不说什么了,玉儿的婚事都已经定下了,当日若是听我的,如今圣人下旨赐婚的体面,说不定便是我们家了。政儿或许也可以动一动了。说什么也晚了。你回去,准备些东西,明日带着三个丫头,还宝丫头、云丫头一同去林府道贺吧,她们小姑娘家家的,总有自己的悄悄话。记着,收起你心里的那些小心思,这事儿弄不好,是要牵累全族的!” “是,媳妇记下了。”王夫人恭敬的应下了,正如贾母说的,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贾母疲惫的摆摆手,让王夫人出去了。自己靠在榻上,思量着如何同林府还有忠勇侯府恢复往来。 那一头,林忠家的回到林府,便将荣庆堂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之了林海,直气得林海狠砸了几个杯子。还不住的念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叶钧也很是气愤,最后还是无名道长劝道:“当日他贾府已经做到那份上了,林施主已知他们的为人,为着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当。” 好容易不气了,林海又吩咐道:“以后贾府来人,概不许进府!” 无名道长叹气:“不妥不妥,再怎么说,那贾家也是大姑娘的外祖家,不让他们来贺仪,到底与姑娘的名声有碍。”林海再不愿意,只得忍了!简直不能好了! 此时的贾环,正同司徒远,沈彧三人坐在太白楼的包间中,今日的沈彧有点春风得意的样子,此时的他正在为贾环二人倒茶呢:“我说呢,那日环儿怎的突然想到给我看身体呢,想来是听了十一说的我的坏话了吧?” 贾环笑了:“这可不是什么坏事儿,我那表姐,不管是人品还是才气,都是一等一的,值得最好的人。若不是你不似那些公子哥儿似的,本侯还看不上你呢!” “是是是!谢谢环儿和十一了,到时候,我给你们俩包上个大大的红包如何?”沈彧失笑。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别忘了,四十无子方能纳妾!”司徒远见不得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他这里八字才一撇呢。 “这个你放心,我还真没想真的为老沈家留什么后,反正老头子儿子不少,孙子也有了,不差我一个。”沈彧摇头。 贾环翻了下小白眼,“你是不需要后什么的,我师父需要啊!什么也别说了,你和林姐姐的第二个男孩得姓林。” “林大人不是没提这个事情吗?”司徒远不解。 贾环摇头晃脑的说道:“没能给林家延续香火,一直是林师心里的遗憾。这次他怕林姐姐的好姻缘给弄没了,也没开口,我替他开口。” 沈彧点点头,“这个好办,我应下了。” 贾环满意极了。   ☆、第34章 省亲之前 贾环回到林府的时候,让跟来服侍他的文兰带了一个盒子去给黛玉。 “姑娘,这是姑爷让侯爷带来的一样东西,侯爷让奴婢给姑娘送过来。”文兰笑嘻嘻的将东西递给文竹说道。 黛玉羞红了脸,直接用帕子捂住的脸,“你们太坏了,就会打趣我。” 文竹将那盒子打开,原来是一对品相极好的羊脂白玉手镯。那晶莹剔透的样子,十分吸引女孩子的喜欢。黛玉虽说害羞,可对于自己未来的良人,还是十分好奇的。也想看看沈彧到底送了她什么东西。当看到是一对这么漂亮的镯子,当下便喜欢上了。从文竹的手上将镯子接过来戴上。衬着她白皙的肌、肤,别提多好看了。 文兰接着又说道:“我们侯爷让奴婢告诉姑娘,这玉镯子是沈姑爷的母亲,承平大长公主当年出嫁时的压箱底的嫁妆,是准备给儿媳妇儿的。如今大长公主眼见着世子的婚事订了,便将这对镯子拿了出来,让世子给姑娘送来呢。” 黛玉脸依然红着,沉默了半天,方才对文兰说道:“你把环儿请来。我有话问他。” 文兰知道,这是想问沈姑爷的事了,赶紧去二门外找人传话了。 不多时,贾环便进到黛玉住的院子的花厅里了。两个人的年纪都大了,加上黛玉已经算是订婚了,不能直接见面,花厅中摆着一架巨大的屏风,黛玉端坐在屏风后头,正打算好好的盘问贾环呢。 “林姐姐好。环儿这厢有礼了。”贾环像模像样的给黛玉行了个礼。 “噗嗤。”屏风后传来一声有如黄鹂似的好听的声音来,“环儿客气了,咱们姐弟之间,不用那么多礼。” “礼多人不怪嘛。”贾环边直起身,边回道。 “就你鬼主意多。”黛玉嗔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环儿应该猜到姐姐叫你过来是想问什么了吧?” “是猜到一点了,是不是想问问未来姐夫的事儿?”贾环笑嘻嘻的。 “知道了还在那儿贫嘴!还不快说!” 笑闹够了,贾环方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姐姐放心吧,我这未来的姐夫为人沉稳,又有能力。虽是成了景田侯府的世子,却自荐到京畿大营里去攒军功,一直是当今得用之人。最重要的是,这位姐夫不花心,到现在还没有通房丫头之类的人呢。” 黛玉的脸都快红得滴血了,轻斥道:“谁问你这个了。” 贾环不赞同:“这个很重要好不?以姐姐的人品,值得最好的,这可是林师千挑万选出来的,可不能差了。而且他还同意弟弟提出来的‘四十无子方能纳妾’的要求呢。姐姐放心吧。这位可不像那位宝二爷似的,是个女的就往自己屋子里搂。” 听了贾环的话,黛玉心里是满意的,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同别人分享丈夫的,再大肚的人都会有所嗝应。“方才文兰拿了一件他送给我的礼物,我这里总得回个礼,我也拿不出多好的物件,只是前儿绣了个荷包,你帮我拿给他吧。替我说:费心!”说着,文竹便托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出来了。 贾环应下了,他可不想真的让这二位直到新婚之夜才见面,盲婚哑嫁什么的不好不好。 至此,贾环开始了他的小信使的生活,黛玉和沈彧也趁着出外赴宴的时候,在众人有意无意的安排下见过几面,双方都十分的满意。 沈林两家的亲事是当今指婚的,因此一切的事宜全都是由内务府安排的。这样一来,六礼当中的纳采、问名、纳吉就直接省了过去了。 订亲当日,沈彧精神抖擞的骑着高头大马,红光满面,春风得意。文字都写不出这位此时的心情了。 在这一天,除了景田侯府准备的那令人啧舌的大大的聘礼之外,就是那两只活的大雁。大雁是候鸟,一直被古人拿来象征守信忠贞。因此,在订亲的当日以两只活的大雁为聘礼,对女方来说,这是何等的脸面。 这两只大雁还是当日司徒远同沈彧花了三天在野外抓到的,而贾环则是看着那两只呆头雁被绑得晕呼呼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司徒远看他那样子,凑上前来小声的说道:“环儿不用羡慕,等以后咱们俩订亲的时候,我也亲自抓两只大雁来!” 白他一眼,这人嘴巴没把门儿的,“白日梦少做!该醒醒了。” 司徒远呼了一把贾环的头,那意思是让他等着,一定给他一个难忘的婚礼。 一通订亲的礼仪走下来,沈林两家正式的订下了两姓之好。 转眼省亲别墅建成了,虽说有王夫人的私房撑的,到底没了当日林家的那些古董玩器,王夫人倾尽全力,也没办法建成原著中那恢弘大气的大观园来。到底是小了些,一些不重要的院子花园之类的,全都取消了,可也不错了。那些主要的建筑还是保留了下来,比如潇、湘、馆,怡红院、蘅芜院、稻香村等等。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时间已经来到了腊月。当今已经允了贾元春来年正月十五归家省亲的奏折了,而今荣国府二房以及宁国府的人全都动了起来。 贾赦一房则是一直没有动静,只同意在来年正式省亲的时候出席,其他的什么出钱出力出人的,在贾琏强、硬的态度下,说什么也不同意。 贾政只是一个工部的五品员外郞,王夫人更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根本不知道如今的贾琏已经成了这京城里的新贵了。多少权贵人家都想着来结交这位琏二爷呢。 如今京城里的青石板道路已经基本换成了水泥路面了,百姓往来更加方便。现在当今的计划是逐渐往京城的四周辐射。将水泥路铺满各大官道。因当初贾环说了一句,还不知道这水泥路的性能如何,治河之事,还是先放放,当今便决定等来年枯水期的时候再派人去修筑堤坝,而且那些河工里的硕鼠,也是时候杀几个敬敬猴了。 有了朝廷这么明显的支持,那水泥作坊可是一朝出名了。而贾琏这位总管事的,不要太露脸哦。 王熙凤依旧还被关在院子里,贾琏住的那个四进的院落,都是王熙凤的活动范围。只是对她来说,这么一点自、由度,实在憋屈。 在确定贾琏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将她禁足的时候,王熙凤给她的父亲王子腾去了信,王子腾派人来了训斥了贾琏两次。直到后来发现,贾琏现在已经不再是往日贾家二房外管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居然入了当今的眼,于是便转过头来劝王熙凤好好收收心,跟贾琏好好过日子吧。 王熙凤接到这样的信件,完全绝望了。至此,她才发现,不管娘家多么牛叉,丈夫一直都是女子的天!渐渐的,王熙凤沉寂了下来。却不知,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房没人能够出头帮助二房了,王夫人和贾政忙了个团团乱转。 这一日,在贾母的上房,众人正在忙乱着,王夫人上前小心的说道:“老太太,娘娘省亲是件大事儿。媳妇想着,林姑娘和环儿都是娘娘的姐妹兄弟的,是不是让人将他们接到府上来,一同沾沾娘娘的喜气不是?” 贾母沉默了良久,摆摆手:“你便让人去请吧,也不必勉强。” 贾政一脸欣慰,“环哥儿到底是娘娘的亲兄弟,外甥女已经订亲了,不来也没办法,环儿不来可就说不过去了。他如今是侯爵,若是同娘娘关系好了,指不定能往上提上一提呢。” 贾母静静的看着贾政,心下叹气:“去忠勇侯府的时候,恭敬一点吧,如今不是环儿要靠着娘娘往上提,而是娘娘得靠着兄弟在圣人面前露脸!” 贾政似乎没有听出贾母话中的意思,还是一脸自得的捋着那把小山羊胡子。 王夫人当即派她的心腹周瑞家的往林府去请人,而将贾母的心腹赖大家的派到忠勇侯府去了。 赖大家的对贾环实在是有心理阴影,前几次去忠勇侯府传话办事,没少被这府里上下的人挤兑。更让她心塞的是,这里头,那环三爷亲自出面的几乎没有!每次都是还没见到环三爷,便有人直接将她们这些人给解决了…… 这趟差事,肯定又是吃挂落的份!心塞呀。 奈何,她是下人,主人家吩咐了,她也只得收拾收拾心情,往忠勇侯府里来了。 幸运的,赖大家的还见到了无时无刻不想方设法粘着贾环的忠睿亲王。只是对赖大家的来说,是不是幸运就不知道了。 “你说……来年元宵节,要请环儿去晋见贤德妃?”司徒远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王爷的话,正是呢。贤德妃娘娘归省是多大的体面哪,我们二太太想着,侯爷怎么说都是娘娘的兄弟不是?这么大的喜事,总该一同分享的。”赖大家的满头大汗的直抖。 “那贾老太太还想着现在请环儿去那府里学习宫里的礼仪?”司徒远好笑的又问道,贾环则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这种事,有专业人士帮他出头,自己就不用‘操’心了。 “呃……是的。”赖大家的都不敢稍微抬起手擦汗的,就那么任由那一身臭汗流着。 司徒远看了一眼贾环,那意思:这贾家又是要出什么幺娥子了吗?怎么突然来请你了? 贾环一笑,还有什么原因?司徒远可比他清楚多了。还不是看见自己如今不仅有钱了,还有了爵位,这是想着让他帮贤德妃在今上面前多说说好话呢。 司徒远不耐烦了,摆摆手,像是在赶什么苍蝇似的,对赖大家的说道:“你回去跟那贾老太太,就说皇兄来年元宵那日微服私访,与民同庆,本王和忠勇侯都在陪驾的名单上。是陪王件驾重要,还是接见贤德妃之事重要,本王相信那贾老太太心里清楚。” 赖大家的再也坚持不住了,不住的磕头,“奴婢这便回去同老太太说,不敢让圣人为着这样的小事费心的。奴婢这便告退了。” 司徒远满意的点头:“去吧。” 赖大家的恭恭敬敬的分别给司徒远和贾环行了大礼,方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司徒远嗤笑:“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儿才想到环儿的好?” “你同他们置什么气?不过是几个拎不清的老女人罢了。这天下那么多事要你来‘操’心,理他们做甚?” “这不是替环儿抱不平嘛。”司徒远笑嘻嘻的蹭到贾环的身边。 “行啦,依贾家人的尿性,肯定会去林家请林姐姐的,我们去看看吧。”   ☆、第35章 元宵灯会(一) 贾母等人好容易等来赖大家的和周瑞家的回府,结果带来的都是坏消息。 贾环不用说了,全程都由司徒远代言,贾母等人再如何不满,也不敢跟当朝亲王呛声,既然人家说了当今要在上元当日与民同乐,还要贾环陪王伴驾的,他们能说什么? 若不是那天是元春省亲的正日子,贾母都想问问,能夹带一个么? 林家则是以黛玉备嫁不好出门为由,拒绝了。王夫人实在想不明白,宫妃省亲,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大好事儿,为什么那个庶子和林家都那么的不屑呢?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啊。 原先她也没想要让林家和贾环来沾贤德妃的光来着。可是上个月她进宫去给娘娘请安的时候,娘娘亲自交待她,想办法将这两家人一同请回贾府同乐,也好拉近关系。 这两家,一个是当朝二品阁老,一个是新贵侯爵,在当今的跟前可是十分有体面的。比她们这些身居后宫的妃子们,还更能得见圣颜呢。傻子才会放过! 可惜,贾环他们不想陪贾家的人玩呢,一个个的,避之不及。 这一年的新年,宁荣两府忙得不可开交,大房的人则是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看戏。表示这种感觉无比的酸爽啊。 终于到了省亲当日了,贾家人自五鼓(3点-5点)便起床准备了。贾环想起当年的时候,他虽然也没有资格能够去晋见贤德妃,也是要从五更天开始等,直到正月十六日那天的凌晨,方才回去休息。就那一次,还病了好几天,结果屁都没见到,贾宝玉等人还能在小偏房里混个挡风的地方,他则是一路在寒风中冻着。 如今不用去受那份罪了,别提多开心了。正好当日司徒远用来搪塞贾母的借口被当今知道了,想着多年未曾轻轻松松的去街上逛一逛了,便带着司徒远、贾环、沈彧去逛元宵灯会去了。 古时的元宵节,是养在深闺的姑娘们唯一能毫无遮挡的出门的日子。这个日子就成了未婚男女的相亲节日,互相看对眼了,留个花灯,提着诗,丢个小手帕什么的,表达一下情愫。也可以这么说,每年的正月十五,是这个时代的“情人节”。 忠勇侯府和忠睿亲王府上那些至今光棍的侍卫小厮们从很早之前就在捯饬自己了,就盼着这元宵节能早一点到呢。 “爷,真的不用奴才们跟着您去看花灯吗?”忠勇侯府的侍卫和“神隐”的暗桩们纷纷争抢着想跟着贾环一起陪同当今逛灯会呢。 “让谷雨和张虎跟着我去就行了,你们这些不当值的若是愿意,可以一同去林家那边保护林大人和林姑娘便行了。可千万别让他们出了什么事儿。”贾环直接将人派到林家去,当今出行,安保工作那肯定是不能马虎的。加上司徒远这么个锦衣所的头头在,倒是不需要他们这些臣子们再带什么保安人员了。 张虎出身江湖,武功高强,当初被仇家追杀,差点就挂了。张虎在江湖上颇有侠名,贾环在那几年的云游中,可没少听到这位大侠的传奇。 江湖人讲究的是恩怨分明。贾环和无名道长救了他,张虎便将自身签给了贾环十年,替贾环调、教手下的暗桩,偶尔也充当一下贾环的侍卫。 今天这种人来人往的大日子,舍他张虎,其谁? 刚安排好,司徒远就带着常跟他出门的侍卫夜三过来了。司徒远身边有十六个暗卫,其中八个是他当皇子的时候皇家给配的,自幼培养起来的,另外八个,是当今登基后,接手了皇家的暗卫营后送给这位自己十分亲近的十一弟的。 现在司徒远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暗卫了,于是从夜一到夜八,都直接从暗转明,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司徒远的侍卫人员里。 贾环身边也有八位从“神隐”中挑选出来的身手好的来当他的侍卫的。只是相比于皇家特地为皇子们培养起来的暗卫,这些江湖出身的人,到底差了点。为这,司徒远还特地将自己身边的夜四派到贾环的身边,让他将那些人调、教出来,好更好的保护他的环儿。 平时司徒远出门,都是八个暗卫轮流跟着的,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你来了?等一会儿,马上就好。”贾环笑着对司徒远说道。今天的贾环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文士衫,气质温润如玉。加上那精致如画的容颜,虽然带了点婴儿肥,却已能看出将来必定是个让人一见难忘的人。 司徒远怎么看怎么稀罕。心想着,还好自己下手快,要不然等到这个时候,跟他抢人的可就能排到城门口了。 “快走吧,可不能让圣人等我们。”两个人就这么手牵着手的出门去了。 终于赶在当今出宫之前与众人会合了。当见到一身普通富裕人家大少爷妆扮的当今的时候,贾环囧了。 “皇上,您就准备这么出门吗?”贾环简直不忍直视了。平时也就罢了,这元宵之夜,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可不敢出一点纰漏,不然他们这些人都不够死的。 当今看了看自己,不解:“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贾环摇头晃脑的,一脸小大人的样子,小手一一指出道:“首先,苏公公就得先换一个人,便让侍卫代替好了。然后,您身上的那种用明黄色,或者金色做的里衣外衣的,还有那明黄色的络子全都收起来吧。平日里您去臣子家里都是较为安全的,而元宵佳节,三教九流的人特别多,小心点总没错的。” 贾环说的头头是道的,周围的人不住的点头。当今还真从来没想过自己一直以来微服出宫的行头有如此大的破绽呢,“受教了!”转身回宫又去捯饬自个儿去了。 等再出来的时候,那身被贾环从头嫌弃到尾的行头已经换了,就连身边跟着的人也换成了一个面目平凡,丢到人群中完全认不出来的人,这人居然让张虎感觉到了危险。 “这样可以了吗?”好学生当今十分的不耻下问了一回。 贾环啧舌,果然是当皇帝的,这速度,“可以了。” 当今满意了,手一挥,当先开路:“走!” 古时,元宵这一天也叫“上元节”,因为元宵节是农历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人们有赏灯和吃元宵的习惯。民间谷语说:三十的火,十五的灯。“正月十五闹元宵”,因而元宵节又有“灯节”之称, 这一天,赏灯、猜灯谜、放焰火、放鞭炮,尽情欢乐。 当今这一行人来到朱雀大街的时候,已经过了戊时(19点-21点)了,街上热闹的景象依然没有消退的意思。 街道两边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走马灯、宫灯、花灯、飞禽走兽灯等等,身边除了人们猜灯谜,欢笑声,还有不时传过来的爆竹声。 贾环对猜灯谜无爱,对那些花灯倒是眼馋得很。他忽然想起当年所做的那个灯谜,“大哥有角只八个,二哥有角只两根。大哥只在床上坐,二哥爱在房上蹲”。贾环捂脸,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做出这么让人难以置信的灯谜来,记得当时众家姐妹可没少笑他! 司徒远见他一脸渴望的看着那些花灯,却不上前猜谜,也知道贾环在猜谜一事上的缺了点灵气,还是他来代劳吧。 “环儿,你看中哪个花灯了,告诉我,我帮你赢过来。” 贾环眼睛一亮:“真的?” 某人点头:“那当然。” 贾环开心了,他老早就看中了一个琉璃制的灯了。虽说在他眼中,这种玻璃制品的前身简单的要死,可在这几百几千盏纸灯当中,这独树一帜的琉璃灯还是十分吸引人的。 “我要那盏琉璃灯!”毫不犹豫的直指目标,他早就看到不少人过去猜谜,又全都摇头离开了,想来那谜面可是不简单。 司徒远立即过去了。 当今不解:“这东西,我记得你们府上有不少呢?十一弟可没少从我的库房里扒拉这些小巧的玩意儿,还有那些药材呢,结果全进了你的府里了。怎的在这儿稀罕起来了?” 贾环十分不好意思,摇了摇头:“这不是气氛不错嘛,猜谜得来的更有意义啊。” 当今隐晦的看了一眼正在猜谜中的司徒远:“可好像猜谜的人不是你……” 贾环摸摸鼻子:“这有什么?远哥说了,以后他的东西就是我的!那么他猜谜也等于是我猜的不是?” 当今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今天出来四个人中,当今一身威严,气势十足,人长得也好;沈彧英俊沉稳,司徒远则是俊美洒脱,而贾环更是长得精致如画,跟个仙童似的,早已经引得周围的民众时不时的偷看了。 只是四人身边围了不少的侍卫,不得靠近而已。要不然,怕是这四人早就被难得出门的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用手帕、玉佩等淹没了。 而今日全朱雀街上的花灯中,只有那个琉璃灯最出色了,有许多自诩猜谜高手的,全部折戟而归。 不过贾环对司徒远充满了信心,果然,不一会儿司徒远便拿着那个让众人眼红的琉璃灯回来了。 “环儿,给!”司徒远将灯递给贾环。 贾环笑得见牙不见眼,开心的接过司徒远递过来的琉璃灯。一高兴,上前“吧唧”一声,在司徒远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远哥最好了。” 司徒远一脸傻呼呼的笑。当今捂脸,简直不忍直视。   ☆、第36章 元宵灯会(二) “环爷,前边有一家卖元宵的,做的元宵十分的地道,要不要去偿偿?”张虎满江湖的跑,京城这里可来过不少回。加上他又是个吃货,哪儿有好吃的,就往哪儿钻。 其实啊,偷偷告诉你,张虎之所以会留在贾环身边当差,便是因为司徒远送了个御厨到忠勇侯府,做的那叫一个好吃啊(ˉ﹃ˉ)。 摸摸小肚子,的确有点饿了:“行,咱们去偿偿。” 小摊上有不少人在吃着,这一行二十几号人,一来就直接将那些人挤没了。在这权贵满地走,富人多如狗的京城里做生意,首先要学的,就是看人的本事。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你得罪的一个不起眼的人,就会是某位大官家里的某位管事或者姨娘的什么亲戚朋友什么的,那时候被人欺负了,你只能自认倒霉。 老板夫妇二人一见来的这几位,那脸上就差写着“本人非富即贵,人傻钱多”了,当下满脸堆笑的上前:“几位爷,吃元宵吗?” “怎么卖的?”贾环年纪最小,被派出来问价。 “一文钱一个,有芝麻馅的、花生馅的、绿豆馅的、核桃馅的、红豆馅的还有细糖馅的。您要什么样的?”老板殷勤的问道。 “一碗十个,一样一个,先来二十份吧。”转头对着侍卫们说,“你们也偿偿,轮流着来吃吧。” “是!多谢环爷。”众侍卫高兴的道谢。 当今笑着点着贾环的头:“你呀,拿着哥的钱做人情啊!” 贾环笑眯眯的:“我出钱也是可以的!” “当然得你出钱了,环儿可是大富翁呢。”当今十分不客气。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吃着元宵,这时又从前面来了一堆人。为首的是两位精神矍铄,气质温和的老者,两位老者正边走边看着路边的花灯呢。 “环爷,那边是林大人和叶山长。”张虎低声告之贾环。 贾环立即抬起头,一眼便见到那两个显眼的老头子。他还没起身呢,沈彧速度极快的放下碗筷,立即迎上前冲着林海和叶钧行了一个大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贾环目瞪口呆,这速度……回过神,也赶紧上前向林海行礼:“环儿见过师父。” “哟,你们也在这里啊,真是难得。”林海笑容满面。“你们在干什么?” “前面那个元宵摊子的元宵挺好吃的,我们正在那儿吃呢,师父要不要也过来吃点?这大冷的天儿的,吃点热呼的,还是不错的。而且也应景不是?” 林海对贾环的孝心很满意,不过对那个未来的女婿倒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乜了沈彧一眼,很不客气的说道:“愣着干什么,前面带路啊。” 沈彧正一脸呆样的看着这群人里那位被丫鬟们众星拱月着的,戴着面纱,身段窈窕的女子。那个便是他未过门儿的媳妇儿,顿时不知道心飞到哪里去了。 林海的话说完,便自己先走了,林黛玉在众丫鬟的簇拥下,来到沈彧的面前。沈彧那双眼呆呆的看着她,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天籁之音:“呆子!” 突然有一样东西冲他飞来,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回过神来看时,原来是一个紫色的极为精致的荷包。这样的荷包沈彧自从与黛玉订婚后,已经见过不少了,每次都是贾环帮他送来的,当下高兴了。又在一旁呵呵呵的傻笑了一回,方才回到那个小摊子上。 贾环等人简直不忍看了,这位景田侯世子极为聪明,是当今除了司徒远之外的另一个膀臂,可是就是这么一位精明强‘干’的景田侯世子,每次遇到了他那未过门的媳妇儿——林氏黛玉,都是这么一个傻呆呆的样子。实在让人抓急! 林海和叶钧也是在走近小摊的时候才发现当今也在这些小辈们中间,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不过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不能当众拆穿当今的伪装。再一看,当今身边带了不少人,还不算那些隐在暗处的暗卫,倒是很快便平静下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还是同这一波人汇合的好,人多力量大不是? “咦?”这时黛玉发出一声细细的惊咦声。此时林海和叶钧正同当今聊着天呢,倒是没有注意几个小的在做什么。 文竹做为黛玉的大丫鬟,十分的了解自家姑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惑。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姑娘家自然不能开口发问,可是丫鬟可以不是? “环爷,这个琉璃灯可是环爷刚刚赢来的?”文竹上前小声的问着贾环。 “是啊。”贾环一听文竹发问,便知道这琉璃灯也是黛玉看上的。于是小声的问道,“姐姐是不是也看上了这个琉璃灯?” 文竹笑道:“刚刚我们便是在离这挺远的地方看到这儿有一盏琉璃灯的,姑娘喜欢,便一同过来准备猜谜呢。谁知道一来便发现那灯被人赢走了。却不知道原来是在环爷的手上。” 贾环纠结,这个琉璃灯若是自己赢来的,他肯定没有二话的直接给了黛玉。可是这个灯是司徒远帮他猜谜赢来的,这就不好办了。 黛玉何等聪明,一看贾环的样子,便明白这琉璃灯定是那位忠睿亲王帮环儿赢来的。本朝不禁南风,这么些年下来,在周围人心照不宣的态度中,黛玉也算是明白了那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冲着文竹使了个眼色,文竹知机,便没有再说话。 黛玉不知道的是,她和文竹的这些表现,全都落在了有心人——沈彧的眼睛里,当下明白自己这未过门的媳妇儿是看上贾环那个琉璃灯了。只是碍着那灯是司徒远帮贾环赢来的,他也不好开口向他要,便有点抓耳挠腮的。 文竹抬眼看到了,不由得笑了,伸手推了推黛玉。黛玉不解,满眼疑问的看向文竹。文竹下巴抬了抬,示意黛玉看过去。 然后黛玉便看到了坐立难安的沈彧,微微一笑,心下甜甜的,跟吃了蜜似的。让文竹低下头来,在她的耳边如此这般的说几句话。文竹笑着去办了。 “姑爷。”文竹来到沈彧的身边,笑意盈盈的说道,“我们姑娘说,她十分喜欢街对面那个芙蓉花灯,姑爷能否帮我们姑娘赢来?” 沈彧得了这个消息,哪里有不应的,立即站起身,急吼吼的往街对面那个十分明显的芙蓉花灯走去了。 这边小辈们的动静到底惊动了林海等人,全都转头看着他们。直到此时,看到这个样子的沈彧,当今也十分的无语。“子安(沈彧的字)自幼聪明,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吃亏。可是自打同林大人家的姑娘订了亲,一旦遇上林姑娘的事,全都是这一副傻呼呼的样子,实在让人抓急啊。” 林海捋捋胡子,笑得得意极了,“也不止吧,我那傻女婿,在环儿和忠睿亲王面前,也常常讨不了好去。” 贾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谁让司徒远帮亲不帮理呢?每次沈彧一针对他,面对的就是两个人的反击,不吃亏才怪了。 让贾环心虚的是,当年拜了林海为师后,林黛玉可是成了一个十足好姐姐,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有他的份。如今订了亲,凡有沈彧的荷包,扇套,络子之类的,也全都不会忘了帮他备上一份。今天难得这位姐姐有看得上眼的花灯,却被自己和司徒远给捷足先登了。 司徒远揉了揉贾环的头,挺高兴,往日看着环儿对那林姑娘各种的好,说不吃味是不可能的。今儿感觉自己扳回了一程,心里各种高兴。只能说,忠睿亲王的要求实在太低了。 这时林海问起了小摊老板:“生意如何?” “今儿人多,生意还是不错的。”小摊老板笑得十分和气。 “今冬百姓们过冬如何?”林海说完,看了一眼当今。 “今年冬天还算暖和,大家这个年过得还算舒心。只是虽然是个丰调雨顺的年月,粮食却也没有增产多少,也只是够吃罢了。”小摊老板叹口气,这年月的农民全都是靠天吃饭的,年岁好的时候,还能吃饱饭,要是遇上个灾年,这一年就等于白干了,严重些的,甚至要卖儿卖女才能维持下去。 林海听了,一则以喜欢,一则以忧。喜的是今年年景好,至少百姓不必饿肚子了,忧的去是这样的年景,粮食也不能大丰收。 当今抬手揉了揉额角,这粮食一事,事关国计民生。只是几千年来,百姓们都是靠天吃饭,年景好了还好,要是遇是灾年,饿死病死的人不要太多了。 而做为一个极想名垂青史的有为帝王,当今也是对这粮食问题挠头不已。其实百姓的要求很低,他们不关心皇帝是谁,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安稳的世道,让他们吃饱穿暖,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百姓们就会感恩戴德。   ☆、第37章 粮食 这时,司徒远发现贾环的表情有点奇怪,做为好基、友肯定要关心一下啦,立即凑上前问道:“环儿,怎么了?不好吃吗?” 贾环哭丧着一张包子脸,无比郁闷的说道:“远哥,你说,如果现在我告诉皇上,我有从海外客商手上得来的粮食,而且那些粮食的产量还都不错的话,会不会被林师和皇上给宰了啊?嘤嘤嘤。” 司徒远眨眨眼了,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卧槽,环儿居然还有这东西啊。接着想到的是,晕了,这位八成是将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还真有可能被皇兄和林海给打一顿屁、屁…… 十分同情的摸了摸贾环的脑袋:“放心吧,天塌下来,远哥帮你顶着。” 贾环感动极了,吸吸鼻子:“还是远哥最好了。”说完还是篶头篶脑的蹭到当今的面前,“那什么。” 当今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叫四哥。” 贾环十分的不好意思:“四哥!” 当今点头,“说吧,又有什么事了?”看贾环这个样子,当今顿时明白,这位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记忘了,而且还是事关粮食大事的。 贾环对对手指,“那什么,天儿不早了,这儿离我的府上不是很远,四哥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当今挑挑眉,从善如流:“也罢了,今儿逛得也有点累了,去你们府上坐坐也成。” 正好此时,沈彧喜滋滋的拿着黛玉看中的那个精美的芙蓉花灯正往这边过来。 沈彧将那盏花灯递给跟着黛玉的小丫头子,小丫头子又将之递给文竹,最后才到了黛玉的手上。 黛玉接过花灯,仔细看了看,只见这个花灯制作的工艺十分的精湛,小巧玲珑,很是可爱。当下十分喜欢。 抬头对头沈彧的方向道了声:“世子费心了。”然后便不再理他了。 沈彧傻笑着,贾环等人都吐槽无力了。 当今含笑的看着这对小儿女的互动,沈彧能寻到一个合心意的女子,的确是难得:“我们要先去环儿府上坐坐,你们是继续逛灯会,还是同我们一起去?” 沈彧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黛玉。黛玉脸一红,低头想了想,便冲着文竹点头,文竹开口替她说道:“我们姑娘说了,许久未曾去环爷府上逛逛了,今儿也逛累了,正好去环爷府上歇歇脚。” 黛玉既然都要去了,沈彧不可能落下。更不用说司徒远了,这货基本就住在了忠勇侯府了。 “如此甚好。”大手一挥,一行人往贾环的侯府走去。 贾环递了个十两的银元宝给那小摊老板,“不用找了,这是那位爷打赏你们的。”老板夫妇千恩万谢的接过了。 贾环此时才发现,黛玉的丫鬟们人手两个灯笼,走在街上十分的引人注目。这才想起黛玉可是猜谜的高手,瞧这战绩,贾环表示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这一夜,贾家煊煊赫赫的省亲在戏是一场从头哭到尾的杯具。在贾元春问着:“因何不见环哥儿和林家表妹”的时候,贾环正带着当今回到他的侯府里去见识那些从海外引种的粮食了。 一进侯府,黛玉直接往后院见赵夫人去了。赵夫人最近在宫里的嬷嬷调教下,早已今非昔比了,黛玉对她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 贾环立即吩咐管家将年前庄子上送来的那些番薯、玉米、土豆(马铃薯)按照他教的做法做出一些来。家里来贵客了。 林海背着当今,用手指点着贾环的脑门儿,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呀你呀!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给忘了呢?平时看你挺精的呀。” 贾环低着头,冷汗直冒,“这不是,这段时间忙了点嘛……又要念书,又要义诊,又要那……” 林海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小子有什么是为师不知道的?今儿这事儿就算了,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仔细你的皮!” 贾环缩了缩脑袋,不过听到这句“仔细你的皮”让他突然想起当日这一句话也是常挂在政二老爷嘴边的,突然就很想笑了。可是他知道这时候若是笑场了,后果绝对不是被说两句能完的。我忍,我忍! 赶紧转移话题,“皇上,这几样都是臣的大兴商行同海外客商换来的。臣当日听说这些在他们当地的产量都挺高的,因此让商行的人注意了,换回来后,经过了两三年的适应,如今产量基本是固定了。” 不多时,侯府的管家带着下人们捧着几个盛满食物的盘子上来了。贾环立即起身,拿起当先那盘金黄色的像棒子似的对当今介绍道:“这是玉米,也叫棒子,或者苞谷,亩产能达到1000斤。不仅好吃,还可以当成禽畜的饲料,晒干了还能贮存很久的,玉米磨的粉也能像小麦粉似的做饼和窝窝头。今儿我让厨房直接水煮了几个,又加了排骨炖了汤,还用玉米磨的粉烙了些饼。您尝尝。” 又指了指番薯和土豆,“这种是番薯,亩产量更高一些,可以烤着吃,或者用来煮番薯粥,番薯叶还能当青菜炒,磨成粉的话,很是一种很好的淀粉。不过这种番薯吃多了容易排气……这种是马铃薯,又叫做土豆。”吞了吞口水,“用这土豆炖排骨啥的,超好吃的。” 当今一听这种粮食当下兴趣十足,按着贾环的介绍,每样都尝了尝,果然味道十分的好,“好好好,对了,这种玉米种植麻烦吗?” “不麻烦的,玉米喜高温,在砂壤、壤土、粘土上均可生长,很适合咱们景朝地大物博的大环境的。”贾环对农业到底是不太了解,知道的也都是上辈子偶尔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一星半点,术业有专攻,还是请来专业人士解说吧。“管家,那些庄头好像还在府上?你去叫他们过来。” 管家领命,不多时,便将几位庄头请来了。有了庄头的解说,当今对这三种新引进来的食物有了最直观的认识:“很好,忠勇侯做了一件于国有功的大事,等明儿个,朕有赏!” 再次举著品尝,对这三种即可当菜,又能当主食的粮食十分喜欢爱。“环儿,你让人将种子准备好,朕要在皇庄里试种,若是真的可行,朕便要全国推广!” “别忘了,还有我们。”司徒远也开口了,要说他俩恨不得时时腻在一起,忠勇侯府里有这种好东西,肯定瞒不过他的。 可不巧的是,最近因为宫妃省亲,司徒远忙得呀,都快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而贾环的庄子又因路上风雪大,到侯府的时候都已经快到新年了。这新年的时期,又是宫宴,又是祭天的,司徒远都几天没到忠勇侯府打混了,因此,这位也就不知道了。要不然,有这么个巧宗儿,早就上报当今了。 “对,还有景田侯府和公主府也要。” “别忘了林府也得送来一些!”林海哼了一声。 贾环知机,立即谄媚的帮林诲倒了一杯番薯酒:“徒儿知道啦,一定给师父的庄子上送去。”林海十分满意,贾环又道,“你们放心吧,等到种植季节,小子一定让管家将种子送到各位的府上,而且附上一位技术员。”贾环抱拳,冲着在坐的众人团团行了一个礼。那样子,逗笑了大家。 “你这个猴儿!”因为高兴,当今也同贾环开起了玩笑。 当今站起身不在厅里来回踱步,“好好好!环儿,此事若是成功了,朕给你个超给大赏赐!” 贾环眼睛一亮:“当真?” “君无戏言!” “那行,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一个超级大礼包!”贾环高兴坏了,就要有东西收了。 当今看了看司徒远,“你们俩就决定这么过了?” 司徒远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了,如果不是遇上环儿,我都想就此独身一世了。不管是上皇的后宫,还是皇兄如今的后宫,就没个能让人安心的地方。真想不明白,那些女人怎么那么能折腾!想起来都头皮发麻。还有啊,你那三个皇子,你老都还年轻力壮的呢,他们仨居然现在就在打你屁股之下那张椅子的主意了,累不累啊。” “……”当着他的面这么说,真的不怕他生气吗? “再说了,我跟环儿,也算是竹马竹马的感情了。以后也是一段佳话不是?” 贾环听后,不住的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嘛。当今看他俩的样子,摇了摇头,也不再强求,只要小十一不是因为怕他鸟尽弓藏,而是真心喜欢贾环,想同他一起过日子的,他就不会阻止司徒远。 “切……”沈彧则是直接给了个不屑的脸,很是不服气。竹马竹马了不起啊!若不是这时代有什么男女大防的,他跟未过门的媳妇儿——林家姑娘,那也是青梅竹马! 司徒远补充:“皇兄若是实在怕我将来无子承爵,你那么多儿子,过继个给我就成了。” 当今眼一瞪:“现在就在打朕的皇子们的主意了?” 司徒远白眼一翻:“可拉倒吧!过继给我就是现成的亲王世子,他那些兄弟反倒得巴结他,若是不过继,在那皇宫里,能不能长大都是个问题呢!” 当今唉了口气,的确是如此,遥想当年,他们兄弟俩在那吃人的皇宫里,跌跌撞撞的成长着。若不是太后娘家还算给力,加上上皇虽然有意压着他,磨砺他,暗中也多有回护,早就死在那深宫里不知道多少回了。 “也罢了,到时候找个心性好的过继给你,或者从小开始养起,与你们二人的感情才会好。”当今点头同意了。   ☆、第38章 启程 三天很快就到了,一大早的,贾环还在他的大床上睡得口水直流的,便有管家进来叫人了。 司徒远听到动静,出了自己屋子看了看。皱眉,十分不悦:“没见你家主子还困着吗?” 侯府的管家是从内务府直接拨过来的,名叫孙盛,这位是当今的人,知道自己那位主子对忠勇侯的看重,因此对贾环倒是还算忠心(相对于对当今),“那位来了。” 司徒远:“哪位来了?” 孙盛不说话,只是用手向上指了指,又伸了伸大拇指。司徒远秒懂,这意思是,他那皇兄等不及要去亲眼看看环儿庄子上种的那些引进的粮食了,于是在这五更天的时间便来到忠勇侯府等着了是吧…… 司徒远无奈极了,看了看因为天冷,还在跟被子难舍难分的贾环。 “让他多睡会儿,我先去同皇兄聊聊。” 当今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侯府上的大厅主位上,喝着侯府厨子精心制作的玉米浓汤,一大早的心情就格外的好,连等待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不久,司徒远到了。一见到当今,司徒远也没见礼,直接坐在当今的下首:“皇兄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环儿那么怕冷的人,明知道他起不来。您这不是要等老长时间吗?” 面对这样的兄弟,当今十分无语,不过想想,也只有他这个弟弟不把他当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而是将他当成一个需要亲情,渴望友情的普通人,高处不胜寒啊。若不是有这个兄弟的真心相待,还不知道他的日子有多难过。 想起当日贾环初次见驾后,偷偷对着司徒远嘀咕的话:“当皇帝很累人的,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干得比驴多!就一个吃的还行,可每样东西又只能吃那么一点点,忒憋屈!真不知道为毛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争抢那么个位子。那些人有被虐倾向吗?还好远哥不用当皇帝,不然忙死你。” 贾环说的这几句话,虽然粗俗了些,却还真是很有道理的。想起御书房里,那一摞摞的奏折,当今差点黑化了。再看看这个兄弟,还有时间谈情说‘爱’的,或许自己应该分出去点事情给他做? 司徒远突然觉得有点冷……左右看看,似乎又没什么事啊,自己穿得也很厚实呀?似乎被某种不明生物盯上了?摇摇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当今举了举手里的汤碗,冲着司徒远说道:“瞧见没,这是玉米浓汤,很好喝的!” 司徒远翻了个白眼,看在自家皇兄多年来被百姓的餐桌弄得郁闷不已的份子上,自己就不同他计较了。 “皇兄听说了吗?昨儿皇兄的贤德妃,可是把那省亲别墅中的一座院子起名叫‘怡红院’呢。” 当今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司徒远得意的笑了笑,“皇兄应该知道,环儿的手下,有当年云游之时所救的一些江湖人士,这些人在环儿的建议下,建了一个名叫‘神隐’的,专门卖情报的组织,他们当中最大的一个据点,就是一家名叫‘怡红院’的青楼……” “……那贾家的人就没看出来?” “切,那贾政自诩端方君子,别说上青楼了,就是听上一耳朵,对他来说,也是脏耳朵的事情,哪里有可能听说过?贾珍等人倒是知道,可那是宫妃起的名,当时也不敢明说,只在心里嘀咕了。昨日倒是跟贾政说了,这不?今儿那贾府便有人上‘怡红院’让人家改牌匾呢。” 当今没有说话,司徒远喝了一口玉米浓汤,抬头看到当今的样子,好奇的问道:“皇兄这是在想什么?” “朕在想,这件事儿,有什么文章可做的。” “……”摇摇头,“难怪环儿常说,皇帝这个职业,不是凡人能理解的。” “……”轮到当今无语了,当着皇帝的面这么说话,真的没问题么? 没多久,林海、叶钧等人也都来了,值得一提的是,沈彧还带来了承平大长公主,叶钧则是把皇后的父亲带来了。作为当今名正言顺的岳父大人,这位叶氏族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大长公主一到侯府,与当今见过礼后,便直接往后院去了,今日黛玉也被林海带来了。很早的时候,贾环便同他说过,多多运动,或者是去一些开阔之地游玩,对于黛玉的身体极有好处。因此做为女儿控的林大人,有机会去庄子上走走,肯定是要带上闺女的。 “承恩公怎么也来了?”当今瞅了一眼“泰山大人”。 承恩公叶钊哈哈一笑:“听说我朝将要有高产的粮食,此等事可是于国有功的大事儿,臣等总得有所表示啊。” 当今一笑,不再理会叶钊,叶钊也不会没眼色的往当今面前凑。看到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可是贾环这位正主儿还没见人影,当今终于不耐烦了:“这环儿还没起身?” “环儿极为怕冷,这大冷的天儿,没睡到日上三竿是起不来的。”司徒远无语的看了一眼当今,现在才来纠结这个,晚了点吧。“咱们先吃饭吧,边吃边等他。” 孙盛得了当今的指示,立即让人端上早餐出来。忠勇侯府的早餐很是清爽,一份熬得烂烂的番薯粥,加上几道腌制得十分爽口的小菜,再配上玉米面窝窝,或者玉米烙饼,既好吃又管饱。 承恩公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早餐的,看着被蒸得金黄诱人的窝窝头,承恩公终于真正将这些还未曾在百姓中种植的食物放在心里了,是真正的上心,而不再只是为了在当今面前刷好感。 直到辰时三刻(差不多八点多),贾环终于起床了,这还是因为做为暖炉存在的司徒远不在了,贾环实在冷得睡不着,这才不情不愿的起床的。 梳洗完后来到大厅,一抬眼,便见到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人们”端坐在厅上,贾环立时惊了:“呀!你们今儿这么早啊,有事儿吗?” 林海捂脸,这货是谁,他不认识!“……”所有人全都愣了,这是睡迷糊了?只有司徒远知道,贾环是真的忘了…… “环儿真是健忘啊,前儿不是说好了,咱们三日后去你的庄子上吗?这就忘了?真是该打!”当今轻飘飘的说道。 “……”轮到贾环愣住了,然后直接黑线,“这就三天了?” “臭小子,你是还没睡醒还是怎得?居然连日子都忘了!讨打!”林海直气得伸手点着贾环的额头,这小子,这么大的事儿还那么不经心,这是以为当今对他宽厚呢!屁!“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说说而已,一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贾环头低低的,十分认真的挨训,今天这事,的确是他的不对。 司徒远不愿意了,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儿,他都不舍得下手,就算林海是环儿的师父也不行!瞧瞧这下手重的,环儿那白嫩嫩的小脸儿都红了! “行了,林大人。最近环儿又要完成崇文馆先生布置的作业,还得完成您老和叶山长布置的策论,又是为着粮食的事儿忙着,忘记日子很正常的。” “……”林海已经无力吐槽了。 承恩公叶钊则是若有所思。这位忠睿亲王已经十四岁了,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可是不管是司徒远本人,还是当今也没有表示,似乎全都忘记了似的。 如今朝中众大臣中,盯着忠睿亲王妃位子的人可不少。他们叶家便是其中一个。正想着运作一下,将皇后的族妹嫁与司徒远呢。 早听说这忠睿亲王同忠勇侯早年就认识,两人的关系不同一般,而且看这两人相处的样子,怕是皇上都是同意两人之间的关系的。 虽说本朝常有契兄弟结契后,又各自成亲生子的,可两个男人过一辈子的也没少见。看这二位的样子,不像是会各自成亲的主儿,或许,他们该给家里的女孩子另外相个合适的人? 贾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餐,然后在已经等得有些心急的当今的带领下,往贾环那座位于锦绣山的温泉庄子里去。 没错,就是温泉庄子!当今的一纸宫妃省亲的旨意,立即让往日生活富足的勋贵人家捉襟见肘,不得不出手一些固定的资产,比如庄子,铺子,其中最值钱的,就是温泉庄子了。 锦绣山的温泉庄子可是都是有价无市,还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像贾环这样没有根基的新晋侯爵,便是捧着金银来买,也不会有人出手。就连司徒远也只能从当今的手里抠出一座来。 而那几家为了省亲,不得不拿出比较值钱的温泉庄子出手,倒是让贾环捡了个大便宜。 贾环的这座温泉山庄便是从吴贵妃的娘家转手过来的。是当初吴家女初封贵妃时,某些人送的,这捂在手里还没几年呢,便要转手了。 当今的马车十分的宽敞,坐几个人不是问题,问题是,贾环嫌弃那马车没装减震的弹簧,坐着不舒服,死活不愿意上去。 当今气笑了,“朕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嫌弃朕的马车坐着不舒服呢!环儿家的马车舒服,那朕还真的要试试了!” 于是,苦逼的贾小环直接被赶到司徒远的马车上了。好在当日司徒远看到贾环在鼓捣他的马车,暗搓搓的也让人照着改了。别说,这样的马车坐着还真是不错。 贾环还在报怨,“怎么可以这样呢!太欺负人了!那是我的车!我的车!嘤嘤嘤嘤!” 司徒远摸摸头,安慰道:“明儿找皇兄要那个你说的专利费。不用跟他客气!” 贾环不住的点头,果然还是远哥了解他。 “昨天贾家的贾珍去‘怡红院’让老鸨把怡红院的名字改了。” 贾环头还有点晕晕的,一听这事儿,顿时来劲儿了,“还真起了个‘怡红院’啊!” “可不是吗?还是那贤德妃起的呢!”司徒远摇头,那“怡红院”全国各地都有,光在京城就开了最少四家! “呵呵’”贾环想呵呵他一脸!“这下有意思了。” “可不是?皇兄可能正想拿这件事做点什么呢!” “可别,你让皇上什么也不用做,让他们自己去处理。”贾环赶紧拦着。 司徒远看了他一眼,好奇的问道,“怎么?” “你想啊,两家打嘴仗,一传十,十传百的,就算以前不知道‘怡红院’的人,这会也知道了,还知道这怡红院的大名连身处深宫的妃子都知道了,他们能不去见识?”这就是广告效应嘛。最重要的是,那怡红院可是宝玉将来的住处呢。 “……我想皇兄会喜欢这个的。”因为当今的一些暗桩探子什么的,没少在这些大大小小的青楼里扎根,去的人多了,探听消息方便了不是? 两人一路聊着八卦,路上倒并不无聊。   ☆、第39章 山庄 由于水泥的应用,如今京城内外的官道全都铺上了水泥路,能并行四辆的马车。加上贾环被占了的那辆车,当今感觉此次出门,是前所未有的舒服。然后杯催的想起,做为这天下之主,自己那辆御撵,居然还不如忠勇侯家的一辆车子。不开森! 当今不开心了,身边的人立即小心翼翼起来。还是服侍了当今二十多年的苏公公了解当今,这是眼馋忠勇侯家的马车了。当下便跑到司徒远和贾环乘坐的那辆马车上,一脸谄媚的笑着看着贾环。 贾环被看得鸡皮疙瘩全跑出来了。“那什么,苏公公,你想说啥,直接说呗,您老这样子,怪渗人的。”说完还举起自己的手,让苏公公看个清楚,“瞧见没,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司徒远直接皱眉了,吓到环儿了,不能忍,就是皇兄的心腹也不行:“好好说话,没看到吓着环儿了吗,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苏公公倒也没多纠结两位爷对他的不待见,这二位如今可是当今的心腹中的心腹,可不能得罪了。于是一脸和气的说道:“这不是圣人对环爷家的马车十分满意嘛,看您二位家的马车全都是这样的,奴才便想着,能不能帮圣人的御撵也改、造,改、造?” 贾环长舒一口气,“就这个呀,很简单啊,就……” 然后话头被司徒远截住了,接下来全部由他来代言了:“这马车上的确是加装了一样东西,这东西也是我们家环儿想出来的,能用得上的地方多着呢。” “……”精于讨价还价的忠睿亲王简直让苏公公泪奔。“得,老奴也不多说了,到时候自有圣人亲自来跟王爷谈,奴才还是赶紧闪吧!” 司徒远一脸“早该如此”的表情,看得苏公公心塞不已。司徒远表示,打搅人家谈情说‘爱’会遭天遣的! 没多时,便到了贾环的那个庄子。现在正是春寒料峭的时阿布,贾环就在这温泉庄子上弄了一个简易的大棚,正好用来育种。 在后世,这种有温泉的土地可是寸土寸金的。 而今,这方圆二百顷的土地全是他贾环的!地主什么的,就是这么任性!山庄就叫“山庄”。一行人来到山庄的时候,庄户们正在忙着为番薯育苗。 只见男人们将土地平整后,女人们便将去年留的种薯埋进去,一畦弄完了,便有人拿来谷草厚厚的铺上一层。 贾环解释道:“这是在育春薯苗。这里有温泉,比较容易育苗,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庄户们做的,我一点没插手。您要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们就成了。” 当今点头,当然了,他也不可能亲自去问不是?而是直接让皇庄的庄头去了解,这些事情,他们这些人了解的比较多。 贾环搔搔脸,“既然有专人在做这些,咱们到那边去走走吧,大兴商行的杨宏上个月给我送来两个从欧洲过来的传教士。他们于西学一道上,还是有些造诣的。皇上去看看?” 当今想了想,便同意了。自从贾环提出,外伤可以用针缝合后,当今倒也想看看那西方的科技了。正如贾环说的,好的就拿来用,不好的,改良它,或者直接用景朝的东西代替之。 “那就去见见吧。”当今带着林海、叶针、叶钧一同去贾环临时建成的一座小教堂。 这两位传教士是从意大利跟随商船,千辛万苦漂洋过海来的。虽然贾环听得懂意语,也会说,却不能表现得太过逆天了。于是大兴商行里,一位会讲意语的小伙子成了这二人的专属翻译。 除了满口的教义,神爱世人什么的,当今同他们的对话还算满意。这次的会面,当今算是比较直观的了解了如今海外,尤其是西方各国如今的科技以及武力。 临走时,两位传教士送了一样东西给当今,那是一把枪,俗称“鸟枪”的燧发枪。这种枪是一种在当时较为先进的热武器。值得一提的是,这二位之所以会同意在贾环的庄子上停留,除了这温泉庄子外,就是贾环的一些比较先进的医学理论还有景朝不同于西方各国的美食了,简单来说,这俩人,就是俩吃货。 站在山庄不远处的小山上,贾环转头问司徒远:“你说我在这里弄个园子,如何?” “当然好了,正好将来休沐时可以来放松一下。”司徒远的庄子并不远,当日吴家的温泉庄子并不大,转手给贾环后,贾环又将附近那些没有出温泉的土地买了下来,连成了如今这一大片的超大庄子。 温泉所占的比例并不大,修建一个园子,也尽够了。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于修园一道上有些心得的人?” 贾环摇头:“这倒不必。我一直很喜欢苏杭的园林,以及北方的四合院儿,我想自己试着画一下看看。我那园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归园’。” “‘归园’?”显然司徒远的注重点在其他地方。 “是的。” “‘归去来辞’的‘归’?” “不,是‘归来’的‘归’!”是的,“归来”。 司徒远笑了,他对于贾环口中的这座“归园”十分期待,环儿总能想出让人惊艳的东西来,就连当今,不知道为什么,也总是那么无条件的相信贾环。 “我很期待!我那庄子正好在这附近,干脆咱们两个庄子合在一处得了。建一个非同一般的‘归园’,羡慕死他们!” “哈哈,那感情好,就这么说定了,中间那一座小庄子,你去搞定!” “好说。” 两人就这么说好了,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帮他完成了。 回到山庄的住所时,正赶上承平大长公主带着黛玉以及赵夫人正在同庄妇们学着怎么做玉米面窝窝呢。 “回来了?”黛玉看到两人回来,正想着避了开去呢,大长公主说话了,“这在外头的,就不用讲究那么多了,没见这些庄户人家的婆娘们也都要下地干活呀,要真像咱们这么天天避着人的,活都不用干了。” “你们在做什么?”贾环好奇的问道。 “玉米面窝窝。”黛玉细声细气的说道,“今儿我才知道,这粮食是怎么来的,原来一粒种子要成为一道能饱肚的粮食,付出的辛劳那么大呢。” 贾环笑了,“林姐姐熟读诗词,难道忘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了吗?” 黛玉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没忘,只是在书上读来,总没有亲眼所见来得印象深哪。” 贾环点头:“正是这个理儿呢,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是没有道理的。” 文竹捂嘴偷笑,揶揄他:“想来环爷这‘行万里路’也是有了的,只不知道这‘读万卷书’完成了多少?” “唉,说多了都是泪呀,”贾环拉着司徒远,也加入到了她们行列中,“林师天天盯着,念书念书念书的,我都没时间和无名师父去义诊了。” “放心吧,便是你几年不去义诊,百姓们也忘不了你的。”说话的是大长公主,“你们侯府同亲王府合开的‘仁善堂’,不仅能让百姓免费看病,药也大多不用花多少钱。想来呀,在百姓们心里,他们不知道当今皇帝是谁,却是不会不清楚‘仁善堂’的东家叫什么名字的。” 贾环一脸黑线:“大长公主这话说的,那‘仁善堂’只是因着我有时候做出的药品没有人能试药而开的罢了,出发点可不是好的,可不敢同当今相提并论呢。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了,当今若是一个不高兴,还不得把我抓了去煮了……” 大长公主哈哈大笑:“你这猴儿,鬼精鬼精的,我就不信,这‘仁善堂’就没有他的份子?夸你就等于夸他们兄弟俩嘛。”说得众人都笑了。 赵夫人倒是有点忧心:“公主这话也不是乱说的,前儿我去赴镇国公夫人的赏花宴,便有好几位夫人时不时的在我面前酸溜溜的说这些话了。” 大长公主脸一落,生气的说道:“你理那些人做什么?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没得让人嗝应,她们是见你家环儿小小年纪便自己挣了个爵位来了,红眼病犯了。” “就是,”黛玉附和道,“还有更好笑的呢。前儿我去黄姐姐的‘梅花宴’上,居然有人说环儿不孝不悌的,那些人知道些什么?当年环儿三岁时便因为老太太听信人说环儿会压贾宝玉,而直接将环儿迁出贾氏宗族了,如今眼见着环儿出息了,反过来又说是环儿抛弃宗族。真是不知所谓!” 贾环眼见黛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知道她是真心为他抱屈,安慰道:“姐姐也说了,不用理他们就是了,他们自说他们的,咱们自过咱们的,理他呢。” 黛玉点头,复又叹了一口气:“当日我年纪小,初次去外祖家时,外祖母的确是十分疼爱我的,谁知……” 贾环笑了:“那贾老太太的确是疼爱林姐姐,可是在事关贾氏一族的命运以及她的荣华富贵上,她便会事事以贾家的利益为重了。你想啊,她老人家嘴上说多么多么疼爱那贤德妃,可最终为着贾家以及她自己的荣华富贵,不也是直接将人送进那吃人的皇宫了吗?” 黛玉黯然点头,当日贾敏去世,她却被接到外祖家,说是替母尽孝,可是谁都知道当日的林海,是怕她顶着“丧母长女”的名声,不好议亲。当时小小的黛玉,是忐忑的,害怕的,贾母对她释出点善意,便让她全心依赖了。谁知这一切,全都是源自于算计呢。 想到这里,许久不曾落下的眼泪,终于又出来刷存在感了。 大长公主拍了拍黛玉的手,安慰道:“你也别难过了,这世间,万事都有缘法。贾老太太虽是你的外祖母,可她到底是姓贾的。” “我明白。”黛玉小声的回应,这些年来,她其实都看在眼里,只是心里放不下罢了。   ☆、第40章 回城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呢?”有点小温馨的场面被突然插、入的一个声音打破了,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沈彧正着急的围着流泪的黛玉转着,想去帮她擦擦眼泪,却又想起两人现在还是“未婚”夫妻!简直心塞。 贾环捂眼,挥手:“远哥,把那货拉走,拉走,太特么丢人了!” 司徒远笑着上前,将沈彧从黛玉的身边拖过来。沈彧不干了,怒目而视,“表弟!你这就不对了,没见你表嫂子正在哭吗。哦……别是你们给弄哭的吧!”说完,撸起袖子,准备跟司徒远开打! 贾环不乐意了,拿下双手,嚷嚷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欺负林姐姐了?林姐姐那是因为我们聊起贾老太太对她们家的算计,才流眼泪的。你有这找茬的空档,还不如想想怎么帮林姐姐找回场子呢!” 沈彧动作一顿,回头看看贾环,又看看自家笑得不行不行的母上大人,以及那似笑非笑的司徒远,不确定的问道:“真的?” 司徒远抓下沈彧抓着他领口的手,哼了一声:“不然呢?除了那一家子拎不清的,咱们这些人哪有那功夫去惹林家姑娘!表哥关心则乱了!” 好吧,沈彧不得不低着头,被贾环各种的吐槽。而黛玉则是破涕为笑,嗔了沈彧一眼:“呆子!” 大长公主笑得开怀,“哎哟,我的傻儿子哎。行了,艾叶、文竹,带林姑娘去后院净面去吧。” 艾叶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很得大长公主的心意的。 黛玉心里甜蜜,面上却不显。她知道林海同贾环为着她的亲事,没少折腾。好容易有了个各方面都配得上,也很满意的人选了,怕她将来吃亏,还定了个“四十无子方能纳妾”的要求。 而沈彧,却硬是答应了。听说为着这个,沈彧的那些庶兄庶弟可没少或有意或无意的在他面前讥讽。沈彧全当没看见 黛玉想着,这样的人,她要是跟人说不满意,怕是会被全京城的姑娘们群殴吧!或许还会被骂上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彧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跑了。承平大长公主含笑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少年,内心倒是很是欣慰,她也算是熬出头了。于是笑得十分畅快。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行人总算赶在城门落锁之前回来了。 路上,当今让司徒远和贾环一同陪着他乘一辆车。当然了,车子还是贾环家的那辆。 一路上,当今拿着那支被当成礼物的送来的枪,仔细的看着,时不时的,还低下头想着什么。 由于有前辈乱入,景朝同当年华夏所在的大千世界已经有所不同,同样的,这里也不再是单纯的书的世界了。 景朝的科技水平在世界上也是很占了位置的,也有枪。只是由于几千年的儒家思想,对于战争,总是与西方的世界不同,景朝的枪,总归是比之手上的这支枪差了点。 贾环正襟危坐,和皇帝同车什么的,简直心累。 “小十一,你说咱们能改造这种枪吗?”冷不丁的,当今问道。 “当然行,我看这枪,应是从火绳枪改良来的。咱们景朝泱泱大国,能工巧匠多的很,如今又有了这一支当样版,改造起来,应该比较容易。”司徒远毫不犹豫的说着。 坐在一旁的贾环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司徒远挑眉,用眼神问道:“怎么了?” 贾环摇摇头,表示,“不好说。” 司徒远秒懂,“那就不说了,回去跟我说,到时候再看看要不要告诉皇兄。” “懂了。”贾环给了司徒远一个了解的眼神。 二人在这里“眉来眼去”的,当今全没看见,还在研究他的那把枪呢。 “你说的对,明日先让工部的人看看,最好早点弄出来。朕等不及想看看军队装备上这种火器的战斗力了。西北那些个不臣之心的,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大景可不是吃素的!” 没过几天,宫中传来元春让几位姑娘小爷一同住进大观园的事情。这件事,顿时让京城里的众人,又有了八卦的内容。 听到这个消息,贾环撇撇嘴,让文兰带着他的话到荣国府,只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既然贾宝玉也要住进大观园,那么三春姐妹还是老老实实的住在她们学规矩的那座院子里吧,大观园就别想了。然后便摞开手,不去理他了。 这天一大早,司徒远直接被当今叫进宫了,而贾环不想去,自己带着谷雨和立夏两人上街玩了。 每隔几天,贾环总要上街,若是看到一些小巧的,十分有特色的物件,总会给家里的姐妹带去的。 黛玉不用说了,就是三春也时常能收到贾环送来的东西。迎春和惜春自不必说了,只说探春,最近在那两位教养嬷嬷的调教之下,也收敛了不少。 看在探春这么乘觉的份上,贾环也不好落了她的,反正那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嘛。姐弟两人的关系还是这么的不尴不尬。 贾环抬手挡了下阳光,“都快中午了呀。时间过得忒快了。”正好路过太白楼,贾环二话不说,直接进去了,“走吧,进去搓一顿。” “环位爷来了?”小二认得这位,赶紧上前点头哈腰。 “老位子。”贾环丢给小二一个小元宝。 “给您留着呢,您请!”小二笑得满脸褶子,瞧这钱赏的。双手拿着那个小元宝,亲了亲,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又轻轻的拍了拍。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太白楼的人挺多的,没一会儿就满座了。 贾环正吃着,门外突然传来大声的质问声,“爷可是你们这太白楼的常客,今儿不就是来晚了一会儿嘛,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你们可得想清楚了,爷我可是宫中贵妃的亲表弟!小心一会儿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贾环正在喝汤呢,一听这话,直接给喷了,“咳咳咳。这逗逼是谁呀!贵妃的表弟?难道是吴贵妃家的?” “小的去看看。”立夏跑过去开了一条缝往外瞅。 还没看清楚外头都有谁呢,门就被从外面撞了进来。 立夏没站稳,蹬蹬蹬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直接坐到地上了,“哎哟!疼啊!” 谷雨立即站起来,将贾环拦在他身后。这才发现,那门根本就不是被人撞进来的,而是被人一脚踹进来的,那人的大脚丫子还没收回去呢! “你们是谁?不知道这间包间是我们爷长期包下的吗?”谷雨做为贾环四大小厮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一直将自己放在大哥的位子上,小弟被人欺负了,他这当大哥的,肯定要为他出头的。 “切,长期包下来又如何?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来人十分不客气。 谷雨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外表倒是长得不错,就是那一脸的骄横,明显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破坏了那一身的气质。 贾环还真认识他,不过是在第一世的时候。这人就是红楼里有名的呆霸王——薛蟠,薛文龙,红楼另一位女主薛宝钗的亲哥哥。 贾环摇摇头,这位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长进哪。“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们哪知道你是谁呀!这事儿你应该去问你娘吧!” 贾环一句十分绕口的话,把本就脑容量不足的薛蟠绕晕了。 他身边的小厮一见他们家大爷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没听出来人家在骂他呢,于是十分尽责的低声对薛蟠说道:“大爷,这人是在骂您呢。” 薛蟠在贾环开口的时候,那双眼就直直的盯着他看,就差把双眼摘下来,直接安在贾环的身上了。 这薛蟠可是一位男女不忌的主儿,只要长得中等偏上的男男女女,他就会想方设法的把人弄过来。就像当日的香菱,还有现在的贾环。 当然了,这位还是知道想下嘴的话,必须擦亮眼睛的,不然,就要有崩掉一口牙的觉悟。 这只是在一般的情况下了,像今天,贾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长得精致,在薛蟠看来,这人也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了。 可怜的薛蟠,被前段时间煊煊赫赫的宫妃省亲迷了眼,真以为他就是国舅爷了,连平常的谨慎,也忘到了脑后了。 这次本来就是薛蟠因上次冯紫英相请,而特意在太白楼设宴回请,谁知道今日太白楼里人这么多呢。 这时一听小厮的话,立即牛眼一瞪,他正想。着该怎么往那漂亮的男孩子面前凑呢。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眼一瞪,伸手就想在贾环的脸上摸一把。 谷雨皱眉,脚步一动,又将人拦住了。他们家环爷可是王爷的心头肉,这要是少了根头发,他们也不用活了。 “闪开闪开,小美人儿,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吃饭,多寂寞呀,哥哥陪陪你如何?” 贾环眨眨眼,这位可真会作……死……当下不开口了,跟这样的人说话是说不清的。 薛蟠见贾环不说话,又想往前凑,“小美人儿,你还不知道哥哥是谁吧?告诉你哦,哥哥可是刚刚回府省亲的贤德妃娘娘的亲表弟呢,咱们家可是皇商哦。”多么哄人的口气……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夹在手里摇了摇,“小美人儿,陪哥哥吃上一顿,这些银票就是你的了!” 贾环眨眨眼,特想说一句不作不会死送给这位薛大爷。 这时,门外又进来几个人,贾环抬眼看了看。打头的是冯紫英,身后跟着贾宝玉以及一个长相妩媚的男子,不用问,这位一定就是蒋玉菡了。 谷雨笑了,“你以为你有几个钱,人家就得围着你转了?也不想想,我们爷,能将这太白楼最好的包间长期包下来,能缺了那几个钱?” 冯紫英仔细的看了看,他也不认识贾环。也是贾环今天穿得太过接地气了,一身普通的文士衫穿在身上,虽然将贾环衬人身形修长了,却让不少有看走眼了。 蒋玉菡不高兴了,“薛大爷,你请咱们来这儿,自己个儿却在那儿忙活,不是待客之道吧!” 蒋玉菡说着话,有意无意的,还把贾宝玉挡在了后面。他可是知道,这位宝二爷是有名的惜花人。 不过,诡异的是,平时一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贾宝玉,这时候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冯紫英笑道:“忙什么,难得薛大爷有兴致,就是舍命陪君子也是使得的。” 薛蟠更是来劲儿,“爷今儿就要他陪着喝酒了,你们要是答应了,这银票子就是你们的了,要是不同意……” 贾环好奇的问:“不同意又如何?” 薛蟠嘿嘿笑道:“不如何,就别怪爷不客气了。”手一摆,“小的们,把那个小美人带过来。” 想想,“不对,冯兄,咱们直接就在这儿吃了,也省得跟那些店小二们墨迹。” 说完,薛蟠就想把谷雨推开,自己亲自去跟贾环亲香亲香。 薛蟠还没走近贾环呢,就被突然出的一个黑衣人抓住了,两只正准备摸上贾环那张小嫩脸的手,被直接反剪在背后,疼得薛蟠嗷嗷直叫。 “环爷,这人要怎么处理?”黑衣人抬头问道。 贾环摸摸下巴,想了想,突然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冯紫英等人突然感觉到了冷,“他不是喜欢招惹别人吗?我看他那一身的肥肉,不知道会不会一身的肥油。你就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狠狠的下手打,我保你不会留下痕迹。” 贾环对人体的构造十分熟悉,欺负人什么的,不要太简单了。所以薛蟠杯具了。 黑衣人直接动手了,照着贾环的指点,狠狠的把薛蟠打成了个软脚虾。 冯紫英等人可全都愣了,万没想到眼前之人就这么将薛蟠往死里打啊,听听那声音……跟杀猪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冯紫英可是慌了,此时的他,也算是看出来,这眼前的小孩儿根本就不把薛蟠嘴里挂着的,“贵妃的表弟”放在眼里。 于是说道,“且慢,朋友,这位薛文龙是九省都统治王子腾王大人的外甥,几位这么做,不太合适吧?”冯紫英不知道贾环是谁,可是看贾环的样子,十分的有恃无恐,他也吃不准这位是谁,只得把王子腾搬出来。希望能把人给镇一镇! 贾环嗤笑:“就算他舅舅是王子腾又怎的,便是王子腾本人来了,他又能奈我何!” 薛蟠已经只有出气而没有入气了,贾环也不想真把人给打死了,这样的话,跟这薛蟠有什么区别?“行了,把他丢出去!你去告诉掌柜的,以后这人再来太白楼,不许将人放出来,不然就是同我们忠勇侯府和忠睿亲王府作对!” “是。”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扛起,三两步就不见了身影。 冯紫英已经懵了,后面那句话他可是听清楚了,这要是跟那两府直接杠上的,不死也得蜕层皮吧。   ☆、第41章 挨打 这时候,贾宝玉似乎才回过神来,指着贾环说道:“你是环哥儿?” 贾环挑挑眉,“怎么?宝二爷终于认出我来了?” 贾宝玉看着眼前长相精致的贾环,心里顿时痒痒的,“环儿莫怪,好些年没见你了,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你可是越来越好看了!”贾宝玉本就是个看脸下菜的人,如今的贾环没了书中所描写的“形容猥琐的小冻猫子”的形象,贾宝玉顿时觉得十分的亲切起来。 贾环嘴角直抽抽,差点没把刚刚吃下去的饭菜给吐出来!“谷雨,收拾东西,咱们回去了,再呆下去,小爷的饭都要吐出来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贾宝玉顿时急了,“环儿,别走啊,环儿!” 贾环撇撇嘴,这位跟那薛蟠还真是兄弟呀。 冯紫英则是觉得前途一片黯淡无光,顿时饭也不吃了,匆匆的跟贾宝玉等人说了句,“为兄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办,就不同几位相聚了,告辞。”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得赶快回家找他爹去,商量一下这事儿该怎么办! 留下贾宝玉和蒋玉函两人就站在包间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贾环一出太白楼,便看到被打得软成一团的薛蟠正一动也不动的倒在太白楼的门口,而他的小厮们则是一脸惊恐的围着这位爷打转。 刚刚的黑衣人正抱臂站在一边看着,心中忍不住对他们家环爷抱以极高的崇拜,他刚才可是仔细看过了,这位薛大爷的身上,一点伤痕都找不到! 此时贾环则气呼呼的往侯府走去,谷雨和立夏也是一脸不虞,纷纷在心里想着,到时候该怎么跟王爷说道道今儿遇到的这糟心的事儿,黑衣人见状,便隐入人君中,跟了上去。 贾环正闷头走头,突然被人拦住了,呼的一下子,抬起了依旧鼓着的包子脸瞪向拦着他的人。这一看,顿时乐了,“林姐夫呀,你怎么在这?” 沈彧好笑的看着贾环变脸,“我刚才在‘女儿坊’给我母亲挑东西呢,刚好看到你气呼呼的从太白楼出来了,怎么了,谁给咱们侯爷气受了?” 贾环眼睛转了转,冲着沈彧勾勾手指,让他附耳过来,“你不是一直想找我那嫡兄的麻烦吗?告诉你个巧宗儿,最近我那嫡兄,正同忠顺亲王府上养着的戏子琪官打得火热,听说那琪官还在郊外买了个宅子!最近忠顺王正到处找他呢!” 沈彧挑高一边的眉毛,懂了,环儿这意思是想让他光明正大的去告诉忠顺王,借忠顺的手,给贾宝玉一个教训。 沈彧笑了,这主意不错,他喜欢! 效果意外的好!两天后,暗桩传来消息,贾宝玉被打了! 也该着贾宝玉倒霉,如今虽然没了贾环向贾政告密金钏儿的事,那金钏儿还是死了,然后忠顺王府的长史登了荣国府的门。 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贾环的事情,当今、忠睿王府、林家,全都或多或少的给了贾政排头吃。虽然贾政毫无建树,可是以前同僚们看在荣国府的面子上,多少还是给他几分脸面,那些不屑于贾政做为的人,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如今,不说贾家两房已经分家,贾政又不是袭爵的人,充其量就是个五品工部员外郞。 而且他们可听说了,当日那忠勇侯在荣国府时,这位身为侯爷亲爹的家伙可没少欺负他。嗯,为了能在侯爷还有忠睿王爷面前刷点好感度,牺牲贾政什么的,不要太顺手了。 总之一句话,贾政的日子不好过,而令他在忠顺王府面前丢面子的贾宝玉能好了?于是立即让人把贾宝玉提溜出来,关上院门,让小厮把贾宝玉绑了起来,再拿来那种一掌来宽的板子,直接往贾宝玉的身上招呼!那可是真的往死里打的。 等贾母、王夫人赶到的时候,贾宝玉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王夫人一见贾宝玉的样子,嗷的一声,就扑身上去,那眼泪鼻涕不管不顾的全都下来了。同时不住的摇着贾宝玉,可惜贾宝玉伤的是有点重了,加上又自小娇生贯养的,没死成还是因为贾政这个书生体力和力气都不足的原因。 王夫人大声的哭着,边哭边数落:“老爷,我已经是半百的人了,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命根子,若是当日珠儿还在,我也不会管老爷如何管教宝玉啊。老爷教导儿子,我没什么话说,可是老爷也自己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若是累坏了老爷,可叫我怎么活呀!”一行说一行哭的,别人听了尤可,只有李纨听到王夫人哭贾珠,不由得悲从中来,跟着放声哭泣。 “我可怜的宝玉呀!这是要我的老命呀!”贾母一到外书房,看到贾宝玉如今的样子,立即嚎上了。 贾政一见母亲颤颤巍巍的出来了,立即上前跪倒,哭道:“母亲息怒,儿子也是没办法呀,如今那忠顺王府的长史官还在外头厅上坐着,儿子若是不有所表示,如何能息了忠顺王的怒火。怪只怪儿子没能教养好宝玉,以致让他做出这等累及家族的祸事来。” 贾母指着贾政骂道,“你这是在怪我老婆子把宝玉教坏了吗?” 贾政如何敢认,不住摇头,“儿子绝无此意(虽然是事实,可贾政到底还算明白,若是连贾老太太厌弃了他们这一房,他们就只能算是贾氏一族的旁支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在荣国府中住着了,甚至连太医都没资格请!)。”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怪我不该将环哥儿迁出宗族嘛,至少也不能在圣旨下来前就迁!如今我们碍着你的眼了,我们也不在这里讨你的嫌。鸳鸯,你让人备车,我和你们太太这就带着宝玉回金陵去,省得碍了你的眼,大家干净!大家干净!” 贾政不住的请罪,贾母并不理会他,而上让人赶紧拿来春藤凳,将宝玉抬往绛云轩(“怡红院”到底是改了,当时贾宝玉直接挑的这个院子,把贾政的心堵得,差点没喘得上气来,于是也顾不上娘娘亲自起的名了,自己就给改了)。 贾政此时才仔细看宝玉的样子,当看到有点血肉模糊的贾宝玉的时候,这位政二老爷倒是生出了点后悔之意。如今他还真只剩下这么个儿子了,就连庶子贾环,也被他们自己“作”没了。而其他的姬妾也都没有什么消息出来,这宝玉如果死了,他可就没了指望了。 贾母等人一同跟着到绛云轩,贾母心里明白,贾政心中的确是怪她将宝玉养歪了。可是多年来自己心疼小儿子,与大儿子一家离心离德,与她连最起码的面子情面都没有了。 而让她真的回金陵,别逗了,金陵哪儿有京城的风光?在这里人家还能看在荣国公遗孀的份上,给她点面子,回了金陵,人家知道她是谁啊? 回头看看贾宝玉,宝玉真的有造化吗?会不会是当年那玉自己跑偏了?要不然,那贾环一介庶子,如何能入得了当今和忠睿亲王的眼? 是了,自古以来,生而异象的人,不是开国皇帝,便是乱军首领。宝玉含玉而诞,那皇家该是多少的忌讳啊。若不是宝玉抓周时抓的是胭指,说不定,早就被锦衣所的人杀了吧…… 贾母突然打了个激灵。第一次,贾母对自己多年来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低着头,贾母就像是正在为贾宝玉被打而难过似的,却没有人知道贾母正自思量着什么。 绛云轩中站满了大大小小的丫鬟,以及听到消息赶来的探春、惜春、李纨等人。 没多久,薛宝钗手里托着一颗药丸进来了,一进屋子,便见着一屋子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薛宝钗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向袭人说道:“这是我们家从海外得来的一丸于外伤上极有效果的丸药,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就好了。” 袭人上前接过那丸药,诚心的道谢:“多谢宝姑娘。”说完便低头擦了擦泪水,贾宝玉是真的晕过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呢。贾母刚刚吩咐将人送来的时候,便让人去请太医了。 宝钗这才转身对着贾母和王夫人行礼。王夫人哭得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见到宝钗,心里到底好了不少。就连贾母也不得不承认,还是这位薛家姑娘比较会做人。 宝钗在一旁安慰了一通,又奉承了一会儿,便告辞走了。 来到梨香院,薛宝钗边走边思量着什么。等进了屋子,薛姨妈赶紧上前拉着宝钗的手,在炕上坐下了,“我的儿,宝哥儿到底如何了?” 薛宝钗摇摇头:“看着不太好,都只有出气儿,没有入气了,想来姨父是下了狠手了。” 薛姨妈心惊了:“这却是为何?都说虎毒尚不食子,二老爷如何能对宝哥儿下如何重的手?” 薛宝钗看了眼站在屋子四周的丫鬟们,开口让她们下去了,等到人都走了,薛宝钗方才对薛姨妈小声说道:“我恍惚听说,是为着姨妈屋里的金钏儿的事儿,还有忠顺王府里一个戏子的事儿,两件事儿合在一起,可不就让姨父生大气了吗?” “金钏儿?”薛姨妈吃惊了,“不是说金钏儿是自己不小心掉井里的吗?怎么扯上宝哥儿了?” 薛宝钗撇撇嘴:“这话,妈妈信吗?那宝兄弟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吗?满府里的下人们都说了,是因为调戏了金钏儿,姨妈不好管教儿子,又怕宝兄弟落下个谷欠银母婢的名声,只得将金钏儿赶了出府,这才一时想不开,跳井死了的。更别说,那忠顺王府里的戏子了,听说为这事儿,王府的长史官可是亲自来见姨父的。姨父吃了好大一顿排头的。” 薛姨妈默然,她的确是知道贾宝玉那无美女不欢的德行的。可是王夫人可劲儿的忽悠她,再加上所有人都说宝玉是有着极大造化的人,又得贾老太太的疼爱,因此才会同意将女儿嫁与贾宝玉。在贾家修建省亲别墅的时候,大力的砸钱支持。 薛姨妈不得不安慰自家女儿:“宝哥儿还小呢,等他大了,自然能变好的。而且他是个有造化的,将来荣华富贵自不必说了,配我儿,也尽够了。” 薛宝钗摇头,十分的不赞同:“宝玉不小了,都十三岁了,那环哥儿还比他小三岁呢,都能自己给自己挣个爵位了,他呢,还在内帷斯混。不喜欢读书,不爱仕途经济,于人情事故上面一窍不通,迷于女色。这样的人,如何能有造化?老太太疼他,却又不让他读书,这是指着造化从天而降吗?妈妈,莫怨女儿无礼,只怕这宝玉,非是良配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道,“再说这荣国府,袭爵的从来都不是姨父,若是老太太哪一日不好了,这世上,只怕就没有荣国府了,有的只是那一等神威将军府!” 薛姨妈听得六神无主,她本就是没什么主见的内宅妇人,如今听女儿这么一说,觉得十分有道理,“这可如何是好!为着那省亲别墅,咱们家可拿了不少银钱啊。”突然又眼神一亮,“对了,宝玉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娘娘总不会看着宝哥儿一事无成啊。” 宝钗摇头,“当日林家和侯府全都不参和到省亲之事里头,女儿便觉得此事不合理。再说了,当日跟着哥哥的小厮可是说了,哥哥在太白楼的时候,便有说过表姐是宫里的娘娘,还有舅舅的名号也说了,可是那忠勇侯直接便说:便是舅舅本人站在他面前,也不敢置喙什么。直接便下令让人把哥哥给打了。” 说起这个事儿,薛姨妈心都要碎了,薛蟠可是她的心头肉。谁知道前日居然被人抬了回来。 当时看薛蟠的样子,明显是被人往死里打了一顿的,可是当她们掀开薛蟠的衣裳仔细看时,才发现薛蟠的身上却没有一丝伤痕。薛家母女真的是傻眼了。 叫来跟着薛蟠的小厮,小厮也说了是忠勇侯的人打的。可是看这薛蟠身上依然白嫩非常的皮肉,就连薛姨妈都怀疑了。 没办法,只得去求着王夫人请来太医看了。结果,那位专治外伤的太医也说是身上没伤!甚至就连内伤也没有!这样一来,她们能怎么办?无伤无痕的,就是去找贾环对质都没证据!! 若不是薛宝钗拦着,薛姨妈都要直接去忠勇侯府找贾环理论了。 “那贾环可真够狠心的,你哥哥如今那样子,我看了心都要碎了!”薛姨妈又哭了起来。 “那忠勇侯可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以哥哥的性子,怕是不止是出言不逊这么简单的。”薛宝钗摇摇头,“人家只是把哥哥打一顿,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总比没了性命好多了。” 薛姨妈摇摇头,尽管这两天宝钗一直宽慰她,她这心里也总是转不过弯来,再加上王夫人在一旁撺掇,正想着等她兄长王子腾回京时,好好的在他面前告贾环一状! 宝钗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母亲心里肯定不甘心,心里暗叹,母亲虽然疼她,可到底比不上能延续香火的哥哥的一半,就算哥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一样。 “妈妈,宝玉怕是并非良配啊!”宝钗再次强调。说完,便不再说话,起身往大观园而来。   ☆、第42章 冲突 从忠顺王府里的长史官一进荣国府的时候开始,便有暗桩时时刻刻的汇报给正在忠睿亲王府里的贾环和沈彧知道。 当听到贾宝玉被贾政往死里打的时候,不得不感叹历史的强大,没了他在中间搅和着,贾宝玉依然被打了,而且现在看来,还比第一世的时候还重? 沈彧却不是很满意:“便宜他了,要我说,直接杀了他多好,还要这么折腾。” 贾环白了他一眼,这货一遇到林黛玉的事情,就变成单细胞生物了,这么简单粗暴,真的没事么? “钝刀子割肉是最疼的,不仅可以让他肉疼,还能让他的父母,祖母心疼死,还有他的莺莺燕燕的。而且以后想起来了,还能随便找个理由,再打一顿,多爽啊。如果你直接将人杀了,也就高兴那么一次罢了,有什么意思?”贾环一点儿也不介意让人知道他的小心眼。 司徒远摸摸贾环的小脑袋,“你要是真想将人往死里整,不会想个主意,将那人弄得远远的。以那贾宝玉生来富贵,没吃过苦头的情况来看,不用多久,就能被人整死了。还有啊,听说这位可是无美女不欢的,下到服侍他的丫鬟,上到贾家的那老太太,就没有长得丑的。常听属下人说道,那贾宝玉最常说的便是:男儿是泥做的骨肉,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我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见了女孩儿便觉得神清气爽。而且还说那些成了亲的婆子是‘死鱼眼珠子’。这样的人,一看便是那种色中饿鬼了,好处理得很!” 贾环抓下司徒远做怪的手,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参一脚的,我那嫡兄好像并没有惹到你吧?” 司徒远拍拍他的手:“他是没惹到我,但是他惹了环儿了,那比惹我更严重好不?好容易有个人可以让我使唤着去整那贾宝玉,不用白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话,沈彧听着都无力了。 沈彧摇摇头:“也就只有你敢跟本世子这么说话,不过这次算你赌对了,我的确还要把那个贾宝玉赶出京城去。哼,我可不想以后时不时的,被这种人突然冒出来嗝应到。” 贾环扶额,希望这二人别太狠了,给那贾宝玉留一条命吧。他可是红楼里的男主角呀,不知道若是男主挂了,这个书里的世界会不会崩溃啊! “你们别太狠了,那贾宝玉除了好色了点,也碍不着你们什么,以他那德行,也用不着你们自己亲自出手,有的是人落井下石的。” 司徒远和沈彧看了看,“既然环儿这么说了,便宜他了!” 从庄子回来,当今便着手玉米等的种植,下令朝中众臣有兴趣的,全都到贾环那儿领种子或者种苗,若是今年能够丰收,当今将重重有赏。 还真有不少有远见的大臣到贾环这里来领种子的。接下来,整个朝堂全都进入了一种“我为粮食狂”的模式,这些事情肯定都不会是贾环自己去做,自有人为贾环做到。 几个月来,贾环一直在崇文馆,林府,侯府,王府之间来回的倒着。本来他的懒病又犯了,想着反正自己有能力,又有了爵位,这科举就算了吧。 他可是听说了,好多人都撑不下那九天三场的考试,中途被抬出来的可不少呢。 可是谁知道当今一察觉到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后,直接化身魔鬼教导主任,将贾环提溜着训了一天!一天哦!想起来都是泪呀。 贾环实在想不明白,别人有爵位的,考不考科举,当今可不会去管,可为毛轮到他这里了,当今却死活要逼着他去考呢? 司徒远也很好奇,于是他直接当着皇帝的面问了,“皇兄做什么非要让环儿去科举?” 当今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回答他,“环儿是个有能为的,朕的直觉告诉我,那小子的脑袋里,还藏着不少好东西呢。直接给他爵位也不是不行,可是朕想让他走得更远些,你该知道的,‘非进士不得进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以环儿的能力,能忍心让他一辈子依附着你,然后被世人指指点点吗?” 司徒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一天下午,贾环他们正在上骑射课,今天司徒远没来,应该说,这位王爷上课,实在上太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来上骑射课的,除了那几个年纪实在太小的,还有几个运动神经实在欠费的以外,大家都来了。 授课的是宫中侍卫营的一个小队长。面对这些尊贵的学生,这位先生可不敢真的下手去教训,这些人不反过来整他就算不错了。 今日也是如此,一群半大的少年正是好动的时候。这些人中,虽有贵为皇子的,可真正算起来,只有贾环是有爵位的。最近这位忠勇侯又做了一件利于国家的事情,想要结交他的人就更多了。 有交好的,自然也有百般看不上他的,比如这位。 贾环正认真的拿着那把司徒远送给他的小弓瞄准呢,突然间就被人撞了一下。箭射出去了,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转头一看,只见南安王世子霍锦安正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不用问,准是这个脑子有坑的南安王府出品的家伙干的。 在脑子里将南安王府同当今,以及几家子的关系过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可以随便欺负,有人帮他兜着! 于是眼一瞪,十分不客气的说道:“霍锦安,你出门没带眼睛啊!还是你是猪一头啊,校场这么大这么宽,你居然还能撞到人!” 霍锦安不屑的看着这两年横空出世的贾环,心里各种的嫉妒恨。“本世子撞的就是你!一个小妇养的,居然也似模似样的来这崇文馆上学,也不撒泡尿照照,配也不配!” 贾环皱眉,这人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配不配不是你说的,本侯来这里读书,是圣人下的旨意。怎么着?你南安王府居然敢质疑圣人了?这可是大不敬!” 这话说的诛心,霍锦安只要还有点脑子,就不能认了,“你……你胡说!圣人那是被你糊弄了,不就靠着忠睿亲王上位的家伙嘛,也敢称侯爷!” 挑挑眉,看来这里面还有司徒远的事情啊。想起来了,最近盯着忠睿亲王妃位子的人可不少,听说前儿南安郡王想把他的嫡女弄进王府,被司徒远给打出来了,别是为了这个,这霍锦安才针对他的吧? 不得不说,贾环猜对了八成!“本侯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想世人自有评说。就算本侯真的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又能奈我何?这也算是个本事不是?可不像有些人,自个儿往上凑,人家还看不上呢!” 就这一句,刺痛了霍锦安的神经,口中不住咒骂,看那架式,还想动手?贾环看了看跟着霍锦安和他的狗腿子们,十分明智的走为上。 霍锦安正骂的顺口呢,如何能让贾环脱身?立即对跟着的人命令道,“追!” 那位教授骑射的侍卫小队长一看,不得了了,这位环爷可是圣人和忠睿王爷交待要特别照顾的,这可如何是好?无奈之下,小队长赶紧去找上司汇报,可别让人将他打了。 贾环没往宫外跑,而是直接跑到他放书包的地方,扯出一个长型的,手臂长的木盒子来,然后又往外走了。 霍锦安等人也追到了,后面还跟着好些看热闹的学生,就连两位年纪大点的皇子也都在场。只是这二位并没有出声,对于贾环,这两人十分的矛盾。而贾环也摆明了,不想掺和进皇位之争当中,对两位皇子并不比其他同窗热络。 贾环大马金刀的站在一群少年的面前,那神情,莫名的让这些孩子害怕,尤其是霍锦安。贾环在上一世虽然是个战场医生,可那种经过战火洗礼过后的气势可不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们能承受的。只是平时不显罢了。 这次气势全开,立时吓住不少人。 贾环看着众人,然后将手中的盒子放下来,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装好,慢慢,贾环手中出现了一只纯黑色的,在古人眼中怪模怪样的东西来,若是有穿越的同乡的话,一定能认得出来,这是一支古代版的非自动步枪! 这把枪是贾环利用司徒远主持景朝改良火器的便利,夹带的私货,而且是今天刚刚送到他手里。贾环不得不感叹,这古人的智慧,真的不是盖的,他画出了这种非自动步枪的草图,工部的那些技术宅们,就帮他做出来了。而且比他相像的还要好很多。 不过还没试过呢,所以……霍锦安杯具也在情理之中。 端着枪,贾环笑得很灿烂,十分温和的对霍锦安说道:“这是一种新的火器,今儿一早才送来的,我还没校准过呢,既然你们送上门了,那就一起试试吧!”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贾环扣下了扳机。一阵“突、咔哒、突、咔哒”的声音响起,众少年脚底下便出现了一个个弹坑。火药对于景朝的人来说,不要太简单了,古代的四大发明嘛。这个朝代的人,因为前辈的乱入,火药已经不仅仅被用来制造烟花! 直到打完一个弹夹里的子弹,贾环才笑眯眯的问道:“如何,滋味不错吧!”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枪,不满的说道,“真是的,准头不行啊!” 司徒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笑眯眯端着一支模样怪异的火器的贾环,以及贾环面前那些一脸惊恐的少年们,还有地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司徒远立即冲到贾环的面前,上下仔细的检查有没有受伤了,口中不住的问道:“受伤了没有,是不是这些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众少年一脸的黑线,受伤的人明明在这里好伐!而且明明是贾环欺负人的,那么凶残,谁敢欺负他呀! 贾环皱着眉抱怨:“工部的那些人忒笨了,准星都照没弄好呢!真是!”拍拍司徒远的肩,安慰道,“放心吧,我没受伤,不过那南安王府的人忒烦人了,你看不上他家的姑娘,关我什么事儿啊!有本事直接找你抗议不是更好?莫名其妙!我就在这儿说了啊!以后谁再为这个在我面前蹦哒,我就直接将人‘突、突’了!” 司徒远脸直接黑了,贾环一直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都舍不得说句重话,居然有人背着他欺负人?!这绝逼不能忍!“南安王府是吗?很好!” 好什么?南安郡王表示一点都不好!   ☆、第43章 又被打劫了 等当今应付完那些臣子后,方才姗姗来迟。一见场中的情景,当今放心了,很明显的,吃亏的另有其人。 所有人都忙着请安,当今并没让人起身。好在司徒远有先见之明,远远看到那明黄色的华盖过来了,立即在贾环外袍下的滕盖上绑上了两个不大的垫子,因此贾环跪得并不累。 当今看看底下跪着的一众人等,这才转头对贾环笑道:“怎么又是你?这回又折腾出什么了?” 贾环正想说话呢,当今摆摆手,“行了,我怕了你那张嘴皮子,让别人先说吧,也给人家一点活路不是?”贾环撇嘴,直接趴到司徒远的身上,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去了。 当今失笑,然后环顾一圈,神色莫名的说道:“说吧,怎么回事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全都低下了头。一时间居然没人开口。 “怎么,朕在问话,居然没人回答?老大,你说!”当今直接点名。 大皇子踯躅了一下,偷眼看了看端坐在御撵上的当今。轻声的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一字不落的说了。在这深宫中长大的孩子,总是比别人更了解“伴君如伴虎”的可怕。大皇子心里明白,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当今不可能不知道! 当今点点头,“环儿,他说的对吗?” 贾环点头,“没错。” 当今点头,又抬眼环视众人,问道:“你们说呢?” 下面的少年面面相觑,万想不到当今居然来了这么一出,纷纷点头称是。 “朕倒是不知道了,环儿可是朕亲口御言让他来崇文馆念书的,如何在南安王世子的眼中却成了不配了呢?这是在质疑朕老眼昏花了吗?再说环儿同小十一,朕都没说什么了,他二人的情谊深厚,又妨碍不到别人,何时轮得到你南安王府来指摘了?” 几句话说的霍锦安和他的跟班们吓得团成一团,大气不敢出。 “行了,崇文馆是念书的地方,别为了几个老鼠屎坏了规矩!”当今眼神都没给霍锦安一个,“环儿过来,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朕看看。” 贾环下意识的抱紧手里的枪,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个是我自个儿做的,花了好大的力气呢,有些东西工部的匠人还做不出来,还是找的做首饰的老师傅才做成的。”这要是进了当今的手,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他才不干呢! 当今挑眉:“朕就看一眼。”当今没生气,只是有点好笑,反而还好声好气的哄着。 贾环一点都不信!以当今那忧心西北,想着驱赶北方鞑子,还有东南方时不时来骚扰的倭寇的性子。还有在海的那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中原的真真国还有茜香国,见到这支比他手上的火燧枪更先进一点的火器的当今,能放过才怪!没见那俩意大利传教士就送了把火燧枪,当今就能举全国之力改良景朝的火器了? 转头十分诚恳的问司徒远,“远哥,你信么?” 司徒远好笑的摇摇头:“不信!” 当今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上箭,累觉不爱了,这俩货就这么不信他? “朕有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贾环十分实诚的点点头。当今无语,以手扶额,“你这家伙!” 下面跪着的众人看到这三人的互动,实在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由其是那两位皇子,在他们心中,当今从来没给过他们一个笑脸。而今却对着那个贾环笑得那样开怀,实在让他们不多想都难。 贾环毫不客气的说道:“只怕皇上您自己个儿都不信吧!” “那你是想让朕直接给你下旨意了?”当今笑言。 贾环皱皱眉,这倒是个问题哈,好吧:“那什么,这枝枪我还没玩够呢,哪天我玩够了,再拿给你,成不?” “你说呢?”当今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就这么一句,就让贾环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打了个寒战,不得不缩了缩脑袋。 “今儿你可是打伤了南安郡王府的世子了。虽说那南安王府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可是一旦那老家伙找上了你,烦也能烦死你不是?”当今又轻轻的放出一个鱼饵,就不怕贾小环不上钩! 这回贾环是真的皱眉了,以那南安郡王的脾性,的确是有可能干出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样的事情的。就是南安郡王不出面,那南安王太妃也够他贾环喝一壶的。不管是哪一世,对这南安王府,他还真是打心里讨厌。 当日,南安郡王打了败仗,人家要求他南安王府的嫡女和亲,结果呢,他们给来个“狸猫换太子”!让贾探春代替去和亲! 虽说不待见她,可想起第一世时,赵夫人得知女儿要去和亲后那伤心的样子,贾环叹气,还真是不能坐视不理啊。 “说好了哦!”贾环不甘不愿的将枪递给苏公公。 司徒远伸手摸了摸贾环的脑袋,“环儿放心,明儿让皇兄再给你个超级大礼包!” 贾环大眼睛发亮,“好!” “……”当今心塞,这真的是兄弟吗?都说女生外相,可他这明明是弟弟呀!怎么也向着他媳妇儿! 哀叹一了回,当今终于决定放过这些可怜的跪了大半天的孩子们了,“行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回宫!” 众少年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听话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司徒远牵着贾环的手,慢慢的往宫外走去。贾环边走还在一边碎碎念呢,“皇上也真是的,每次看我有好东西,就只会想办法弄过去,好像我手里的东西都是好的似的。” 司徒远捏捏贾环的手,“皇兄为着边疆的战事,连宫妃娘家的钱都想着法儿的抠出来了,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哪有可能放过的?”说到这儿,司徒远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这里,方才小声的对贾环说道,“你看着吧,不用多久,皇兄就得找那些借了国库银子不还的人家要帐了!” 贾环眨眨眼,一脸恍然,“怪道呢,最近林师可是忙得要死,原来是为这个啊!” “可不是!”两人继续往外走,“如今无名道长成了太医院的客座师父的事儿,是你的主意吧?” “是啊,无名师父的医术极高,有这么现成的师父在,那些太医们的技术提高就不算是事儿了。” “也不是每一位太医都愿意接受道长的教授,比如那位鲍太医。” “别提那个家伙,没多大本事不说,还同那些人狼狈为奸!当日向林姐姐下毒的事儿,就是通过他的手的!” “哦?”司徒远真的好奇了,“还有这回事儿?” “对呀,当日林姐姐刚到荣国府的时候,吃的是王太医开的药,当时从胎里带来的弱症都快好了。结果那贾王氏直接将王太医换成了鲍太医,而且这鲍太医还只专门给林姐姐看病,荣国府上那些主子小姐们看病的太医还是那王太医的。从那之后,林姐姐的身体就每况谷欠下了。”贾环语气淡然。 “这贾王氏,心忒毒了。”司徒远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想着,是不是将这个消息卖给沈彧?那家伙还在不甘心只让贾宝玉打一顿就了事儿呢。承平大长公主一直压着不让沈彧做得太过份,毕竟那贾宝玉除了好色了点,还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师出无名啊。 如果有了这个消息,那承平大长公主便不会说什么了吧?母债子还呀!贾环还在那边念叨着,丝毫不知道那贾宝玉又被司徒远惦记上了,更不用说还在祖宗的功劳簿上做着荣华富贵的梦的荣国府了。 果然第二天,南安郡王就和南安王太妃、南安王妃一同进宫了,南安郡王直接去了御书房见的当今,不用说,就是来告状的。 当今不言不语的看着南安郡王声泪俱下的控诉着贾环如何不将他南安王府看在眼里,如何性格暴虐,不顾众家子弟的性命,又如何如何……总之一句话,贾环实在是目无王法,按律当诛! 等到南安郡王哭累了,终于愿意消停了,当今懒洋洋的问了一句:“说完了?” 南安郡王看着脸上神色不显的当今,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当今正在磨刀霍霍的感觉。摇摇头,将心中那种不和谐的感觉摇掉,恭敬的回答:“是,臣说完了。” 当今点头,“很好,在朕做出决定之前,你先看看这个吧!”说完,直接将御案上摆着的一本蓝色的奏折丢到南安郡王跟前。 南安郡王不明所以,弯下腰捡起那份奏折,细细的看了起来。结果越看脸色越差。 原来,当今丢给南安郡王的是一本今年各地试种由贾环引进改良了的玉米等粮食的产量报告。由贾环引进改良的那三种粮食的产量那是不需要再说了,妥妥的丰收。而且在奏折的最后,还提了一句贾环位于扬州的一座庄子里,新出了一种水稻种子,今年的收成居然达到了亩产500斤!有经验的老农说,这产量还能再提高! “看完了?”当今也不理脸色开始有点灰败的南安郡王。 南安郡王知道,粮食问题一直都是朝廷的头等的大事,只这一件事,别说是一个异姓王了,便是皇子,以当今的性子,妥妥的给他兜着的节奏啊。 “扑通”一声,南安郡王直接给跪了,“皇上息怒,臣老眼昏花,未能分辨出臣那不肖子话里的真假,以致污蔑了忠勇侯,望圣人恕罪!” 当今瞄了对方一眼,“哦?既然南安王老眼昏花,怕是不能再胜任南方水师统帅的重任了,从今儿起,便收回虎符吧,留给年轻力壮的人去保家卫国。”就是这么威武霸气,当今直接借着这件事,将南安郡王手里的兵权给撸了。你不是说自己老眼昏花吗?边疆无小事,你就给年轻的将领让路吧! 南安郡王呆住了,一脸的谷欠哭无泪。老眼昏花是他自己说的,他家那倒霉孩子直接将把柄递到了当今的手里。更虐的是,他南安一脉这一辈就只得了个霍锦安一个嫡子!简直心塞。 有气无力的南安郡王不得不磕头谢恩:“臣遵旨,臣谢主隆恩!”这更心塞了。好吧,也许他真的应该谢谢当今并没有直接降他的爵。他们这四个异姓王,虽然可以不降等袭爵,可是要是做了什么事碍着皇帝的眼了,夺爵那是妥妥的。 当今笑了,他分明听到了南安郡王那咬牙切齿的劲头儿了,真怀疑他会不会咬到自己的舌头!“下去吧。对了,把太后宫中那两位女眷也一起带走吧,朕不想等一会去慈宁宫请安时,还要再跟两个女人周旋。” “是!”南安郡王退了出去,走出御书房。直到走远,再也看不到御书房了,终于是忍不住了,表情扭曲的直喘着粗气。良久方才平静下来,随后便让人去太后宫中将两代王妃请出来,准备回王府找那败家儿子的麻烦了。   ☆、第44章 安国公 “小苏子。”当今将苏公公叫到跟前来。 “奴才在。” “你去让林爱卿给那贾小环写个圣旨,也是时候升他的爵了。”随手交给苏公公一张纸条。 苏公公很狐疑。这拟旨的事情,可是翰林院的事儿啊,什么时候轮到文渊阁大学士干这个了?也不敢多问。 “是。”苏公公恭敬的接过,眼一扫,顿时吓了一跳,“这……” “嗯?小苏子有意见?”当今头也不抬的继续批着奏折。 苏公公冷汗下来了,赶紧表忠心:“奴才不敢,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就这次那小家伙拿出来的东西,便是给个王爵,也尽够了。只是那小子精得很,怕是将来还有更多更好的东西。朕怕到时候真的会赏无可赏了。”当今也很委屈好不好,臣子太过能干了,也是个事儿啊。 苏公公见当今心情不错,便大着胆子开起了玩笑:“只怕圣上将忠睿王爷直接赏给环爷他便高兴了。” 当今居然表示认同,“你说的对,看来朕那道指婚的旨意还不能给他呢,毕竟环儿才十岁不是?” 苏公公傻眼,他真的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他到底在当今的手下生存了这么久,还一步步的成了当今的心腹中的心腹,很快的便回过神了。不敢再多说什么,后退两步,方才转身出了御书房。 其实细想想,便可以明白,为何当今会同意这俩个男子的指婚一事。两个功劳越来越大,直逼功高震主,又注定没有直系血脉的人,当皇帝的用起来,才放心嘛。至少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小家庭而算计景朝这个大家。 就像是当初的四王八公,那些人的祖先们个个都是英雄无敌。他们的子女也不错,可是到了第三代,第四代呢?便只会挥霍祖先们打下的江山。子孙没本事,便只会想着从龙之功,偏偏又没有丁点的眼力见儿,宝都押错了,却将个好好的朝廷弄得乌烟瘴气。 居然还整出个含玉而诞的孙子!笑话,他们这些堂堂的皇家子弟都没有天生异象的,就是真的有的,谁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就怕被人给害了去了。那家子倒好,整得天下皆知,是想要谋、反吗? 嗯,朕都想看看那贾家的老太太在得知从不被她看在眼里的贾环,居然又升爵了,会是个什么表情。可惜呀,他不能亲自去看!不开森! 林海接到苏公公送来的小纸条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才几年啊,这环儿连蹦带跳的,直接从一个平民,跳到了国公了?这真的没事吗? “苏公公,这……” “林大人当明白,环爷这回拿出来的两样东西,可都是送到了圣人的心坎儿里了。圣人能不有所表示吗?”苏公公一脸正气的说道。 接着,又小声的说道,“今儿一早,那南安郡王面圣,直陈环爷欺上他南安王府,又生性暴虐,不堪大任。结果,圣人直接收了南安郡王的兵权了。您老想想,这把柄可是环爷帮着送上去的呢!”说完这一句,便笑着跟林海告辞回宫去了。 平时苏公公可不会跟这些臣子多说什么的,可是这一回,当今明显是让他给贾环的那些亲朋们卖个好儿,他当然要遵旨了,是不是?他可是圣人的心腹呢! 林海终于放心了。这样也好,至少现在的环儿,已经同当日的八公平级了,那贾家,除了史老太君,就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贾环的了。 第二天一早,估摸着贾环该起床了,当今便让苏公公亲自去忠勇侯府走一趟。 一番圣旨的标准体被念了出来,大意就是,原忠勇侯贾环,极有先见之明。在同海外之人交易之时,换来了高产的粮食种子,并且将之改良成适合景朝种植的植物,为我所用,朕今年让皇庄试种,可喜的丰收了,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所以,贾环是个好同志,要赏,大大的赏!所以众位臣工们必须向贾环学习。给个国公让他当当吧,封号是“安”。 之所以圣旨上只说了这一件事情,更多的是为了将那枪当成景朝的秘密武器了,省得别的国家也来仿制。不过单只这一条,也尽够了。 苏公公带来的人还有礼部的官员,直接就可以将原来侯府改成国公府了。于是,贾环成了前无古人,后不知道有没有来者的年纪最小的,由自己挣来爵位的一位国公爷。 很快,消息传便了整个京城。南安郡王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霍锦安,吓得门都不敢出了。 加上南安王太妃和南安王妃在边上不停的嘤嘤嘤哭着,制造着噪音,南安王头很疼,于是脑子一热,你当今不是要护着那贾环吗?本王找上皇评理去! 于是,没过多久,上皇身边的心腹太监戴权,便到当今的御书房来传上皇的口谕了。 到了寿春宫,当今就看见昨天被他挤兑走的南安郡王正跪在上皇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什么。 当今撇撇嘴,想也知道那南安郡王在告什么状! 所有人都以为上皇禅位给他是不得已而为之,可谁能知道上皇内心真正想的是什么?他也是在登基之后才渐渐明白的。贾环曾经说过,父爱如山,上皇的这种表现,应该就是了吧! “儿臣给父皇请安。”当今十分恭敬的给上皇磕了个头。 上皇立即让人起来了,看着这个让他骄傲的嫡子,上皇很高兴。最近这两个最有作为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提点,对他越来越依赖了。人老了,总喜欢享受儿孙绕膝的感觉,现在这样的生活上皇很满意。 因此对来他这里告当今黑状的南安郡王十分不爽,“好了,当今也来了,爱卿说说吧,你为何说当今宠信奸人呢?让当今也听听吧,也免得让我老人家成了传声筒。” 南安郡王傻了,万没想到,上皇会如此处理。居然让他们俩人对质!说好的袒护老臣呢,说好的对当今不待见呢?这是坑我呢吧! 当今十分不客气的将从贾环口中,以及从暗卫的调查报告从头至尾的说给上皇听。 听完后,上皇转头问南安郡王:“皇帝说的可对?” 南安郡王一脸纠结,有心要说不对,却也知道上皇手里肯定已经有了这件事情的报告了。只得点点头,“圣上说的都对。” “如此甚好!”转头问当今,“说吧,你又为何给贾环那么个小儿封了国公位?寡人记得,那贾环是当日荣国公贾代善的嫡次子贾政的庶子?”上皇之所以让当今过来,最主要的还是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当今对他如此好,还能让小远儿心甘情的愿的对他死心塌地。 当今直接呈上了两本奏折,一本是红色的,一本则是篮色的。 上皇仔细的看了,最后长叹一声,“皇帝做得不错!” 当今点头,最后总结:“朕以为,若不是贾环年纪实在太小,便是给个王爵也尽够了。”说完,还将贾环从离开贾府开始的几年的生活历程仔细的对上皇说了。 上皇听得直点头:“便是当日你让人给寡人送来的什么玉米、番薯、土豆?” “正是。” “很好,你做得很好。”上皇很欣慰,粮食一事,对于一个以农业为主的朝廷来说,都是一个首要的事情,百姓能吃饱饭,比什么都好,“不过那小子也是太小了,还是压压的好,否则就成了捧杀了。” “是,儿臣记下了。”当今很受教,上皇当了一辈子的皇帝了,有些经验可是很难得的。 上皇满意极了,“你回去吧,虽说国事为重,可是也别忘了注意自身,省得将来像寡人似的,落下一身的毛病。” “是,多谢父皇提点。”然后当今很干脆的退出了寿春宫,徒留下南安郡王呆若木鸡。 南安郡王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了。是谁说当今不得上皇看重的?是谁说上皇最是怜惜老臣的?快出来,本王要同他仔细聊聊人生! “唉,”上皇看着失神中的南安郡王,长叹了一口气。他对这些老臣也的确是够好的了,谁知道这些人都不给他长脸啊。一个个的不是无能之辈,就是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这天下,到底还是姓司徒的。“你回去吧,寡人已经退位多年,朝中之事,已经不想再参和了,寡人还想安度晚年呢。俗话说,天无二日,人无二主,为着这司徒家的江山,寡人也不能做出一些掣肘之事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南安郡王浑浑噩噩的走出皇宫,至于今日之事能让他记住什么教训,就不是别人能知道的了。 荣国府 “啪”!贾政所在的外书房里,周瑞正在汇报贾环受封安国公的事情。贾政大受刺激之下,直接将手边一块以前下边的人孝敬的极品端砚砸了下去,很不幸的,周瑞首当其冲,光荣的受伤了。 顿时血便流了下来,糊了一头一脸。贾政喘着粗气,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那个被当成了弃子的贾环入了皇家的眼。 越想越气,忽然看到眼前的周瑞,想起这周瑞可是贾王氏的陪房!当日苛待庶子,可少不了这些人的手笔!当下也不顾自己贾二老爷的身份了,紧走几步,抬脚就将周瑞踹倒在地。实在不解气,又连踹几脚。哼了一声,转身往后院走去。 王夫人正在同丫鬟婆子们准备着中秋节礼呢。而今贾家已经是分家了,贾赦窝在他的将军府里,而贾家二房则因为背靠着贾母,堂而皇之的用着荣国府的名义去联络与贾家有亲的几家勋贵。正忙乱间,就见贾政用力的摔了帘子进来了。 众人心下嘀咕,这位政二老爷,可是奉行君子训,白天可是从来不进后院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这脸色还很是难看。 “老爷回来了?”王夫人给贾政让了坐,其他丫鬟婆子也全都恭敬的站起身。 自从贾环一飞冲天之后,贾政的脾气越来越让人难以抓摸了。 贾政一进入屋子,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王夫人心里一咯噔,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玉钏儿上了一杯茶,贾政拿起茶碗往嘴里送,结果又突然呼的一下子,把茶碗往玉钏儿身上招呼了。“你想烫死老爷吗?!” 王夫人赶紧上去打了玉钏儿几下:“你这个丫头,平时就笨手笨脚的,早说了让你娘老子接出去了。若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这屋子里哪里还有你站脚的地方!还不快去给老爷重新倒茶!” 玉钏儿是那死去的金钏儿的妹妹。当日贾宝玉与金钏儿调笑,正被王夫人看到,将金钏儿撵了出去,结果金钏儿受不得那份羞辱,跳井死了。正赶上忠顺王府来找贾宝玉的茬儿,贾宝玉被贾政往死里打了一回,如今还在床上修养着呢。 事后,王夫人为博个慈善名,又想将宝玉谷欠银母婢的名声压下去,便将同样在她屋子里当差的玉钏儿提成了一等,并将金钏儿的月例一并给了玉钏儿。 玉钏儿为人机灵,也会揣测王夫人的性情,脾气,渐渐的便成了王夫人所倚重一等一的大丫鬟了。 此时贾政发火,王夫人眼看着玉钏儿要遭,便上前自己先打了,又将人从贾政跟前弄走了,也算是保了玉钏儿一命了。玉钏儿感激的看了一眼王夫人,便低着头走了。 王夫人亲自去给贾政倒茶,“老爷这个时辰进来,是想看看中秋节礼的安排吗?老爷放心,我都已经安排下了。” “哼!”贾政冷哼,“当日你打压庶子,我早说了,虽说庶子碍着你的眼了,可到底将来教养好了,也是嫡子的一份助力不是?你到好,把好好的一个环儿给打压走了,现在怎么样?” 王夫人在贾政一开口的时候便有不好的预感,最近那贾环给她添的堵还少吗?能让贾政如此生气的,怕是那贾环又出了什么幺娥子了。 王夫人拿着手帕擦擦眼睛,一脸受尽委屈的说道:“老爷这话说的,当日因妾身疏忽,致使环哥儿病重。后来妾身不是尽力的请医问药了吗?谁能想到那环哥儿气性那么大,直接跑到白云观去了呢!我身为嫡母,这心里啊,别提多难过了。” 一番话说得贾政脸色缓和了不少,是谁说王夫人木讷的呢? 王夫人抬眼看了一眼缓和了神色的贾政,趁机问道:“老爷今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夫人这一提,贾政那脸色又不好看了:“你可知道,环儿如今又升爵位了!” “什么!”王夫人吃了一惊,“这是真的?” “还能有假?满京城的人家都接到消息了,环儿献上他庄子上引进的三样高产的粮食,如今圣人已经授封他为安国公了!” “安国公?!”王夫人觉得头晕目眩,一个支撑不住,直接倒往周瑞家的怀里倒去。   ☆、第45章 要秋游了 贾政厌恶的看了一眼王夫人,若不是王夫人的兄长王子腾极得圣心,他还得靠着那位舅兄在这荣国府当着说一不二的二老爷呢,否则他早把这贾王氏给休了。 还有,现在他虽然说是住在荣国府,可为了贤德妃的省亲,公中的银钱可是已经花光了,还借了不少外债呢。如今他的花销,还得找王夫人要呢。 同时心里也扼腕,怎么就把环哥儿给分出宗了呢?便是等到当今下旨再分宗也好呀!至少面子上好看不是? 同一时间,荣庆堂里的贾母,还有三春、宝钗、李纨等人也都知道了。 原本一幅和乐融融的景象瞬间安静了下来,贾母一脸不虞的看着来报信的赖大家的,“知道了,让你们二太太备份厚礼去安国府道喜去吧。”停了停,又道,“你若是见到环哥儿,就说是我说的,既然他升了爵位,本家也是与有荣焉的。正好,咱们府里来了两位新的厨子,做的饭菜极好。乘着这个机会,咱们家正好给环儿开个宴席,庆贺庆贺。到时候请他务必要来。” 赖大家的一听这事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现在一听说去原忠勇侯府就发憷,在这荣国府里,她是高高在上的管家娘子,在主子面前也是极有脸面的。可是一到那侯府,那儿的人谁也不鸟她,将她当成是空气已经是十分友好的了! “这……”赖大家的一脸为难。 贾母脸色沉了沉,“怎么?” 赖大家的踯躅,“那侯府……前儿不是说了,让咱们有事没事的,别老往他们府上跑……” 赖大家的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出来了,贾母脸色阴沉,她当然记得这件让她十分没面子的事情,可是她刚刚就是选择性的假装忘了有这么一件事儿,谁知道赖大家的直接给说出来了! 瞪了缩成鹌鹑的赖大家的,贾母摆摆手,只得让人下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落了面子,委实心塞。 又想起现在还躺在床上的贾宝玉,贾母更不高兴了。 不说贾母如何感想,只说惜春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别提多高兴了,迎春也是一脸欣喜,只有探春一脸复杂,似喜似悲。 “我就知道环三哥不是简单的人!”惜春一脸与有荣焉。 迎春正在打棋谱,听了惜春的话,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当日环哥儿走时,你才多大?就能知道了?” 惜春有点小傲娇的抬抬下巴:“不需要亲眼看见,一个被百姓真心感激的人,怎么可能差了。” 此时她们的教养嬷嬷之一的李嬷嬷便笑道:“安国公的确是百姓心中的大恩人呢!” “很是,对百姓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吃饱饭更重要了。”秦嬷嬷也附和。 几个人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探春,知道探春最近一直为当日没有一同去侯府之事后悔,最近倒也是安分得很。 迎春等人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那日探春说她出身国公府,如今贾环直接给自己弄了个安国公来当了,这脸被抽得啪啪的响啊。 不管这些人有什么想法,反正京城内外的百姓是高兴极了,有了高产的粮食后,至少他们在荒年时,也能支撑过去了。从此给贾环立长生牌位的人更多了。 对于这些事,贾环并不清楚,也不关心,他现在只是个学子,还得参加两年后的秋闱呢。想起这个贾环就想哭,要不是他上一科年纪实在太小,都想直接将他押上贡院了,真不知道当今着什么急! 自从在崇文馆中露了一手之后,馆中的学子们,不管是皇子,还是亲王世子,全都不敢惹到贾环。 虽然贾环的那支枪被当今收走了,可谁知道他有没有第二支呀?万一贾环一个不高兴,再将他们突突了……打了个寒战,心塞。 就连两位皇子也开始想着交好贾环了。 “远哥怎么来了?”好久没看到司徒远来崇文馆念书了,今儿冷不丁在他们上了半天,正在课间休息时候过来,有点吓人哦。 司徒远好笑的揉揉贾环的头,贾环立即抢救自己的头发,嚷嚷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你不知道吗?”瞪了司徒远一眼,将有点乱了的头发立即整理好。 在场的人哪听过这种说法呀,当下有不少人都笑喷了。 司徒远也是笑眯了眼,“今儿天气好,明日又逢休沐,林大人决定带家中女眷一同去郊外的檀香寺上香,也算是如环儿所说的‘秋游’了。如何?环儿去吗?” 贾环眼睛亮了亮,“去呀,为何不去?”说完,立即收拾东西,催着司徒远,“快走,快走。” 司徒远笑着拉起贾环的手,边走边说道:“咱们先去皇兄那儿看看,我可是听说,你上次被皇兄拿走的那种枪造出来了,你难道不想再要一把吗?” “真的?”贾环惊喜,“那还等什么?赶紧的。” 等到了当今的御书房,才知道当今等不及,已经领着人到了校场试手去了。 二人又转战校场,一进去,就看见几位朝中将领,穿着铠甲端着枪,正在那里射击。 贾环怎么看怎么别扭。想想看,一群秦始皇兵马俑,端枪射击…… 贾环表示,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司徒远发现了贾环怪异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揉揉眼睛,贾环强迫自己视而不见,“没什么。皇上的速度够快的呀,这么快就弄出这么多了。” “不多,除了你那支外,也才造了五支。” 贾环白他一眼,没说话,就看着校场中的那些将领。几位将军十分的兴、奋,这有了好的武器,将来他们打仗也能占优势不是? 走近了才发现上皇居然也在! “你们俩过来了?”当今很快便发现了他们。 简单的给两位老大行了个礼,贾环嚷道:“我那支枪呢?该还回来了吧!” 当今失笑,转身从苏公公手中接过一把枪,递给贾环:“放心吧,朕没忘了。” 贾环笑嘻嘻的接过,仔细看了看,发现完好无损,方才满意的点头。 司徒远看他一脸小气的样子失笑,从贾环手中接过枪,也到射击处练手去了。贾环发现,司徒远不愧是个好、战、分子,初时脱靶了几回,再后来,次次十环。贾环十分的羡慕,他有点手残, 从来都没有打过十环的,所以各种羡慕嫉妒恨哪。 上皇走了过来,“这就是安国公?” 贾环吓了一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这是见家长了吧!上皇会不会把他咔嚓了? “哈哈。”看见贾环的样子,上皇心情很好,“环儿是吧?你不错,有当日荣国公贾代善之风。” 贾环不好意思了,这是被夸了吧!是吧!是吧! 司徒远打完回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不高兴了:“别提那荣国府了,环儿跟他们可不一样!”说完也不理上皇,环儿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怎么能跟贾府那群拎不清的相提并论呢! 转身向当今说道,“我们要去秋游,这几日请假!皇兄就不用寻我们了。环儿,咱们走吧,再迟天就黑了。”直接拉着贾环潇洒走人。 贾环傻眼了,这位在上皇和当今面前这么威武霸气,真的没问题吗? “……”上皇和当今也是面面相觑,这个儿子(弟弟)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不过,这种感觉挺新鲜的嘛。 “咳!那什么。”上皇率先开口,“寡人最近在宫中着实烦闷,也是时候出外游玩一回了,既然远儿和安国公要去‘秋游’,寡人也一同去凑个份子吧!”说完,便施施然的带着戴权,往寿春宫走去了。 留下了傻眼的当今。“你们就这么把朕丢下,真的没关系么……”当今十分想一同去秋游!可是!休沐日还在明天!臣子们事情做完了,可以偷偷懒,可是他不行!哦,不!朕得想个法子,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不让自己这么忙! “咱们就这么把那二位丢下,真的没事么?”贾环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放心吧,丢丢就习惯了。”司徒远一脸严肃。 既然那二位的儿子(弟弟)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就不纠结了。没多久,两人就到了林家的府门外,林海的动作挺快,才决定要去秋游呢,这马车立即就准备好了,当中还有一辆有点眼熟的马车呢。仔细看了下,原来是他送给三春出门用的马车。都是改装过的,坐着十分舒服的。 迎春在外面不敢打招呼,惜春年纪还小,还可以跟他表示一下兄妹之情,“三哥,三哥,今儿去秋游,你去不?” 贾环看到惜春,还是挺开心的,这个算得上是远房的族妹,对他还是不错,在原著中因为看得太过通透,最终出家,实在是可惜了。今生,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再走上老路的。以惜春的那一手画技,足够留名青史了。 “去呀,为什么不去,我也好久没去玩了呢。”贾环趴到马车窗前,笑看着惜春。“前儿我们去我那温泉庄子上玩了一回,不过太过匆忙,都没来得及去接你们一起去呢。以后有机会,三哥再带你去玩,怎么样?” “那感情好。”惜春很开心,毕竟年纪还小,有得吃有得玩,总是开心的。“到时候你可别再忘了。听说三哥建了座‘归园’,我还想好好逛逛呢,不知道同那大观园有什么差别。” “放心吧,到时候让你玩个够。”贾环笑着应了。司徒远谨守着礼数没有过来,只在一边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在那里聊着。 这时,马车里传出来一道悦耳的女声,却是迎春实在听不下去这俩小的墨迹,开口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一会林妹妹出来,咱们就要出门了,你们俩还在这里墨迹。环儿你也是!都成国公爷了,还这么孩子气!” 贾环嘿嘿的傻笑,这位二姐姐如今过得如意,人也开朗不少,“看二姐姐说的,环儿如今不还是个孩子嘛,嘻嘻!” “呸,就你这出息!行了,快点去你们府上准备吧,一会要是迟了,咱们可不等你的。”探春也出声了。 本来她是不想来的,可是眼看迎春和惜春在那里兴奋的准备着出行的行李,她也眼热好不好,最后还是迎春温言劝解,她才一心尴尬的也来了。“还有,别忘了带上太太,难得出趟门,就得开开心心的。” 贾环瞪大双眼,听这声音,好像是探春啊,可这说的话,明显不可能是她呀!掏掏耳朵,这是他听错了?!迟疑的问道:“三姐姐?” 里面的声音立即轻斥,“怎么着?刚当上了国公爷,连亲姐姐都忘了?” 贾环被吓得不轻,这位不会是被上身了吧,赶紧跑到好基友身边求安慰。   ☆、第46章 檀香寺 等贾环再次来到林府集、合,所有人都已经全到了。除了林家父女,三春姐妹,贾环和司徒远之外,承平大长公主也带着沈彧来了。 若不是碍于礼数,这沈彧都想直接住到林府去了,见他这么忠犬,贾环也不吝给他行个方便。 贾环立即上前给大长公主请安,大长公主一见贾环就乐了,“你这猴儿,鬼精鬼精的,成天就知道蹦跶。你这车改良得挺好,我老人家一身的老骨头,坐得久了,也不觉得难受,还得谢谢你呢。” 点了点他的头,又道:“要是我老人家有个姑娘在身边养着,肯定跟远儿抢人去!那孩子动作还真是快!” 贾环顿时冷汗直流,大长公主求放过!这话要是被司徒远听到了,准能给他三天的脸色看!还好现在他年纪还小,司徒远还不能做什么,要不然……前途堪忧啊。 大长公主笑了,这两个小子,“行了,你也别在这儿,我看你那三个姐妹都不错,到时候我要是将人请去坐坐,你可别有意见。” 贾环抹汗:“小子怎么敢嘛,您老想叫哪一位去陪您聊天儿,您随便叫便是了,想来她们也是十分乐意的。”她们当然是很乐意的。 承平大长公主满意的点点着,今年,那老景田侯病重,当今直接让沈彧承了爵位,如今也是个侯爵了。可惜,贾环又升爵位了。不过,大长公主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可以靠着自己的能力,得升爵位的,因此她并不急。 “环儿,咱们过去吧,时辰不早了,该走了。”司徒远过来,也不搭理大长公主,直接将贾环拉走了。 “啧,这个远儿,还是这么冷淡。”大长公主摇摇头,觉得这个侄子已经无可救药了。所有的人里,除了当今还能让他产生一丝兄弟之间的情谊之外,也就是这个新任的安国公贾环,能让他露、出属于人类的情绪了。 沈彧看了看自己的表弟,回头对他母亲说道:“母亲都将主意打到环儿的身上了,哪能怪远表弟给您老摆脸色呀。” “唉,本宫说的也是大实话呀,那环儿,多好的人哪,本宫有预感,这位安国公呀,成就肯定不止这么一点。可惜咱们家没有女孩子。”大长公主扼腕。 “便是有女孩儿也没指望。他们俩自小之间的情谊可不是一般人能插进去的。” “前日北静王老太妃到那府里去了。”大长公主皱眉道。 “北静王?北静王太妃去那儿做什么?”沈彧不知道那位去那府上做什么。 虽然现在沈彧成了新的景田侯,可是他对原先的侯府实在无爱,便求当今在离公主府不远的地方又另建了一座侯府,离着忠睿亲王府,安国府都不远。 而老景田侯则是和他的妾室们,还有庶子庶女们住在原来的景田侯府里。当然了,若是哪天老景田侯不在了,那座侯府是要收归朝廷的。 “你那庶妹不是已经十四岁了吗?”承平大长公主提醒自家儿子。 沈彧恍然,“听说那位十分得宠的,便是原先西宁王太妃身边服侍的大丫鬟?” “可不是!只是不知道这会儿,他们又想出什么幺娥子了。”大长公主十分敏锐的察觉出了那伙人的蠢蠢谷欠动。 这事儿沈彧倒是知道的,那西宁郡王同北方的沙国勾结在了一起,怕是有一场大的动作呢。没见当今正在那边磨刀呢吗! “想来那北静王府,是想将那个女人收为妾室吧,虽说咱们同景田侯府什么关系自己知道。可在外人眼中,那人还是你的生父。”大长公主冷哼,那些人真是不懂得消停,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怕是真以为他们是好欺负的! 檀香寺位于京城郊外,寺院周边方圆两里,种满了桂花树,每到临近中秋时节,这里总是桂花飘香,令人沉醉。 一行车马到了寺院的山门下。众人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刚决定来檀香寺的时候,便有小厮到寺里订了两座挺大的院子,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个院子可住不下,又有如此多的未婚小姑娘的,不小心点可不行。 一到山下,便是被一阵桂花的香味包围着,女眷们在大长公主的带领下,分别给各殿的菩萨上了香,然后便纷纷进各自的屋子里休息去了。虽说有了减震的马车坐着,可坐的时间长了,还是很累人的。 司徒远拉住贾环:“这檀香寺的桂花十分有名,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不过如果能带点东西去烧烤就更好了。”贾环想起自己十分喜欢吃的烤肉,口水都要忍不住了。 “烧烤?那很简单啊,让小厮们去准备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口味的?让他们每样都准备些。”司徒远基本已经没有节操了,在遇到贾环的事情的时候,那节操就会掉满地。 “我说,这儿好像是和尚住的寺院吧,你们居然敢在这里吃肉?”沈彧头疼的看这这俩货。这司徒远,老是看他的笑话,其实他在遇到贾环的事情的时候,那笑话可不比他少!他俩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贾环嗤笑:“这有什么关系,济公活佛还说呢: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何处不是道场;可若眼中无法,几时能悟真经!林姐夫,学着点儿吧!”贾环说着,还想拍一拍沈彧的肩膀,可惜了,他实在太矮了,就得是垫着脚也够不着…… 贾环郁闷了,“你们这些坏人,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 沈彧毫不客气的笑他,“谁让你长不高的!” “哼,我才十岁,好不好!”贾环不服气了,不过他倒也不是很担心,正如他刚刚说的,他才十岁呢,说身高,还早着呢。 “远哥,能不能弄只小羊来,我想吃烤全羊了。”贾环咂咂嘴,真想流口水呀。 “你还想杀生!”沈彧这回真的是惊了。抬头看看,没错呀,这儿真的是寺庙啊。这贾环胆子还真大。 司徒远刚想答应,林海听不下去了,上前呼了一下贾环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行了,想吃烤全羊等回京再吃吧。在这儿,吃点肉食还能说得过去,若是当场杀生,就是对神佛不敬了。” 贾环缩了缩脖子,最近生活太过安逸了,他都忘了自己历经三世的事情了,既然他都能在地府转过两圈又回来,那么神佛之事,还是敬着点吧。 于是,肉也不吃了:“那算了,弄点素菜来烤就成了,等回了京城,咱们再去庄子上烧烤。” 司徒远不忍心看他那个表情,安慰他:“想吃就吃呗,不怕的。而且那素菜怎么烤啊,烤了不会糊了吗?” “不会的,烤蔬菜还是挺好吃的。”转头对立夏吩咐道,“你去收集一些桂花来,然后要点蜂蜜,一些辣椒来,再找些竹签,还有我那一个烧烤用的铁架子。其他的,随便你怎么弄吧。” 立夏领命便去寻东西去了。 沈彧惊了,“你还带了烧烤用的架子!” 白他一眼,“废话,出门秋游,不烧烤,多浪费呀!” 沈彧实在无语了,这哪来的怪论? 三个年轻人便想着去寻地方烧烤去了,贾环还不忘了问林海:“林师要不要一起去?” 林海看了看那还没正式成为他女婿的沈彧,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笑了笑,“算了,为师老了,去了跟你们也说不到一块儿去,还是你们自己去吧。” “哦,那好吧。远哥,咱们走吧,一会多烤些带回去请大长公主和姑娘们一起吃吧。” “那感情好。”二人相携着便向桂花林深处走去。 沈彧一脸纯良的问着林海:“岳父大人,小婿送您回去吧。” 林海眼一瞪,“我还没老得走不动呢,你跟他们一起去吧,我还想到处走走呢,这檀香寺的桂花可是一绝呢。” “唉。”沈彧应了一声,搔搔头,傻笑了一下,便往那俩人远去的地方追去。 林海摇摇头:“这孩子,明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遇到玉儿的事儿就犯傻呢!真是个傻女婿呢。” 等找到两人的时候,贾环正在升火,这二位的野外生存技能都是满点的,升个火完全没问题。而跟着三人的小厮侍卫们则在一旁按照贾环的指点串着串儿。 抬眼看着沈彧,贾环调侃道:“哟,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会送林师回屋呢。” 沈彧一屁、股坐到司徒远的旁边,拿起旁边的银丝炭添上,一边回答:“本来是想送的,可是他老人家说想四处走走,就让我到你们这儿来了。” 司徒远瞅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真没眼色,没见他跟环儿想过个二人世界吗?沈彧一见司徒远的眼神,顿时愣了,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嫌弃了? 沈彧一眼瞪过去,用眼神挑衅道:“看什么看,今儿我还就在这儿蹭吃的了!” 司徒远挑眉,没想到这位表哥居然也敢跟他这么挑衅了。于是以眼神威胁他:“那你以后小心点儿!别犯到本王手里。” 沈彧突然有点后悔,他可是知道这位王爷表弟睚眦必报的性子的,于是双手合十,冲着司徒远拜了拜,司徒远哼了一声。 这时,贾环已经将火升了起来,抬眼正看到沈彧的动作,不解的看了看他们,好奇的问道:“你们俩在做什么?” “没什么!”表兄弟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说完后全都愣了愣,然后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开了。 贾环一点都不信,不过他也没想真的问清楚,谁没有个秘密的,他这儿还一脑门子的官司呢! “环儿,你想怎么烤蔬菜?”司徒远直接转移话题。 “看着我做吧。”贾环边说,边拿起旁边放着的软毛刷,看着铁盘已经预热了,赶紧刷是一层油,又将大蒜倒了上去,估摸着时间,大约三分钟后,直接将准备好的香菇串,韭菜串等蔬菜一一放上去,边加热,边放调料,还一边翻动着。不多时,那香味便飘了出来。 司徒远深吸了一口混着蔬菜香气的空气,那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皱了皱眉,司徒远对自己的表现着实不满意,偷眼看了一下沈彧,顿时淡定了。只见那货就差直接趴到铁架子上了。hold不住了好不好。   ☆、第47章 发现 前世,贾环便十分的喜欢吃烧烤。每次在没有战火的时候,他总要约上几位同样的战地医生护士,或者是记者,一同在露天下吃一次烧烤。 贾环边烤,一边还在一旁说呢,“多串点儿,一会咱们吃完了,你们自己烤着吃。” “是!”几个小厮齐齐应声。 沈彧掂了掂手里的银丝炭,不由得啧啧有声:“你居然用银丝炭烧烤。” 贾环抬抬下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炭嘛,本来就是用来烧的。那么是用来烤火还是用来烧烤有差别吗?” 沈彧傻眼了,眨眨眼,看向一旁帮着打下手的司徒远,用眼神问他:“你家环儿这么强词夺理,你造么!” 司徒远连个眼神都欠奉,直接丢了个白眼给他。 沈彧觉得他的胸口中了一箭! 等菜烤熟了,递给司徒远一半,然后自己就吃了起来。 沈彧眨眨眼,看着那俩正在吃着的货,再看看自己手里空空如也,不解的问道,“我的呢?” 司徒远直接拿起一旁刚串好的蔬菜丢给他,“自己烤!” 沈彧傻眼的盯着手中的菜串,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真的是他的表弟吗!其实他才是捡来的吧!嘤嘤嘤。 沈彧的小厮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那些蔬菜串,按照贾环的步骤烤了起来,总算是让沈彧尝到了,沈彧顿时热泪盈眶。 接下来的事情都让各自的小厮代劳了,三人只负责吃,以及八卦各家的新鲜事儿。 “如今,这京城里都传遍了。那荣国府贤德妃省亲时建的别墅里,住着一位温柔贤淑、端庄守礼的表小姐,文采再风流不过了。还有一位一门双侯的史家的嫡姑娘,也是时常被那贾老太太接到荣国府小住,那位也是位娇憨可人的,难得的是,那一手诗词比之寻常男子都厉害呢。” 沈一脸八卦样的跟两人分享着贾家最新的消息。要说京城里的这些人家,只有那贾府的消息最多又最齐全。正如贾环说的,那贾府,就是个四处漏风的地儿。 司徒远乜他一眼,“也不想想咱们是干什么的。真是不明白那贾老太太怎么想的,那贾宝玉就是个祸根,居然还当成宝了,那两位姑娘就是被他祸祸了。当日若不是环儿,贾家那三位姑娘肯定也跑不掉。” 沈彧也是一脸庆幸,“不止呢,当日若不是环儿救了岳父大人的命,我那媳妇儿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是,当日那薛家才进京的时候,我那林姐姐可没少被拿来同那薛家姑娘相比的。那薛家豪富,经常拿钱打赏,那荣国府从上到下都是一双富贵眼,还只认得白花花的银钱,可怜林姐姐一介朝廷三品(当时)大员的嫡女,愣是被一个出身商家的给比下了。”贾环摇头晃脑的说着。 沈彧挑眉,“就是那日被环儿揍了的薛蟠薛文龙的妹妹?” “除了她还能有谁?” 沈彧点点头,了解了,“对了,环儿,你那日是怎么打的薛文龙的?听说身上无伤无痕的,也没有内伤,听说到现在还起不来呢。” 贾环冲头沈彧招招手,沈彧不疑有他的凑过去,贾环问道:“想知道?” 沈彧一脸兴奋的点头,“当然想了!” 贾环狡黠的笑了,“嘘,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的。”说完,自己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彧一呆,看着笑得软成一团的贾环,再看看一脸微笑样子的司徒远,摇摇头,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安国公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头疼呢? “你真的就想这么放过那贾宝玉?”司徒远状似无意的问道。 沈彧搔搔头,自从上次通过忠顺王的手,整了贾宝玉一回后,沈彧就没再多关注他了,本来他是很不甘心贾宝玉被打一回就算了的,可是大长公主在上头压着,他也没办法。 “我还真没再注意,只知道那贾宝玉被打之后,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最近才能下床。听说最近一直往北静王府里去。跟那北静王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似的。看来那家伙还是没受到教训呢,得想个法子再整一回。”到最后声音已经低得几不可闻了,似乎正在想着怎么再整贾宝玉一回呢。 几人正聊着呢,突然,司徒远的侍卫队长罗奇速度极快的走到三人旁边,附耳在司徒远的耳边说道:“爷,方才属下去那边解手,发现有几个人十分的眼熟,行踪诡秘,属下心里奇怪,便跟了上去,却发现……” 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外人,便又说道:“发现那几个人是往寺中最偏远的一处小庙里去的,属下跟过去时,才发现那些人去见的是北静郡王、南安郡王以及王子腾等人。属下不敢久呆,只看到这三个人便赶紧回来了。”罗奇身为忠睿亲王府里的侍卫首领,京城中各位高官勋贵,他基本都认得的。 司徒远看了一眼贾环,贾环点点头,“张大叔,你过来一下。” 张虎的功夫极好,宫里的这些侍卫们可没多少人能打得过他。正好这一次张虎也一同来檀香寺游玩,正在那边同小厮们烧烤呢。 听到贾环的招呼,立即丢下烤了一半的串串过来了。“环爷,您有什么吩咐?” 回答他的是司徒远:“刚才罗奇在边远的一座小庙里发现了一些情况,你功夫好,去看看。”司徒远一直同贾环混在一起,他俩基本都分不出彼此了,张虎一见是司徒远发话,二话不说,点点头,便转身用轻功快速走了。 听到这么个消息,三人也没了八卦的心情了,带着准备给女眷们的烤蔬菜,直接回到院子。这才知道三春、林黛玉和赵夫人全都被承平大长公主请到她住的院子里聊天去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都半天了,还没聊完啊。”贾环有点傻眼。 沈彧以过来人的姿态教训贾环:“她们能聊的东西可多了,衣裳,胭脂水粉,首饰珠宝,多着呢!慢慢学着呗。” 白了他一眼:“爷还真的不用学,嘻嘻。”抬眼看了一眼司徒远,那意思,这位不聊这些。 三人只得到林海租下的那座院子的大厅里等着。这一等,便等了两个时辰。期间林海也将檀香寺里里外外逛了一个遍,终于舍得回来了。 一回来便见到三小端坐在厅上,一脸凝重,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儿似的。问了问,贾环便将事情告诉了林海。反正这位也是简在帝心的主儿。有他在,也能给他们支个招儿不是? 张虎在不久后便回来了,一见到他,贾环便递给他一杯茶,看这位的样子,怕是累狠了。 张虎也不客气,他这一回也真是累了,不动不言的蹲了两个时辰,还有那时不时窜出来刷存在感的蚊虫,实在非常人能做得到。 长舒了一口气,张虎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了。林海等不及,上前问道:“怎么样?他们在谈些什么,真的是王子腾秘密回京了?” 张虎点头说道:“另一个人的确是王子腾,他们正在商量着平安州起事的事情呢。”王子腾是八公当中这一辈中最接近权力中心的一个人,也算是八公的一个靠山了。按说前年才被当今派去巡边呢,此时居然会出现在京郊,当中发生的事情,值得深思。 贾环恍然,这一件事也该发生了。 司徒远挑眉,“哦?那平安州是西安郡王的地盘,这么说,这几家是联合起来了?” 张虎回答道:“是的,听他们的口气,那西宁郡王同那个北方的沙国有了往来,好像还订下了什么协议,说是沙国帮助四王等人拿下朝廷,然后将咱们景朝的哪个地方割让给沙国。” 贾环挑眉,“这些人留不得了,居然能割地卖国!”唉,哪儿哪儿都有这种人。 司徒远皱眉,这些事已经在他们锦衣所的调查中,如今不过是提前确定了而已。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他们谈到了新的火器了吗?” “谈到了。不过他们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以为是火绳枪的改良版罢了。而且听他们的口气,似乎北沙国的火器也有所改进,但是不是跟咱们的火神枪一样的,就不得而知了。”张虎回答道。 “火神枪?怎么起这么个名儿?”林海不解。 “为了迷惑众人罢了。”司徒远解释。“火神枪”和“火绳枪”,不止是音同字不同,两者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林海不解:“当日环儿闹的那一出那么大,他们能不知道环儿的枪的具体情况?” 司徒远解释道:“当日环儿闹出那一出事情后,新型的火器便被皇兄下了封口令。外人只知道环儿有一件火器被皇兄没收了,具体是如何,那些人是打听不到的。而那几个崇文馆的学子,咱们自己的人就不说了,那些不臣之人都被皇兄秘密监视了起来。虽然他们知道环儿当日拿的是一件比较厉害的火器,但究竟厉害在哪里,他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实物则更是看不到了。” 林海沉思,“那王子腾居然会出现在京郊,那么现在代天子巡边的人又是谁?” 司徒远嗤笑:“那肯定是替身了,往日还有贾琏可以替他跑跑腿,如今荣国府大房已经分家出来了,王子腾的那个女儿基本是废了。他不自己亲自来会这几位,还有谁能帮他?他那宝贝儿子可比贾琏等人更不堪!” 转头对张虎说道,“张叔脚程快,你拿着本王的身份玉佩,到宫里找皇上,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之他,之后要如何做,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吧。本王今儿在秋游呢,本就不应该再管这些事情的。你就这么跟他说!”众人听得嘴角直抽抽。 张虎笑着接过了司徒远的身份玉佩:“是。” “你就不怕等你回京后,当今又更多的给你派给活儿干了吗?”贾环笑他。 “就算我不出游,皇兄也会给我许多事情做,今儿难得一家子一起出来游玩,能躲就躲呗。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司徒远无所谓的说道。   ☆、第48章 棋局 大长公主留了晚饭,女眷们直接到一更天的时候方才回来。贾环真的是很好奇这些人到底聊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如同沈彧说的那样,就只聊那些就行了吗? 于是他很好奇的问道:“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赵夫人看着自家儿子,伸出食指点了点,“能聊的可多了,比如京城如今流行什么样的衣裳,哪一家的胭脂水粉比较好用,比如……” 贾环黑线,还真的是……“那衣裳和胭脂,最好的肯定是咱们大兴商行开的店吧!”当初他为了多赚点钱,可没少拿出一些配方让大兴商行的人去捣鼓,加上现在基本都是天然的东西,效果能差了就怪了。 赵夫人一脸与有荣焉的抬着优美的下巴,得意的说道:“那是,我们家环儿弄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最好的。”如今生活如意,赵夫人仿佛又年轻了,今日大长公主见了她,都有些不相信她居然就是贾环的生母呢,最后直说要让贾环专门给她配一些美容的产品才算完。 贾环挺高兴,“你能和大长公主聊到一处,我便放心了,日后多多去其他官夫人举办的赏花会上走走,就更好了。” 赵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娘我如今可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 贾环有些惊奇:“您老居然还知道这么个典故?立冬,替爷记着,回京后给太太的那两个教养嬷嬷赏,要大赏!” 立冬上前笑着应了“是”。 他们一行人来得巧,第二日便是这檀香寺的佛诞日。这里说的佛诞日当然不是释迦摩尼的佛诞日,而是这座檀香寺建寺的那位住持的生日。檀香寺已经流传了几百年,几经战火,为了纪念那位住持,后人们便将那位高僧的生日订为檀香寺的佛诞日。 子时一过,便有不少虔诚的信徒来到檀香寺抢头柱香。每到各种节日,或者是佛家的什么特殊的日子里,到寺庙烧头炷香是许多佛教信众每年必修的功课。因为他们深信:这一柱香可保来年全家平安富贵荣华。 在这样的日子里,想睡得好那是不可能的了,贾环等人十分无奈,不过当他们知道承平大长公主早在子时三刻的时候,便带着同来的女眷抢到了那头柱香后,全都无语。 不得已,几个身为子侄后辈的少年们,只得舍命陪君子了。从暖暖的被窝中爬起来,贾环的眼睛还睁不开呢,“困……”到底是只有十岁的身体,不能像上辈子似的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做手术,就这么早起一点,就睁不开眼了,贾环表示,回京后一定要多练练。说不定还能压倒某个人啥的。贾环心中意银着。不过,贾环的这个愿望嘛……妥妥的实现不了啊!摸摸,可怜的环哥儿。 终于上完了香,可以回去补眠了,贾环一见到那张大床,也不脱衣服和鞋子,就这么直接扑了上去,可怜见儿的。 司徒远无法,只得认命的代劳了。第二天,贾环幸运的起得迟了。若不是来的信徒人数实在太多了,贾环表示,他还能接着睡! 吃了特地给他留着的寺里的素餐,司徒远便将人拉出去了。 贾环实在搞不懂,这人挤人的地方,有什么好逛的!像昨天那样,只有他们几家人,可以烧烤,还可以随便逛的,多好啊。哎哟,这人怎么搞的,都撞上他了!他这么个小身板儿,hold不住啊,亲(づ ̄3 ̄)づ╭?~ 司徒远腿长脚长的,看得远,直接拉着贾环往他看中的地方走去。可怜的贾环,那无限短小的身板儿,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四周人们的腿! 好容易等到司徒远终于肯停下来了,已经灰头土脸的贾环看头被挤皱了的衣裳,还有乱七八遭的头发,第一次冲着司徒远发火了:“你赶着投胎啊!没见那么多人呢,这要万一把小爷给弄丢了,看你去哪儿再找一个!哼!” 司徒远抱歉的看着贾环,也不说话,只任由他发火,等到贾环累了,方才冲着他抱拳作揖:“好环儿,是我的不对,这不是有个事情十万火急嘛。因此便没想到这一遭儿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贾环瞪着大眼睛,看司徒远这么个表情,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贾环原就生得七分像赵夫人。那赵夫人别管是年轻时还是现在,都是属于美女那一类的。要不然,贾政那位“假正经”能宠着她那么多年?还平安的生下了一儿一女,还全都养大了。 而长得如此像赵夫人的贾环,本就生得眉目精致,这一笑起来,更是让周围的桂花都失了颜色。不止司徒远看呆了,就是周围的人也都看呆了。 贾环笑了一会儿,看到四周极为安静,不解的抬头看了看,发现司徒远这傻子正呆呆的看着他呢。顿时脸红了,不客气的抬脚踢了过去,“看什么看!没看过是不是,个傻子!” 司徒远终于回神了,一回神,便看到四周还在发呆的众人,如何能不明白?立即恶狠狠的一一瞪了回去。 “行了,你也不怕把眼睛瞪出来罗!快点说,你带我到这儿来是干嘛?我可不信你真的想在这么个时节里看风景!”贾环有些不耐了,主要是被众人看的,他现在是知道了历史上那些美男子中,被“看死”确有其事了。就他这么个小破孩儿,被人这么围观一回,那小心脏也被吓得扑通扑通的好伐!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司徒远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拉着贾环,往一处围观之人比较多的地方走去。贾环实在不解,这位平时那么闷,今儿这是吃错药了,怎么老往人多的地方挤呀,哎哟,我的腰哦…… 等到了目的地,贾环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群,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好看的!“这就是你说的有大事儿?这是看人呢,还是看人呢!” 司徒远神秘的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直接拉着贾环往里面挤。我挤,我挤,我挤挤挤!司徒远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在围观人群不满之中,挤进了被围着的中心。 再次被拉着做了一次夹心饼干的贾环晕头转向的,那大眼睛里还满是金闪闪的星星呢。司徒远这回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他哪知道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这儿就围了这么多人呢?简直堵心哪。 等贾环终于缓过劲来了,立即变脸,指着司徒远的鼻子骂道:“你说你,那么大的地方你不去逛,偏往这里人挤人,挤也就算了,可是你那么多小厮长随,侍卫家丁的,不知道让他们开路啊,你是想把小爷挤死是不是!你这是谋财害命!” 司徒远这回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伸出双手,将贾环的脸转了九十度直角,“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贾环看着眼前的小摊子,实在说不出话来了。只见眼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秀公子,摊子上摆的也不是商品,而是一个棋局。 “棋局?”当贾环一看到这么一个棋局,以及坐在那儿的俊秀公子,脑海中闪过的是后世某部著名的小说里的那个“珍珑棋局”。眨眨眼,将正在往某个诡异的方向奔跑着的脑洞给拉了回来。 那位公子抬头看头眼前明显不似周围人打扮的两个少年,含笑道:“正是,前日小生偶然得到一份古棋谱,上面有许多十分精彩的棋局。小生自幼喜爱围棋,也爱研究点棋谱,这不,趁着今儿是檀香寺佛诞日,小生便带着这份棋局过来,打算以棋会友了。”这位公子温文尔雅,几句话便将事情交待清楚了。 贾环回头看了一眼司徒远,他想,他知道这位硬是要带着他到这里来的原因了。迎春的年纪是三春中最大的,今年已经及笄了,可是贾家如今的情况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再加上迎春又是庶出,这亲事更是难上加难。 迎春人温柔,却很聪明,她善棋,林海曾经同她手谈过,她居然能跟林海这老狐狸下成平手,可见心智多高。只是被身份束缚住了而已,再加上那先前那贾府特殊的情况,方才养成了那种木头的性子,以求自保。可现在不一样了,不说别的,就是贾环,因为当年的一念之善,跟贾环结下了善缘,贾环如今可是迎春最坚强的后盾。 如今这位,既然能做出以棋会友的事情,想来也是位棋痴,或许这位便是迎春的缘份呢? 拍了拍司徒远的手,以示安慰,同时附耳小声的问道:“这人是谁呀,你认识?” 司徒远同样小声的靠近贾环的耳边说道:“这位是吏部左侍郎严大人的嫡幼子严峰。自幼好下棋,而且棋艺极高,在京城中,除了那几位善棋的大儒之外,可以说打遍京城无敌手了。你看这位配你那二姐姐如何?”司徒远一直知道贾环想帮自己那几位姐妹寻户好人家的,虽然刚开始一直嚷嚷着不想管她们,可是随着接触的深入,贾环最终还是做不出撒手不管的事情来。不说在他困难时帮过他的迎春惜春了,就是那探春,看在赵夫人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不管。 贾环很满意,果然是好基友!必须点个赞! “我看着很好,只是这棋怎么下?难道要让二姐姐亲自来这里吗?”贾环皱眉了。 司徒远笑了,弯了弯食指,刮了下贾环的小鼻子,好笑道:“你刚刚还说我不会让人开路呢,咱们几家那么多人,难道还不能传话?” 贾环眼睛一亮:“着啊,就是这个意思!那还等什么,上啊!”   ☆、第49章 迎春的婚事 贾环对严峰说道:“我认识一个人,棋艺极佳,可惜她不方便出现在人前,你要是同意,我愿意成为你们之间的桥梁,帮你们传递,如何?” 严峰在听说棋艺极佳之后,那眼睛就亮了。他倒是没想过眼前少年所说的不方便出现在人前的会是一个女子。只以为是个身体不好的人而已。于是便同意了。 贾环和司徒远的侍卫小厮硬生生的搭出了一道人造小道,两个人隔着重重楼宇手谈。 于是,在场围观的人有幸看到了一场旷古绝今的围棋棋局。 迎春的棋艺果然好,严峰千挑万选出来的棋谱居然让两个人从骄阳初升下到日落西山。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真正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个好好的佛诞日给变成了棋艺大展示。 当严峰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棋局最终以平局收场。 看着眼前的棋局,严峰心中激荡,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回神后,严峰冲着贾环长揖到底,“小公子,可否让小生见一见这位棋艺高深的朋友?小生想同他交个朋友,往后也好时时可以手谈几局。” 贾环笑了,是那种非常得意的笑,心说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当然可以了,你随我来。” 严峰随着两人来到院子里。令严峰好奇的是,他们进的是花厅,而且里面摆着一座大大的慧纹绣梅兰竹菊四时的大屏风,严峰心惊。 绣这慧纹的人,是个姑苏女子,名唤慧娘。因她亦是书香宦门之家,她原精于书画,不过偶然绣一两件针线作耍,并非市卖之物。凡这屏上所绣之花卉,皆仿的是唐、宋、元、明各名家的折枝花卉,故其格式配色皆从雅,本来非一味浓艳匠工可比,每一枝花侧皆用古人题此花之旧句,或诗词歌赋不一,皆用黑绒绣出草字来,且字迹勾踢,转折,轻重,连断皆与笔草无异,亦不比市绣字迹板强可恨。她不仗此技获利,所以天下虽知,得者甚少,凡世宦富贵之家,无此物者甚多,后人便称为“慧绣”(来自原文)。 如今这慧纹可是稀罕物件,严峰之父位高权重,手掌天下官吏的升迁,也只见过一回,还是一件小小的团扇。而像这厅里摆着的四季屏风这种大件的,别说是他严家了,就是那些勋贵之家,怕是也看不到吧。 屏风后头,影影绰绰,还能看见一道苗条的身姿。 严峰好奇的看了一眼贾环,心说:不是带我来见见那位棋艺高人吗?怎的来了这里。 贾环让严峰坐下,然后对他说:“严兄匆怪,方才与你手谈的人,乃是我的堂姐。”其实当严峰进入了贾环的“姐夫名单”后,不管是“神隐”,还是司徒远手下的锦衣所,立即便将严峰的生平查了出来,甚至连严峰几岁断奶都没放过。这位严家的三公子自小痴迷围棋,于读书上倒不是很好,勉强考了个举人,再来就不行了。 因为痴迷围棋,这位也是那种不好女色的人,还曾说过要娶妻便要娶那种可以跟他手谈的人。最重要的是,严侍郎出身寒微,一朝得中,也没有忘了与他同甘共苦的糟糠之妻,家里的后院也是十分的干净的。 贾环不由得想起原著中,迎春最终嫁的孙绍祖,这两人一比,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贾环表示很满意。 严峰睁大双眼,一脸的惊讶,他还以为贾环所说的不方便是身体有疾呢,却原来是个女子吗? 立即上前作揖,“小生实是不知与小生手谈之人原来是姑娘,冒昧前来,还请恕罪。” 屏风后头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严峰突然觉得,自己的春天,好像来了! 碍于男女大防,迎春并没有说什么,只轻轻福了福,便回了后院,严峰还有好多话要说呢,当下急了。 贾小环拉住严峰谷欠往前追的动作,笑着说道:“严兄莫急,我想咱们得好好聊聊了。” 严峰此时也回过神了,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三人分宾主落坐。 丫鬟们上了茶,贾环并不急着开口,一家有女百家求,上赶着往上凑的,那太掉价了! 他不急,严峰急呀。眼见着都换过两回茶水了,这贾环还没开口的意思,他却沉不住气了:“小公子,那位是……” 贾环笑了,司徒远果然是个小狐狸,这也算计到了。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贾环终于开了尊口,“我名叫贾环,想来,以严大人的官职,严兄应该知道我是谁?”一上来,贾环就自我介绍了起来,浑不在意严峰听到他的名字后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安国公?”他果然知道,然后又转头看着司徒远,“那么这位便是忠睿亲王了?” 司徒远点头,贾环则是直接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家学渊远。” 严峰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那么那位姑娘是……” “那位是一等将军贾赦贾恩侯的庶出长女,也是我贾环嫡亲的姐姐!当日我无奈出府,唯有这位姐姐和一位族妹拿出自己本就不多的体已给我做盘缠,我承她们这份情!” 贾环这样说极有深意。首先告之严峰,迎春虽然是贾赦的庶女,可是从他安国公府来算的话,却是他的嫡亲的姐姐,身份上并不比他差。二来,告诉人家,迎春于他有恩,他将会成为迎春最坚强的后盾,而世人皆知他与司徒远的关系,忠睿亲王府也将成为迎春的靠山!如果你严峰真想娶迎春,那就得按着公府嫡女的规格来谈。 严峰能在围棋上造诣如此之深,那脑子也不是装稻草的,立即懂了贾环的意思。“安国公放心,小生这便回家告诉家父母,以期尽快到府上提亲!” 贾环真的是对这严峰的上道满意极了,司徒远好笑的看着他的样子,眼里是满满的情意。 事情既然谈好了,严峰便告辞回去同父母商议了。贾环则是直接去了后院,那里几个女人都在等消息呢。 赵夫人最着急了,一见贾环进来了,便走上前来问他:“如何了?” 贾环好笑的看着眼前着急的人,还有一脸淡定的迎春,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也不卖关子,直接将手下人调查出来的情况跟她们说了,又将刚才与严峰的对话也告之了。迎春终于脸红了。 其实,身为庶女,何尝只有探春一人为将来发愁啊,她也会的好伐?而且她可是比黛玉探春还大三岁的,今年都及笄了,良人还不知道在啊里呢! 如今一趟秋游,却突然传来好消息,她能不高兴吗?当下羞得满面能红,却又竖着耳朵,想再多听听那位俊秀的公子的事情。 惜年纪小,无所顾及,直接问出了想问的,刚才去花厅的人只有迎春一介,她们只能抓耳挠腮的在这里等着消息,如今逮到贾环,哪有可能放过? 贾环只得拼命的应付惜春层出不穷的各种问题。探春则是一脸艳羡的听着贾环对严峰的描述。还不时的打趣着迎春和黛玉二人。看着闹成一团的几人,探春是羡慕的。 黛玉不依的柔身扑到惜春的身上,“就你这张嘴最是刁钻了,等以后呀,我让环儿给你找个闷死人的四妹夫,看你还乱说不?” 惜春怕痒的缩成一团,好不可怜见儿的,一边还说,“好姐姐,饶了我吧,妹妹再不敢了。” 黛玉抬抬小下巴,得意的问道:“看你还敢不敢,明儿就让环儿给你找个人管着。” 众人笑做一团。贾环看着眼前这几位美好的女子,再想想前世这些人不是早亡,就是出家的结局。心中感叹,或许是天道也看不下去这些女孩子们悲惨的命运了,才让自己死后轮回到后世,知道了《红楼梦》,又学了各种在这个朝代十分先进的技能。如今又重生了回来,不止遇上了个蓝颜知已,更是将这些美丽的女孩子们逐渐的从贾家那一滩烂泥里拉了出来 赵夫人皱皱眉,问贾环说道:“这事儿,你问过大老爷了没有?他能同意?” 一时间,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迎春一脸的落寞,是啊,贾赦再如何不关心迎春,名义上,可是迎春的亲爹!他要是不同意,她们便什么事儿也做不成,白高兴一场了。 贾环笑了,安慰道:“放心吧,贾大老爷如今清醒不少,知道了怎么做才是对他有益的事情。那严家老爷官居吏部左侍郎,如今吏部尚书年纪大,左侍郎已经是半步尚书了,只要大老爷脑子没坑,他就不会给推了。只要严家那边同意了,二姐姐这婚事妥妥的。” 一段话,说得众女又笑逐颜开。贾环又对迎春的丫鬟司棋道:“听说你有一件青梅竹马的表弟?” 司棋一惊,立即跪下了:“环爷恕罪,奴婢的确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弟,名叫潘又安。只是家中父母一直看不上他,奴婢……” 众人一脸惊奇,心中再一次明白,贾环已经不是贾家人可以高攀的存在了。 “你也不必如此,将来二姐姐出嫁,你肯定是要陪嫁过去的。明儿你家去后,跟你父母说,就说是我说的,你和潘又安的亲事,我应下了,他们若是有什么意见,让他们自己来找我!等将来二姐姐成亲当日,若是见不到你们俩,我可就不客气了!” 司棋高兴极了,赶紧给贾环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贾环听着牙疼,这得多疼啊……   ☆、第50章 无题 严家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等一行人回到京城三天之后,严夫人便亲自上门拜访了。 严夫人出身耕读之家,一辈子相夫教子,尊守礼数。先前听说小儿子看上了荣国府袭爵人贾赦的庶女,差点没气死,严侍郎也是同样的。他们严家出身清流,很是看不上躺在祖宗功劳簿上醉生梦死的勋贵之家,如今居然要跟他们结亲,严侍郎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经过严峰的解释,夫妻俩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严侍郎倒是满意了,可严夫人还是不同意,最终,严侍郎提议让夫人亲自去安国公府看看迎春,满意了再来谈。 等见了迎春,看到那一溜儿的丫鬟婆子,还有那两位一看就不一般的教养嬷嬷,严夫人的心思有些动摇了。 接着又同迎春手谈了几局,严夫人再也没有反对了,这件亲事就这样在贾家长一辈的人还未听说的情况下,被订了下来。 其实严夫人也明白,自己那小儿子可是认定了一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种。她也不可能真的反对到底。 出面陪同严侍郎的是林海,他以姑父的身份的招待了严大人一回,弄得严大人激动不已。 林海是谁呀?那可是当今的心腹,平时人们要想攀点关系,就连林府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呢,今儿这还亲自招呼他了,说出去多有面子呀! 做陪的还有如今风头正盛的安国公贾环,以及忠睿亲王司徒远。所以说,迎春的这桩婚事,从他这里就同意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好办了,严家夫妻回去后,立即请了官媒到贾赦府里提亲去了。 贾赦和贾琏也正为迎春的婚事发愁呢。按照贾母的意思,是想将迎春嫁给四王八公中一些比较有实权的人当良妾,或者是填房。 可贾琏不同意,以他们的家世,虽说迎春是庶出,可是等到来年大比的时候,找个上进的寒门士子出身的年轻人还是很容易的。他可是知道的,当今正磨刀霍霍的准备对他们这些勋贵之家开刀呢,他都恨不能将这个名头摘掉了,哪还能上赶着往前凑啊。 谁知这一天,吏部左侍郎严大人居然请了官媒来他们府上为迎春提亲了!提的还是严府嫡出的二公子! 贾赦本能的抬头看了下天上,他记得今儿的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呀! 当得知了经过,赦大老爷立即兴、奋了,这绝逼要答应啊!多好的亲事啊,错过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 于是贾赦很爽快的同意了,当天就赶着贾珍开了宗祠,将迎春记在了刑夫人的名下,充做了嫡女。这样一来,加上贾环的撑腰,倒也配得上严峰侍郎嫡次子的身份了。 因这严峰年纪不小了,迎春也大了,时间可等不及了。 很快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都过了,婚事被定在了明年的九月,还有一年的时间能准备了,迎春便整天的在自己房里准备嫁妆。 其间她的大丫鬟司棋,被贾环做主,直接同她青梅竹马的表弟成亲了,虽然司棋的父母很不甘心,可是谁让他们的亲事是安国公同意的呢,他们可不敢多说什么! 剩下的丫鬟也全都是本份的人,贾环答应她们,将来为她们寻个如意郎君,嫁到外头去做正头娘子,所有人都很高兴。 亲事订下来后,该通知的人也都通知到了。别人尤可,只有贾母一脸不虞,“环儿也真不懂事儿,那么好的人选就该给三丫头留着,怎么说三丫头可是他的亲姐姐!”贾母心说,若是有这么个吏部左侍郎当亲家,政儿升迁之事就好办多了。 王夫人也在一边附和,“正是呢,到底是姨娘养出来的,这么点事情都不懂,也太不懂事了!” 刑夫人不乐意了,本来高高兴兴的来报喜,这二位倒好,在这儿等着她呢!那严家公子偏就看上了迎春了,气不死你们! 也不说什么,一甩脸,走了。 那二位正一唱一和的说的高兴呢,一看刑夫人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由其是贾母,“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拿我不当回事儿,都以为我老了,是吧!” 抬眼就看到王夫人木着一张脸,站在她的面前。那脸啊,她怎么看怎么么不顺心,于是迁怒了,“还有你,当日若不是你对那环儿不好,下了狠手的搓磨,让他一个庶子都不敢再在你手下讨生活,现在能有这么多事吗?至少,他得来的功劳还是属于荣国府的!” 贾母已经忘了,当初事情的起因,其实都是因她而起的。 王夫人直接被骂愣了,自她嫁过来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因为娘家给力,娘家哥哥更给力,这老太太可从来没对她使过脸色,更没说过什么重话。现在是怎么个意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贾母直喘粗气,恨恨的着王夫人,却又拿这些人没有办法,今时不同往日了。摆摆手,让王夫人走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府里这三个姑娘的亲事,怕是都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了。看迎春就知道了,这都商量好了,她们才知道,而且还是那老大家的自己上门来给她报喜的时候才知道的! 更别说探春了,那可是安国公的亲姐姐。唉,可惜了,宝玉自小同贾环的关系并不好,当日为着丢玉的事儿,还差点把人给打了,要不然,身为安国公的嫡兄,只要那贾环开个口,还怕宝玉没有前程吗? 都是那王氏作的!兄弟俩,虽说嫡庶有别,可也不能像他们似的。贾母似乎忘了,当年在她的手下,贾代善的那些庶子就没一个活下来的! 又想起宫中的贤德妃。前儿进宫请安,娘娘那意思,当今都几年没进她的宫里了,那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把贾环再写进宗族。 贾母苦笑,写进宗族,谈何容易啊。就算当初她没有先一步将贾环赶出贾氏宗族,那圣上的圣旨一下来,谁敢不从? 唉,她老了,活不了几年了,最放不下的,便是宝玉了,虽说从目前来看,贾宝玉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可到底疼了这么些年了。该怎么办才能让宝玉一生富贵呢? 门外的丫鬟笑吟吟的禀报,“宝二爷来了。” 贾母听了,没有像往常那样高兴,而是神情复杂的看着门口。 贾宝玉并没有立即进来,而是就在门外同那位明显是新来的小丫鬟说话:“姐姐是新来的?” “是的,宝二爷,奴婢是昨儿才来的。”那小丫鬟一脸羞涩的低头回话。 贾宝玉高兴了,“如此好极了。我看姐姐的胭脂很好吃的样子,赏一口给我吃吧!” 那丫鬟嘻嘻笑着,“看宝二爷说的,奴婢的胭脂哪有袭人姐姐她们的好呢?”那丫鬟看宝玉还想说什么,不想跟他墨迹,说道,“宝二爷快进去吧,老太太想必等急了。” 开玩笑,当日那金钏儿姐姐不就是让宝二爷吃嘴上的胭脂,才被二太太给撵了出去的嘛。哼,别人看宝二爷是个好的,我可不,当什么半个主子,就像砚书姐姐(贾环给探春的大丫鬟)说的“宁为枝头雁,不做房中妾”。 有了贾环的对比,包括贾府那些捧高踩低,一双富贵眼的下人们,对贾宝玉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捧着了。 贾母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神色变幻不定。要说当日贾宝玉年纪小的时候,做此作态,那是可爱,母性满满的人会觉得好萌好萌!可如今,宝玉已经十三岁了!已经是可以相看人家的年纪了,再来做这个,那就是耍流、氓了。 闭了闭眼,掩起眼中的神色,再睁开时,依旧是那位疼爱孙子的贾家老太太了。 贾宝玉一进荣庆堂,给贾母行了个礼,然后直接猫到贾母的怀里撒着娇,“老太太,听说二姐姐要成亲了?” “是啊,你二姐姐寻了一门好亲,对方是吏部左侍郎的嫡次子,与你二姐姐十分相配。”每当贾母说起这件事,感觉还是无比的心塞。 贾宝玉一脸的不乐意:“林妹妹订亲了,二姐姐也要订亲,好好的女孩儿一个个的都要成为那死鱼眼珠子!老太太,你去跟大老爷说说,就让二姐姐留在家里多好,大家兄弟姐妹的,天天在一起玩儿,一起吟诗作对,当日三妹妹还说要大家起个诗社玩儿呢,结果如今三妹妹和四妹妹也都不理我了,只有宝姐姐和云妹妹会同我玩。”越说越伤心,贾宝玉直接哭了。 贾母叹气,摸了摸宝玉的头说道,“宝玉,你已经十三岁了,什么时候能长大呢?往后再不要做这些小儿之态了。” “我不要长大,老太太,长大不好玩,姐妹们一个个的全都变了,还有袭人她们,也不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贾宝玉实在想不明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个人似乎都变了。 林妹妹回了一趟扬州,便再也不回来了;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则是在那个贾环回府一趟后,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换了。更可恶的是那两个什么教养嬷嬷,不止不让他进姑娘们的闺房,还约束那院子里的丫鬟们不要理他!更更可恶的是,那两个老虔婆完全不把老太太和太太放在眼里!甚至她们的话,老太太也反驳不得!简直不能更心塞! 再来就是自从那个贾环回府转了一圈之后,府里的下人们再看他时,那眼神实在让他全身不舒服。 “呜呜呜,老太太……” 贾母静静的坐在那里,摩挲着贾宝玉的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51章 一从二令三人木 这一天,贾环终于有了一天的时间休息了。最近他可是忙坏了,为了明年的秋围不致于开天窗,当今和林海可是死命的给他布置作业。 这二位也不怕他那小身板儿受不受得住啊。不过,等到看到特意从他提议办的太医院医学院里赶来的无名道长,贾环无语了。这是一边想着死命的压榨他的脑细胞,一边死命的给他进补啊。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趁能喘一口气的时候,贾环赶紧让人把贾琏找来,有一件放在他心里很久的事情,也该办起来了。 司徒远疑惑的看着他,贾环解释道:“琏二哥家里头还有个王家女呢。得趁着现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把人给解决了,不然就是个祸患。听说昨儿还跟夜二起了冲突呢。” 司徒远懂了,环儿一直看那个王家女不顺眼,当初怕是没少受那位的气,这样也好,贾琏如今也算是他们这边的人了,可不能让人给折进去了。 没多久,贾琏就来了。在安国府里见到忠睿亲王什么的,贾琏表示他已经习惯了,哪天没见着这二位在一起,那才奇怪好伐?! 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贾环也不等贾琏问了,直接对他说:“你如今在皇上的手下做事儿,有些事情,我想你也是知道的。那四王八公一流的人,正在准备做什么事情,我想你心里有数。算起来,荣国府也应该陷在里面的。只是如今你们一房靠向了当今,算是将自己摘出来了。可是那二房,可是还陷在里头呢,更别说,你房里头的那位王家女了。” 贾琏心里一个咯噔:“是不是事情有变化了?” 贾环点头:“前次我们去秋游的时候,遇到了北静郡王和南安郡王,以及……王子腾。” 贾琏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流下来了,“这……这……” “你们大房好容易从那个泥潭里爬出来,难道你想继续陷下去吗?”看着贾琏的脸色有些不对,贾环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琏叹气:“近日,为了准备迎春的婚事,府里上下忙得都乱了起来。我母亲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些事情,着实不在行。不得已,我和老爷商量着,只得把王熙凤的禁足给解了。” 贾环一脸的黑线。算了,那省亲别墅也建好了,亲也省了,出来就出来吧。“那你想怎么办?我可告诉你,这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虽说有上皇在上头顶着,诛不到九族,可对你们这一房的影响可是很大的。” 贾琏低着头,似乎正在把玩着手里的一块极品羊脂玉佩。良久方才抬头问道:“环儿有什么意见没有?” 贾环皱眉,这些人是怎么滴,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指着他出主意呢? “你们成亲也六七年了,至今除了一位嫡女,别说嫡子了,就是庶子庶女一个也没。我知道你对她还有些感情,你若是不忍心动手,便给她一封休书吧。” 贾琏盯着手中的玉佩看了良久,最后才起身对贾环说道:“此事得重长计议,回头咱们再谈谈。” 贾环叹了一口气,“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儿也急不得。” 贾琏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司徒远看他的样子,摇了摇头,“这贾琏,外头的名声都不怎么好,全都是说他性好女色的,如今看来,倒还算是个长情的。” “那些名声,多少是老太太和二房放出去的,谁知道呢?再看看吧,他若是真的舍不得王熙凤,再想想办法吧。”贾环也没有别的办法,想让一个人消失的办法他多的是,可是这种事关感情的问题,本身就不是别人能插手的。 只是这件事,在贾琏纠结于要怎么做的时候,来了一个神转折。就连贾环都惊呆了,不得不感叹,就连老天爷都站在他们这一边啊。当今这皇位若是坐不稳,那真的是要天打雷劈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离贾环建议休离王熙凤的日子过去才三天。等贾环匆匆来到将军府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里面站了不少的丫鬟婆子下人的,可是却静得落针可闻。 贾环皱着那道秀气的眉头,心里叹气:“看这事儿闹的!” 等进了王熙凤所住的屋子的时候,就见王熙凤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旁边是一脸阴沉的贾琏,还有一个满脸懵懂、一副纯真不知世事的贾宝玉。 贾环挑挑眉,他以为看到的人会是贾蓉,谁知道居然是贾宝玉吗? “这是怎么了?”贾环十分好奇的问道。 贾琏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二则是看了看贾琏,一时嘴快的替他说了,“前儿我看安国公为着琏二爷的事儿挠头,便自做主张的弄了些东西,想着拿给琏二爷看看,好让他下定决心。结果今儿我把东西拿给琏二爷后,琏二爷气极之下,直接便回了这屋里想来见琏二奶奶,谁曾想……” 说到这里,这夜二便不再说了,贾环气急,最气这种一到精彩处,就给你来个“谷欠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了! “谁知什么?快说呀!”贾环挑眉,很好,他记住了! 夜二看了看贾琏,见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开口道:“谁知道这位宝二爷正同琏二奶奶讨胭脂吃呢。” “……你给琏二哥看的东西是什么?”贾宝玉吃人家姑娘家嘴上的胭脂是常事儿,贾环直接跳过去了。 夜二看了看跪在地上还一脸不服气的王熙凤,摇了摇头,有这么个女人在屋子里头,也难怪琏二爷先前那么窝囊,“是这位琏二奶奶放货的证据,还有几桩包揽词讼的事儿!” 贾环这里是真的惊讶了,“她好像才被解除禁足没多久吧!这就又重‘操’旧业了?” “谁说不是呢!”夜二一脸唏嘘,这女人哪,还真是不可貌相啊。 贾环摸摸鼻子,转身对贾琏说道,“这一来正好,琏二哥也不用纠结了,直接给她一封休书吧。这位琏二奶奶你还是悠着点留吧,不然,哪天被卖了,你还得帮她数钱呢。” 贾琏听到贾环的话,仿佛才回过神来。看了看王熙凤,又瞧瞧贾宝玉,嘶哑着声音问道:“唉,我本不想将事情做绝的,以那位的护短性子,只要我求情,必然能留她一条性命的,也算是夫妻一场了。谁知道……” 又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脸懵懂的贾宝玉,摇摇头,这位就是二房和贾家族人寄予厚望的宝二爷呢,呵呵。 “呵呵……呵呵……”王熙凤突然笑了出来,那声音直接让人毛骨悚然,贾环打了个颠,真想把耳朵捂起来啊,“二爷难道忘了,我父亲可还在代天子巡边呢!二爷就不怕,他日我父亲回京,会来找二爷好好的聊聊?” “二奶奶放心吧,你那父亲能不能平安归来还是两说呢。即便是回来了,他又能如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爷休妻,是我贾家大房自己的事情,二奶奶可别忘了,你我成亲六七年了,任是一个嫡子都没有。二奶奶还不想着能生个嫡子出来,居然还念念不忘的想着手中的权柄!你再看看你所做下来的事情,每一件事儿,都能让我贾家抄家灭族!”贾琏声声嘶哑,句句血泪的说着,听到的人无不为他悲伤。 王熙凤梗着脖子高声叫着,似乎这样能让她的罪行少一些:“便是这样又如何?谁让你不托生在姑妈的肚子里,偏是那没用的荣国府大房的嫡子呢!呵,好好的荣国府大老爷不当,非得当个什么一等将军。我抓着权柄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一房么!眼看着荣国府里的中馈被二房把持着,大房什么也得不到。我不抓点权,将来这府里还有我们什么事儿!” 贾环撇撇嘴:“什么荣国府?当日荣国公去后,便没有荣国府了,有的也是一等将军府。凤奶奶不会连这么一点事情都不知道吧?荣国府,做梦呢吧!” 王熙凤“呼”的一下子,那双眼死死的盯着贾环。贾环被这么突然来一下子,还真是有点怕怕的。伸出小手拍了拍胸口,这位太凶残了,有木有?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庶子,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贾环一听,真不愧跟王夫人是姑侄俩啊,连这话也说得一模一样的,“爷算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爷如今可是当今亲封的安国公。如何?凤奶奶说说,爷敢不敢这么跟你说话?!” 王熙凤双眼充血,显然是气得狠了。其实,今天这件事她也是没想到会这么发展的。 她已经被贾琏禁足在这个院子里一年多了,这次因为迎春备嫁,需要她出来帮忙,这才将她放了出来。也是这些年她表现的较为安分,贾琏等人放松了罢了。 谁知道一得知她被放出来的消息,她那好姑妈就立即找上她了,也没说别的,只是将那放货得来的利钱分了一部分给她。王熙凤顿时对王夫人感恩戴德的,加上如今大房的人都不待见她,她便立即靠向了王夫人。 谁能想到那些曾经看守她的人,会这么多事的把她们放印子钱的证据全都收集了?还直接拿出来给贾琏了。 至于那些包揽词讼的事情,她早就忘了,这么些年来,她都忘了自己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了。 至于贾宝玉,他们表姐弟从前说话就不防头,加上宝玉就爱腻在人身上撒娇,爱吃女人嘴上的胭脂,他们荣国府的人见得多了,谁还会记得男女大防啊!   ☆、第52章 王子腾升迁了 王熙凤到底还是被贾琏以无子为由,给休了。毕竟这个名头还是比较安全些的。 贾母等人一听说贾琏要休了王熙凤,立即过来想给她撑腰。可是当她们看到贾琏丢到面前的那些证据之后,贾母和王夫人是直接成了木头人了。 贾母已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王夫人在她手下生存了二十多年了,要说贾母不知道王夫人做的那些事情,贾母自己都不相信。既然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王夫人拿荣国府公中的钱,去放印子钱,公然的为二房谋私利,当然也知道王熙凤被王夫人勾着一同放印子钱的事儿了。 往日大家心照不宣的是一回事,可如今被人摆到明面上来了,还是忠睿亲王和安国公府上的人弄出来的,她也不能再装着不知道了。以贾环对二房的仇视,求他放过?怎么可能? 看了看一脸木然的王夫人,贾母皱皱眉。 “老太太,您老要给凤儿做主啊!”王熙凤一见贾母来了,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扑上去,抱住了贾母的大腿。可惜,这一次贾母也没了一点办法。 贾母决定帮二房断尾求生,“凤丫头这一次做的实在太过了,琏儿做的不错。只是宝玉还小,他往日同姐妹们说话都不防头,琏儿就不要同他一般见识了。” “……”贾琏冷眼看着这位从来没关心过他们大房的贾母。心里已经泛不起一丝的涟漪了。 王熙凤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老太太……” 贾母将宝玉拉到怀里摩挲着,看都不看王熙凤一眼。 “姑妈……”王熙凤一脸绝望的看着王夫人。可惜,王夫人只半阖着眼,手里不停的转动着佛珠,仿佛一位虔诚的信徒似的。 最终,王熙凤带着她的嫁妆,还有她陪嫁过来的那些丫鬟陪房什么的,直接被送回了王家。 本来这件事发生在迎春出嫁之前,总归是于迎春的名声有碍。 不过时间不是还早着呢吗?人都是健忘的,过不了多久,人们便会被新的事情吸引着,然后渐渐的忘了今日贾府发生的事情。 再加上,迎春可是将要顶着安国公二姐的名义出嫁的。 因为证据确凿,王家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将王熙凤送去了水仙奄,从此出家去了。 对外只是说,王家女因忧心父亲,自愿出家,为父祈福。倒还真得了些不知真相的人的尊敬。 ……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比如当今决定趁着非汛时期,利用水泥,将大河的堤坝重新加固。至于治河方针,则是以当日贾环的那篇《治河策》为主,再加上朝中精于治理河道的臣工的建议为辅。 再比如吏部尚书告老还乡,左侍郎严实严文函被擢升为吏部尚书。并且严大人的嫡次子严峰,在今年九月的时候,娶了一等将军贾赦贾恩侯的庶女贾迎春。 先时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严家会给自家嫡子娶个庶女呢?后来才知道,那贾迎春居然于安国公有恩(这可是安国公亲口说的)! 又是他的堂姐,关系好着呢。那贾家二姑娘居然还是在安国公府出嫁的! 顿时跌破了众人一地的眼睛,瞧瞧那嫁妆,因为不能越过上头的嫂子,嫁妆只有一百一十抬。 可是那整整一百一十抬的嫁妆箱子比别人的都大,里面装的东西也比别人的多,而且那些床啦,梳妆台等大件儿的早就送到严府了,根本不算在内! 更别说那些珍器古玩,头面摆件了。听说,光头面就有好几套,翡翠的,红宝的,蓝宝的,和田玉的,金的,珊瑚的等等。 还有那些庄子铺子。听说,只是听说哦,当今皇后还特地派人到安国府添妆呢?这得是多大的脸面哪! 京城好些家中有适龄子弟的人家,顿时捶胸顿足,心里那个后悔哟! 也是这一出,让关注探春和惜春的人家多了起来,而且也不再是以前那些想找填房的人家了。都是正正经经的想娶回去当正室夫人的。 兵部左侍郎出缺,最重要的是,那位兵部尚书跟刚刚致仕的吏部尚书是同龄人。有人推荐王子腾出任这个职位,于是当今一道圣旨,将王子腾抽调进京。命其于来年二月之前回京述职。 别人倒还好,只是如今在贾府中住的两位王家出身的女人十分的激动。 接到消息的第二天,薛姨妈就来到了王夫人住的荣禧堂。看到的就是明显年轻几岁的王夫人。 这几年被贾环压得抬不起头的郁闷,终于一扫而空。反而志得意满起来。 贾政这些年都没再到过她住的屋子,全都宿在那些新提上来的姨娘通房那里,甚至最近,有一位刚刚开了脸的姨娘居然怀孕了! 而今听到王子腾升迁了,贾政那老不羞的,居然堂而皇之的又来跟她重叙夫妻情份了!简直不要脸! 好在她的理智还在,知道女人光有个娘家是不行的,丈夫不理她,她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还有贾母,也不再阴阳怪气的给她眼色看了。真是各种舒爽。 只是那几个姑娘,除了薛宝钗之外,一个个的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连原来一直奉承她的探春,也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她了。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还有薛姨妈,她还记着当日薛蟠被打的事情呢。虽然有宝钗的宽慰,可想起宝贝儿子被打成那个样子,到底不甘心。 老姐妹两个最近过得实在是有点堵,如今可好了,王子腾要升迁回京的消息着实让她们高兴了一回。 只是王夫人光顾着高兴自家哥哥要回京城的事情了,都忘了,她们已经几个月没进宫去看贾元春了,而且也没有接到从宫里传出来的任何消息! 薛姨妈看着王夫人在那里吩咐着下人办事,心里也得意,宝钗则是皱了皱眉,问道:“凤姐姐太可惜了,要是琏二哥的速度慢一点,凤姐姐应该就能回来帮姨妈主持中馈了吧?” 薛姨妈这才想起这一茬,“宝丫头说很是,先前是哥哥远在边疆,才让他们大房张狂了一回,也不知道你们那大房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王夫人叹气:“如今大房有了那个庶子当靠山,哪还看得上咱们王家。” 薛姨妈皱眉:“那庶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居然能入得了那位的眼。当日咱们还是小看他了!” 王夫人很不高兴听到关于贾环的事情,打断了薛姨妈的话,“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才一得志,便狂的跟什么似的。前儿赖家那个小子,叫赖尚荣的那个,不知道哪里碍着他了,让人将赖家小子打了个半死,听说到现在还起不得床呢。” “嘶……可是那个要参加秋闱的赖家哥儿?” “可不就是他!”王夫人凑到薛姨妈耳边,小声的说道,“听说那儿给打坏了,只是跟蟠儿似的,身上也是找不到一丝的伤痕,恨得赖家人不行不行的。” 薛姨妈一脸惊恐,“他们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眼珠子转了转,小声的同王夫人嘀咕道,“我听说,那赖家小子于读书上很有一套的。那庶子,不是说也要参加下一科的秋闱吗?不会是想着把能拦路的人都给收拾了吧?” 王夫人眼神有些飘忽:“我看也是!”这两个人已经忘了,人贾环都已经是国公了,科举也不过是让自己能更名正言顺的入阁罢了。所谓,非科举不得入仕,非翰林不得入内阁嘛。 “姨妈放心吧,如今舅舅回京了。再怎么说,舅舅也是圣人的臣子,有舅舅在,那些人多少也会收敛些。妈妈也别心急,哥哥的事儿,总有说理的地方去,如今且让他们先高兴着吧。”宝钗上前轻声的开解着老姐妹俩。 王夫人伸手摩挲着宝钗,“我的儿,还是你最得我的心。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宝兄弟了。你放心,等你舅舅回来了,姨妈答应你的事儿就能办好了。到时候老太太也没有话说了。” 宝钗知道王夫人所说的事情便是她同贾宝玉的亲事,宝钗羞得满脸通红,“可是老太太那儿……” 王夫人恨恨的说道:“老太太原先中意那林姑娘,结果呢,人家被圣人指婚给了景田侯。如今看上云丫头,不就是看中那史家一门双侯吗?可是你看那史家侯爷,会不会管云丫头!如今你舅舅回京,只要他亲自来商量咱们两家的事情,老太太也不敢说什么!” 宝钗脸一红,不再说话,转身同莺儿一起研究起新式的花样子来了。 薛姨妈笑看着自家女儿美丽的脸,还是很得意的。只是…… “真不知道那二姑娘走了什么运道,居然能嫁给那位严大人家的二公子。听说那聘礼就拿了十万两呢!还有啊,那新郎官还特地同侍卫一起到围场,亲自猎了一对活的大雁来下聘呢。”薛姨妈一脸的艳羡。 说实在的,先前迎春跟木头人似的,不止是她们薛家的母女,就是他们贾家自己家的下人,也没几个真正瞧得上她的。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不声不响的二木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迎春跟宝钗可是同岁的,而且一个生日在正月,一个生日在年底。如今迎春都成亲了,可是她的宝钗却还不上不下的在那儿吊着呢。 如今听到王夫人这么一说,薛姨妈总算是能梢梢放点心了。 只是老姐妹二人正在幻想着日后两家结成亲家后,如何如何风光,如何相互扶持。可是宝钗却有些走了神。 十五六岁的姑娘家,正是少年暮爱的年纪。想到那天严峰带着一干人等上安国府下聘,她做为客居在贾府的表小姐,收到老太太和姨妈的暗示,厚着脸皮到安国府去给迎春道贺。 结果,在屏风后头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严家二公子。翩翩少年郎不外如是。往日里,她们就像那坐在井里的青蛙似的,抬头只能看得见贾府的这一片天。 在她们的眼中,贾宝玉已经是极为俊秀的公子了。再加上贾宝玉含玉而诞,人人都说这位将来是要有大造化的。 可事实如何呢?远的不说,单说宝玉同父的那位安国公吧,人家都已经受封国公了,而宝玉,还在内帷里同丫鬟们厮混呢。 当日她同薛姨妈说的,贾宝玉非是良配可是发自内心的。 她是不是该想想怎么退步抽身了?   ☆、第53章 闲话中 “圣上这是要对王子腾动手了?”贾环一边写大字,一边问着司徒远。要说第一世时,贾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一笔字了。任谁三天两头的被拘着抄佛经,怎么的也能练出来。 “现在皇兄不愁钱了,也就有时间回过头来对付这些想着动摇国本的人了。如今皇兄想着,把朝廷内的这些存着异心的人收拾了,才能专心的对付那些外族。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嘛。” 贾环一听这一句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想起了某段华夏民族最坚苦的时候。 停下正在写字的手,感觉有些发酸,放下毛笔甩了甩,让自己的手休息一下,“怎么突然那么快的就对他们动手了?前儿不是还在说,猫抓老鼠,都是慢慢逗着玩儿的吗?”贾环想了想,这一次当今动手的时间,比第一世时可是早了不少呢。 司徒远殷勤的帮着贾环把他刚写完的大字收起来,“最近你都呆在府里没去上朝,当然不知道了。今年皇兄不是下令重新修筑河堤吗?前日皇兄派去的暗卫才报上来,那些河工还有朝廷派过去的官员可没少往自己兜里搂银子。皇兄的人查了,许多都是与四王八公有往来的,牵线的人则是江南甄家。你说说,那些治河的钱,可是皇兄千方百计给弄来的,怎么可能让人染指?” 贾环秒懂,点点头,“我懂了,皇上为着那些钱的事儿,都快把头发都愁白了。这些人倒好,直接把手伸进去想着搂点钱,以皇上的性子,不诛连九族都算不错了。这让我想起来句话来:莫伸手,伸手必被剁。” “你这句话说得好,某些人就是太过想当然了,朝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以为皇兄不想杀几个人吗?不过是上皇让他别太造杀孽了,抄家流放就行了,皇兄方才忍下来的。”司徒远其实也觉得流放不错,在那路上,能做的事情可多了。而且还不用被那些人在耳边叽、叽、歪歪的。 “明年秋闱,你真的要下场吗?还有你那姐姐,也该给她找个人家了吧?你看你这府里,每天都是那些媒人来来去去的,你都不烦吗?” 说起这个,贾环真的是烦,“你说能不烦吗?可谁让我娘乐意呀!都跟她说了,我自有章程,她非得每天看着那些媒人,或者是以前看不上她的人在她面前奉承,有意思吗?再说了,我那姐姐还想着那老太太能给她找户好人家呢!她可看不上我娘给她寻的门户。” 两人都明白,赵夫人这是一朝得志,想着在之前那些人面前得意一回。好在她还算有分寸,还没到得志便猖狂的地步,不然贾环都想把她回炉了。 “她还算本份了。要我说,那些人也该打打脸了,看着都伤眼睛。”司徒远就是那种护短的典范。加上这些年赵夫人对他可不错,凡贾环有的,他也有一份。 虽说刚开始,知道这位忠睿亲王在肖想她的儿子时,心里不得劲儿。可几年下来,她也看开了,至少司徒远能护得了她家环儿。 “我那姐姐,才能是不错,可惜早年被贾王氏养得同她似的,眼界不宽。那些长子长孙的,就算了,没得结个亲还结出仇来了。”贾环对探春的亲事还是有些挠头的,实在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像二姐姐那样的,虽说没什么才能,可人家胜在温柔和顺,不会挑事儿不是?我原先还想着等明年秋闱过后,找个有前途的士子就得了。后来想想,有前途的将来都是要当官的,而且往往都是大官。这后院主事的人若是看不清前朝之事,就等着犯事儿吧!而那些没什么前途的,连那些破落户都看不上眼。所以我愁啊!” 摇摇头,又道:“早些年的时候,看她对待我和我娘的态度,真是不想管她的。可是我娘放心不下她,我也只能答应给她找个好人家了。不过这些年,在那两位嬷嬷的调教之下,倒是给扳回了不少,以那两位嬷嬷的手段,怕是没少吃苦头。算了,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就帮她一把了。”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还有你呢吗?有咱们在,不怕她出什么幺娥子。” “说的也是。”贾环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司徒远说的没错,“那你有没有什么好人选?”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想着,还是从那些赶考的士子中找个人品性情都不错的人就成了。如果再有家世的就更好了。” 贾环嘟嘟嘴,“想起当日,我那姐姐对我跟我娘的嘴脸,现在又得费脑子的帮她寻户好人家,心里就嗝应的慌。” 司徒远抬手揉了揉贾环的脑袋,无声的安慰着。 这段时间,因为王子腾的升迁,王夫人现在走路都带风的。就连贾母都得退避一身寸之地,不敢掠其锋芒。 贾母为了扳回一程,便打起了探春婚事的主意。 这一天一早,侍书慌慌张张的跑回三春住的院子。 探春皱眉,“怎的慌慌张张的?一会要是被嬷嬷看到了,又该说你了。对了,你不是帮我去老太太屋里拿东西了吗?东西呢?” 这里的‘说’,可不是真的只是说而已。那两位嬷嬷从宫中带出来的手段不要太多了,三春身边的丫鬟们都被调教得个顶个的机灵。侍书原先一直是探春得力的丫鬟,在贾环配齐三春的丫鬟之后,也没被那些新来的人给挤兑没了,就可见这位是多么的机灵。 今日实在是大失水准。 侍书一脸悲戚,“姑娘,刚刚奴婢要去老太太屋里取东西,却听到了老太太正跟东安侯夫人商量着,要把姑娘配给他们家那位嫡长子呢。” 探春先是愕然,然后一喜,“东安侯的嫡长子?可是真的?”最近探春可是眼馋迎春嫁了户好人家呢,原先还以为要讨好贾环,才能有个好归宿呢,结果老太太还是疼她的,不是吗? “姑娘!”侍书泪流不止,看着一脸兴奋的探春,心下暗叹。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探春最近到底明白了不少,一看侍书的样子,便知道有哪里不对了。 “姑娘可知道,那东安侯府的嫡长子,是个傻子!听那侯府夫人的语气,到如今,饭都不会自己吃!” “哐当”,探春一脸愕然。 侍书看着已经呆住了的探春,担心的上前摇晃着她家姑娘。 探春呆愣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方才在侍书不住的呼唤下,醒过神来。 “哇……”探春再也忍受不住,放声大哭。 屋子里的动静惊动了两位嬷嬷,两位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过来看看。一进屋子,便有探春的丫鬟翠墨将事情的因由告诉了她们。 李嬷嬷皱眉,“都说虎毒尚不食子,这贾家的老太太,心也太狠了些。” 探春一见两位嬷嬷,再也顾不得什么,起身扑入其中一人的怀里,大哭道:“嬷嬷,我该怎么办哪!” 两位嬷嬷无奈的对视一眼,低声安慰着。好容易探春平静了下来,李嬷嬷方才说道,“姑娘莫伤心了,还是派个人,到安国府找安国公,让他帮着想办法吧!相信安国公出面,那贾老太太也不敢出什么幺娥子。” “可是,环儿……”探春现在的心情实在算不上美好。她到底还是顾虑着脸面。 “姑娘可得想好了,是脸面重要,还是姑娘的后半生重要!那东安侯的长子已经年近二十五了。而且,不止是饭都不会自己吃,就连大小禁的,自己都闹不清楚。京城知道的人家都看不上他,姑娘难道想就此跟一个废人过一辈子?”秦嬷嬷对这京城里的人事十分的了解,更看不惯探春先前的一些做为。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安国公将三春交给了她们老姐妹二人,她们就得尽办的为三人打算着。 探春一听秦嬷嬷的话,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了。听从了两位嬷嬷的话,让砚书赶往安国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赵夫人。 贾环无语的看着在他面前不断的嘤嘤嘤的赵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您老就别再哭了行不?我这脑袋都快炸了。” 赵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恨恨的说道:“那贾家的老太太实在是不消停,居然能给你姐姐找个那样的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罢了。”贾环摇了摇头。按照贾环的判断,那东安侯的嫡长子应该是个脑瘫患者,那贾老太太也真敢想哦。 “我知道探丫头先前的做法伤了你的心,可是再怎么说,她都是你娘亲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也不敢要你照看她一辈子。只是想着,你能在这亲事上,给她个好的归宿罢了。” “娘,我知道的,我也没说不管她呀。一会我就去贾府,问问她的想法。先说好哦,若是她自己想着嫁到东安侯府里享福去,我可是不会管她的!”贾环想着事先说好了,别到时候他变得里外不是人。 赵夫人直点头,“这便可以了,若是她自己想嫁,咱们也拉不回来不是?” 当天下午,贾环就大摇大摆的到了探春所住的院子,“说说吧,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探春默然,良久后,才说道:“我想好了,这事儿,就由你做主了。” 贾环仔细的看了看他这位姐姐,确定这位不是说着玩的,于是点点头,“你能这么想便很好。”说完,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往贾母所住的荣庆堂而来。   ☆、第54章 这脸打得 贾母一看到贾环进来,便一脸戒备的看着他。要知道贾环如今对她和二房可是一点面子情都没有了。 “环哥儿今儿怎的想起回府里来走动走动了?”贾母压下心里的不安,笑得一脸慈祥。 贾环不耐烦跟她打机锋,“咱们也不说那些虚的了,老太太应该也知道,本爵来这儿是为的什么。直说了吧,虽然先前三姐姐同本爵的关系不甚和睦,可到底那也是本爵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万没有让自家姐姐嫁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的道理。老太太可别忘了,我那姐姐先前可还有个县主的封诰呢!” 贾母一听贾环的话,冷汗顿时下来了。这件事儿,她还真的是忘了,毕竟时间过去了这么多久了,谁也没想起来当年贾环封爵的时候,顺带的给探春讨来的那个县主的封诰。 贾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解决了。所以贾环十分推崇后世那句: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等贾环优哉游哉的回到安国府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围着不少的人。仔细一看,居然是王夫人主仆几个。 原来,王夫人听说贾母给探春寻了一门那样的亲事,顿时得意极了。心里想着,那庶子再如何位高权重又如何,探春还不是照样的捏在老太太的手里么? 于是这位脑子一热,按着品级大妆了起来,然后叫上了心腹的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往安国府而来。 等到了安国府的大门前时,发现大门紧闭。 王夫人顿时不高兴了,心下嘀咕,果然是不了得台面的庶子,嫡母来了,也不知道开中门迎接! 话说,您老下帖子告诉人家,您今儿要上门来了没? 大门外坐着四位穿着体面,面目和善的门子。 周瑞家的上前去小心的陪笑道:“几位爷请了,小的是荣国府二太太的陪房,我们太太有些事情,想找府上的主人商量商量呢。”周瑞家的对这安国府的印象可是很深的,可不敢再拿大了。 其中一个门子上下看了看周瑞家的,又抬头看看那一顶四人大轿,“等着,我进去问问。” 没多久,门子出来了。对着周瑞家的说道:“王爷说了,我们国公爷现在不在府里。便是在,也不是任人随便想见便见的。几位请回吧。” 周瑞家的整个人都呆了,“这……我们太太可是环爷的嫡母,这并不是外人啊,您老怎么……” 那门子笑了:“什么嫡母不嫡母的,我们国公爷的母亲赵夫人可是一直都住在咱们安国府呢。哪儿又来一位嫡母的?快走吧,今儿忠睿王爷可也在府里呢,一会儿要是惹得那位不高兴了,就是当日的荣国公再生,也救不了你们的。” 门子说话的声音不小,坐在轿子里的王夫人也听到了,王夫人这个气呀!当下也顾不得再端着她朝廷诰命的款儿了,掀开帘子,直接从轿子里下来了。 周瑞家的一见自家主子都亲自下轿了,赶紧上前扶着,“太太您怎的亲自下来了呢?这种粗活儿,怎么能劳动您老呢。”周瑞家的忙陪着笑脸。 王夫人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说道:“你去跟那些人说,小妇养的就是小妇养的,再如何攀上高枝儿,也照样是上不得台面儿的。出身高贵的嫡母不认,居然去认个低贱的丫头当嫡母没得让人笑话!” 门子面面相觑,这位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呀!可惜了,他们家那两位爷,可是不是谁都能指摘的。 当下也不等正纠结着要不要上前传话的周瑞家的想通了,齐齐转身,接着坐回门房处,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了。话说,刚刚他们说到哪儿了?对了,说到了李侍郎家的小小姐同赵大人家的嫡长子订亲了……blblblbl 王夫人孤零零的站在安国府门前,如坠深渊,直气得浑身发抖。跟着王夫人一同来的几个丫鬟婆子全都缩着脖子装鹌鹑。现在她们可不敢上去给人当靶子。 正在这时,“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荣国府’的二太太呀!”来人将“荣国府”三个字着重念着,似嘲讽,又似有无尽的怨念。 王夫人正自生气着,突然被这一个声音打断。转身一看,只见一位二十岁左右,身穿一身大红的三品淑人标准装扮的美丽女子款款的向她走来。 一见这人,王夫人立即咬牙切齿。要说这位是谁呀?正是探春和贾环的生母赵夫人。这么一点点时间里,赵夫人居然穿戴好了那一身十足复杂的诰命服了。 原来,赵夫人听说贾府的二太太带着人到了府门前。知王夫人甚深的赵夫人便知道,这位是来干什么的! 当日,赵夫人成为贾政的姨娘后,可没少被王夫人搓磨,为着生存,她原先一个好好的二八少女,不得不变身成了一个粗鄙的,人见人厌的赵姨娘。 而且自打王夫人生下个含玉而诞的嫡子,在那荣国府里头,可是真正的说一不二的主儿,就连贾大老爷都得退到那马房边上的偏院里窝着。 再加上贾家老太太对贾宝玉的偏疼,那通身的气派,比那袭爵的大房嫡子贾琏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还有那贾元春,因生在正月初一,出生的日子就高人一等。当日元春的待遇可不是后来探春等人能比的! 而她好容易养下来的探丫头和环哥儿,一个被抱养到王氏的跟前,却依然是庶女,最终被贾老太太抱去当成了阿猫阿狗似的逗着玩儿。另一个哥儿,却被这王氏搓磨得差一点就没命了! 若不是环儿跑得快,怕是坟上的草都有半人高了!看看周姨娘早些年生下的那个哥儿!死的不明不白的。 如今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了吧!那贾宝玉如今还在内帷跟丫鬟们混在一起呢。而她的环儿,如今已经是安国公了!跟那荣国府两位先人可是同一品级了!而且还在跟当今为她讨一品诰命的诰封呢!她能不得意吗? 今儿有机会能够在王夫人的面前,狠狠的打她的脸,这必须得出面啊。 王夫人木愣愣的站在那里,虽然气得人都要着火了,可是却不敢说什么。 这时,赵夫人身后的嬷嬷走了出来,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王夫人三步外,开口说道:“宜人家的教养怕是不足,我们太太可是堂堂三品淑人,如今安国公正在为太太请封一品诰命呢。宜人只不过是个从五品小官儿家里的,见了我们太太,居然也忘了礼节了吗?”当日,那分宗的旨意一下,等同于将赵姨娘从贾政的妾室的身份中剥离出来,因此这时候赵夫人见了贾王氏,可就不用行妾礼了,反而贾王氏见了三品淑人,还得行礼呢。当今当时就表示了,他就是要给贾环,给赵夫人撑腰。不服?来战! 王夫人的手突然间攥紧了,脸色就像是充血似的,一下子就红了。贾环便是在此时回来的,看见王夫人的样子,实在是害怕这位会不会突然在他的府门前脑溢血,直接就这么抽过去了? 事实证明,贾环还是小看了王夫人,这位的身体好着呢,绝对没有什么三高之类的。咬着牙,深吸几口气,王夫人颤颤巍巍的来到赵夫人的面前,跪下行了礼。 赵夫人也没有立即叫人起身。围着王夫人走了一圈。嘴里还一边啧啧有声:“啧啧啧,听说王大人要升迁回京了?二太太今儿这是来咱们安国府里耀武扬威来的?” 点点头,“哦……慢说二太太如今不过是王家泼出去的水了,便是他王大人来了咱们安国府,那也得照着规矩来!” 转身指了指大门正中间挂着的“敕造安国府”的匾,“瞧见没,这可是当今赐下的。当年二太太生下个含玉而诞的宝贝蛋,人人都说,那是个有大造化的。把我个好好的女儿和哥儿,给挤兑得一个跟本夫人离了心,一个则是差点小命儿都没了,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如今如何?什么叫大造化?我们环儿那才叫大造化!才十岁呢,就是国公爷了。二太太的宝玉呢?还在内帷里吃着丫鬟们嘴里的胭脂呢吧?哦呵呵呵~~~~” 贾环下意识的抖了抖,瞧瞧那风马蚤的波浪线。 赵夫人自己玩的高兴,曾经,她做为一个处于低贱之下的姨娘的时候,有多少次幻想着有朝一日,诰命加身,将曾经欺负自己的正室夫人踩在脚底下的?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发现,这游戏玩着忒累人。仔细想想,如果她也那样子做了,不就是成了另一个贾王氏了吗?啊呸,她可不想成为那个败家的女人! “起来吧!本夫人可不想长成二太太您这样儿的。栓不住男人的心,只会搓磨其他的女人,真的是有够掉价的。”赵夫人摆了摆手,到底是让王夫人起身了。 “对了,二太太以后啊,还是少往安国府来吧。我们家探丫头的亲事,自有她的兄弟安排。那贾家老太太怕是忘了吧,探丫头身上可还有县主的诰封呢!本夫人奉劝你一句,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完,赵夫人也不再说什么了,只风、情、万、种的转个身,对身后站着的众人说道:“都愣着干什么?送客呀!” 然后,也不理会其他人,转身回到后院去了。 因为赵夫人是直接出来的,府里的人来不及清场,只得将人围成一圈,以人墙挡住外人的目光。 现在赵夫人回去了,众人也呼啦一下子,全都回去了。只留下王夫人一个人在寒风中凌乱。 王夫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荣国府的,只是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王夫人出身金陵王家,家世显赫,无论是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还是嫁入荣国府之后,谁敢这么打她的脸?! 可是这一回,那软趴趴的巴掌打得真响啊。 一回到荣国府,王夫人直接回了荣禧堂,一进到里屋,直接便软倒在床上了,顿时吓得周围的丫鬟们手忙脚乱的。赶紧找人去请太医了。 这么大的动静,贾母等人不可能不知道,立即派人过来问情况了。 丫鬟回去,仔细的将从周瑞家的等人口中打听来的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贾母和贾政听。 当贾母听到门子说,贾环正打算给生母赵氏请封一品诰命夫人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赵氏,可是还是从她屋里出去的呢!虽然她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可是一个丫鬟出身的贱人,居然也能当上一品诰命夫人了,这简直心塞! 贾政坐在一边听着,那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了,这次不仅是王氏被打了脸,就连他这个贾环的生父,也被打得啪啪啪的。不要太响了!   ☆、第55章 殇讯 这一年的新年,便在这各种的忙乱中过去了,到了正月二十三那天,原定的王子腾抵京的时间就快到了。王夫人挣扎着爬起来,要准备给王子腾的礼,还有,最重要的便是,找她那亲哥哥告状去! 没错,王夫人自从在安国府门前,被赵夫人一阵打脸后,便一直卧病在床。若不是哥哥王子腾回京任职的消息支撑着她,只怕已经撑不下去了。 估摸着王家人就快到了,王夫人硬撑着到荣庆堂贾母处奉承着。 彼时,贾母正同薛姨妈、宝钗、宝玉、湘云等人在说笑呢。 三春一个都没在,迎春嫁了,探春这一次直接被贾母给吓到了,也顾不得自己当初所说过的话了,直接包袱款款的去了安国府。而惜春则是直言,她要陪林姐姐备嫁,连人都住到了林府里去了! 贾母心下不虞,可也没办法,现在她那老封君的名头,也只在贾政这一房有点权威了。 如今见王夫人那样子,贾母好言对她说道:“老二家的,你要是撑不住了,就回去吧。你哥哥就快到京城了。只要他来了,不管是你,还是凤哥儿的事儿,都有人为你们撑腰了。唉,我老婆子,真的是老了,小辈们的事儿,也都管不了啦。” 转身对着坐在一旁的薛姨妈笑道:“姨太太莫怪,你这个姐姐一直是个好的,又孝顺,又慈善。只是总有些小人作祟,怪可怜见儿的。” “可不是吗,还是老太太火眼金晶。”薛姨妈忙陪笑道。 王夫人木着一张脸,恭敬的裣衽一礼,准备退下去。 就在这时,周瑞家的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贾母还没反应过来呢,王夫人就上前拍的一声,给了周瑞家的一巴掌,骂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跑什么!”自从王夫人从安国府回来后,那脾气可是见涨啊。以前出了点错,王夫人为了慈善的名声,至少是不会动不动就打骂下人的。 可是自从安国府回来后,不管对错,只要是她心里不高兴了,便是一个巴掌直接呼过去了。搞得跟着她的下人们战战兢兢的,着实可怜。 贾母皱了皱眉,脸色十分的不好,这老二家的,去了一趟安国府,居然也敢在她面前如此作态,实在太丢政儿的脸了。 “行了,老二家的,让她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王夫人立即恢复成原先那个慈悲的木头二太太了,“是,老太太,媳妇僭越了。”转头对已经跪趴下的周瑞家的沉声道,“说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火烧眉毛的跟个慌脚鸡似的。” 周瑞家的一直在发抖,倒真不全是被王夫人打的,只见她一脸的苍白,毫无血色。听到王夫人的问话,抖着嘴,断断续续的说道:“方才……方才周瑞……进来说,说……” “说了什么,还不快说!”贾母喝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吞了吞口水,周瑞家的闭上眼睛,一口气说道:“方才舅老爷家的下人来了,说是为了赶上二月回京述职的时间,舅老爷带着几个侍卫先行回京了,舅太太则还在后头走着。舅老爷等人在走到苍州地界的时候,因错过了宿头,住到破庙里。跟着的侍卫到外头采了些野菜,结果舅老爷和几位侍卫喝了一道菌汤后,便……便……” 王夫人已经站不住了,晃了晃身子,整个人直接靠在玉钏儿的身上。可怜玉钏儿那小身板儿,扛着王夫人那一身丰满的身躯,差点没摔了。 “便如何?”贾母站起来了,她感觉到自己的不祥的预感更明显了。 “舅老爷和那几位侍卫全身七窍流血,已是回天乏术了。” “碰!”王夫人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软倒在了地上。薛姨妈则是整个人都呆住了。真的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呀! “太太……”可怜的玉钏儿,那小身板差点没被压坏了。死命的抱着王夫人的头摇着,希望能把人给摇起来,她快撑不住了。 贾母则是一脸阴沉的坐回了她的软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盏茶时间过后,王夫人终于悠悠的醒转过来。一睁开眼,便嚎上了,“哎哟我的哥哥也,你怎么就去了呢……” 一行哭一行数落,那场面好不凄惨,当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呀! 薛姨妈回过神,一同加入了王夫人的行列,顿时,往日富贵逼人的荣庆堂鬼哭狼嚎。 薛宝钗早已哭得泪人似的,她想的可比旁人多多了。她想到了她同宝玉的亲事,怕是没指望了,这也就罢了,反正那贾宝玉越来越不成器了,离了他也好;又想到了她们薛家在这京城,怕是也呆不下去了。 宝钗不由得哀叹命运的不公。想当初,刚进荣国府时,她是何时等的风光。有个有为的舅舅,有个执掌荣国府中馈的姨妈,自己又生得花容月貌,家中豪富。甚至把林黛玉和国公府的三位姑娘都给比下去了。 那个时候,宁荣两府的上下人等,谁不说一句宝姑娘温柔娴淑,比之他们府里的姑娘都好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好像就是从姨妈口中那个不上台面的,早该死了的庶子贾环封侯开始。 果然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呀。 屋里正乱着,贾政进来了,他明显也是听到了刚刚的消息才赶过来的。 当看到屋子里,两个王家的女人的表现,什么也不用说了,原先贾政还存着一丝的侥幸,如今不得不接受现实。 仿佛是怕事情不够,赖大家的又跌跌撞撞的进来了。那一脸惊慌的样子,看的贾母心中的不祥的预感更盛了。 不等赖大家的说话,贾母直接拽着她的手问道:“又怎么啦!” 赖大家的顾不得喘息,未语泪先流:“老太太,方才宫里来人,说……说……” “宫里?快说,来人说什么了!”贾母真心慌了。荣庆堂顿时一片寂静,似乎都在等待判决。 大哭一声,赖大家的说道:“咱们娘娘,殁了!” 贾母登登登的往后退去,直到跌坐在软榻里,方才大叫一声:“我死也!”眼一闭,昏死过去。 至于王夫人,则是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不醒人事。 荣庆堂一片愁云惨雾,所有人全都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了。 …… 贾环咂咂嘴,“啧啧,皇上这一手玩儿的!真是够高的。”实在是佩服啊。 司徒远不高兴了,“这主意可是我出的呢!佩服的也是我!” 贾环翻翻白眼,瞧这醋吃的,然后顺毛道:“好啦好啦!我当然知道主意是你出的呀,不过你可是我的人,我可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有机会崇拜你!” 这话司徒远爱听,毛顺了有木有!“那是,我也不想让别人崇拜我,有环儿就够了。” 在一旁听着的沈彧听不下去了:“你们俩够了啊!这里还有两个还没成亲的呢!你们这么当着我们的面秀恩爱,真的好吗?” “当然好了!”某两只不要脸的异口同声的说道。 沈彧捂脸,他都不忍直视了。 “行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这俩货也不是第一天这么着了,你也该习惯了。”严峰好笑的看着他们。 “这一招够损的,皇上居然会同意?那贤德妃年前就殁了吧,居然等到今儿才告知贾府。是给环儿出气呢吧!” 贾环不乐意了,“谁说这主意损的?我觉得很好呀!” “就是说,这主意好着呢!谁让那贾家人,都快半年没见贤德妃了,也没了宫里的消息,他们居然还能安富尊荣的在那儿享受,完全不去想那贤德妃还在不在呢。”司徒远也是醉了,难怪环儿一直对那一家人那么不待见呢。 “我说,那王子腾真的是喝的菌汤挂的吗?你们就没做点什么?”贾环乜了司徒远一眼,那意思,这事儿是你干的吧,是吧,是吧! “管他有没有做什么呢,反正现在就是,王子腾死了,而且是死在了升职回京的路上!” “这倒也是。”不想谈这个话题了,贾环问沈彧,“这次出兵平安州,你真的要随军?” 沈彧严肃的点头:“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家那些庶兄弟们,到现在还上窜下跳的想给我使绊子呢。原先老头子宠爱的那个姨娘,就是西字王府送给他的,前些年没少撺掇挑事儿。既然他们不想好好的过日子,我也不用给他们留面子。再说了,我还想着靠军功,把爵位升一升,将来林姑娘嫁给我,也能多些体面不是?” 贾环倒不担心沈彧的安全,好男儿志在四方嘛,想当年,他也是在战场上走过的。 “别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只要保重自己就行了。” “环儿放心吧,咱们的火器和那些消炎药现在都是管够的。而且四王那些人,除了南安王世子见过你那把枪,其他人全都不知道咱们的枪长什么样儿。” 沈彧表示,他对他们这一边的秘密武器,信心十足。   ☆、第56章 今天的月色很美 今天的月色很美,贾环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下弦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徒远看得心里发慌,月色下的贾环,如同那山中的精灵,似乎风一吹,就会飞走。伸手急急的抓住贾环的手。 贾环眨眨眼,回过神来,“怎么了?” 司徒远细细的看着他,那眼神,让贾环的小心肝看得扑通扑通的,“你刚刚在想什么?看着像是要随风飞走似的。” 贾环摇摇头,刚才他就是想到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比起他的第一世,也就是红楼原著中发生的时间要早了将近四年。难道因为他的重生,这个书中衍生的世界已经拐向了一个不知道的发展方向了吗? 伸出手,看着司徒远那张担忧的脸,贾环再一次感谢上苍,让他回来,并且遇上了这个人,“我在想,最近皇上的速度好像快了不少,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司徒远失笑,“你就是为这个发呆的?” “这个很严重好吧,皇上那脑子,真不是我等凡人能理解的。而且你不觉得,他一直致力于让我两年后参加秋围。”皱皱眉,“皇上难道不知道,两年后,我才十二岁吗?就算秋闱过后的春闱,我也才十三岁,一个十三岁的小破孩儿就当官儿,能看吗?谁能服我呀!” “这还不是你上次跟皇兄说的,现在海外那些无主之地,东到倭国,南到那些大大小小的海岛,还有你说的那个美洲。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就像你说的,现在正是占领的最好时机。上次皇兄派人随同大兴商行的海船出海。如今已经有人回来了,将海外的一些事情都报告给了皇兄,跟你从那些传教士口中得来的都差不多。皇兄可是对那种国、家、海、盗行为很是向往呢。” “至于说让你早日参加科举,如今的朝廷内外,与那些海外来的商人交往的人不少,可是像你一样有远见的人可是很少的。皇兄巴不得你再从那些海外的人士身上多挖一些东西出来呢。至于说年纪的问题,你现在都已经是安国公了,那些科举进官场的人,哪一个见了你不得行礼呀!” “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哪!”贾环无力的躺在软榻上。 “皇兄是个有大抱负的人,他总说,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因此,他的愿望便是当一位盛世之君。而你则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大门。现在皇兄的脑子里,就没想别的,只想着安邦定国,开拓海外。皇兄已经决定了,要先把后宫清理一遍,可不能让后宫那些女人和她们的家人拖后腿了。” “所以贤德妃就被最先清理了?”用过就丢……真是……呵呵。 “谁让她有个舅舅叫王子腾,有个爹叫贾政呢。那俩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是四王八公造反的主力军,一个则是给他们提供了所需要的物资,在皇兄的案头上,这样的人可不少。贤德妃只不过是少了一个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靠山罢了。”司徒远笑言。 “难怪最近,那府里的人老是想拉拢我跟我娘,还在打我那亲姐姐的亲事的主意呢。”贾环恍然。 “你明儿要不要去那贾府看一看?你知道吗?这次去平安州,那贾琏居然报名了。” 这事儿,贾环还真不知道!“他这是疯了?好好的作坊管事不当,偏要去那战场上?那贾大老爷居然同意?他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嫡子的,而且到现在,连个庶孙都没个影儿呢。” 点点贾环的小脑袋,“你可还记得,当日你对贾琏说过,以他如今在皇兄面前刷过的好感度,若是有一个契机,说不定他琏二爷,还真能够依靠自己挣个爵位来光宗耀祖呢。你难道忘了?” 贾环顿时睁大双眼,“他还真的想去自己挣爵位?” “他有这种想法,也是没错。想想,那爵位到他手上的时候,可只是三等威烈将军了。再过一代,这爵位可就没了。这一次机会难得,以贾琏的机变,怎么可能放弃?” 贾环点点头,“如此也说得通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对司徒远说道,“你在这儿看不上人家那三等威烈将军的爵位,可是我那便宜父亲,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着能将大老爷赶走,然后自己袭爵呢。” 司徒远挑眉,“还有这事儿?” “稀奇吧!不然你以为,那政二老爷为何这么上蹿下跳的蹦跶?没有哪个人愿意给人做嫁衣!而且如今我已经被封为国公了,而他还是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以贾政那伪君子的德行,只怕心里正暗搓搓的想把我拉入坑底呢。” 贾环到底是没去荣国府,如今二房那些人正急病乱投医,他可不想自己给送上门去。 三天后,一道圣旨,打破了京城多年来的平静。大意是,先义忠亲王之子,不满当年朝廷的处理,带着以西宁郡王为首的叛军,于平安州起兵。甚至勾结外族,意谷欠占领中原,如此卖国求荣之事,实在是有辱祖先。当今决定出兵平叛。任大将军魏武为大元帅,大军将于三日后出发。 送走了大军,贾环长叹了一口气,直到昨天,他才知道沈彧居然自荐去了先锋营!而这次押运粮草辎重的人,居然是司徒远! 他这是怕他担心吧!居然到了刚刚才让他知道。其实有什么好担心的,都是男人,总有自己的事业嘛。 让一个亲王押运粮草,可见当今对这场仗的重视。趁着这个机会,贾环直接把赵国基给弄进去了,省得外面的人老是说赵夫人的出身怎么怎么的。 而后勤坐镇的,正是林海。为了他那还没成亲的女儿,林海也不会让那些蛀虫把他的女婿给祸害了!军需那都是足足的! 朝中许多人都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了。胆小一些的,则是都在想着怎么保全自己。 贾母对这一场战事很是期待,对于她来说,这一场战事是她和贾政一房翻身的机会了。若是成功了,便能直接一步登天,若是失败了,只能跌落尘埃。 在贾母等人的心里,王子腾和贾元春,死便死了,只要他们起事成功了,那便是从龙之功了,恢复贾家一门双国公的荣耀指日可待! 贾环十分想摇头,贾家这些人的脑子都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那从龙之功可是那么好拿的?旁的不说,单只那位忠义郡王,就不是什么值得跟随的主! 以那位的小心眼,见过他此生最为狼狈的四王八公之流的,肯定会是第一个被人清算的。 贾环感叹了一回,也就丢开手不去管了,爱蹦哒就去蹦呗,反正那些人也听不进别人的忠言,何必去费那力气! 然后,当今直接把他丢到林海的户部衙门里,美其名曰锻炼锻炼。贾环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去崇文馆念书了呢,谁知道当今居然还给他布置作业! “您让我去帮林师管管户部,我去了,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咱也不说什么了。可是皇上,您怎么那么狠心,居然还让我做作业!嘤嘤嘤,这是要忙死我的节奏啊……”贾环气得直跳脚,“您老是看远哥不在,可着劲儿的欺负我是吧!” 当今眼神都不给贾环一个,“你会忙?我看你还很是游刃有余得很呢!瞧瞧,居然还有时间来朕这里抗议,可见是还不够忙!” 贾环一跳老远:“可别,我这就走啦。”转身就想跑了。 可惜了,进来容易,出去难,看着站在眼前身形高大的侍卫大哥们,一脸的谷欠哭无泪。 “皇上,您老想让我干啥?”贾环低着着,十分不甘不愿的蹭回御案前问道。 “没想让你干啥,只是听说你的‘神隐’做得不错,朕暂时就把锦衣所交给你去折腾吧。” “o(╯□╰)o”贾环无语,“您要是真想让我接手这么多东西,就不要干涉我怎么做事儿。” “你放心,朕可没那么多精力去管那么多事儿。你只要能把朕交待你的事情做好了,朕就不管你是怎么做的。”当今是真的想看看贾环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然后,贾环开始了他忙碌的朝廷实习生活。 几个月来,忙的跟陀螺似的,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来用。 他将手下那些早就被他观察好的,有着各自技能的人派了过来,一一将事情分派给他们去做,除非大事,其他的全都可以自己做主。只需要每天给他汇报一下就成了,他只要把握好大的方向就好了。 如此一来,他也终于能分出时间来准备科举了。 当今和林海眼睛都红了,看看他们忙得要死要活的,每天累得跟狗似的。可贾环却还有余力处理他手里的那些资产!羡慕嫉妒恨了,有木有! 贾环翻翻小白眼,“谁让你们事必躬亲的?那么多手下呢,不会物尽其用,有什么办法呢?”摊摊小手,贾环一脸得瑟。 当今和林海对望一眼,没错,手下人等就是用来支使的,很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于是,当今又丢出了一个任务给他。 “……”麻蛋,他是想让当今去支使别人好伐,不是支使他呀!现在倒好,又交给他这么件大事儿,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嘤嘤嘤,求放过…… “皇上,您说什么?”贾环掏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这次朕派出去的人,除了带回西方各国的先进技术之外,还带来了佛朗斯牙大公的长子。说是仰慕我朝文化,特地过来学习的。”当今笑的跟狐狸似的。 “接待外宾,不是有理番院的大人们的事情吗?我这是捞过界了吧!您就不怕哪一天,我被那些大人们套麻袋呀!”贾环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事,明明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好伐,为毛个个都找他!特别是这个当皇帝的! “你可是最早同那些海外之人接触的人,而且你也不会像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不懂变通,真以为咱们景朝天下无敌了?朕可是看明白了,找你才是最合适的。” 再看了眼贾环,“再说了,谁要是敢套你麻袋,告诉朕,朕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胆子居然那么大,就不怕某人回来套他们麻袋吗?” 贾环无语凝噎,当今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的,真的好吗? 没办法,只得赶鸭子上架,等到那位大公之子到达京城时,贾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去接待。 好在这位是真的很喜欢景朝的文化,在渡过最初的鸡同鸭讲之后,倒是不需要再由贾环亲自招待了。 既然这位这么喜欢学习景朝,贾环直接将人丢进了国子监,准备让他去学个够。后来,贾环才知道这位名叫马克·亨利。 这一场战争,虽然有了贾环弄出来的比较先进的火器,奈何这一次,四王八公等人勾结了北沙这个国家。 北沙人的长相比较像欧洲人,高大壮实,中原人与之相比,却是在体质上差了一点。一时间,战争进入了胶着的状态。   ☆、第57章 秋闱 直到贾环即将下场科考的这个秋天,这场战事还没有结束。本来早在半年前,战事已经向着朝廷这边倾斜了。 可是就在这一年的初春,北沙直接在景朝最北方,游牧民族游猎地的古纳河建立了一个据点,并且以此为为基础,经常越过古纳河,侵扰景朝的百姓。同时,也起来到牵制景朝军队的作用。 当今立即决定,派出以老将周松为元帅的大军,直接出兵古纳城。 两线作战,对于地大物博的景朝,还是有些吃力的。好在最近几年,因为贾环捣鼓出来的东西,加上林海执掌户部的精明,后勤的保障从没断过。逐渐的,战场中的好消息开始不断的传回京城。 而贾环,也迎来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秋闱。 十二岁的贾环,在自家两位师父、自家娘亲还有姐妹们满满的祝福之下,包袱款款的上了“战场”——贡院。 贡院,是古代会试的考场,即开科取士的地方。贡,就是通过考试选拔人才贡献给皇帝或国家的意思。贡院最早始於唐朝。 京城的贡院建于永乐十三年,原系元代礼部衙门的旧址,坐北朝南,大门5楹。往里有二门五楹、龙门、明远楼、致公堂、内龙门、聚奎堂、会经堂、十八房等处(来自百度)。 贡院建筑布局严谨,墙垣高耸,公堂、衙署高大森严,考棚则十分简陋。外层围墙三重,有外棘墙、内棘墙、砖墙。考棚计有9000多间,按《千字文》排布。 当贾环来到贡院所在的街道时,看到从贡院的四角延伸出来的瞭望楼,主要起到监视作用,这让贾环想到了后世的那些监狱…… 贡院的东、西砖墙各开一砖门,东边的牌坊上写着“明经取士”,西边的则是“为国求贤”。 再一看,那入场口处排着那么多的士子,一个个的在那些士兵们面前把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来,一一的检查。 就连要带进去的吃食也是被掰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来检查,看有没有带小抄什么的。贾环一见这阵仗,都有点退缩了,想当年参加高考的时候,也没这么严的。 转头对被派来‘押送’他的暗三(当今的暗卫之一)说:“你说我要是现在说不考了,林师会不会杀了我?” 暗三看了看他,“林大人会不会杀了你,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如果你敢这时候撂挑子,皇上肯定会让你今后的几年过得十分的不舒服!” 贾环打了个寒战,想到那位的手段,算了,他还是去贡院里憋上九天吧,至少也比被当今抓住小辫子,让他有机会把他支使得团团转的好。 等贾环来到最近的那处检查处,今日当差的这些兵,全都是京畿大营里的大头兵。 当今为了确保贾环能够顺利通过秋闱,就差直接把考卷漏给他了。这些大兵们,每一个都见过安国公的,而且还接了上头的交待了,不管这位带了什么,直接给放行! 如今见到这位正主儿过来了,立即满脸堆笑,“环爷,今儿来科考?” 贾环白了他一眼,“不科考,本爵来这儿干什么?喂蚊子么?” “环爷说笑了,一看您的篮子,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会带东西进去呢,就不用检查了吧。”士兵甲陪笑着。 “这哪儿成啊,你如果把我放过去了,后边儿还有那么多的士子呢,你想让大家都不满吗?行了,别墨迹了,赶紧的。” 俩大兵意思意思的给贾环的身上搜了搜,看起来是比搜别人的时候还仔细,可是其实啊,那手连衣服角都没碰到! 贾环分到的号房位置绝佳,既远离那些五谷轮回之所,也远离众主考官们端坐的所在,实在是再没有比这个更让贾环安心的了。作为混过后世高考的一员,对于监考人员,总归有着一种天然的惧意在。 秋闱共有九天,在每年的农历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九天考下来,贾环表示,他都快累成狗了有木有? 在那一个小小的隔间里窝上九天,实在非常折磨人。 终于,当最后一天结束之时,贾环面无表情的走在众位神情恍惚的学子中间。出了贡院的大门,在众多萎靡的考生中间,有这么个看起来还算神清气爽的十多岁孩子作比较,仿佛万绿丛中一点红似的,很好认的。 这几日,赵夫人特地让府里的管家在这茶楼上包了一间雅间,不辞辛苦的天天来报道。 更别说无名道长和林海这两位贾环的师父了。还有时不时来看一眼的当今,当今就怕贾环真的会摞挑子。 当贾环走出来的时候,所有关注他的人全都看见了。实在是,在周围一堆或夫魂落魄,或哭天抢地,或者直接被人叉出来的举子中,一脸平静的贾环,实在太另类了。 作为此次秋闱中品级最高的举子,考好考差,对贾环来说,都不是个事儿。当今为了能让他早日出仕,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这一次的主考官,每一个都有他写的字,他们必须把贾环的字记住了,将来在阅卷的时候,好能手下留情啊。 贾环实在不明白,当今真的那么着急的想让他入仕吗?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弊真的好吗? 不过贾环对自己这次考得还算满意,相信当今的那些作弊方案用不上。 早在贡院大门打开之时,安国府的管家孙盛,还有忠睿亲王府的长史管刘明便都等在了门口。更不用说贾环的两位师父了。 今天赵夫人并没有来,而是同林黛玉等人呆在府里为即将“出关”的贾环准备热水、吃食。当然了,大夫就不用了,无名道长就在现场呢。 孙盛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越发的鹤立鸡群的贾环了。摆手让立秋上前,不顾贾环的抗议,将人背了起来,就往安国府而去了。 贾环无奈道,“你们也真是的,每一场都来这么一出,没看到爷都馊了吗?你们居然也不嫌!” “看环爷说的,您就是再在贡院里呆上九天,在小的们眼里,依然是香喷喷的。”这可不是刘明拍贾环的马屁。 要知道,贾环为了这次的秋闱,可没少折腾那些薄荷、清凉油啥的,到现在,贾环那身上还有着一股极淡的薄荷味儿呢。闻着就让人提神醒脑。 贾环无语极了,“你这是咒爷这次秋闱不会过吧!小心点儿哦,当今一会儿会找你聊聊人生的!” 刘明一时也想起了当今对环爷这次秋闱的态度来了,当下吓得缩了缩脖子,“环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子则个?” 乜了他一眼,“行了,走吧。” 千辛万苦的挤出人群,找到了安国府的车,将贾环扶了上去。 车上,无名道长和林海已经等着了。贾环一上车,便同两位师父行礼:“师父!” “快坐下,快坐下。”林海直接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无名道长则是立即拉着贾环的手把脉。 “……”贾环很无语,却也十分的感动。 良久,无名道长方才放下手,点头道:“还好,只是累得狠了些,回去休息两日便成了。”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安国府,几位女眷可是都等急了。赵夫人一听说人回来了,也顾不得还有外男在了,直接迎上去,拉过自家儿子,上上下下的仔细瞧着,眼眶都红了,“都瘦了。”这些日子,怕影响贾环的情绪,她可是忍着不敢来看贾环。 “环儿可回来了,热水都准备好了,快去洗洗吧。”黛玉眼见赵夫人直接转换成了‘心疼儿子’模式了,便出面安排起来了。 无名道长笑呵呵的对赵夫人说道:“放心吧,环儿身体好着呢,只是这几日吃得不好,睡得也不香,看着憔悴了些,赶紧让他去梳洗梳洗,好好休息一下吧。” “对对对,娘和几位姑娘可是给我儿准备了药汤的。文兰,快带着环儿去浴房。” 文兰应下,上前扶着贾环往浴房走去。 “我……真没事儿……”一头黑线的贾环无语极了。 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又饱餐了一顿的贾环,狠狠的睡了一觉,直到三天后方才醒过来。 若不是无名道长再三再四的保证,安国府的几位女眷都快急疯了。 “你可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府里的女人们可都快急死了。”贾环科举在安国府来说,可是大事儿,迎春也带着夫婿严峰过来了。一见到贾环终于舍得醒了,立即调侃。 “皇上忒狠心了,我才十二岁了,就让我去参加科举了,真是的,再过三年再考不好吗?”贾环无力吐槽。 “早也罢晚也罢,如今你不也是考完了,好好享受吧。明年春闱的考题皇上都给了林大人了。哈哈。” 贾环冲着屋顶翻了个白眼,“话说,皇上这么作弊真的好么?” “他是皇上。”严峰一句话,解释了一切。 贾环趴在桌子上,叹气,“没错,他是皇上,可以任性!” “哈哈。”似乎想起一件事,严峰神秘的凑到贾环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告诉你个秘密哦,荣国府里那个宝贝蛋,今年也入场了。” 眨眨眼,“他连秀才都没考过,怎么能入场?” “前儿皇上突发奇想,让人布告天下,只要有能力者,都可以拿钱捐一个监生。那贾家老太太便让人拿钱给贾宝玉捐了一个,就将人给送进贡院了。”严峰嗤笑。 “以那位的小身板儿,撑不过去吧?”那么个娇生惯养的主儿,能受得了那贡院?而且那位贾宝玉可是汉子的外表,女儿的心思啊。不说吃的穿的用的,就连屋子里头都得点上极品的香料!就这样的货,能忍得了三天不洗不梳?说笑呢吧! “还是你了解他呀!”严峰感叹,“考到第二场的第二天,就被叉出来了,听说一出贡院就病倒了,现在还起不来呢。” “……”贾环望天。 “听说先前你那位大嫂子也想给她的儿子捐个监生名额,倒不是为着这次秋闱,只是想着过后将你那侄儿送到国子监去念书罢了。结果被贾家老太太给截了胡了。如今可好,两头空。” “没什么奇怪的,贾家人在遇到贾宝玉的事情上,那脑子就不灵光。现在贾家两房已经分家,政二老爷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先前还能有王子腾和贤德妃撑一撑门面,如今那二位全都没了,他们那一房的子弟想出头,只有从科举出仕了。可是那老太太肯定忘了,科举可不是天上掉馅饼,喊一喊就能成的。” “谁说不是呢,前儿我听琮哥儿说,那贾老太太为着贾宝玉被叉出贡院的事儿,冲着贾政发了好大一顿火。结果,等到贾政去贾宝玉的屋子里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那些包着四书五经的书,里面居然都是些《玉真记》、《西厢记》之类的,顿时把政二老爷给气狠了,也不管贾宝玉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直接拿起手边的一张凳子砸了过去……” “o(╯□╰)o”贾环听得目瞪口呆,虽然知道贾政对贾宝玉的管教很严,可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严法,这是要人命吧。 “琮哥儿也大了吧。” 提起这个庶出的小舅子,严峰皱皱眉,“琮哥儿先前被养的实在不堪,我让你二姐姐将人带回严府,同我家的侄儿们一同念书,倒也扳正了不少,看得出不是个烂泥。” “这就好了,如今琏二哥上了战场,回来后至少也是个伯爵,琮哥儿若是能走科举,那么贾家也能留下一房光宗耀祖了。”贾环长叹。 “行了,这些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好容易秋闱过了,好好的过几天好日子吧,等放了榜,有得你忙的。”严峰笑着打击他。 贾环无力的伏在桌子上,“让我死了吧。” “哈哈。”   ☆、第58章 秋闱后 “杨爷来了。”门外打帘子的小丫头子禀报道。 “你怎么来了?”进来的是大兴商行的杨宏,贾环有点好奇,这位这个时候来他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来跟环爷汇报一下商行的事儿嘛。”杨宏笑得谄媚。 白了他一眼,贾环敲了敲桌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说吧。” “还是环爷了解我,这不是那什么吗?”转头四处看了看,“环爷身边的文兰姑娘,我可是心仪很久了,这不是想来求娶来了吗?” 杨宏虽然是大兴商行的管事,算起来,却不是贾环的手下,而是他的合伙人。这家伙看上他的丫鬟,贾环是知道的。之所以不说,是想看看这家伙能憋多久,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也知道,文兰她们虽说是我的丫鬟,可是那一身的气派和教养,比之小户人家的嫡小姐也不差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府上的规矩,只要你能做到这几点,我是不会拦着你们的。” 杨宏得了准信儿,赶紧点头,指天发誓的说道:“环爷放心,‘四十无子方能纳妾’,这个规矩我是知道的。赶明儿,我就请官媒,明媒正娶的把文兰姑娘娶回去!” 贾环摆摆手,“战场上的那些事儿,要保证消息的通畅。若是有什么变故,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一说到正事,杨宏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放心吧,这些事儿,我都盯着呢。” 没多久,今科秋闱放榜了。 一大早的,无名道长和林海便端坐在安国府的正堂里,两人也没有说话,只是专心的喝着自己手中的那杯茶水。 虽说当今已经是近乎作弊似的想让贾环考好这次秋闱,知情的人,都相信贾环榜上有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可知道是一回事儿,等待中的焦急又是另一回事了。 以赵夫人为首的女眷们,也全都集中在后院的花厅里等消息。 赵夫人不时的还会双手合十,念上一句“阿弥陀佛”。 这几年来,几位姑娘都活泼了不少,尤其是惜春。今日她一见赵夫人的样子,不由的笑着打趣道:“太太很不必拜那四方的神佛的,咱们府里往日常来的那位爷,才是真佛呢。只要那位开口了,便是环三哥考得再差,考中也是妥妥的。” 几句话,说得赵夫人等人全都笑了,赵夫人更是点点惜春的小脑袋,“你呀,这张嘴都快跟你林姐姐比肩了。” 黛玉不依了,“太太又拿我作伐子了,我可不依。” 几人笑闹一场,倒是把紧张的气氛冲淡了不少。至少赵夫人不再动不动就念佛了。 近晌午的时候,终于有一队报喜的官差,敲着锣,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安国府,“给国公爷道喜了。” 林海立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急急的问道:“如何?环儿考中了?” “林大人莫急。”年纪较大的那位官差笑着安慰道,“环爷不止考中了,而且中了十四名。”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林海少不得将贾环提溜到跟前,死命的揉着贾环那一头乌黑的秀发。 “林师,林师,快住手啦,头发都乱了!”贾环大叫一声,赶紧从林海的魔掌中逃离。 “哈哈。”林海哈哈一笑,“来人啊,给两位差人看赏!” 孙盛立即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簿簿的荷包递给了两位官差。二人轻轻的捏了捏,想来里头装的应该是银票,当下满意极了。那讨喜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着。 接下来,贾环直接陷入了各种宴请之中,拜座师,同年相请,回请,各种忙乱下来,贾环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而且,这段时间,他还肩负着赵夫人的一个任务呢。那就是在今科的士子当中,为探春寻一门好亲。 “唉,我娘也是,怎么就不想想她的儿子自己都才多大,就想着让我给说媒了。”贾环长叹。 “毕竟是你的姐姐,上心点吧。”今日贾环跑到严府,死活要混严峰一顿饭去。 贾环苦笑,“我是真心不想为她操持这些,凭什么呀?当初那样看不起我们,现在好了,想找个好人家,倒会跑到我们跟前刷存在了?” 嘟嘟嘴,“要不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谁理他是谁呀!她不是说自己是国公府的小姐吗,那贾老太太能为她找个好人家吗?要不是我娘死活求我,当日就让她嫁给那个什么侯府里瘫着的少爷了。” “你这说的是气话!”严峰可不给他留面子,“只要你放不下你娘,你就得帮她找个好女婿!” 贾环心塞,就是因为这个他才郁闷的好不?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看了看已经被嗝应坏了贾环,严峰安慰道:“你也别急了,说不定明儿就解决了呢?” 白了他一眼,这安慰真心不够真心呀!“承你吉言了!” 严峰也很无语,要不是这环小子是他娘子极疼的弟弟,他才懒得管他,好不?好心没好报! 谁知道第二天,贾环被当今宣进宫。 听了当今blbl的一通说,贾环完全傻眼了。顾不得御前失仪,贾环直接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说什么?那个小亨利看上我那姐姐了?还想娶她?!” 当今眼一瞪,“什么叫小亨利?人家比你可大了几岁了,还有,这有什么好吃惊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是……等等等等,他们俩什么时候看对眼了?我咋不知道呢?还有啊,我姐姐这是和亲呢吧!让她嫁去那么远,我娘肯定不同意!” 贾环不得不感叹轮回的强大,兜兜转转的,探春难道还是躲不开远嫁的命运?只是这一回不是战败和亲罢了,应该会比前一世好些。 “你娘不同意,朕难道还得听她的?”顿了顿,当今还是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贾环,“这些年,你也知道朕派了不少人远赴海外,收集情报,可到底是外来之人,得到的东西全都是些皮毛。” 眨眨眼,贾环懂了,这是想在西欧安下些钉子呀,“您让我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行,你先回去想吧,这事儿不急,毕竟现在是人家求着咱们的姑娘下嫁,咱们万没有上赶着的愁嫁的。” 贾环又同当今哈啦了一通,混了几样好东西,这才在苏公公的亲自相送下,回了安国府。 回府后,贾环坐立难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赵夫人说,最后只得往林府去,听听林海的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林师,您看这事儿可怎么是好啊,我娘肯定不会同意我那姐姐远嫁的。”贾环愁得都快扯自己的头发了。 “你娘同不同意有差吗?只要圣人一道圣旨下来,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当今如今事先告知于你,不过是看重你,想让你有个准备罢了。”林海分析道,想来这件事,他们这些天子近臣的,事先是知道的。 贾环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的确就像林海所说的那样,他们居然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来,“真是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看对眼的,难道是王八看绿豆?” 林海喷笑了,“哪有你这么说自家姐姐的?虽说你姐姐当年做的不是,可这些年到底也受了些教训,虽然不能同你二姐姐等人相比,到底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反正她这亲事一了结,你也算是可以放下一个包袱了,何乐而不为?” “这倒也是,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娘说呀?”贾环最苦恼的还是这个。 “这个你可以放心,明日老夫修书一封,请玉儿的干娘去跟你娘说说吧,相信她会同意的。”林海给贾环支了个招儿。 “那就麻烦林师了。”说完,贾环便告辞直接回府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张太太便来到安国府找赵夫人来了。也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谈的,贾环只知道,当张太太回去后,赵夫人只是长吁短叹了两日,等贾环去跟她说探春亲事的时候,赵夫人表现的十分的理解,如此一来,贾环便放心了。 确定了探春的亲事后,贾环就来到了后院。从去年开始,探春和惜春基本就住在了安国府,偶尔还会去林府陪陪林黛玉。 贾环是不能直接进探春的闺房的,他可不是那贾宝玉。让人把探春请出来,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想来你也从娘亲那里知道了,我和娘亲正在烦恼你的亲事。” 探春虽然猜到了贾环来这里的原因,却没想到说的这么直接,脸一下子就红了。 贾环看了她一眼,接着又说道:“我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事得让你知道。你的亲事,先前老太太的作为你应该看到了。” 贾环一提起这件事,探春的脸色瞬间白了,可见这件事在她的心里是一大阴影的存在。 贾环见探春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些放心了,至少探春不会再想着听从贾母等人的安排了, “只是四王八公基本上是上了当今黑名单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不为你们寻那些人结亲的原因。如今也不怕你知道一些事了。此次平安州起事,便是以四王八公为首的一次行动。而贾家,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是被绑在那群人的船上的。更不要说他们还亲身参与了。要命的是,贾家如今在朝中没有一个有份量的人,他们就算是想改弦易辙,投靠当今也没有门路。因此等战事一结束,一准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探春听得冷汗连连,终于将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给放下了,低低的说道,“我知道了。” 贾环点点头:“前儿当今将我宣进宫,是事关你的亲事的。” 探春一听,顿时有些惊愕。经历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探春现在可不敢再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的,似乎别人离了她就活不下去似的。她贾探春除了是安国公的亲姐姐之外,于当今来说,也不过是个臣子的姐姐罢了,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的亲事了? 贾环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当今说,前年来我朝学习的佛郎斯牙大公之子,有一日在‘女儿坊’里偶然见了你一面,心仪于你。前些日子同当今求娶于你,当今同意了。” 探春有些惊慌,“这……这是怎么说的?难道圣人要让我去和亲吗?”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贾环看到探春一脸的不愿,不由得劝道,“欧陆人大多奔放,那里的习俗中,对女子的约束也不像咱们景朝这么严格。许多女子都可以继续家业,也能够抛头露面,甚至,在英吉利,女子还能当女王,而且还不少呢。而在佛郎斯牙,王室中,王后和公主的权利也是不小的,这样的环境,对于你这样性情之人,或许能够如鱼得水。” 探春神色愣愣的,对于她来说,景朝对女子的要求中“女子无才便是德”、“三从四德”之类的,已经深入了骨髓。而今,贾环居然告诉她,女子可以有另外一种活法! 贾环从探春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名为“野心”的光芒,对此,贾环表示很满意。 “当今说了,若是你同意远嫁佛郎斯牙,那么他将封你为公主,以公主之礼下嫁马克·亨利,并且会派一队武艺高强的侍卫给你,或许去了那里,你可以开创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天地。” 探春限入了沉思。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看这座处处不及当日荣国府高端富贵,却又处处彰显低调奢华的安国府,再想想自己同生母和这个位高权重的弟弟之间的嫌隙,或许……远嫁也是一条出路? 再者,正如环儿说的,她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只要当今一道旨意下来,她就是不想嫁,又能怎样?既然都要嫁,那么以安国公的亲姐的身份出嫁,还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嫁,那差别可就大了。 探春眼圈红了,过了一会,才低声的对贾环说,“环儿,姐姐以前做错了,伤了你和娘亲的心,你别往心里去。” 贾环看了她一会儿,长叹一声:“谁让咱们是同一个妈生的呢。行了,你回屋里去吧,过几日旨意怕就要下来了,你也该自己做好准备了。”摇了摇头,“还有,在你成亲前,你还是呆在府里哪儿也别去了吧,省得贾家人又生出些别的心思来。” “嗯,我记下了。” 交待完,贾环便出去了。想想,这历史的惯性还真是强大,兜兜转转间,探春还是要远嫁了,只是比起当初战败被迫和亲,还是被南安王狸猫换太子混过去的,现在由当今亲自说媒的这桩婚事,只要探春不自己作死,平安到老应该不是问题。 果然,三日后,当今的旨意便下到了安国府。这个消息一出来,别人尤可,王夫人第一个承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这两年来,王夫人经历了靠山王子腾死亡,皇妃女儿殁逝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经是起不来床了。 若不是心里存着想看看贾环同赵夫人等人倒霉的信念,凭着这一口气在,王夫人早就追随她那好女儿的后边去了。 如今听说离了她的贾探春,不仅没有倒霉,而且还谈了一门好亲!如何能再忍得下去? “姨妈!”正好过来看望王夫人的薛宝钗慌了,赶紧让王夫人的丫鬟去叫人请太医。 其实,听到探春要订亲了,宝钗心里十分的艳羡。想起当日,她刚刚来贾府时,看到贾家这三位国公府的姑娘尚不及她一个出身商户的,心里别提多骄傲了。 可是如今,随着迎春和探春,黛玉的亲事定下,她是再也没了那份自信了。 更别说,自从她的哥哥薛蟠被安国公贾环打了一顿之后,虽然身上无痕无迹,到底伤了底子。 宝钗明白,如果她再不想想如何退步抽身,靠着她的母亲、哥哥、还有姨妈的话,早晚也是送菜的份。 总算太医来得及时,王夫人还是醒过来了,只是自此之后,身体更差了。而薛宝钗也下定了决心,想着寻个机会,离了这荣国府。   ☆、第59章 黛玉及笄 第二年的二月十二,花朝节,花朝节又称花神节。同时,也是今科春闱第二场开始的日子。 这一天,正好是黛玉及笄的日子,而过了这个生日,今年的九月,黛玉便要正式嫁入景田侯府了。 本来承平大长公主和林海等人,还怕沈彧不能赶回来成亲呢。谁想,年前收到前线送来的消息,沈彧十分肯定的说道,他们一定会在沈彧成亲之前回归的。 这一下,承平大长公主开心了。于是承平大长公主拍板,黛玉的及笄不仅要办,而且要大办。 笄礼,古代嘉礼的一种。为汉族女子的成年礼。俗称“上头”、“上头礼”。笄,即簪子。 自周代起,规定贵族女子在订婚(许嫁)以后出嫁之前行笄礼。一般在十五岁举行,如果一直待嫁未许人,则年至二十也行笄礼。 受笄即在行笄礼时改变幼年的发式,将头发绾成一个髻,然后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随即以簪插定发髻。主行笄礼者为女性家长,由约请的女宾为少女的加笄,表示女子成年可以结婚。 贵族女子受笄后,一般要在公宫或宗室接受成人教育,授以“妇德、妇容、妇功、妇言”等,作为媳妇必须具备的待人接物及侍奉舅姑的品德礼貌与女红劳作等技巧本颂。后世改为由少女之母申以戒辞,教之以礼,称为“教茶”。女子年十五岁,则称为“及笄”。《仪礼.士婚礼》:“女子许嫁,笄而礼之,称字。”《礼记.内则》“女子......十有五年而笄。”(来自某度) 黛玉及笄的当日,林海就不用说了,叶钧和张夫人二人,也以黛玉的干亲身份当起了主人。而承平大长公主则是这场及笄礼的正宾(有德才的女性长辈)呢。 同时请来皇后的族妹,叶钧的侄女儿叶兰儿做为赞者(协助正宾行礼,一般为笄者的好友、姊妹),有司(为笄者托盘的人)是惜春,赞礼(主持人)则是苏公公。 做为黛玉的外祖母,贾母早早的就接到了林家的贴子。原先贾母以为,以她荣国府老封君,以及黛玉外祖母的的身份,被请为黛玉及笄礼上的正宾那是妥妥的! 谁知道,花朝节这一日,贾母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林家更进一步的消息。直到黛玉及笄礼的时辰就要到了,这位才知道林家给黛玉请来的正宾居然是承平大长公主! 贾母一时间愣住了,等她回过神,赶紧急急忙忙的让鸳鸯给她更衣梳洗起来。等她大妆好了,就直接带着贾宝玉一同来到林府,吉时已经快到了。 等到了黛玉的院子,贾母才发现,不止那些应邀而来的宾客都到了,就连刑夫人也已经同那赵夫人聊到了一处了。 而承平大长公主正爱怜的拉着黛玉说话呢。其他观礼的夫人小姐们,则在一旁不时的奉承几句。 大长公主看了一眼明显迟到了的贾母,转头同黛玉和赵夫人聊了起来,看都没看贾母一眼。 大长公主不待见贾母,可是贾母不能当作没看见啊。该行礼还是得行礼。就见年已七十多的贾母,颤颤巍巍的对着承平大长公主行了一个大礼。 大长公主有心要晾晾她,可是看在黛玉的面子上,到底不忍心让黛玉难做,“老封君请起吧。你可是玉儿的外祖母,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算起来,咱们两家可还能算得上是亲家呢。” 贾母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位在荣国府里说一不二的老太太,在面对承平大长公主的时候,任是有什么计谋算计,也使不出来了,“哪里,哪里……” 贾母还想再说什么呢,却有一位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二门外有位宝二爷,说是林姑娘的表兄,想进来看看林姑娘!” 贾母一听这话,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一干二净,苍白得吓人。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扶着鸳鸯的手,往二门上赶去,就想着要在贾宝玉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之前,把人给拦着。 承平大长公主大眼睛一瞪,脸色阴沉,跟在了贾母的身后走了出去。身旁的众位夫人则是面面相觑,有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也跟在那两人的身后。 而张夫人则是走到黛玉的身边,轻声的安慰着她。 黛玉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见儿的。自从离了贾府,她可是已经很少再流眼泪了。今天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传扬到外头,别说是她了,就连林海和大长公主府都要受到牵连。 “好孩子,别哭了,咱们先去屋子里坐会儿吧,想来大长公主一会儿就能处理好了,不会让这件事儿给传出去的。”张夫人扶着黛玉的手,往黛玉的闺房走去。 “是啊,林姐姐快别难过了,今儿可是林姐姐的大日子,看看这妆都快花了。”叶兰儿挺机灵,也赶紧扶着黛玉的另一只手,将人往闺房里带,“今儿林姐姐的衣裳可是真好看呢,妹妹我都快羡慕死了,安国公对姐姐可是真好呢。” 今天黛玉准备三加的衣服,都是贾环让‘女儿坊’里的顶级绣娘赶制出来的。而且还是贾环亲自设计的哦,里面可融合了好多后世的元素呢。也难怪,今天来观礼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眼热不已了。 甚至叶兰儿都想着回家后也让父母去‘女儿坊’为她三个月后的及笄礼订制特别的衣裳了。 黛玉听到叶兰儿的话,嘴角微微的勾了勾,“环儿去年的时候就帮我准备这些了,为这事儿,我父亲没少骂他不务正业呢。不过一见到那三件衣裳的样子,我可是很喜欢呢,父亲也无话可说了。只可惜,今儿环儿还在贡院里考试呢。”想起当日贾环得知自己不能参加黛玉的及笄礼的时候,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黛玉就想笑。 一句话,说得众人大笑了起来,“真不知道,为何安国公对林姐姐的笄礼如此的上心。” “他就是不想去参加春闱了,当日一听说父亲要为我举行及笄礼,环儿可是闹了好大一场,就想着能否不用去考试了呢。最后还是被父亲给压制住了。”黛玉一提起这件事儿,就笑得合不拢嘴。 探春跟在众人的身后,走了两步,又有些迟疑的抬头看了看二门的方向,轻轻的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转身,随着黛玉等人进了屋子里。 几个人来到二门处,只听见贾宝玉的声音在那里大叫道:“你这个老虔婆,我要进去看看林妹妹!林妹妹就是被你们这些死鱼眼珠子给带累坏了,好好的一个女儿家,现在也满口的仕途经济,没得让人嗝应。” 贾宝玉在荣国府,那可是能随便进姑娘们的屋子的主儿。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不止是贾母等人纵着他,就连府里的小丫鬟大姑娘的,也全都由着他的性子来。别说的屋子了,就是姑娘的闺房,那也是随便进的。 若不是贾环知道这位,直接从宫里请了两位严厉的教养嬷嬷来看着,三春绝对跑不出第一世时,那满京城的坏名声的。 “宝玉!”贾母听得头昏脑涨,赶紧出声喝住了。 贾宝玉一见靠山贾母出来了,立即上前拉着贾母的手撒娇道:“老太太,你跟这些人说说,让我进去看看林妹妹呀,我都好久没见过林妹妹了呢……” 贾母再不敢让贾宝玉说下去,也顾不得什么了,手脚麻利的将贾宝玉的嘴给捂住了。 也该着贾宝玉倒霉,按说宝玉的性子,是只怜取眼前人的。当日同黛玉青梅竹马,用他的话来讲,就是一床睡,一桌吃。 而当黛玉一朝回了扬州后,因为有秦钟和薛宝钗等人的相伴,长时间没见林黛玉,他也只是偶尔有人提起的时候,方才会想上一想,其他时间,可是直接把黛玉给忘了。 加上王夫人有意的安排,贾宝玉身边的人已经极少有人会提起林黛玉了,而贾宝玉也就心安理得的‘忘’了他的林妹妹了。 而今日跟着贾母来到林府,这位爷,总算是想起这位曾经住在荣国府里风华绝代的林妹妹。 “哼,”承平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说道,“这便是贵府的教养?听说当日,我们玉儿的母亲去世时,老太君便以玉儿没有母亲教养,接到贵府上,原先本宫还想着,以老太君的身份,想来教养玉儿也是尽够了。如今看来,贵府的教养,却是堪忧啊。” 贾母立即陪笑道:“大长公主说笑了,这是我的孙儿宝玉。当日林丫头入府时,年纪还小,他们兄弟姐妹的相处的都还不错。我这宝玉是个念旧的孩子,到如今,还时常念叨着林丫头、迎丫头和探丫头呢。”一边说着,贾母还看了看混在人群里的迎春。想着让迎春出来为贾宝玉说两句好话儿。 可谁知,迎春似乎又变成了那个荣国府的‘二木头’,一动不动的陪着严夫人站在人群的后面。完全就是一幅看不懂贾母暗示的意思。 承平大长公主一脸了然的点点头,“的确,看您老这位孙子一脸纯真的样子,的确是那种念旧之人呢。” “是啊,我们宝玉年纪还小呢,想法简单些也是有的。” “本宫倒是不知道了,原来在老太君的眼里,一个十六岁的爷们儿还是个孩子呢。想想,我们家彧儿,当年才十五岁呢,就定亲了,也的确是委实太早了些。” 说完,承平大长公主不再理会贾母,转身对身边的女官说道:“今儿是玉儿的好日子,可别让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出来嗝应人。” “是。”那女官应了一声,就往二门外走去。 贾母有点慌了,正想着说点什么呢,刚才那女官便带着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走了过来。 “把这人带出去。”女官指着贾宝玉,直接让侍卫把宝玉拉走。 “大长公主开恩哪。”贾母直接给承平大长公主跪了。虽然最近贾母心里怀疑贾宝玉含玉而诞的真假,可毕竟是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孙儿,又是贾政唯一的嫡子了,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贾宝玉被拖出去? “行了,今儿是玉儿的好日子,老太君消停点儿吧。今儿好在我那儿子没来,要不然,你老这孙子能不能囫囵着活下来都是两说呢。”再不理贾母,直接回到黛玉的院子里了。 徒留贾母在初春的寒风中凌乱,一时也不知道是追上宝玉,将人带回去,还是跟着大长公主等人,继续去围观黛玉的及笄礼。   ☆、第60章 杯具贾宝玉 在贾母纠结的时候,吉时已经到了。贾母无法,只得按下自己的担心,回到了黛玉及笄礼的现场。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同林家修复关系更重要了。 一时间,所有人各司其职。由于黛玉生母已逝,便由张夫人代劳了。 只见张夫人立于东面台阶位等候宾客;探春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客人立于场地外等候;黛玉在众丫鬟的帮助下沐浴后,换好采衣采履,安坐在东房(更衣间)内等候;音乐演奏开始。 然后是正宾承平大长公主来到,张夫人上前迎接,相互行正规揖礼后入场,大长公主便落坐于主宾位。 众宾客落坐后,林海起身肃然道,“今日小女行及笄礼。” 叶兰儿先走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然后黛玉下散发垂肩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坐(就是跪坐)在笄者席上。叶兰儿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承平大长公主起身,张夫人随后起身相陪。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各自归位就坐。 然后黛玉转向东正坐;惜春奉上罗帕和发笄,大长公主走到黛玉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为黛玉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 初加的衣缘没有文饰,腰带用普通的细布带。 叶兰儿上前为黛玉正了正笄。黛玉起身,众宾客向黛玉作揖祝贺。 然后黛玉回到东房,叶兰儿从惜春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幅尽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之后黛玉穿着襦裙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林海,行正规拜礼,以谢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这是初加和一拜,接着,二加发簪、曲裾深衣,拜的是正宾,以谢师长。 三加钗冠,穿上正式的大袖长裙礼服,上衣下裳制。然后是三拜。 接着是置醴,醮子,赐字。林海为自己的闺女正式取名昕(太阳将要出来的时候,还记得吗,黛玉只是乳名而已。)赐字昭媛。 最后黛玉跪在林海的面前,聆听林海的教诲。 等到最后礼成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午时了。林府为众宾客备下了酒水。 等到宾客都散了之后,贾母方才走到承平大长公主的面前,极尽小心说道:“大长公主开恩,如今玉儿的笄礼已是过了,大长公主是否能把我那不孝的孙儿给放出来呢?” 承平大长公主乜了贾母一眼,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老太君可知道,昕儿同本宫那儿子的亲事,可是定在了九月,本宫和彧儿都很是喜欢昕儿这丫头的,本宫十分不想在这期间内,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是是,老身也不想看到我那外孙女儿的亲事出现什么意外的。”贾母忙不迭的陪笑。 大长公主点点头,“既然老太君也同意了,那么,在昕儿同彧儿成亲之前,老太君还是别把这么个玩意儿放出来吧!本宫看着着实嗝应得慌,真不想在京城这地界儿看到他,没得污了本宫的眼睛。只是老圣人顾念老臣,本宫也不能做得太过了。” 贾母头点到一半,突然愣住了,“大长公主,这……” “怎么?老太君不愿意?”笑了笑,“老太君可得想好了,本宫那儿子可不是好脾气的主儿。若是哪天他回来了,听说了您老这孙子今日做下之事,您老那孙子……呵呵!”说实话,承平大长公主特想把贾宝玉直接送回金陵去!在她想来,只是把贾宝玉禁足了,已经是开恩了。 这是威胁!贾母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 “行了,老太君回去吧,可别等到本宫那儿子回来做下什么难以挽回的事儿,到那个时候,一切可都晚了。” 转头对女官说道,“把那贾宝玉送回贾府去吧。” 贾母浑浑噩噩的回了荣国府,一路上就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到她住的荣庆堂正厅,整个人就摊软在地。吓得鸳鸯赶紧让人去找贾赦请太医去。 至晚间,贾母终于是醒了过来了。今日之事,贾赦和贾政两人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呢。 经此一事,贾母对忠义郡王的起事更是上心了,恨不得前线立即传来大军得胜的消息。 贾母一醒过来,贾政便立即上前关心的问道:“母亲,您现在感觉如何了?可好些了没有?”贾政可是真的关心贾母,没办法,谁让如今的他,是真正的啃老一族呢?贾母要是没了,他就得跟那些贾氏旁支一样,住到后头廊下,再也没了往日的风光了。对于贾政来说,这比杀了他还可怕。 现在一见贾母醒了,贾政也终于放心了。 贾母一醒来,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两个儿子,摆手说道,“赦儿先回去吧,政儿在这儿就够了。” 贾母的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贾赦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又陪着说了会儿话,方才带着刑夫人走了。 一等贾赦等人走了,贾母立即就问贾政,“政儿,前边儿有消息来没有?” “前边儿”指的就是前线了,因为贾琏的关系,贾母同贾政等人所做的事情,贾赦是不知道的。 贾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京中与前边儿的联系早已断了几个月了,就连北静王也联系不上他们。” 贾母心里一咯噔,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怎么会如此呢?” “听说,朝廷所用的火器威力极大,便是北沙国最先进的火器也比不上,而且朝廷军所用的药物效果极好,人员的损失并不大。再则,自从南安郡王的兵权被撸之后,忠义郡王顿时像是失了一条膀臂似的,好多事情,都运行不开了。” 贾母闭了闭眼,“可是贾环当日拿给当今的那种火器?” “正是。” “不是说,那火器没什么吗?”贾母想不明白。 “咱们也奇怪呢,那火器就是‘火绳枪’。”只是此‘绳’非彼‘神’。 迟疑了一下,贾政问道:“母亲,今日去林府,可是出了什么事了?”今天贾政作为黛玉的舅舅,出是出席了了的,可惜,众宾客就没有一个上前同他攀谈的,早就郁闷了一天了。 贾母沉着脸,不说话。许久过后,方才把今日之事说给了贾政听。 贾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当初,儿子便说不让他去林府的。”这一来,不仅是得罪了林府,便是承平大长公主也是得罪了,毕竟林黛玉还是人家未过门的媳妇呢,这宝玉当着人家婆婆的面儿,要坏人家的名声,当婆婆的能饶得了他? 贾母一脸疲惫的靠在长引枕上,无力的说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还是想想办法方是正经!宝玉得罪承平大长公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且那景田侯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宝玉怕是难以出头了。如今前边的战事又不利于咱们,还是得想想办法吧。” 这话一出口,贾政也不发牢骚了,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出神。 良久之后,贾政迟疑道,“前边的事怕是要不好,宝玉这件事,既然承平大长公主已有定论,只是将宝玉禁足,也算是法外开恩了。反正,宝玉也不爱到外头去应酬,禁足便禁足吧。” 如今的贾政,更是怨恨当日王夫人搓磨庶子,若不然,单只一个贾环,就够他安枕无忧一世了,哪还用给贾宝玉擦屁股啊。如果不是实在放不下身段,他早跑去安国府直接赖给贾环了。 “也只能这样了。”贾母长叹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承平大长公主便进宫,直接到上皇的寿春宫,同上皇聊了一些体已话。 承平大长公主和上皇是同母的兄妹,二人感情相当不错。 “今儿怎地有空进宫来看我?”上皇心情不错的看着承平大长公主。 “还能怎的?今儿个,子安未过门的媳妇儿及笄,请我去当正宾。发生了些事儿,想着先不皇兄这儿报备着,免得到时候人家说我呀,仗势欺人。” 上皇笑了,“你便是仗势欺人了,又如何?谁又敢说什么?” 承平大长公主摇摇头,“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只是这个呢,却是先荣国公贾代善那含玉而诞的孙儿。” 上皇嗤笑一声,“含玉而诞?你信?行了,说吧,究竟是怎么了。” 大长公主便将黛玉笄礼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了上皇听。 “唉,”上皇沉默了一阵,“寡人的这些老臣哪,就是不给寡人长脸。有心拉拔下他们吧,又给整出个与外族勾结的事儿来。” 承平大长公主不是很真心的说道:“皇兄就是心太软了。这天下,是司徒家的天下,哪有皇帝反倒被臣子拿捏的?当今做的就不错!” 这话就得上皇十分心塞,却又就不出反驳的话来,更堵心了。 “说吧,你是如何处理那贾宝玉的?” “也没怎么处理,只是让那贾史氏,把她那宝贝孙儿禁足几个月。等到子安和林家姑娘成亲了,再视情况看看吧,免得将来子安回来了,那贾宝玉小命不保!倒不是怕贾宝玉有个三长两短的,而是不想子安在成亲之前,把媳妇儿家的表兄给怎么的了。” 上皇点点头,“如此甚好。” 承平大长公主长舒了一口气,“如此,谢谢皇兄了。” 上皇摇摇头,“就这么点事儿啊,皇妹其实不用来问寡人的,这事儿,不过是件小事儿。” 承平大长公主笑了笑,“这不是找着个借口,来看看皇兄嘛!” “你呀!”上皇笑得开怀。 承平大长公主将事情在上皇这里报备过后,又聊了些各府的八卦,然后又去了太后的宫里坐了坐,方才回了公主府。   ☆、第61章 殿试 正如贾政所说的,禁足对于贾宝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禁足,贾宝玉还是十分受用的。因为在禁足期间,他不必去族学上课,也不用天天见到让他十分害怕的贾政。成天只需要呆在绛云轩中,同众丫鬟嬉戏玩闹,那日子,别提多苏爽了。 不过,贾政还是三不五时的抽查一下贾宝玉的功课,以期下科再下场一试。如今他们贾家二房,除了依附老太太之外,唯有子弟从科举出仕才能够翻身了。可惜他的做法得不到贾母的支持。 “大长公主怎么会想出个让贾宝玉禁足的主意来?”严峰实在想不明白,于是找到贾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听说那贾宝玉可是开心死了,天天跟他那些娇妾美婢厮混一处,那小日子过得别提多好了。” “谷欠使人灭亡,先使人疯狂。”贾环一脸神秘的说出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来。 严峰若有所思,点点头,“明白了,这便是捧杀,对吧?” 贾环点头,有什么是把一个人养歪更省心力的报复手段?就像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嫡母对付庶子的手段。 “对了,环儿的殿试准备得如何了?” 贾环这次春闱名次还是不错的,当今表示很满意。 “就那样了,你得明白,在那位最终主考官有意无意的作弊之下,我要是再考不好,真的会被打屁股的!”贾环一脸无奈的说道。 严峰失笑,“也就是你了,若是换一个人,你看那位会不会主动的把考题告诉他!” “我实在是不明白,为毛我终于不想参加科举了,当今反而逼着我去考呢?你瞧见没,我都瘦了!”贾环将小脸儿凑到严峰的面前,指着自己的包子脸,一脸不高兴的说道,“真羡慕那贾宝玉呀。” 严峰点点贾环的脑袋,“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管贾环如何报怨,殿试的日子还是到了。 殿试又称“御试”、廷试”、“廷对”,即指皇帝亲自出题考试。会试中选者始得参与。目的是对会试合格区别等第。殿试为科举考试中的最高一段。由唐高宗创制,但尚未成定制,宋代始为常制。前朝殿试后分为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通称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通称传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从唐朝武则天时期起创立的(来自某度)。 殿度划科举考试的最后一级,由皇帝亲自主持和出题,并定出名次。殿试只考一题 四月二十一日一大早,贾环正睡得正香呢,就被管家孙盛给叫了起来。府中的女眷们早早的就将吃食和贾环殿试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了,就等着贾环这位正主儿起来呢。 贾环有点低血糖,早起时迷迷瞪瞪的任一众女眷们摆布着。等到终于被捯饬好了,也到了该进宫的时候了。 贾环无力的爬上自家的马车,实在是困哪,心里又一次暗搓搓的骂着当今的不厚道!“不知道他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吗?这么急着让他参加科举,真的好吗?要是他以后长不高怎么办!哼哼哼,到时候一定要让当今知道,惹了他贾环,可不是能安然退身的!” 殿试的地点就在皇城的保和殿进行,当贾环来到宫门前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众多的举子全都到了。 他一下车,便有一位举子走近了他,“环儿这是起晚了?” 贾环一看,认识,这位是出身弘农杨氏的今科举子杨杰,这一次的春闱,杨杰的排名第十名,不错的成绩。 杨家文武全才,更是出过满门忠烈的杨家将。这杨杰,今年方才十八,礼部尚书杨大人正是杨杰的族叔,本来,若不是那个小亨利横抽一杠子,这位杨杰,说不定会是他的姐夫。 “我有点起床气……早上爬不起来,唉,这也太早了,睡眠不足,怎么可能考得好!”贾环摇摇头,瞧瞧,那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儿,都快站不住了,整个人颤颤巍巍的,贾环真怕他就这么倒下去了,作孽哟! 杨杰顺着贾环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个老人,“这位是翼中来的举子,年已近半百了,考了好几科,今年好容易可榜上有名。” “他就不怕考到中途坚持不住么?我都有点怕怕的呢。”贾环拍拍胸口,一脸害怕的样子。 “放心吧,能从秋闱春闱里杀出血路来的人,那身体都能撑得下。” 鼓了鼓脸颊,还真的是哦。反正九天都熬过来了,这一天的殿试,也算不得什么了。 没多久,宫门便开了,出来一位太监管事,手中拿着花名册,就那么站在宫门前唱名。众举子有序的按照唱名的顺序进入保和殿。 众人按照安排好的座位坐下,贾环乘机环顾了一圈这座大殿。在后世时,这里他可没少来。 而今这里齐集了一百多位举子,还有朝中的一些众臣,却听不见一丝儿的声音,全都是最高的品质——静悄悄的。 不一会儿,便有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殿中所有人全都低着头跪下,然后山呼“万岁”。贾环撇撇嘴,要真的能‘万岁’,那不就成了老妖精了? “众爱卿平身吧。”当今并没有到御座上坐下,而是背着手,站在保和殿的御阶之上,缓缓的开口道,“众位该知道,两年前我朝将士出兵平叛,一年后,又出兵远赴极北之地同外族做战。前日有战报传来,我朝将士英勇无敌,叛军已被围住,得胜只是早晚之事了。而古纳城之战也传来捷报,我朝将士将北沙国的军人赶至一处人烟罕致之所。今日北沙国派特使来我朝,商议停战之事。众位乃我朝之栋梁之材,今日殿试题目,众位便以此立论,谈谈此事该当如何。” 贾环眼睛一亮,这题目提得好啊。正好,他最近忙着参加科举,还来不及将自己的想法跟当今好好聊聊呢。 于是贾环立即提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当今从一进殿,便注意到他了,几年的相处下来,当今一直想看看贾环究竟还能给他带来哪些惊喜,这也是当今为什么一直想让贾环早早参加科举的原因,毕竟唯有科举出身的人,才能入内阁呀。 因此,在贾环提笔一段时间后,当今便信步走下御座,不时的看看众举子的答卷。 有些心理素质不好的举子,在当今站到他们身后的时候,字都不会写了。看得当今直皱眉,就这心理素质,将来能担大任吗? 当下也不看了,直接走到贾环的身后。此时的贾环正聚精会神的写着,完全没注意到当今过来了。便是他注意到了,想来也会直接把这位当成空气吧,他已经免疫了有木有? 看着贾环写的答卷,当今直接走不动道儿了。其中,贾环提出了许多十分有建设性的意见,当中最让当今感兴趣的就是战争赔偿的问题了。 自古以来,中原不管是同各个民族的争端,还是同外族的战争,打输了自是不用说,便是打赢了,为了体现泱泱华夏的大肚能容,常常是倒贴着拿钱拿粮给那些挑起战事的国家。而贾环,却反其道而行之! 当今暗搓搓的表示,这个可以有! 刚才当今虽然没看多少其他举子的卷子,可也知道,那些人所提的不外是‘仁’治,居然还有人说,给那些外族以金银,使其看到我泱泱景朝的底蕴。 当今嗤笑,“笑话,朕都战胜了,为毛要给挑起争端的大毛子钱啊!哦,他们那儿战败了居然还有钱拿,什么逻辑嘛!这不是等于告诉人家,快来打劫吧,咱们大景人傻钱多!” 还是环儿了解朕呀!当下也不去看别人的了,直接就站在贾环的身后。 等到贾环将写好并改好了的卷子蠲抄好了,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呢,就被从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抽走了。 “……”无语的看着如获至宝的当今,贾环知道,他今天的答题,是合了当今的小心思了。 此时,已经快到酉时了,殿中燃着的香也快烧尽了,这就表示,这一科的殿试,将正式结束了。 当贾环出现在宫门口的时候,他的那四大小厮全都在那儿等着呢。当他们看到贾环出来后,立即上前,一个给贾环披上一件披风,一个则递给贾环一杯热热的玉米浓汤。其余两个一个给贾环提着篮子,一个则是蹲下身,准备将贾环背到安国府的马车处去呢。 “快快,回府去,可饿死我了。”贾环一口气将玉米浓汤喝了,还是觉得实在是不饱,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呢?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将贾环送回了安国府。到了如今,大家都不怕贾环落榜了,反而在意的是贾环究竟能考出什么样的名次。准确的说,应该是当今想给贾环什么样的名次! 第二日清晨大朝会时,当今召见了此次殿试的前十名,贾环赫然在列。 当今亲点状元王庆,字云祥,榜眼孙永,字文行,探花南宫仲,字恒之。值得一提的是,那些榜眼便是当日贾环盯着人家看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举子。 而贾环,则得了个不上不下的第七名。至此,今科殿试的前十名全都有了。   ☆、第62章 日常 当天夜里,贾环刚吃完饭,就被人提溜到宫里来了。 御书房里,在众多内阁成员的眼皮子底下,贾环被当今召见。 “说说吧,你是如何想到让战败一方给战胜一方赔偿的?”当今真的很想敲开贾环的小脑袋,看看那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多奇思妙想呢?难道这也是从那些海外传教士那里听来的? 嗯,等派出去的人回来后,还是得好好的问问哪。或许,可以再多派几个? 贾环咂咂嘴,“很简单呀,我就想着,既然那些人敢来犯我边关,杀我百姓,便要将其一网打尽,而且要让他们最少在十年之内再无能力犯我边关!犯我边境者,虽远必诛!” 当今听得直点头。而那些有份参与到阅卷的大臣们,有不少都面露不赞同的神色。 昨日他们阅卷的时候,本来前十名中是没有贾环的,可是当今不顾大多数人的反对,硬是将贾环的那张卷子放进了前十之内。而倒霉被抽掉的那个举子,答的卷子倒是十分合众臣子的意,可是很明显的,他不合当今的意呀! 此时,保和殿大学士吴士诚大摇其头,“不妥不妥,如此一来,倒显得咱们景朝小气吝啬,不能容人了。” 贾环嗤之以鼻,“怎么的,难道那些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咱们还得好茶好酒的供着他?这是什么逻辑?!”神逻辑! 吴士诚老气横秋的冲着贾环说教,“年轻人,不要太冲动,战争毕竟有伤天和。我大景朝地大物博,当以仁德服人哪。” 贾环笑了,“孔夫子曾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吴大人难道不知道,人的谷欠望是无底洞吗?今日他北沙国战败,咱们非但不下手惩治,反而拿出真金白银的白给他们,让他们有能力重新发展力量,哪有这样的道理?您老就不怕把那些人的胃口养大了,将来再次发动战争来犯我边疆吗?便如当日宋澶渊之盟,明明胜了,却还要给外族纳岁币!结果如何!吴大人想过没有,咱们景朝周边的国家何其多,若是今日咱们按照吴大人的说话做了,那么将来,还会有东沙国,西沙国,甚至更多的国家,想来咱们景朝分一杯羮。因此,按照本爵的意思,胆敢犯我边疆者,就得直接打死了,打残了!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当今听得连连点头,吴士诚还想再说什么,当今不耐烦了,“朕看环儿说的就不错,都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前车之鉴尚在眼前,朕可不想再步上后尘!” 当今说完,直接站起身来,对侍立在一旁的翰林院院士说道,“替朕拟旨,着忠睿亲王全权主持此次谈判。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只要完成朕定下的额度,余下的,忠睿亲王能从对方手中取得多少,便算是朕的赏赐了。当然了,其他的将士只要出力有功,同样比照办理!” 贾环瞪大眼睛,满眼都是孔方兄,一时间满眼的金闪闪。果然这战争财赚起来实在是爽呀。很好,远哥的钱,就是他的钱,钱嘛,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变身小财迷的贾小环你伤不起呀。 “皇上。”贾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当今。 当今看了他一眼,示意道,“环儿有何妙计,说吧。” 贾环摸摸鼻子,“您老可以这么定,每得一分赔偿,朝廷可得七成,主持此事的官员可独得一成。余下的二成,将分给参战的众将士,至于到时候怎么分,再议,如何?” 这一下,轮到当今双眼亮得吓人了,当今也不说话,只是伸出了个竖起的大拇指,冲贾环点了点头。 然后冲着那位早已听呆了的翰林院士说道:“就照环儿说的办!” “啊?哦……是!”这位已经是听呆了,此时回过神,赶紧动笔,同时为北沙国的人默哀,惹谁不好,非得惹到安国公,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倒是那些个内阁大臣们纷纷摇头,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当今那么相信安国公呢?人家都战败了,哪有可能再拿出钱来赔偿给他们?不妥,实在是不妥呀。 不过,等日后司徒远带着一车车看得到的真金白银回来后,这些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然了,这是后话。 当今一高兴,便大手一挥,“环儿今日献计有功,你也参加科举了,也该有一个字了,出外应酬时也方便些。” 想了想又道,“朕赐你一字。” 转身走到御案前,提起笔,刷刷刷几笔便写好了。示意小太监拿起来给众人看。 两位小太监上前,小心的拿起那张纸,竖起让众人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子瑜”二字。 众臣纷纷点头称赞,唯有贾环嘴角抽抽,这字是好字呀,可惜他的姓不好。 再喻意美好的名字,只要冠上“贾”姓,全都成了西贝货了,想起来都是泪呀。 可是他还不能拒绝,只能不情不愿的谢了恩。 三日后便是放榜之日,金榜处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虽然早就知道贾环不可能落榜,也知道了贾环得了第七名,但是毕竟一切皆有可能,就怕出个意外什么的。 一大早的,林家、安国府等几家关心贾环的人家,早早的就派出了家丁小厮守在金榜处。甚至就连他那老外姐夫也大大咧咧的端坐在大厅之上,等着消息呢。 当谷雨和立夏两人回府的时候,贾环正在同林海聊天呢。林海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的看了眼门口处,手中的茶水也都快凉了。 “林师,您老明明知道我的名次,要淡定。”贾环摇头晃脑的说着。 林海很不赞同,“事情还未成定局,我这心呀,总是落不到实处去。” 贾环无语。正在此时,谷雨两人进来了。贾环一见他二人的样子,差点没乐坏了。只见两个人的发髻都歪了,身上的衣裳也被扯破了,十足的狼狈。 贾环边笑边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这造型不错嘛。” 谷雨哀怨的看着他家主子,“爷,您是没看见哪,那金榜处被围得严严实实的。小的还是在杨爷派出的几位护卫的开道之下,方才挤进去看了的。” 想想也的确是,如今可不像后世,无论什么东西,想知道什么,网上查一查就能知道了。真正的实现了人在家中坐,便知天下事的愿望。 这一场三年一次的科举,能够参加殿试的举子不过一百多人,而金榜也就那么一张!不说举子本人了,就是他贾环,明明知道自己得了个第七名,前前后后派出去的家丁小厮可不下十人!还不算刚刚谷雨所说的,杨宏派出的‘神隐’人员了。 “早叫你们不用去跟人家人挤人了,你们偏不听,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 贾环一脸得意的说着,林海看不下去了,直接一巴掌拍到贾环的后脑勺上,“瞧你得意的,还老人言呢!才多大呢,就老人了,那你师父我不是老妖精了?” 贾环囧了,“那什么,我先去跟我娘报喜去!”一溜烟就往后院跑了。 后院里,赵夫人、三春还有黛玉全都坐立难安的等着消息,终于等到了确切的消息,顿时欢呼震天。 赵夫人又手合十,口中不住的念佛。几位姑娘更是欢天喜地的,毕竟有个能干的兄弟,于他们来说那是十分重要的。 次日一早,在状元公王庆的带领下,众进士按照排名,排队进入大殿,拜谢皇恩。然后是琼林宴。接着,殿试三甲被授予了官职,状元直接授予从六品修撰,榜眼、探花授予七品编修,其他人则要参加三日后的庶吉士考试。 毫无疑问的,贾环成了一名庶吉士,同样进了翰林院。 翰林院历来都是清贵之所,前朝曾一种说法,“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而且翰林院每三年主持一次科举,网罗了众多的仕子,由此便能看得出来,翰林院在士林当中的地位。 往日,贾环虽然身居高位,可毕竟年纪小,上朝,点卯什么的,从来都是看他高兴来的。当今也由着他。 现在可不行了,翰林院这地界儿,虽然清贵,可就像人们常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哪,由不得他再像以往那样想去就去了。只得乖乖的每日里上衙去。 林海身为文渊阁大学士,身为他弟子的贾环,可没少被提溜出来加班加点的,弄得贾环苦不堪言。 当贾环又一次因为低血糖起来迟了,脸色苍白苍白的样子被林海撞见了,贾环缩缩脖子,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了两声。 “又起迟了?”林海已经对他这种睡懒觉的行为无力了。可也是真心疼他,“跟我过来!” 贾环委委屈屈的跟在林海的身后,走进林海办公的小房间里,然后乖乖的站好,一脸等着听训的乖巧样子。林海是文渊阁大学士,在翰林院也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场所的,当然了,户部那儿就更不用说了。 林海一转身,就看见贾环这个小模样,顿时气笑了,点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你,这骨头都懒成什么样儿了?也就王爷不嫌弃你,换一个人你试试!” 吐吐舌头,贾环又把自己的姿势调整了一下,以期林海能早点放过他,或许他还能在抄写资料的时候偷一下懒呢! 看着贾环的样子,林海叹了气,到底是舍不得看贾环那一脸苍白虚弱的样子。起身,将他这间屋子里一扇不常打开的门开开了。 贾环听见动静,好奇的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原来这扇门后,是一间不大的小休息室,里头放着一张软榻,一应东西十分的齐全。看到这个小房间,贾环发现,他更想睡了。 看到贾环一脸欣喜,却又拿不准的小样儿,林海乐了,“愣着干什么?进去睡一会儿吧!别等一下做事的时候出什么差错,丢我老人家的脸!” 贾环一听,那还等什么呀!二话也不说,直接往那软榻上扑去,真如乳雁投林般。林海看得直摇头。 林海关好门,整了整衣冠,便出门上朝去了。 这一早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贾环被林大人叫去整理物品了,倒是没人知道贾环是去补眠的,果然是背靠大树好剩凉啊。   ☆、第63章 冰 贾环是被热醒的,今年的夏天比起往年来,可是热了不少。 既然醒了,那一身的汗,再睡着也不舒服,贾环直接就爬了起来。 一出小屋,就见到林海已经回来办公了,旁边还放了两盆冰。 此时北方夏日用的冰,基本上是存的上一年冬天的冰得来的。南方倒是有用硝石制冰的,不过极少就是了。 林海算得上是这翰林院的老大了,一天的冰例也只有两盆子,更不用说贾环这个七品小编修了。 “真凉快!还是林师这儿好呀,居然有两盆冰,我们那儿都是好几个人共用一盆的,有时候还只给冷饮,忒小气了。”贾环整个人差不多贴上了冰盆了。 “你呀,悠着点,别一会贪凉,再伤风了。”这可是有前例的,前年才发生过呢。真是想不明白,环儿即怕冷,又怕热,身体怎么会虚成这样?难道在他呆在荣国府的那三年里,那贾王氏还苛待他了? 其实吧,这一回林海倒是冤枉王夫人了,贾环这是第一世带来的后遗症罢了。 “您老放心吧,我注意着呢。”凉快了,贾环也该回他的小屋子去办公了,还有好些要抄呢!最近那些老大人们,常常是把他提溜在身边,有什么要记的,要写的,要抄的,全都丢给他了。忙死了,忙死了。 虽然忙了,可是贾环也明白,这些人是真的看重他,也并不为他的安国公的身份所拘。如果是个不待见的,直接把人往那里一丢,爱干啥就干啥去,那样的人,明显就是被放弃了嘛。贾环还真没那么不知道好歹呢。 一回到小屋,贾环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杯早已化透了的水,也许不久前,这水还是冰呢!真是心塞。 此时正是上午巳时左右,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外头几只知了不停的在叫着“热死,热死”,那声音尖锐,听着更是让人打从心底里烦燥。 看看外头正在不遗余力的向着这人世间散发着热量的太阳,贾小环表示,他实在是受不住了,忒热了有木有,这日子没法过了。 咂咂嘴,来到翰林院中众人小厮长随聚集的地方,找到了今天跟着他的立秋,“你回咱们府里去,让孙管家给我弄两盆冰来,这日子这么热,想热死爷啊!” 立秋领命,正要起身回去。 贾环又想到什么似的,“等会儿,多带几盆吧,还有林师那儿,他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也受不住这屋子里的热气,一会中暑了可就不好玩了。” “是。”立秋躬身向贾环行了个礼,转身赶紧往安国府去了。今儿早上,他可是记得孙管家早早就备下了几盆的冰,就是想着或许环爷能用得上。 立冬在一旁说道:“爷,要不要小的去‘陶然居’里拿些‘冰淇淋’来?这样也能解解暑气不是。”几年前,贾环就利用硝石制冰的方法,弄出了一些冷饮,放到大兴商行开的一些酒楼茶馆里卖,销量十分不错的。 而‘陶然居’就是京城最近几年后来居上的一家高档的酒楼,贾环给这家酒楼的定位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加上大兴商行时常弄来一些海外的玩意儿,使得‘陶然居’在京城的生意越做越好。 “嗯,你去吧,多带一些来,爷今儿要请客。”贾环点头,大热的天儿,吃点冰饮的确舒服啊。 贾环吩咐完,也不回去了,那小屋子忒热了,他又不想去同那些刚入翰林的菜鸟们混一盆冰,还是在这里吹吹风吧,等立秋拿冰盆来了,再进去办公。 旁边各家的小厮长随们全都瞪大了双眼全都想着,这位年纪最小的翰林也是太娇气了,就这么一点热,居然要自己府里送冰来,也不怕那些老大人们生气。 虽然贾环的名声在民间很大,可是拜如今的社会所限,再加上那几个位高权重的人有意无意的护持下,真正见过贾环的人真的很少。因此,不止这几个小厮长随们,就连京城上层的那些人真正见过安国公贾环的,真的不多。 没多久,立秋就带着家丁,带来了几盆份量不小的冰盆来了。 其实,硝石制冰早在唐朝时期就有了,主要是流行在南方更多一些,毕竟南方的冬天可不一定下雪,就算是下了,也不过是一层小雪花罢了,跟北方一到冬天就一片白雪茫茫的情况十分的不一样。而且若是在滇境,更是有名的四季如春的所在呢。 别说留冰了,那河水都不上冻的。南方的夏天又热,正好当时的人们大量开采硝石来制造火药,在无意中又发现硝石溶解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热量,使水温降低,甚至结冰,正好解决了南方夏日用冰的问题了。 这里的动静一出来,里面的人就知道了,几盆冰被一分为二,另外一份被送到了林海所在的小屋。 贾环的这一举动,顿时在翰林院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当然了,林海这一级别的大人们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的,再说了,他们可都知道,这位小小年纪的安国公在当今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翰林院中那些新进的,对京城这个圈子不了解的新科进士们,以及那些一进翰林院便再没有挪动过的人,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些人现在也没说什么,毕竟贾环也只是第一天做这种任性的事情嘛。 一会儿后,立冬回来了,身后同样跟着几位身穿‘陶然居’酒楼统一制服的小二,手上提得满满的袋子,里面装的全都是冰淇淋。 贾环一见立冬来了,立即上前,将自己的那一份,还有要给林海和杨杰的那两份都拿出来,然后亲自给两人送去。其他人的,自然有立秋和立冬代劳了。 等贾环回到了小屋之后,就看到立冬一脸气鼓鼓的样子,跟个青蛙似的。 “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贾环一看立冬的篮子里还有几个冰淇淋,也不问什么,直接拿着就吃了起来。 立冬摇摇头,“没什么。” “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左不过是那些人既想着吃大户,嘴里又不干净吧。放心,你们家爷我,没那么脆弱的。你只要把这些人记下了,以后爷心情好时,再请客,就不用算上他们的份了。什么玩意儿,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叽叽咕咕的。” 他又不是圣母,那些都是花的他自己的钱,不想吃拉倒,难道他还得求着人家不成?神烦! “叩叩”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贾环示意立冬去开门。 进来的正是杨杰,杨杰的手里还拿着刚刚立冬送过去的‘冰淇淋’呢,“环儿,你居然能买到这么多‘陶然居’里特有的‘冰淇淋’?” 当今虽然给贾环起了字,相熟的人却还是喜欢叫他一声“环儿”,实在是这人脸太嫩了,等他再年长几岁,或许就好了。 贾环眨眨眼,“咦,你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杨杰傻眼。 贾环摸摸鼻子,“我没告诉你吗?‘陶然居’是我和远哥还有那位爷开的。” “……”杨杰一脸悲愤,“你没告诉我!” “那啥,可能是忘了哈……”贾环悄悄的往后退了退,嘤嘤嘤,这杨大哥今儿好可怕呀。 “你知道不知道,前儿我娘和我妹妹为了吃到‘陶然居’的蛋糕,结果让我去等了一天!是一天!要是早知道那家是你开的,我也不用那么累呀!”杨杰一脸伤心,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人告诉他,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嘿嘿,嘿嘿。”贾环只能以傻笑相对了,说真的,他是真的忘了这件事了,再说了,大兴商行的事情,一直是杨宏在处理,他也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想得起来。他总不能每遇到一个人就跟人家说:我是大兴商行的东家吧! ‘陶然居’就是这么一个所在。当日他看到大兴商行的商船居然带来的可可豆,立即想起该开一家中西合璧的酒楼了,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家‘陶然居’。 “那什么,杨哥,您老别生气了哈。要不,我给你一张‘陶然居’的贵宾卡呗,这样的话,杨伯母要是再想吃的话,你可以直接拿着贵宾卡去找那掌柜的去,就不用等了。”贾环身上正好放着几张贵宾卡,立即掏出一张递给了杨杰。 对于贾环的上道,杨杰表示十分受用,抬手摸了摸贾环的头,十分大度的表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可别再忘了。” 贾环擦擦额头的汗水,“放心吧,再不敢了。” 杨杰点点头,吃了一口冰淇淋,“你今儿这事做得好是好,只是有些人不值当去交好。” 贾环点头,“放心吧杨哥,这事儿我知道,也只有这一次了,我可不是那种冤大头。请人吃东西,还得看人脸色。” “你知道就好。”杨杰说完,也不再这里呆了,回到他办公的地方去了。 等到放衙的时候,今科探花南宫仲凑了上来,“贾大人,晚上大家想去太白楼聚聚,你要不要一起去?” 贾环一听这句“贾大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说,南宫兄,能不叫贾大人么?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南宫仲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哈哈大笑起来,“行,子愉兄是个实在人儿,为兄改还不成么?” 笑够了,才又问道:“你要去吗?” “去呀,为什么不去?走吧。”贾环说完,率先往太白楼走去。 太白楼其实离翰林院并不远,步行一会儿就到了。等到了他们订下的包间后,发现来的人都是他们这一科进了翰林院的新近进士。 做为年纪最小的进士,贾环一进包间,就不停的抱拳,口中不住的问着好。 “这不是咱们的贾大人嘛,咱们这么个小聚会,居然能请得动贾大人,真是蓬荜生辉呀。”今科状元公王庆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 贾环转了转眼珠子,然后把脸转向在场的杨杰,用眼神问他,“这位发什么疯?” 杨杰笑了笑努了努嘴,贾环看了看杨杰所指的方向,居然看到了在翰林院中呆了不少年的梅翰林也在场。再看看大部分新科翰林全全都围着梅翰林等人亲亲热热的说话的样子,于是懂了。 这位梅翰林同那位吴士诚吴大人可是姻亲,当日为着贾环的名次,那位吴大人可是在当今的面前得了好大的没脸,最近当今可没少给吴大人小鞋穿,然后轮到别人给他贾环小鞋穿了? 贾环摸了摸下巴,这个问题真有意思哟。他记得,这位梅翰林便是薛宝琴的夫家公公吧,当年梅翰林还未曾发迹的时候,没少得薛宝琴父亲的资助,结果呢,等他考中了进士,便看不上薛家商户的出身了。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他为着名声,也不直接跟薛家退亲,就这么吊着薛家,使得最终薛宝琴错过了最佳的成亲时间,只能嫁给他人当填房。这么个伪君子,实在是嗝应人哪。 当下也不摆低姿态了,一脸好奇的问道:“不是说今儿是咱们新近的进士聚会吗?”这些年,贾环位高权重,当今也看重他,可是好久没有人敢给他脸子看了呢,今儿还真是别样的感受哪。 “贾大人这是对本官有意见哪,要说呀,这后进的总得对前辈们尊敬些,不然,哪天被人怎么滴了,可是怪不得人了。”梅翰林仗着自己的资历比这几个新进的翰林院学士高,又背靠着吴大人,说话可是很不客气的。他同贾环又没有多少交情,虽然知道安国公的名字,可是一直都没有将翰林院里这个新进的小子同那个安国公联系起来,于是他杯具了。 贾环挑挑眉,笑了,“的确,后进对前辈是应该尊敬些。毕竟尊‘老’敬‘贤’嘛。”贾环把“老”和“贤”咬得极重,那意思,就像是说这梅翰林不老不贤的,不需要人家尊敬他。 梅翰林摇摇头,“年轻人,不要以为拜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师父,就不将他人放在眼里,这样子不好,不好!” 眨眨眼,贾环奇怪了,“梅大人何出此言呀?您老说的那些话,下官可不敢认啊。” 梅翰林一边摇头,一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方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到底是年纪还小呢,自以为念了些似是而非的书,出了个讨好上头的办法,便以为自己才高八斗了。” 贾环眼睛瞪得老大,实在无语得很,“百姓们常说,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才是好猫,下官想的那些个主意是讨好上头,还是真的有用,您说的可不算,自有后来人评说嘛,您说是吗?” 说完,也不理这些看着就让人嗝应的家伙,走到杨杰、南宫仲等人的身边坐下了,心里暗搓搓的想着,得想个什么样的办法把这场子找回来呢。   ☆、第64章 玩得嗨了 第二天,贾环倒是没有睡懒觉了,早早的就起了床,仔细的捯饬着自己。 当赵夫人看到一反常态早早来给她请安的贾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赶紧把贾环拉到身前,上上下下的细细打量着,就怕这个宝贝儿子出了一点点差错。“我的儿,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起得这么早?是不是谁吵着你了?” 贾环一脸黑线,“娘,亲娘哎,您老别紧张呀,我没事儿。” 好容易把赵夫人给安抚好了,贾环抹抹额头的冷汗,他娘这么着紧他,真的是甜蜜的负担哪。想了想,贾环便把昨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赵夫人一听就不愿意了,“我们环儿多好的孩子啊,多招人疼啊,那梅翰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说话。”赵夫人一边撸着衣袖,一边就想往外冲去,那样子,就是想直接找梅翰林拼命了。 贾环冷汗直流,赶紧将人给拦下了,不说她一个女人出门不方便,单只她一个女人能不能摸得到六部办公的门都两说。 “好了娘,您老啊,省省吧,我这儿可是有了对策可以治他了呢。” 赵夫人瞪着贾环,一脸的不信,“你能有什么办法,那种人,就得直接一巴掌扇过去!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贾环笑着把赵夫人扶着坐好了,站直身体,在赵夫人的眼前转了一圈,“娘,你瞧瞧,儿子穿上这身新的国公服帅吧!” 赵夫人立即说道,“那还用说,我儿子可是最招人疼的。不过,你今儿怎么想到要穿这国公服?你今儿不用去翰林院应卯?” 贾环笑得得意,“娘亲别忘了,儿子除了是个新科进士,翰林院的新新人之外,还是一位超品的国公爷哦。那梅翰林不是说他是前辈,我们这些新进的人都得尊重他吗?我就偏不!从今儿起,我去翰林院应卯就只穿国公服去!就在那些人的眼前晃荡。哼哼,我是超品国公,翰林院里品级最高的也就林师是二品大学士了,想想哦,他们每一次见到儿子我,就得行一次大礼……” 一想到这个画面,贾环都想仰天长笑了,“嗝应不死他们!” 赵夫人听了,那双大眼睛可是贼亮贼亮的,“好想亲眼去看看……”可惜了,这个时代的女人家都不能随便出门的。 慢悠悠的陪着赵夫人吃完了早餐,贾环又慢悠悠的穿着他的国公服,来到翰林院应卯。 而在翰林院的众院士们,则是一脸呆傻的看着贾环。 跟在贾环身后的谷雨和立夏,则是十分不客气的冲着翰林院里的人喊道:“愣着干什么?见到安国公,居然不会行礼吗?”谷雨和立夏今儿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回了。往日贾环可没有这么张扬过。 所有人全都张大嘴,他们还真的不知道,这位小贾大人,居然就是那个名扬天下的安国公!真的假的! 可是,其他人也不敢堂而皇之的穿着国公服到这翰林院来装逼吧!不得已,纷纷低下头,对着贾环行大礼。 贾环大摇大摆的走到翰林院的大门,首先遇到的,就是他的师父林海。 林海瞪着贾环那一身正式的朝服,十分的心塞,他这是要拜呀,还是要拜呀! 贾环也傻眼了,他是来嗝应别人的,可不是来嗝应自己人的,“师父!”当即对着林海行了个师徒之礼。 林海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还好这小徒弟儿反应快,当下暗搓搓的决定了,回去给环儿多点小灶!一定要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翰林学士! 贾环突然感觉到一股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四处看了看,只看到那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翰林院士们,别的也没见着呀!摇摇头,同林海告辞了,直接便来到了梅翰林等人的面前晃了晃。 贾环笑得十分的纯良,一旁的南宫仲则是张大了嘴,还没回过神来,贾环好心的伸手在南宫仲的眼前摆了摆,“南宫兄,醒醒。” “安安安……安国……公?”好可怜,咱们的探花郎话都不会说了。 “虽然对这个称呼很无爱,可本爵也不得不承认,本爵的确是安国公。”贾环咧咧那口小白牙。 说完,贾环走到梅翰林跟前,看也不看他那扭曲的老脸,笑得一脸开怀,“听说梅翰林在未中进士之前,常受到金陵薛家二老爷的资助,并且自己做主,为梅家二子订下了那家的姑娘了?这可是好事儿啊,什么时候能让咱们喝喝喜酒呀?前儿我可是看到那薛家二房举家进京,说是为他家姑娘备嫁呢!梅翰林好福气呀!” 咂咂嘴,“对了,翰林院可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梅翰林这样见到本爵居然不行礼,似乎不妥吧!” 说完,也不再看脸色忽青忽白的梅翰林,笑得一脸张扬。 而其余昨天或多或少说了贾环坏话的人,则是面面相觑,只觉得前途一片黯淡无光。 虽然现在那些传承几代爵位的人极少有实权的。可安国公不一样啊,不说人家爵位是自己挣来的,就单只他在民间的名声,就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比拟的。 不再理会这些人,贾环晃回到自己的办公小屋,把那套国公服换了下了,忒厚了有木有?这么热的天儿…… 换上自己让女儿坊特制超簿的七品官服,贾环才感觉到了一丝凉爽之意,要不要这么热呀,突然怀念起后世的空调了。 才刚想着要开始将昨天林海交待下来的事情好好的完成呢,苏公公就带着几个小黄门来了。 “哟,环爷今儿精神不错嘛。”苏公公笑的一脸的褶子。 “苏公公,您老今儿怎的有空到这儿来?”贾环一脸的好奇,这位可是当今心腹中的心腹,平时若不是有什么大事儿,别人想见他这位真佛,可没那么容易。 “咱家今儿可是奉命来的。”奉谁的命,不言而谕,“圣人听说环爷昨儿个被热坏了。正好,前儿真真国的使臣进了一极品的温玉和一块极品寒玉,圣人便让匠人做成了一对玉佩,正好,皇上知道您冬天怕冷,夏天怕热,便将这一对玉佩赏赐给您了,冬暖夏凉的,可是十分的好用呢。” 苏公公心中感叹,要说当今就是疼忠睿王爷啊,瞧瞧,就因为爱屋及乌,凡是王爷有的,环爷也得有一份! 说完,苏公公身边的小黄门上前,递过两个盒子。接过盒子,贾环这才打开来看。 只见盒子中安静的躺着由一红一蓝两块玉佩组成的太极的图形。再仔细看看,玉佩上雕的是一对貔貅。 贾环瞪大双眼,拿起其中蓝色的那一块,入手一片冰凉,仔细看时,才发现两块玉佩也可单独成佩的,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而红色的那一块,入手则是温热如冬日的暖炉,不烫,却温暖。 贾环立即爱上这一对玉佩,只是这貔貅……难道皇上在暗搓搓的骂他是财迷? 贾环感叹,到底是当今哪,这一出手,就是两件极品哪,这要是在后世,这对玉佩怕是得叫价亿元以上了。果然是真土豪! 开开心心的收起这一对玉佩。 将那块寒玉挂在身上,贾环舒了一口气,果然凉快多了。 从身上掏出一个瘪瘪的荷包,递给了苏公公,“公公,这点东西,就让几位去吃顿好的呗,这儿还有几张‘陶然居’的贵宾卡,几位别嫌弃。” 苏公公笑容满面的接过贾环递过来的荷包,“这可是好东西呢,咱家可就代他们收下了。” 几位小黄们也都开心不已,要知道如今的“陶然居”位子可是很难订的,便是忠顺亲王也得乖乖的按规矩来,他们能得到一张贵宾卡,可是天大的面子。 正好,此时立夏又提了满满一篮子的“陶然居”的特色吃食来了。虽然看着多,比起昨天,还是少了不少。 贾环立即让几人想吃什么自己拿。几个小黄门小心的看了看苏公公。 苏公公笑骂道,“看我做什么?安国公请你们吃,你们就吃呗,这是多大的脸面哪!”说着,也不客气的拿起了一个冰淇淋就吃了起来。话说,这东西他可是馋了很久了。 几位小黄们笑嘻嘻的上前拿了自己想吃的点心吃了起来。剩下的,贾环让立夏给其他人送过去了。 吃饱喝足了,苏公公一行人终于回去复命了。 这一伙人一走,翰林院可是炸开了锅了,本来在这公共的场合,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再加上苏公公等人也没想保什么密。换句话说,当今就是听说昨天的事情,今儿早上让苏公公来给贾环仗腰子的! 这一下子,昨天听了梅翰林和王庆等人的挑拨的人全都悔得肠子都青了,更别说那位梅翰林了。京城里谁不知道,现在的安国公,在民间的名声,那是比任何人都响的。百姓可以不知道当今是谁,可是他们绝对不会不知道安国公是谁! 虽然吴士诚等人没少在当今面前给贾环上眼药,奈何当今不仅不介意,还十分高兴贾环在百姓当中的地位呢。 弄得吴士诚等人十分的不解。 打这日以后,贾环心情好时,就会穿上他的国公服到翰林院晃上一圈,看着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人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同他行礼,那心情就更好了。 若是心情不好了,还是换上国公服,到他看不顺眼的人面前再晃一圈,然后心情就会阴转晴了。这样一来,弄得某些人苦不堪言。 而贾环则表示,小爷玩得很嗨好不好。   ☆、第65章 宝玉成亲 这一年的七月,有战报传来,景朝大军将于半个月后得胜而归。 这一下子,不仅是景朝百官们觉得扬眉吐气了,就是景朝的百姓们,也是奔走相告。更别提那些家中有子弟随军的了。 贾环和林家更是扳着手指数着大军回来的时间。 谁知道这一天,南宫仲来到安国府,一见贾环,便一脸神秘的跟贾环说道:“子瑜兄,你听说了没有,你那位嫡兄贾宝玉,可是要成亲了!”自从上次贾环整翰林院里那些个不安份的家伙后,属性有点二的南宫仲就跟贾环称兄道弟起来了。 最近贾环可是忙着司徒远回家的事情,对外界的事情可都没怎么在意。因此听到这个消息,确实十分的惊讶,“嗯?娶的是谁?皇商薛家的姑娘?” 南宫仲一脸八卦样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府里不是住着两位亲戚家的姑娘吗?那薛家的姑娘因为当日兄长被子瑜兄给揍了一顿,两家的往来都少了。那薛蟠好了之后,很是夹着尾巴过了几年,最近倒是做起了生意。虽然不如当日薛家老爷在世时的规模,也丢了皇商的名头,到底能够低下头学着做,也不像之前似的,只会给人撒钱。先时听说他们想着搬出贾府,回他们薛家在京城的宅子里住,可惜那薛宅年久失修的,住不得人,只得重新翻修了。如今薛家人虽然还住在贾府,可吃穿用度全都是他们家自己出的钱,连那院子都拿了不少钱给贾政,也算是租住其中了。” 说得口干了,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接着道,“至于那史家的姑娘,前两个月,史侯家两兄弟不是得了外放吗。本来这位史大姑娘也是要被史家二老爷一起带到任上的,谁知道贾老太君以要将史大姑娘留在身边教养为由,给留了下来,住的还是当日贤德妃省亲时建的省亲别墅其中的一个院子——潇湘馆。” 贾环眼睛瞪大了,这潇湘馆原来可不就是林黛玉住的地方吗?那可是跟贾宝玉住的院子是对门儿!当年林黛玉不知道深浅,住了这个院子,直接把自己的名声给毁了。这一世要换史湘云了吗? 不过这南宫兄这么八卦,你的父母造吗? 伸手摸了摸下巴,或许这位不应该留在翰林院,而是应该把他忽悠进锦衣所?南宫仲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 “然后呢?”贾环也被挑起了兴趣来了,于是问道。 “那两位,听说是一桌吃一床睡,前日不知为何,两人前一晚上喝多了酒,结果,呵呵。今儿一早,就被下人堵在了‘床’上了。” 贾环眨眨眼,这位不愧是今科探花郎,这春秋笔法用的,什么就呵呵了,摔! “然后那贾老太太就让两人成亲了?”前几天才了生的事情,今天就被传了出来了,要说没有那老太太的手笔,谁信! 这下可好了,那史湘云除了嫁给贾宝玉之外,就只有出家一途了。那老太太可是真够狠的,就连自己娘家的侄孙女儿都能够算计。难道就不怕史家双侯哪一天暴发吗? “正是呢,不过史侯家全都早早的上任去了,那二人的亲事,两位史侯可没有亲自来。当时贾家老太太想着派个人到史侯任上去知会一声,谁知道人家史侯居然算到了这一出,直接给留了一位二等管事的全权负责了。” 贾环嘴角直抽抽,“那史侯脑子转得倒快,若是他们此时还在京城,此事一出,他们史家的姑娘也不用嫁人了,直接可以去庙里长伴青灯了。”贾环长叹一口气,这史家双侯眼力见倒是不错,“话说,那老太太真的是史家出来的姑娘吗?这么不遗余力的败坏史家姑娘的名声,真的好么!” “谁说不是呢。”南宫仲也是一脸感叹。 正在此时,谷雨拿着一张贴子,一脸不高兴的进来了。 “爷,这是贾府给咱们的贴子。”说着,将手中的贴子递给了贾环。 贾环接过来一看,原来正是贾家将为贾宝玉和史湘云举行婚礼的贴子。怪不得谷雨一脸不开心呢。 南宫仲看着一脸郁闷的贾环,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贾环手中的那张贴子。 “哟,这贾家也够可以的,这就给你下贴子来了?就不怕你到时候做点什么?” 贾环摇摇头,很是无奈,“我怀疑,这贾宝玉的亲事,弄不好,会变成一场葬礼。” “哦?这话怎么说?”南宫仲好奇了。 “我那嫡母可是很不待见史家姑娘的,她心里中意的人选是薛家的姑娘。如今贾老太太直接定下了史家姑娘,那位怕是要气死了。”贾环想起了这两年一直卧病在床的王夫人,要说这王夫人也是,当年看不上林黛玉,人家一位三品大员的嫡长女,她愣是给搓磨的差点没死了。史湘云更扯了,以她生来克父克母为由,也看不上,若不是史湘云父母早亡,哪里轮得到贾宝玉消想啊! “切!”南宫仲十分不屑的嗤笑一声,“那也得人家姑娘看得上他呀!” 这一世,王夫人没了当日书中一人之下的荣国府二太太的威风,甚至因为有了贾环的对比,从而显示出了贾宝玉的平庸,这对于有着青云之志的薛宝钗来说,明显就不是丈夫的首选了。 虽说在王夫人的忽悠下,薛姨妈还是那样相信贾宝玉有大造化,可是从暗桩传来的消息上看,薛宝钗私底下早已经准备好了退身步了,只差一个契机了。 虽说贾环不怎么待见薛宝钗,可是也实在佩服这位姑娘,除了那些心机算计让人跟她相处不来之外,若是在后世,这位一定是一位女强人。 “明儿你去吗?”南宫仲又问道。 “不去,不说我跟他们家的人都是什么关系,单只明知道去了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还能惹来一身马蚤的,你说我能去吗?”贾环可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要说贾母为什么那么快的要想给宝玉成亲呢,主要还是听说了景朝大军得胜的消息,朝廷胜了,那么忠义郡王就失败了。 虽然贾家明面上没有掺和,可是架不住他们出钱了呀! 此时的贾母似乎才意识到,贾府在朝中无人!不仅如此,与贾家相交往来的人家,这次都跟他们一样,要么一步登天,荣华富贵,要么就是被打落尘埃,永不得翻身。更惨的是,贾政这一房同如今如日中天的安国府以及林府,还有景宁郡王府全都交恶了! 怎么办?贾母打起了贾宝玉亲事的主意。至于说贾环和三春、林家会否帮忙,贾母表示,鸡蛋还是别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了。 然后,几个月来,贾母托了不少媒人,就为了贾宝玉的亲事。原先,老太太还以为,凭着贾宝玉的品貌,以及他含玉而诞的名声,还有荣国府的家世,寻一个四品以上的人家的嫡女,那是妥妥的有木有。 谁知道,现实给了贾母好大的一巴掌,她老人家当成是宝的贾宝玉,人家都不稀罕。 先前还有几家有意的,可后来贾宝玉得罪了承平大长公主的消息一出,这些人,也都没了下文了。 贾母急得一嘴的燎泡,这时候又传来史家两位侯爷双双被当今委以重任,升官外放去了。于是这位也顾不得史家姑娘的名声了,仗着辈份把史湘云扣了下来,又进一步使了手段,直接让史湘云不得不嫁给贾玉玉了。 至于其中有没有史湘云的顺水推舟,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这一场婚事,贾母和史湘云都相当满意。除了王夫人,和薛姨妈。 薛姨妈坐在梨香院的花厅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薛宝钗坐在旁边,十分的无奈,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正好,薛蟠回来了。宝钗松了一口气,赶紧跟薛蟠见了礼。 自从那次被贾环的人打了一顿之后,薛蟠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等到能够起来了,给人的感觉就是风一吹就会飞走似的。 好在最近养回来了不少,人也俊秀了起来,看着精神了不少。宝钗看着自家哥哥的转变,心里高兴,这哥哥再不是往日的呆霸王了,她也算是有了依靠了。 “哥哥。”宝钗上前给薛蟠见了礼。 “这是怎么回事儿?”薛蟠皱着眉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宝兄弟明儿就要同史家妹妹成亲了,妈妈心里过不去那道砍。”宝钗无奈的摇头。 这两年,因为朝廷建了个商部,用来同海外各国做大生意,还有将工部做出来的物件出售,用来补充国库,效果极好。不止充盈了国库,百姓们的生活也都好了起来。因此商人的地位有所提高,宝钗倒也不再纠结于是否嫁入高门了。 没了黛玉和三春在她眼前挡着,无须再同她们较劲,以她的聪明,看清了不少东西。她的年纪不小了,前日哥哥提起的那户人家,或许自己可以考虑考虑? 薛蟠如今一听宝玉的名字就不高兴,他以前虽然混蛋,可自认对母亲和妹妹可是很尽心的,而贾宝玉呢?这几年,可没少在外头败坏她妹妹的名声! “妈妈很不必如此,你老真以为那贾宝玉真的有什么大造化吗?没得笑死人了。别的不说,就他屋里的那些个大小丫鬟的,就不是简单的主儿!这都还没成亲呢,他那样儿的,比之前的我,还不如呢!” “那要如何?以咱们家的情形,也只有嫁入他家,你妹妹方才能脱了这商家的名声。”薛姨妈还是心疼当日拿出去的那些真金白银,这都快打水饺漂了,她这一双儿女怎地就不着急呢? “嗤,”薛蟠眼一瞪,“妈妈以为他们家还是荣国府哪!没得笑死个人了。最近儿子在外行走,听的可不少。知道为什么那老太太执意要宝玉娶那史家姑娘吗?” 这个薛姨妈哪里知道啊,就是宝钗,也只是心里有点猜测罢了。 “因为这次的四王之乱!” “哥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宝钗可是慌了,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就又是一回事了。 “妹妹也不用在这儿担心,我知你心里有谱儿!前年,要不是安国公打了我一顿,指不定这里头也有咱们薛家的事儿呢!”说着也不想多坐了,起身对宝钗说道,“咱们京里的宅子弄好了,妹妹挑个好日子,搬过去吧。” 宝钗有点迟疑,“等宝兄弟亲事过了吧,此时走了,未免给人凉薄之说。妹妹想着,等宝兄弟的亲事过后,咱们去回了姨妈,再搬也不迟。” 薛蟠想了想,这样也成,“你看着办吧,从小到大,妹妹都比哥哥稳妥,妹妹安排着便是了。” 兄妹二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薛姨妈傻傻的看着两个径自做下决定的儿女,心好塞。   ☆、第66章 冰火两重天 大军胜利回朝! 不仅平了平安州,活捉了原义忠亲王的儿子——忠义郡王,和西宁郡王。 还顺道充当了一回海盗,将一帮倭寇给劫了。若不是倭国离得远了些,加上沈彧成亲的时间也快到了,否则以司徒远的性子,怕是会撺掇大元帅魏武,直接杀到倭国去了。 至于说让北沙国赔款的事,司徒远表示,他亲自出马,能差了吗? 当初大军刚刚出发的时候,贾环就曾经暗示他,若是胜了,谈判时别客气,找北沙国要赔偿金,最少要三亿两白银! 至于说北沙国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白银,司徒远表示,这些我不管,反正不管这钱你是怎么来的,到我手里至少得有四亿两!白银不够,可以拿黄金,珠宝或者直接拿土地来抵!爷不嫌弃! 司徒远秉承“环儿的话永远是对的”这条中心思想,极力的完成着贾环交给的任务,并且超额完成了。 所以,单是这一次的赔偿,就派出整整一队的士兵亲自押送。 听说,只是听说哦,当押送赔偿金的车队到了京郊之后,那沉重的马车,直接把刚铺上没几年的水泥路面给压坏了……超重啊…… 更别提,从北沙国手里抠出来的三千匹战马了,那可是真正的汗血宝马哦。有了这些战马,景朝的战力将会更上一层! 经此一役,北沙国元气大伤,别说十年了,就是三十年都不一定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当身处京城的百官看到大军献上来的那一箱箱金银珠宝,眼睛都直了。 再加上那个战争赔偿的分法……当日在御书房里的众大臣一听到忠睿亲王真的弄来了战争赔偿之后,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就是,“这次参战的将士,发大了!” 于是,再没有人反对当今那个看似十分荒唐的“国、家、海、盗计划”了。当今的嘴笑得都合不拢了。当今一高兴,所有人参与此次战事的人全都乐坏了。 那些冲锋在前的将士们全部都官升三级。 沈彧直接晋了景宁郡王,贾琏则是因为活抓了西宁郡王手下的一位重要的谋士,成了安乐伯。 至于司徒远…… 安国府里,贾环正死命的瞪着眼前的那一道圣旨,司徒远则是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迷缝着眼,一脸满足的样子。 看到贾环已经盯着那张圣旨足足有两个时辰了,司徒远不是很真心的说道:“别看了,再看它还是改变不了即成事实!” 贾环鼓着腮帮子,很是不满,“你就这追求了呀!当初我拿出海外的粮食种子的时候,当时你就让我要这样的赏赐,结果当今似乎给忘了,如今可倒好,你出战一回,还是拿这个赏啊!他这是一货两卖呀!果然是奸商!” 司徒远捻起一颗葡萄,丢到嘴里,然后换了个姿势,“我都已经是亲王了,还有什么可赏的?我可不希的那什么一字并肩王!就跟皇兄要了这个。反正是自家兄弟,也不必计较那么多。这样一来,以后就没人敢当着你的面说什么了。要是有人拎不清的,直接拿这张圣旨糊他一脸!” 贾环黑线,现如今谁还真的敢到他面前叽叽歪歪啊!那些人是不怕他,可是他们怕这位啊,若是惹得他不高兴了,管杀不管埋的。 “而且这旨意里还没有确定成亲的时间呢,唉,还有得等呢。” 贾环已经无力吐槽了,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往脑门子上一贴,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装死。 沈彧好奇的看了一眼贾环脑袋上贴的什么,只见上面写着,“本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 “噗哈哈!”沈彧直笑得几乎在地上打跌。 众人好奇,也纷纷伸头看了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全都笑喷了。 司徒远无奈的摇摇头,将那纸条从贾环的脑袋上撕了下来,又呼了一把,“真是的,这玩笑也是能乱开的?” “明儿我要去贾府宣旨,你去吗?” 贾环立即原地满状态复活,“去呀,干嘛不去!” …… 最近宁荣两府,可真的是冰火两重天。 荣国府大房欢天喜地的迎接着圣旨,还有随之而来的众多媒人。 虽说贾琏有过休妻史,可是现在人家可是炙手可热的安乐伯。曾经还是当今的那个水泥作坊的管事的呢!这样的人,不过是休个妻罢了,那也是好女婿的人选! 贾赦受到王熙凤一事的刺激,发誓要为贾琏找一个温柔贤淑,兴家旺夫的儿媳妇来。至于能否如愿,只有天知道了。 而贾政这一房,则是人心惶惶,就连一直呆在绛云轩同史湘云以及众多丫鬟厮混的贾宝玉,也都以小动物的直觉,深深的知道,最近千万不要靠近老太太和他的父亲,尤其是他老子! “珍儿,怎么样了?” 最近贾珍一直在外奔波,想着能不能让自家逃过这一劫。他发誓,若是能逃过这一劫,他再也不参和皇家的事了,妈蛋,太遭心了。 而原先四王八公这些人,几乎就没有一家能置身事外的。 因此,贾母现在想找人救命,却也找不到个可以说得上话的,至于安国府和林府,算了……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了。 贾珍一进来,直接灌了两三杯水下去,方才算是恢复了体力来了。 听见贾母的问题,贾珍摇摇头,“孙儿(侄孙)见到了北静王,王爷如今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至于其他几家,不是自己人心慌慌的,就是也在找人帮着跟上头说话呢。” 贾母颓然的靠在榻上,仿佛老了十多岁似的。 “老太太,不好了!” 贾母在屋里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子,差点背过气去。 贾政心里正一肚子火,一听这没大没小的叫声,心说:老爷心里正不好着呢,偏来这儿给他添堵。简直不能忍! 也没看清来人是谁,上去直接就给了一个窝心脚。 “啊……”来人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 贾母听这声音耳熟,定睛一看,原来是袭人,当下慌了,“政儿,快住手。”及时拦住贾政的下一波功击。 “袭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贾母顾不得别的,立即问道,可别是宝玉出了什么事了,到底是老太太偏疼了十多年的孙子,这位扶不起的贾宝玉,在贾母的心里,还是很有份量的。 袭人被踢懵了,只觉得胸中火辣辣的,喉间一口甜腥,好容易给压下去了。 好在贾政这两天愁得饭都吃不下了,没什么力气,不然够她喝一壸的。 晕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也顾不得疼了,“老太太,二门外的小厮跑进来说,忠睿亲王已经带着一队亲兵往咱们府里来了!让咱们府上的女眷全都避到后头,免得到时候冲撞了。” 贾母顿时两眼一闭,直接倒在了软榻上。 当司徒远带着贾环来到荣庆堂时,看到的就是乱做一团的众人。 “哟,这还没怎么着了,就晕过去一个?环儿,这个可得看你的了。”司徒远声音不大,却将荣庆堂中的人全都镇住了。众人纷纷跪下来给两个人行礼。司徒远可没把人叫起来,只围着贾母转了一圈。 贾环翻了翻白眼,“你是想要活蹦乱跳的,还是半死不活的?” “活蹦乱跳的怎么样,半死不活的又如何?” “活蹦乱跳的就是待会我一针下去,人醒了之后,会不自觉的全身乱动,按都按不住;半死不活的更简单了,能听,有感知,却口不能言,眼不能看,只能躺在床上。” 司徒远无语的看着贾环,这么吓人,真的好吗? 还没等司徒远说什么呢,贾母就悠悠的“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的贾母,挣扎着下地给司徒远行礼。 贾环得意的抬抬小下巴,看到没,都不用爷出手,她自己就醒了。 司徒远默默的对贾环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拉着贾环坐到贾母常坐的那张软榻上。贾环兴、奋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有这么稀罕吗?这东西你家里不是多的很吗?”司徒远无语。 白他一眼:“当然稀罕了,往日看着贾老太太端坐在这上头,总想着也不知道这张榻坐着有什么不一样。今儿终于知道了。” “有何不一样?”司徒远好奇的问。 咂咂嘴,贾环摇头晃脑的说,“比皇上御书房里的那张舒服多了……” “碰!”贾母一听这话,直接又软倒在地了,只是这时候,没有人有心思去扶她了。 “我话还没说完了,”贾下笑眯眯的,“我想啊,皇上那椅子那么硬梆梆的,准是怕他坐的太舒服了,会半路睡过去!” 司徒远哈哈大笑,“有道理!看皇兄每日里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累也累死了。”凑到贾环的耳边,“偷偷告诉你哦,我坐过朝堂上的那把龙椅哦。”说是偷偷的,其实声音还是那么大。 “什么感觉?” “忒硬了!一点都不舒服!难怪皇兄会用你的方法呢,是我也得烦。” “行了办正事儿吧,办好了早回家。” 司徒远冲着安安静静跟在他俩身后的宣引太监使了个眼色,于是那人立即上前,指点着贾家众人设香案,面南而立。 圣旨很简单,点明宁荣两府给叛军提供资源,并窝藏朝廷钦犯,按律当诛其九诛。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安国公贾环的份上,死罪就算了,但活罪难逃。革去贾政、贾珍、贾蓉等人的官职,贾政贬为庶人,贾珍和贾蓉流三千里,宁国府家产充公。 因先宁国公、荣国公已逝,宁国府和荣国府将收归朝廷。念在先荣国公贾代善于国有功的份上,荣国公遗孀贾史氏的诰封就不收回了,令她住在荣庆堂。 大观园因是为着宫妃省亲而建造的,如今既然贤德妃已经殁了,这大观园,也一起回收了吧。你们不用太感谢朕,遵旨照办就成了。 “刘大人,现在你老将这东西两府里违制的东西都收起来吧。”这时候,贾母等人才发现,这帮人后头还真的跟着一位礼部的右侍郎刘大人。 “对了,皇兄说了,当年各府向国库借了不少的银钱。这笔钱,也是时候还回来了,还要算上利息哦。就从这些人的公账里直接划走,现银不够的,就拿东西抵押,庄子、铺子、房子或者是那些金银玉器的,爷什么都收!” “环儿,走吧,戏看完了,也该回家了。”说完,拉着贾环的小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跪着一地的贾家众人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两人,还有那几个站在一边,正准备接收荣国府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第67章 飞鸟各投林 “开心了?”司徒远伸出撸了一把贾环的头,好笑的问。 “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我从三岁起离家。贾氏中人,除了我娘,其他人于我来说,就只是一个名字或者是一个称呼罢了。” 之所以来这一趟,只不过是想与第一世的自己做个告别而已。 “这件事儿完了后,咱们要不要去温泉山庄过几天?” 抬手摸了摸司徒远的额头,“没发烧啊,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天气,这么热的天儿,我都恨不得天天背着一块冰了,你还想去泡温泉?” “……”司徒远表示很心塞,夏天泡温泉什么的,还不是怕环儿心里不舒坦嘛,现在可倒好,反倒是自己的不对了。“听你的,等冬天的时候再去泡。” 司徒远见他神色正常,也就放下心来了。 “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准备怎么办?自己养?”贾环倒是有心把孩子抱来养活。 当初司徒远在边关时,遇到了一个被北沙屠光了的村子,村中之人只剩下了一个身受重伤,又即将生产的女人。 当时,那女人已经快要不行了,当见到朝廷大军的时候,只求救她的孩子。 司徒远军中的随军军医,正是往年参加过“医学交流会”的一位老大夫,当时就提出,剖腹取子。女人同意了,孩子生下来了,那女人也没了求生的谷欠望。 而那个孩子也被司徒远带了回来。 司徒远摇头,“我养肯定是不行的,亲王爵位不可能让一个没有皇室血脉的人继承的。” 贾环想了想,也是,当今肯定会从自己的儿子里面给司徒远过继一个的,这个来路不明的,就算了。 “要不,那孩子我来养吧,以后若是心性好,可堪雕琢,便是把爵位传给他,也是可以的。” 司徒远看了看贾环,笑了,笑得贾环那心呀,扑通扑通的,“行,就这么办,相信皇兄是不会介意的。” 当今当然不会介意了,若是贾环的养子有能力,将爵位给他也好,若是是个扶不起的,只给爵位,不给实权也没人会说什么。 咂咂嘴,贾环沉思了一下,摇头道:“还是算了,我自己还小呢,那孩子还是先抱到善堂里,先养着,将来他能做什么再安排吧。” “也行。”司徒远同意了。 当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原先煊煊赫赫的宁荣两府一片狼藉。 荣庆堂里,鸳鸯跪在贾母的榻前,不停的为贾母揉着胸口。贾政则是一脸颓然的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堂下站着被从各处赶出来的大小主子丫鬟的,全都是一脸的惊慌。 沉默良久,贾政率先开口,“我要休了那王氏!” 贾母抬眼看了下这个被她寄于厚望的小儿子,今儿才知道,这位根本就是个无能之人! 贾代善临死之前为他铺了一条官途。他倒好,在一个从五品的位子上,一坐坐了二十年。就连贾环那个庶子,都能以自己的能力爬到国公的爵位上了,她这个小儿子却连这么个儿子也抓不住! “唉,这妻是不能休的,她毕竟是宝玉的母亲,将来宝玉若是要出仕,有一个被休弃的生母,于他的名声有碍。再说了,那王氏当日可是为你祖母和你父亲守过重孝的!” “可……” 贾母摆摆手,“这些先不说了,先来说说以后怎么办吧!”环顾了底下的众人,这满屋子的人,居然没有一个能够顶立门户的。贾母长叹一声,若不是因为这个,她何苦以七十多的年纪,还来操心这府里的一切呢? 薛宝钗走了出来,“老太太,宝钗想着,如今我哥哥出门做生意了,舅舅也不在了,我便想带着母亲回金陵去。” “钗儿!”薛姨妈惊呼一声,可见宝钗这一决定并没有同薛姨妈商量过。 这几年,薛家虽然还在贾家住着,可是跟当日王夫人当家时可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本来薛宝钗两年前就想离开贾府回到薛家在京城的宅子里去住的。只是当时王夫人重病,王子腾又刚刚没了,宝钗不想给人留下凉簿印象来。再加上薛姨妈实在是转不过那道弯来,总觉得王子腾已经没了,他们薛家再失去贾家这道保护伞的话,怕是真的要败了。可是如今,他们不走也不行了,被人说凉簿,总好过没命强啊。 “妈妈,如今回金陵才是咱们这一大家子的出路!”说完,也不再看薛姨妈,“莺儿,你去让家里的小厮把东西都准备好,明日咱们立即起程。” 回身对贾母福身,“老太太,宝钗在这里跟您告辞了,明日一早,我们便会启程,就不再过来了。”说完带着薛家的人准备走人。 贾宝玉此时正窝在贾母的怀里瑟瑟发抖。他本就担小,这一天,又是贾政被贬,又是贾珍父子被抓的,他都快吓死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史湘云也是呆呆的坐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一见漂亮知性的宝姐姐说要回金陵,又想起前几年一回扬州便不再登门的林黛玉,以及如今长住安国府里的三春,不禁悲从中来。 “宝姐姐,你也要走了吗?” 宝钗停下脚步,看着这个依旧一脸懵懂的贾宝玉,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宝兄弟,我们家本就是上京投亲的,因姨妈当日相留,便没有回我们薛家在京城的宅子去。如今你们府上实在不方便了,我们也是时候回去金陵了。只是姐姐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保有一份赤子之情,固然让人敬佩,然而人生在世,总有许多无奈。宝兄弟是时候学着长大了。”说完,转身便走了。 贾宝玉听不懂宝钗话里的意思,他也不想懂。他只想着能同姐妹们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在他的心里,他只需要呆在府里,自然有老太太为他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 “当日姐妹们在府里吟诗作对的,多么开心。可是林妹妹回了一趟扬州,便再也没有登门了,二姐姐嫁人了,三妹妹和四妹妹也都长住安国府,凤姐姐家去了。如今宝姐姐也要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贾宝玉伏到了贾母的怀里痛哭失声。 薛宝钗这一番动作十分迅速,在贾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带着人走了。 贾母死死的盯着宝钗,万没想到当日一心想着嫁给宝玉的薛宝钗,居然就这么走了! 薛家虽然败了,可对如今的贾家来说,那还是十分有钱的!再加上,如今薛蟠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呆霸王了,生意虽然做得不如他父亲在世之时,可到底还是立了起来了。 虽然商户出身的名头差了一些,给宝玉当个良妾还是够格的! 她正想提议给宝玉娶良妾呢,宝钗却给她来这一出。 贾母直气得浑身乱颤,“一个个的,一个个的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 底下众人吓得全部禁声。就怕被贾母抓住成了出气的。 贾政在听到宝玉刚刚说的那些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对贾宝玉多有不满,可是不能否认的,他也同贾母等人一样,对宝玉寄予了厚望。如今贾宝玉在家败的时候,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让他的心哪,哇凉哇凉的。于是贾政暗搓搓的想把贾宝玉抓过来调教一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贾母也是同样的盯着宝玉看,眼里是满满的失望,“唉,我老啦,这些事也都力不从心了,如今东西两府全都被朝廷收回了,只留下我这个院子。而咱们府里的人口又太多了。政儿一家子就搬到前院去吧,宝玉……也搬过去吧。” 贾宝玉一听让他搬到外院,顿时抬起了头,满脸的不可置信,“老太太……” 贾母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珍儿家的……” 尤氏上前,“老太太,当日我在府里的时候,曾经买了一座小庄子,我跟媳妇二人也没有外物傍身,京城毕竟不是久居之地。我想着,还是搬到庄子上住的好。” 贾母点头,“既如此,我也不强求了。” 李纨想了想,还是上前对贾母说:“老太太,孙儿媳妇也想搬到外头去。” “嗯?”贾母狠狠瞪过来,“为何?” 李纨吞了吞口水,这老太太虽然被打落尘埃,可是在这府里还是一位说一不二的主,“如今家学也被收了,兰哥儿正是念书的紧要关头,孙媳妇想着回娘家请哥哥帮兰哥儿找家书院,或者请一位先生,总不能耽搁兰哥儿的前程啊。” 贾母不说话,李纨是节妇,荣国府被拿去抵借银的钱或是将掏空了这一座本就摇摇谷欠坠的荣国府了。李纨如今在贾母眼中,可是银子! 可是她也不好真的叫李纨把钱拿出来,可她想出去,还得问问她答不答应。“你婆婆如今卧病在床,可少不了人侍侯,府里如今的光景,你也看到了,此事容后再议吧。” 说完也不看李纨,“原先咱们府中的下人太多了,现在府里的主子,统共就这么几个,住的地方也不够,我便做主了,将一些多余出来的人都发卖了吧。鸳鸯,你等一下去找咱们府里相熟的人牙子,让他们来领人。” 一时间,府中的下人全都愣住了,从来只听过荣国府买下人的,可没听过卖人的。这也是开了先河了吧。 安排好了这些,贾母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榻上。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贾母已经无力起身了,只是闭着眼睛问鸳鸯,“又怎么了?” “奴婢出去看看。”说完,鸳鸯亲自出去。原来是王夫人听到消息,不顾病体,跑到荣庆堂大哭来了。 “我就知道,那云丫头,就是个克父克母的丧门星!如今可倒好,来克我们家了!早先我便不同意宝玉娶这个女人,老太太非得绕过我去,我可怜的宝玉啊。” 这般诛心的话一出口,院子里上下丫鬟婆子全都不敢出声,而在屋子里头的贾母则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一口老血喷了出去。 贾母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把二太太给我关到佛堂去!没有我老婆子的命令,谁也不许去看她。” 王夫人在外头听得真真儿的,立马不干了,“可怜我的元春,为这个家直到没了也落下个好儿,如今又要来整治我了……” 越说越不能入耳,鸳鸯一看不好,立即冲着站在边上的丫鬟婆子骂道:“都是死人哪,快把她的嘴堵上,没得污了主子们的耳朵!” 底下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方才磨磨蹭蹭的上前来,将王夫人的嘴用不知道哪里来的脏帕子堵了,然后将她带到荣庆堂后面的一座小佛堂里关了起来。 这间小佛堂,可是当日贾母年轻时,整治贾代善那些貌美姬妾的地方,今儿用来关王夫人,可以想见,王夫人的日子有多么的难过。 而刚刚被王夫人骂过的史湘云则是大闹了起来,她本以为,以贾宝玉的品貌,加上荣国府的权势,不说大富大贵,就是做一个富贵闲人也尽够了。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别说是富贵闲人了,就是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呢。 她跟贾宝玉成亲还不到三天呢,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她心里自己也正嘀咕着呢。王夫人直接给她来这么一出。如今就是老太太再疼她,心里也不可能没有芥蒂了。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史湘云哭的不能自己。   ☆、第68章 小温馨 司徒远的回归,当今给他放了大假,不过林海可是差点没忙坏了。 不提别的,就是那些战争赔偿,朝廷可是能得七成的,四亿俩白银,七成也有二亿千八万两的白银呢,户部的一众官员,真的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了,痛并快乐着。 一时间,户部的人手就不够了,不得已,林海只得向其他五部借调人手,当然了,翰林院做为林海的另一个大本营,里头的人手肯定也要出借的。再者,“有事弟子服其劳”,贾环直接被抓了壮丁。 趁此机会,贾环贡献出了阿拉伯数字,以及后世表格的记账方式,效率的确是提升了不少。 林海这边又是忙公事,又是忙姑娘出阁的事情,差点没累趴下了。而经过几日贾环忙得不见人影之后,司徒远爆发了,二话不说,直接拉着贾环逛街去了。 贾环无语,两个大男人,逛什么街呀?更别说,这古代的街市,还真没什么东西好逛的。 “严仲文(严峰的字)不是快当爹了吗?最近看他那一脸嘚瑟的样儿,真想给他的脸上来一拳。不过,你上次不是还在念叨着,要给你二姐姐准备礼物吗?” 司徒远这么一说,贾环终于想起来了。还真是,最近这几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都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走吧。”这下子,反倒是贾环拉着司徒远走了。 “你打算买的什么?现在不是还没生下来吗?男女都还不知道呢!”司徒远很好奇。 “这个你放心,我那二姐姐这一胎应该是个姑娘,我就去玉石轩看看,能不能运气好,遇上个极品的玉石,或者是好的玉佩。”贾环可是想好了的。 “极品玉石你府上不是很多吗?有必要买吗?”司徒远表示不能理解,停下脚步看着贾环。 贾环也停了下来,“那些都是人家送来的,或者是当今赏的,好是好,可我要是直接拿那些送小外甥女,太没诚意了。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外甥女。” 司徒远摇摇头,“就你主意多。”话虽这样说,还是无奈的拉着贾环往京城最大的银楼走去。 “我准备一个还不够呢。二姐姐不用说了,林姐姐也快成亲了,孩子也就明年的事,还有我那亲姐,虽说她是以公主之尊出嫁,可我还是得给她准备些嫁妆的,可别到时候让人给看扁了,那样丢的还是我的脸。”贾环也很无奈,姐姐太多了,而他又注定没有孩子,这生意做的,亏呀! 时间足够,两人并没有立即就到银楼去,而是边走边逛,看到顺眼的物件,直接买下来。 最近贾环的四大丫鬟全都嫁出去了,再回来,全都成了谁谁谁家的了,也做不了丫鬟的事。贾环自觉自己也大了,不再需要丫鬟服侍,便没再让人找丫鬟来服侍他。 “这么些小玩意儿,怎么你那么喜欢买它们?若是你想要,回头拿出一两银子能给你带一车回来。”司徒远十分不解。 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我自己要的?” “难道不是?”真的好奇了。 皱皱鼻子,“这是给姐姐们和四妹妹的。她们女孩子就喜欢这些小东西,而且还要那种精致小巧,漂亮的,朴而不俗,直而不拙的。至于你说的一两银子一车的东东,别说是她们了,就是我都未必看得上。” 说实话,司徒远还真没同女性有过长期的接触。他生母早亡,被太后抱养在膝下,在那皇宫里,看惯了各种由女人使出来的阴谋诡计,深感自己玩不转女人太多的后院,这才会起了不娶妻的心思。 因此,这位忠睿亲王,对于女人喜欢什么东西,还真一点都不知道。 看着贾环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看过去,凡是看到那种制作精巧,外型不俗的小物件,全都会停下来看一看。时间一长,司徒远也看出了点趣味来了。 此时,他二人正站在一个摆满竹编、藤编的小摊子上,贾环手上正拿着一个竹编成的蝴蝶型的小簪子,细细的看着。这样的材质做成的簪子虽然不值多少钱,可是看着却着实是精巧无比。 司徒远拿起边上一个用青藤编成的小炉子,看着的确可爱,甚至还有竹篾编成的一只苍鹰。将那只苍鹰拿到手里看了看,那双鹰眼锐利,有神,栩栩如生。 “这还真不错,不怪你的姐姐妹妹们会喜欢这些,我看着都觉得有趣。”司徒远笑言。 贾环抬抬下巴,有点小得意,“我就说吧,以前我也真是不会挑这些,不过我坚持每次出门逛街都会给她们带东西。以前每带一样就被批得一文不名的,到后来渐渐的开始有几样能入得了她们的眼了,到如今,还没出师呢。” “哈哈,行了,快挑吧,挑完了也该去银楼了。”两人不再聊天,而是专心的挑起了看得上眼的小物件儿。 其实贾环之所以会给黛玉等人带这些小物品,主要是受了第一世探春拿钱让贾宝玉买这些小玩意的启发,女孩子嘛,大多喜欢这种可爱的精致的物品。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如今每次他一出门,不管是林黛玉,还是未出嫁前的迎春,现在的探春和惜春,全都十分的期待他能带回来什么东西。 而且他还听说了,自从迎春出阁之后,每次严峰出门,迎春也会让他带这些小物件回去,贾环当日经历过的事情,在严峰的身上又轮回了一次,弄得严峰苦不堪言。 一想起当日严峰特地跑到他面前抱怨的事儿,贾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了?”司徒远立即发觉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前日二姐夫特地跑到我面前,说我起了个不好的头,如今他每次出门,二姐姐都会让他带这些东西回家。结果每次都被批得一名不值的,简直快心塞死了。”贾环笑着把这件事拿来同司徒远分享着。 司徒远摇头,“以仲文那性子,如果你二姐姐这一胎真的是女儿,只怕将来他还有得受呢。” “谁说不是呢?”贾环十分赞同,都说女儿是前世的情人,以严峰那性子,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两人挑挑捡捡,司徒远挑的都是一些竹编苍鹰,马,车等男子较为喜欢的物件,而贾环则主要是为他那些姐妹们挑的,当然是往精致里挑了,比如蝴蝶,花儿,簪子,镯子等等。 等到再也挑不出什么来了,贾环直接把立秋招了过来,“你把这些先拿回府里,对了,还要分出一份送到严府去。”转头看了看司徒远挑的那些,“你的呢?搬哪去?” “送到王府吧,这些想来那几位姑娘是看不上的,还是不要让她们费神了。”司徒远也把墨砚叫了过来,这几年司徒远的书童小厮也都随着他去了前线,回来后都混得不错,都得了些不大不小的功名,也算是能够光宗耀祖了。 不过也有几位舍不得离开王府,毕竟王府给了他们飞黄腾达的起点,司徒远对他们也都不错,因此这些人都愿意留下来。墨砚就是其中之一。 “是。”两人上前接过主子们挑的东西,便直接往各自的府里走去。 贾环看了看,问道:“咱们挑的东西要多少钱?” 小摊摊主可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了,此时听见贾环问,摆摆手,“不多,只要二百个钱儿就够了。” 贾环点点头,还真不贵,摆手让谷雨拿钱给摊主。 摊主千恩万谢的接过了钱,目送这两位大主顾离开。 这一回,两人直接便往目前京城最大的银楼走去。 银楼名叫“永庆”,就开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的中段上,占地也大,足足有三间店面。两人一到银楼门口,立即有小二上前。 “二位爷,里边儿请,您二位想看些什么?咱们这银楼不管是金银珠宝,玉石翡翠的,可是应有尽有的。”小二每天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再说了,这京城地界儿,随便出来个人,说不定就能跟哪个府里的哪位小主子或者管事的是亲戚,不小心不行哪。再说了,这两位爷一身锦衣华服,那气势更是比别人更足,看着就是那种久居上位的,更得陪小心了。 “你们掌柜的呢?”贾环一进银楼就直奔主题,他要买的可是极品玉石,这小二看着就不是个儿。 小二赶紧行个礼,“您二位稍等,小的这就去把掌柜的找来。”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就想不明白,咱们那女儿坊不也有不少的玉石首饰吗?去那儿不好吗?”司徒远突然想起了他们还有家‘女儿坊’呢。 “那里头有什么东西,咱们一清二楚,我今儿到这儿来,主要的也是想看看别人家做的首饰玉佩的样式如何。这叫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贾环看了看四周,同时小声的同司徒远说着,既然是来刺探军情的,就不能让店家知道了,不然多尴尬呀。 司徒远嘴角直抽抽,要说这首饰的样式,还真没有一家银楼能比得上‘女儿坊’的,环儿这是对自己不自信了?这可不成,回去得努力的树立环儿的信心才成了。 司徒远在那边暗搓搓的想着怎么重新树立贾环的信心,贾小环则是四处看了看,的确有点刺探的意思在。 此时掌柜的还没出来,看来这位掌柜有客人哪。两个人也不着急,不时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没多久,那店小二便带着掌柜的出来了。 掌柜一出来,便看到两位十分显眼的少年站在那里,立即陪上了笑脸,“二位爷,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有客人在,多有怠慢,多有怠慢。”刚才店小二进去叫他的时候,掌柜的还不乐意呢,想着两个少年,能是多大的主顾? 如今出来一看,这两位其中之一可是忠睿亲王哟,当日司徒远大军回京的时候,当今可是亲迎出了十里远,大军游街时,掌柜的也去看了,对那些个将军们印象可深了。不用问,另一位就是安国公了。 “掌柜的忙完了?”贾环似笑非笑的问道。 “忙完了忙完了,不知二位想看些什么?”掌柜的笑得谄媚。 “你们银楼里有没有好点的玉石?有的话,拿来给我看看。”今天两人算得上是微服出行,不想弄得到处都有人见他俩就拜的,因此称呼上平易近人了许多。 “有有有,您二位先跟小的到后边儿坐会,小的这就去给您二位将玉石拿来。”掌柜的在前面引路,将两人带往他平时办公的小屋里。 贾环一看,哟,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   ☆、第69章 遇上了 “……”这是贾环和司徒远一见到那人时,脑中闪过的念头。 “想不到五哥居然也在这里呢。”司徒远先说话了。屋子里坐着的人正是忠顺亲王。 “是小十一呀,有小三年没见到你了,看起来精神多了。”说着,转头看了看贾环,“这位就是安国公了吧?早就想去府上拜访了。只可惜呀,就怕小王突然造访,唐突了。” 贾环生得精致,眉目如画,这几年在京城中可是声名远播。如果不是他的身份足够,身边有司徒远像头狼似的盯着,还有当今明里暗里的维护,每天都不知道得应付多少的狂蜂浪蝶。 忠顺王就是是其中一个有心与贾环更进一步的人,可惜,忠顺心王一生顺风顺水,却唯独害怕两个人,一个是当今,另一个就是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司徒远。 当今就不用了,司徒远与他同是亲王,又是兄弟,可是亲王同亲王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人家司徒远手中握的可是实权,不是他一个闲散亲王能比的。 因此,虽然忠顺王荒唐,却也知道贾环不是他能染指的。今天他难得陪个新欢上街,居然遇上了,那双眼睛可就粘在贾环的身上了。吃不到,看看也成啊。 可是司徒远不乐意了,上前一步,把贾环的身影挡在他的身后,“五哥这是怎么了?眼睛脱窗了吗?” 忠顺王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哈哈,小十一说的是什么话,美人儿大家都爱看嘛,小十一也忒小气了些。”说完还大摇其头。 这话说到司徒远的心里去了,不说贾环如今越来越精致的容颜,就是环儿身上的气质也是越发的吸引人。他刚刚一上街的时候就发现,大街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就没有不看环儿的,甚至有几个还因为看的太入迷而摔倒出丑了。 一瞬间,他都想把贾环拉回家藏起来,再不让任何人看到。更是后悔今日自己作死的行为,简直不能更心塞。 可是他不能,不说贾环并不是那种需要依附于他的人,加上贾环一身的才华,于国于家都是极为重要的人,不管是身为竹马,还是身为一国亲王,都不允许他将贾环藏起来,于是他更心塞了。 现在被忠顺王当面戳中了心事,心情能好得了? 于是他拖过来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忠顺王看着。 那种从战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气势,可把忠顺王给压趴下了。一旁的掌柜的也被吓跪了,更别提跟着忠顺王的那位新欢了。 贾环无奈的摇头,这样子吓人真的好吗?实在看不下去了,在后面扯了扯司徒远的袖子,差不多就行了,没看那些人都快吓尿了吗? 好吧,他二人难得一次休息逛街,总不能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头,“五哥,咱们兄弟二人可是好久没有聚聚了,晚上小弟做东,咱们去‘陶然居’喝两杯如何?” 忠睿亲王相邀了,忠顺王不敢不答应,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 看到司徒远恢复了正常,贾环不再理会那兄弟俩,转身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想看些极品的玉石,把你们银楼里最好的拿出来吧。” 那掌柜的一边点头下去拿他们这儿最好的玉石,一边心里腹诽:这位爷是在逗我呢吧?!那安国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啊,非得来咱们这小小的银楼。再说了,就是安国府没有,那忠睿王府铁定有。 他可是听说了,这次忠睿亲王可是将北沙国王室给搬空了!啧,想到当日大军回朝时,带回来的那一车车的金银珠宝,眼都红了有木有? 算了,人家看得上他们银楼,那也是一种福气不是?还是将东家往日的收藏拿出来让那位爷挑一挑吧,说不定还能就此搭上这二位,那可就发达了。 于是,当贾环看到掌柜的小心的托着托盘拿出来的玉石的时候,大呼自己今儿来对了。 此时贾环手中正拿着一块红玉,俗谚云:“玉石挂红,价值连城”,是说红色玉极为珍贵。因和田红玉的稀缺贵重,一般的百姓根本就看不到这东西,只要出了一块红玉,那都是进上的。 而贾环手上的这一块,很明显是因为个头小了点,只有鸽子蛋大小,不够进上的规格。不过却生得精致小巧,该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吗?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被这“永兴银楼”的东家给截了下来。别说,他府里和田红玉是有,可是长得这么精巧的还真没有。 正好,这一块给小姑娘做一个小的坠子也尽够了。看来之所以这一块红玉没有被人买走,就是因为其太小了。如今的景朝,玉石基本都是被雕成玉佩或者是玉牌的样式,而项坠则是在后世比较流行。 “掌柜的,你这块红玉多少钱能卖?”贾环爱不释手的看着手中这块小小的红玉,问道。 掌柜的有心同忠睿亲王府还有安国府打好关系,直接报了一个不是很高的价格。 司徒远挑眉,贾环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这种和田红玉在民间的价值的,再加上面前的这一块,“艳若鸡冠,油脂光泽,其紫红处如凝血、赤红处如朱砂,质地细腻温润”,很明显正是极品和田红玉。这掌柜的报了个这么低的价格,不用说,司徒远也能够知道是为了什么。 贾环一听价钱不高,先前很开心,后来心思转了转,便反应过来了。他那家“女儿坊”里头,极品的玉石也有,这块和田红玉明显是掌柜的报低了价钱了。 “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咱们都知道这块红玉虽然小了点,可是那价钱也不可能是掌柜的刚刚报的那个价儿吧?你这样自做主张的,你们东家造么?” 掌柜讪笑了一下,脸上有着被拆穿西洋镜的尴尬,“环爷有所不知,这块和田红玉原是我们东家前些年去和田寻摸好料子的时候,偶然间得到的。虽然这东西价钱不低,可俗话说了,鲜花送美人,宝剑赠英雄。这块红玉虽说是够不是进上的规格,可是谁也不能说它就不好了,这么一件贵重之物,也只有两位才能压得住它了。因此小的便自作主张的报了个成本的价钱,还望环爷能笑纳呢。” “……”能把马‘屁’拍得这么有水准,贾环表示,这人也是个人才呀。这掌柜的这么一说,他还真不好拒绝了,于是本能的看向忠睿亲王。 他可是知道,人家真正想巴结的可是这位爷,跟他贾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司徒远接收到贾环的苦恼,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那块红玉仔细看了看。说实话,这块红玉真的是太小了,他记得,在他的私库里有一块巴掌大的极品和田红玉,寻思着,到时候是不是拿出来给环儿? “环儿,这么个小东西,你能拿它做什么?”司徒远不解,大的不要,反倒看上这么个小小的玉石。 “我是送给外甥女的,那么个小人儿,太大了还怕压到她呢,这一块正好,将它做成项坠,挂着才会跟小姑娘相衬,懂了不?” 忠顺王这时候说话了,“我说掌柜的,刚才本王说想要个好的玉石,你倒好,把好的留下,尽给本王拿些上不得台面儿东西啊。你是瞧不起本王,还是怎么着?” 掌柜的直接给跪了,“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小的可不敢有此心啊。这不是因为这块红玉实在太小了嘛,除了给小儿做成配饰之外,也就女子会喜欢了,小的看您老不是为这两类人挑选的,因此才没有拿出来碍您老的眼不是?” 一番话,说得忠顺王有气也出不得,再加上准备买这块红玉的人是贾环…… “听着有道理。行了,这事儿就算了。” 司徒远笑了,“五哥何必为难掌柜的,行了,咱也别等晚上了,等环儿把钱付了,咱们这就上陶然居去坐坐吧,听环儿说,最近陶然居可弄出不少新菜式。” 说完看了看贾环,贾环点点头,直接从怀里摸了张银票出来,也不看,就这么给了掌柜的,“本爵也不能真的占你的便宜,这些收下吧。”眼看着掌柜还想说话,贾环摆摆手,“今儿你要是不收这些钱,这块红玉本爵也不要了,反正满京城的银楼那么多,本爵就不信了,找不到一块合心意的来。” 掌柜的听贾环这么说,方才接过贾环手里的银票。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虽然自己想着半卖半送的心思没达成,可是姿态是摆出来了,将来遇上了,也能相互问个好儿不是? 付了钱,忠顺王便被司徒远拉着往“陶然居”走去,至于忠顺王的新欢,直接被人送回忠顺王府去了。 没多久,三人便到了“陶然居”贾环的专用包间里,这里的视线极好,可以看到整个陶然居八成以上的座位,以及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等。 三人刚一落坐,忠顺王便问道:“想不到这名满京城的‘隐然居’居然是安国公的产业,本王可真是开了眼了。” 贾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拿起包间里配的茶水,给司徒远和忠顺王倒满了。 “说说吧,你把我拉到这儿来,到底所为何事?” 司徒远看了看他家五哥,笑道:“五哥真的就想这么过一辈子?本王记得,五哥的比三哥还小两岁呢吧?” 忠顺王盯着司徒远的眼睛看了好长一会儿,“小十一怎么会这么问?三哥让你来的?” 司徒远摇摇头,“三哥最近要忙的事情多着呢,哪有空想到你呀。只是小弟想着,当日五哥的才华可也是不错的,在崇文馆时,常常得夫子的称赞,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有些可惜罢了。” 忠顺苦笑一声,半晌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给三哥当说客的,我也不怕你去告诉他。常言道:成王败冠,当日我是主动放弃了的,三哥也给我一条活路,这便很好了。至于说,什么才华不才华的,我也全当忘了。小十一可满意了?” “我可不满意!” 忠顺王好奇了,“哦?这又是为何?” 司徒远以手扣桌,想了想,方才说道:“这几年,三哥每年都会派出不少的探子前往海外,五哥应该是知道的吧?” “当然?可是这事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忠顺王实在好奇了。 “那些探子回来后,不止一人说过,现今的海外,有不少无主之地。西方那些国家,比如英吉俐、佛郎斯牙这些的,全都派出军队到这些无主之地去抢占地盘。” 忠顺王眼睛亮了,他似乎明白了司徒远想说什么了,“小十一的意思是……” 点点头,“没错,当日一场夺嫡之争,咱们兄弟只剩下我们三个,本来三哥是想让我去做这事儿的,可是环儿如今不能出京,我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就想着留在京城陪着他。可是这个事儿又不能耽误了,因此我便想起你了。” 忠顺王沉默着,似乎在仔细的考虑着。 “五哥也不必此时回复我,你可以回去后再仔细想想。”转头对张着大嘴,一脸惊异的贾环说道,“环儿,让他们上菜吧,我都饿了。” “啊……哦……好……” 看着眼前呆萌呆萌的贾环,司徒远心软一片,一个没忍住,伸手把贾环的头发给揉乱了。 “啊……我的头发!” “哈哈哈。” 看着眼前打闹的两人,忠顺王眼里闪过羡慕,似乎小十一的提议还不错?   ☆、第70章 洗三 这一天,忠顺王彻夜难眠,躺在床上就跟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的想着今儿白天司徒远跟他说的那些话。 说实在的,他生于皇家,要说当日没有对那个尊贵的位子产生过想法,那根本就不可能。若不是他生母出身低微,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班子根本没人理会他的话,他肯定也会去争上一争的。 就算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争得过老三这个中宫嫡子又如何?人总得为自己打算不是? 难道他就愿意当个一无是处,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忠顺亲王吗?他的好三哥,甚至已经忘了还有他这么个兄弟了吧? 如今,司徒远给他指出了另一条道路,着实是吸引着他呐。 正如司徒远说的,海外那么多的无主之地,抢到了就是一岛之主,甚至一国之王。老三不紧不会说什么,反而会因为这是景朝向外扩张的起始一步,会大力的支持他去做。 如此一来,他也不用一直窝在这京城不得自由,还能为景朝占领海外出上一把力,或许在将来的史书上,还有他忠顺王的一席之地呢。 忠顺王就这么睁眼直到天明,这天刚一亮,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戴好了,也不管现在时辰这么早,立即就让长史官备车,他大爷要亲自往忠睿亲王府去。 到了忠睿亲王府,王府门外的门子一见这忠顺王的车驾过来,愣了。这都多少年了,就位忠顺王可从来没来过他们忠睿亲王府过。 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忠顺亲王和忠睿亲王俩兄弟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有几位还抬了抬头看看天上,心下嘀咕,今儿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 忠顺王的车驾一停,立即从马车上下来了,然后对着接到消息,急急忙忙从府里跑出来的长史官何明说道,“你主子呢?”然后一边问一边往里走去。 “……”何明无语,要不要这么着急呀,“在厅里呢……” 等到进了忠睿亲王府的正厅,司徒远正在喝粥呢,抬头看到忠顺王进来了,倒不觉得稀奇。说实话,若是他同忠顺王换个处境,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他也不会放过。 “想好了?”司徒远没有废话,直接问了出来。 忠顺王直接坐上司徒远的旁边客座上,“让你的人给本王弄点吃的来,饿死了。” 司徒远摇头,“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还那么毛燥。” 忠顺王十分不服气,“瞧你说的是啥,这要是换成你家安国公的事儿,你怕不得比本王还毛燥。咱们哪,别大哥笑二哥了。” “切。”司徒远不再说什么,而是回头让人给忠顺王弄些吃的来。“说说吧,你想好了没有。” 喝着热呼的玉米浓汤,忠顺王总算把自己的胃安抚好了,“唉,如今,除了这一条路,本王有什么更好的出路?若是不想老死在这京城里,本王就没得选择?”忠顺王长叹一口气。生于皇家,是幸,也是不幸呀,“这之后的事儿,就有劳小十一了。” 司徒远点点头,“放心吧,我会跟三哥说的。” 吃饱喝足了,又了结了一段心事之后,忠顺王晃晃悠悠的回府去了,他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了。而司徒远则是启程进宫,将老五的决定告之当今。 当今对忠顺王的上道十分满意,决定对他好一点。没过多久,忠顺王便奉旨去了津卫水师所在地,开始了海上的生存训练。 光阴荏苒,这天,就到了严峰的闺女洗三的日子。三天前,迎春生下了她同严峰的嫡长女,而严峰则是化身成了女儿控的傻爹一枚。想到当日看到严峰的样子,贾环就想笑。 洗三是汉族生育习俗。在古代诞生礼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婴儿出生后第三日,要举行沐浴仪式,会集亲友为婴儿祝吉,这就是“洗三”,也叫做“三朝洗儿”。“洗三”的用意,一是洗涤污秽,消灾免难;二是祈祥求福,图个吉利。 一大早的,贾环也不睡懒觉了,拉着司徒远就往严府而来。 他们来得挺早的,只见整个严府已经忙中有绪的开始了整个洗三礼的流程了。 贾环看了看,只见地上早已备好了收生姥姥要求的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花儿、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 还要熬好槐条蒲艾水,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若干。同时,因为迎春生的是小女孩,还准备了用红丝线穿好的绣花针,在酒盅里用香油泡三天,这是准备,洗三时给女孩儿扎耳朵眼用的。 贾环咂咂嘴,这小女孩可够可怜的,生下来才三天就要扎耳朵眼。 转头一看严峰,好嘛,依然还没有从傻爹的模式中恢复过来呢。贾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姐夫,你这样儿傻里傻气的,二姐姐知道么?” “呵呵,你不懂。”严峰一脸傻呼呼的笑着。 贾环直接被“呵呵”了一脸血,捂着胸口,太心塞了有木有?“咱们外甥女可真会挑日子出生呢,居然生在中秋节,这日子可不错,月圆人团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姑娘!”严峰立即表示环儿的话很是受用有木有? “……”贾环一头的黑线,傻爹什么的,简直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司徒远笑着拉过贾环安慰道:“环儿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得理解一位父亲,在养大姑娘之后,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一种名为女婿的生物娶走的心情,就让他先乐呵着吧。” “噗,哈哈,你说的没错,可怜的二姐夫。”贾环觉得自己被很好的安慰了,立即又满血复活。 “……”而此时同样听到司徒远的话的严峰,直接傻眼了,一脸的生无可恋的样子,他突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起自家姑娘那可爱的小脸儿,严峰顿时下定决心,从现在起,开始严格的盯着他们家姑娘,绝对不能让臭小子把家里的这朵娇花给摘了。而且他还决定,以后都不生姑娘了,生上三四五六个小子,让他们保护姐姐去。若是以后有人敢打他们的姐姐的主意,不用二话,撸着袖子一起上吧! 于是,未来的严家女婿杯具了,摊上了一个女儿控的岳父,还有一堆姐姐控的小舅子,心好累…… 这时,沈彧也过来了,一眼就看到这三个忤在大厅的中间,而且那一身诡异的气份实在让人好奇。 “你们仨儿这是怎么了?”看了看一旁的严峰,转身对贾环问道,“环儿是不是又欺负你二姐夫了?”凡是他们这几位当姐夫的出了什么事儿,不用问,一准是被贾环给打击了。 要知道环儿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孤军奋战哦,如果这么以为的话,那你就离死不远了,也不看看他身边站着的是谁? 沈彧打了个冷战,想起当日司徒远同那些黄毛子谈判的时候的狠劲儿,这货就是个狠的,用环儿的话来说,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主儿。你要是欺负了他的心尖子,他回头就能戳你的心窝子。 贾环冲着沈彧笑了笑,十分乖巧的答道,“没啥,就是跟二姐夫聊了聊‘论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岳父’的话题。” “噗。”正中红心,沈彧顿时也苦着脸了,要知道再过两个月,他就要同黛玉成亲了,女儿这种香香的、软软的、糯糯的生物,沈彧表示,他也很喜欢好不!再一想,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姑娘会被一个臭小子给截胡去,摔! 决定了,在生女儿之前,他得和昕儿生几个臭小子,以后好保护他们的妹妹不被人叼走了。 “哦,你们在做什么?”这时,一道怪腔怪调的声音插了进来,众人一看,却是那位佛郎斯牙大公之子,贾环的准姐夫,马克·亨利。 “哟,你怎么也来了?”沈彧问了一句。这位小亨利是真的在国子监学习景朝文化的,就如盛唐时,那些番属国派来的留学生。几年来,这位的大景语学得倒是麻溜,相信过个几年,那怪怪的口音也会消失的。 不过,这位年底的时候同贾三姑娘成亲后,便要一同回佛郎斯牙去了,以后还能不能回来景朝走走看看,都是未知数呢。 “我听说二姐夫家里有喜事,就想过来看看,以后也好学着点嘛。” “看什么看!你一男的,是看不到洗三礼的。”贾环不客气的在马克心口捅上了一刀。 “为什么?!”马克手捂心口,做西子捧心状。 众人傻眼,这位又从哪里学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来了? 贾环伸手脚,直接将马克踢了个趔趄,“你够了啊,在这儿学了那么些年了,还闹不清楚咱们景朝的一些习惯,你也是醉了。看你这样儿,我都后悔当初答应当今把我姐姐嫁给你了。”当然了,这话也只是说说罢了。 马克却当真了,“哦,小舅子,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哦,我对你的姐姐可是真心实意的,她blblbl……”马克用他那特有的腔调,说着一大段的咏叹调,赞美他那美好的爱情。 贾环给跪了,还好这是个角落,大人们都到前边去了,他们这些还未成亲的小年轻,聚在这里也不引人注意。要不然,贾环能让人把他这二货姐夫给拖到一边揍上一顿。 “远哥,上!”贾环也不看另两位姐夫那一脸的呆样,直接让司徒远出手。 司徒远早就对这个来自海外的家伙看不顺眼了。这家伙,每次认识一个人,又是拥抱,又是亲脸的,而且因为贾环是他未来的小舅子,相处的时间也多,因此,在咱们的王爷眼里,这位就是个会吃自家环儿嫩豆腐的碍眼的家伙。 要不是当今派出去的人说了,这是人家那儿的礼节,司徒远早在第一次看到马克同贾环拥抱后,就将人给套麻袋了。 今儿环儿让他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司徒远表示,不能更满意了。 于是就见人高马大的马克,被司徒远拖着往旁边的一个无人的小院子走去。 “……”沈彧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去的两人,不是很确定的问道,“没问题吗?” 贾环笑了笑,最近司徒远看马克不顺眼的事,他当然知道了,作为一个好竹马,当然得满足一下竹马那不算为难的愿望了。 “放心吧,远哥有分寸的,再说了,也是时候给小亨利一个难忘的教训了。省得以后我姐姐远嫁过去被人给欺负了。”贾环说得十分的冠冕堂皇。 “……”沈彧深深的了解到,小舅子这种生物,实在是一种不能得罪的存在。   ☆、第71章 洗三礼 果然,不久之后一脸神清气爽的司徒远回来了,众人却没有看到马克跟着来。 沈彧不是很确定的间了句,“那家伙还活着吗?” 乜了他一眼,司徒远决定不跟这货一般见识,“放心吧,他没事儿,不仅死不了,就是身上也没伤。” 莫名的,沈彧想起了当年贾环的黑衣卫将薛蟠打成一滩泥的事情来。抖了抖,这两货太凶残了有木有? 贾环拍了拍司徒远的肩头,本来还想着去安慰安慰那个二货准姐夫呢,现在看来,还是别了,要不然,两个月后他那准姐夫能不能爬得起来成亲,都是两说呢。 此时,众多女眷都在严峰府中的后院,就等着吉时的到来。 这几年,因为贾环的关系,严峰虽然也没有得中进士,倒也在礼部谋了份不大不小的差事。 他们三兄弟各自成家后,严大人便让他们分家另过,倒也不比原来差。如今他们夫妇住的地方,便是当日贾环置备下来给迎春的嫁妆里面的一座五进院子。 此时,严夫人,还有严家大奶奶正在那里招呼着众家太太以及姑娘们呢。严家的新生小宝宝正被黛玉抱在手上呢。若是贾环在场,一定会大呼画风不对。 在许多华夏人的印象里,林黛玉就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可以不理俗世,不会人情往来,成天只知道吟诗作对。但是,众人心中,绝对不会有这个一手抱着个奶娃娃、一脸慈爱、母性高涨的居家型的林妹妹。 不过,毕竟是新手,没过多久,小宝宝感觉很不舒服了,顿时“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林黛玉立即手忙脚乱起来,众位夫人太太们全都笑了起来,真是难得这位一向清冷的林家姑娘还有此一面呢。 张夫人看不过去了,毕竟是自家的干女儿,她心疼。 上前接过黛玉手上的宝宝,“没想到咱们昕儿会学着怎么抱小宝宝呢。”边说还边指点着黛玉如何抱,孩子才不会感觉不舒服。要知道,当年她家那三个臭小子张夫人可也没少抱他们。 黛玉柔柔的笑了,“我听环儿说了,孩子还是自己带才能和当娘的亲。再说,丫鬟婆子再多,也比不上亲娘呢。” “是呢,二姐姐也打算多多和宝宝相处呢。”探春也笑言,反正孩子平时有丫鬟婆子奶妈在呢,没瞧见光那奶娘就两个了吗?可见二姐姐和二姐夫对这个嫡长女十分疼爱的。而迎春在孩子醒着的时候多跟孩子在一起,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张夫人笑着同赵夫人说道:“我就知道又是环儿那个机灵鬼儿,就他的主意多。不过,虽说听着有些不靠谱,可细想来,却还是有些道理的。”说得大家都笑了。 赵夫人很是无奈,“都是大家纵着他,现在的他呀,没大没小的,越来越像个孩子了。想当初,他三岁的时候,我却没感觉他是个孩子,如今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谁让你家环儿那么招人稀罕呢?”站在一旁的刑夫人适时的表现出了各种羡慕嫉妒,赵夫人听了,着实是很受用的。 在众人说笑间,时间很快的到了正午了,洗三礼也将正式开始了。 “洗三”仪式通常在午饭后举行,由收生姥姥具体主持。 首先,收生姥姥让主家人在产房外厅正面设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 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下边还需要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 迎春卧室的炕头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用五碗桂花缸炉作为供品。 此时仪式正式开始了,便由老婆婆上香叩首,收生姥姥随后也上前三拜。 然后,严夫人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其他礼仪用品摆在炕上。 然后,收生姥姥把婴儿一抱,“洗三”的序幕也就拉开了。 严夫人带头依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然后放下一块银锭子,随后,其他的几位夫人也开始往盆里添上许多东西,有添金银的,也有添上一些首饰的。 众人每添上一样东西,收生姥姥就会说出一些吉利的话来,以其能够得到主家的欢心,到时候给红包的时候多多亦善。而且这些添盆的东西可全都是收生姥姥要收走的。 今天严家添盆的人不少,而且给的就没低于十两纹银的,收生姥姥今儿可真是赚大发了。 “添盆”结束后,便见收生姥姥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然后才开始给婴儿洗澡。孩子受凉一哭,不但不犯忌讳,反认为吉祥,谓之“响盆”。一边洗,一边还念着祝词。 随后,又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婴儿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给婴儿梳头打扮一下。 然后拿起鸡蛋往婴儿脸上滚滚,口中念着,“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 洗罢,把孩子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说:“一打聪明,二打灵俐。”随后叫一个小丫鬟把葱扔在房顶上。 再拿起秤砣比划几下,口里念道:“秤砣虽小压千斤。拿起锁头三比划:“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 众多洗三的习俗,不一而足。 一阵仪式结束之后,老婆婆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送至院中焚化。收生姥姥用铜筷子夹着“炕公、炕母”的神码一焚,说道:“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 然后,把灰用红纸一包,压在炕席底下,说是让他(她)永远守在炕头,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随后,向严夫人请安“道喜”,为的是讨几个赏钱。严夫人也没让收生姥姥失望,直接给了一个簿簿的荷包。 那收生姥姥用手捏了捏,感觉里头应该是装了银票了,当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将荷包揣到怀里,千恩万谢。 到此,这个出生方才三天的小姑娘人生的第一件大事儿方才完结。 里头这一结束,外头众人也知道了,贾环等人也不逗严峰了,真心的同他道了喜。 贾环也从怀里掏出他准备给小外甥女儿的那块和田红玉,原先的籽料被贾环请工匠雕成了一只蝙蝠,口中还衔着一个铜钱,寓意福在眼前,充满着贾环对孩子满满的祝福。虽然小小巧巧的,并不大,可是对于小姑娘来说,也尽够了。 严峰一见这块红润透亮,雕工精堪,还没有他一拇指粗的项坠,便知道贾环是放了心思下去了,就连他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爷们也觉得精致非常了,更别说那些本就喜欢这些小物件儿的女人们了。 “行啊,谢谢环儿了。”想了想,又一脸八卦样的说道,“自打当年传出环儿那嫡兄含玉而诞之后,京城里不少人家在孩子出生后,都不敢再给自家的孩子准备玉石类的挂件了,哈哈。” 贾环眨眨眼,话说,二姐夫你这么八卦,二姐姐造么? “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司徒远不想看严峰在这里卖蠢,直接拉着贾环出门去了。 此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你们等等我。”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贾环那个准姐夫,这货看来是缓过劲儿来了。 两人转身看着衣着有些狼狈的马克,司徒远似笑非笑的问他,“本王给你松了松筋骨,感觉如何?” 众人默,这货这么强词夺理真的好么。 “哦,我得谢谢你,你帮我把小时候身体上的一些暗伤都治好了,你太厉害了。我正想问问你呢,可以把这一手教教我吗?”马克一脸星星眼的看着司徒远。 “……不用客气,至于说教你这一手嘛,这是咱们司徒家的不传之秘,不可以随便教会旁人的,你的,懂?”司徒远一脸正气的同马克说着。 然后,一旁的众人全都一脸囧样,这是明晃晃的忽悠啊! 马克一脸遗憾,“太可惜了,我是真的想学,你可不可以考虑考虑?”马克的态度还真是很诚肯的。 贾环捂脸,这俩货是谁呀,他不认识!实在听不下去了,伸手扯了扯司徒远的袖子,提醒他别太过了,这人还是他的准姐夫呢。 司徒远轻轻的拍了拍贾环的手,让他稍安勿躁,他自有分寸。 贾环看着眼前这个有点二的准姐夫,突然想退货怎么破。 司徒远转身继续一本正经的忽悠着马克,“这一点,小王可是爱莫能助了。”想了想,似乎有点为难的说道,“不过你若是成亲了,也能勉强算是咱们大景皇家的人了,到时候你去问问皇兄,或许他会同意你学也不一定哦。” 马克的双眼立即亮了,“这个好,这个好。” 众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纷纷将头转到一边,不忍直视。   ☆、第72章 遇刺 两人出了严峰的府上,这里离他们两人的府上还是有段距离的,贾环脑子一转,提议两人就这么慢慢逛回去。 司徒远没有异议,拉着贾环的手慢慢的走着。 景朝京城的布局是继承了前朝都城的布局的,讲究左右对称。同时也融入了不少唐时的风格。刚知道这一点的时候,贾环没少嘀咕那位景朝的开国之君到底是有多么推崇盛唐之风呢? 京城是按照中抽对称布局。正北方便是皇宫的所在,皇宫处在居中的位置,皇宫之外便是皇城,朝廷的中央政权机构全都集中在这里,像是六部、九卿、五寺、二监等。另外,这里还住着不少的王公大臣,当然了,所谓的大臣一般都是三品之上的。忠睿亲王府,安国府,林府全都处于皇城之内。 皇城之外是内城,内城住的是一些中下层的官员,以及一些有点权势的商人之家。荣国府这一层的人家基本都在这里。严峰同迎春的府上也在这一带。 内城正中是午门,出去就是朱雀大街,向南与外城的朱雀门相连,这条朱雀大街是整个京城最为繁华的大街,也是京城的中轴线。 城南主要是皇家祭天祭地的所在,这里不仅有天地坛,还有神农庙在。每年的正月初一,当今都要带领百官到这里祭祀天地,祈求新的一年里风调雨顺。 城东是东市,同时这里住着的都是一些富裕的人家,不独是商人,有一些小有资产的耕读之家也会在这里置上一座小院子。 城西则是西市,也叫胡市,这里的人员就有些杂乱了,三教九流,应有尽有,还有一些来自海外的客商,以及沿着丝路过来的胡人。这里还是八大胡同的集散地,可以说,想要打听消息,来西市就对了。 此时的贾环和司徒远正漫步在内城的大道上,这个时节刚过中秋不久,当时形成的中秋庙会还没有完全散了。 此时的贾环和司徒远漫步其中时,没有了几天前的拥挤,也不像是庙会过后的冷清。 庙会是一种民间宗教岁时风俗,也是集市贸易的形式之一。 “今儿有这么多人哪。”贾环还没反应过来呢。 “你忘了,前儿才过的中秋呢,现在这是庙会还没完全结束呢。”司徒远揉了揉贾环的脑袋。 贾环一脸恍然,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头,讪讪的笑了,“我还真是忘了,不对呀,我刚才在二姐姐家里的时候还记得调侃二姐夫呢!”贾环自己无奈的摇摇头,当日二姐姐生产之时,他和无名道长可是被担心自己妻儿的严峰早早的拖到他们府上去守着了,就怕出了一点点的差错呢。 当时贾环还挺感动的,这个时代的女子能够遇上这么一个能花心思在她们身上的良人,已经很是不错了。 此时两人正走到即将进入皇城的城门外头,司徒远正转头想对贾环说点什么呢。 突然,夜一喊了一声,“王爷,小心!” 司徒远眼角的余光闪过一点亮光,心中没来由的产生一阵慌乱,立即将贾环抱住,直接往地上滚去。两人的身后依次插上几支袖箭,在阳光下,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身边的侍卫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立即分兵两路,一路人将司徒远和贾环围在了中间,另一队人则是向着那些发射袖箭的人追去。 贾环被司徒远的动作弄了个晕头转向,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有突发的状况发生了,当下也没出声报怨。直到暗卫确定危险远离了,贾环方才伸手推了推司徒远。 只是,当他的手碰到一种黏腻的液体时,心里顿时慌了。贾环现在也不知道司徒远的伤势什么情况,可不敢乱动,只得赶紧出声让侍卫过来。 “你们帮我看看远哥是哪里受伤了。” 侍卫们此时也看到司徒远此时的情况了,今天暗卫带队的是夜一,他是司徒远整个暗卫当中功夫最好的,也是他们的队长,此时情况不明,肯定是由他来。 夜一此时也才清楚的看到司徒远的伤,当一看清的时候,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贾环一听一向沉稳,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夜一居然是这种表现,当下更是着急了,“怎么样,伤在哪儿了?” 夜一不敢耽搁,赶紧对贾环说道:“环爷,那袖箭是从王爷的后背心插入的,挺深。” 有了大概的范围,贾环也知道该怎么动作了,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头往司徒远后背心所在的位置努力的抻着,差点没把脖子扭了。 当贾环看清了袖箭插入的位置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位置应该离司徒远的心脏不远。 深呼吸了几下,“夜一,你和另一个人小心的把你们王爷的身子往旁边移一下,让我先出来。”贾环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慌,司徒远还等着他救治呢,他自己要是先慌了,那么远哥可能就凶多吉少了。于是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夜一等人依言行动,他们对这位年轻的安国公的医术可是十分的信任的,毕竟他们都知道安国公首先是一位医者,然后才是一名翰林院院士。 夜一等人果然是做这些事情的老手,也不见他们如何动作,贾环便发现自己能动了。他赶紧小心的将自己从司徒远的怀里出来。 此时贾环更加能清楚的看到司徒远受伤的地方了,同时,他也倒吸了一口气,这位置……二话不说,贾环直接把司徒远身上的身份玉佩撸了下来,拿给夜一。 “夜一,你速度派人回宫,让皇上把当日我用来医治太后娘娘的小房间收拾出来,记住,一定要让他们把里外都洒上消毒药物,把吕院判请来,让他做好手术的准备。” “是。”夜一没有二话,接过司徒远的玉佩便往宫城迅速跑去。 贾环又回身看向自己的黑卫,“张山,你速度快,立即去二姐夫的府上,把无名师父请来。”此时无名师父还被严峰留在府上,本来他也是想把贾环留下去的,可是人家的忠犬不同意,只得把人给放走了。 好在严峰家离这城门不是很远,若是无名道长跑回白云观去了,贾环就要哭了。 张山得令,立即转身就往来路跑去。然后贾环对着站在旁边的夜三说道,“你去寻一个担架来。”夜三立即飞也似的跑了。 全都吩咐完了,贾环便拿出自己平时随身带着的消毒药水和手术刀,贾环先帮司徒远把伤口稍稍处理了一下。当然了,他现在可不敢把这支袖箭给拔出来。 大致的处理了一下,夜三也回来了。要说他为什么这么快呢,主要是司徒远如今在京城百姓之中可谓是声名远扬。 当日大军归来,百姓们可是实实在在的看到了这位年轻的忠睿亲王的风采。当时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的。 如今看到居然有人当街刺杀忠睿亲王,身为百姓,他们没有办法帮忙抓刺客,也没办法帮忙救治忠睿亲王,一副担架却是可以出得起的。 也是今日离仲秋庙会结束还有一天,此时摆摊的人还不少,不至于让夜三要跑得太远才能寻到材料。 于是当夜三跑到一处卖布料的小摊子前,向摊主购买较为厚实的棉布时,该摊主十分大方,“官爷要多少自己扯吧,忠睿亲王可是咱们大景的英雄,小老儿能为王爷尽点绵簿之力,便是大幸了。” 夜三看了摊主一眼,善意的笑了笑,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找到自己需要的那种棉布,量好了大致需要的长度,让摊主给扯了下来。 “老爷子,您老这上边撑着的竹竿也给我两根。”夜三又指着两根用来撑布遮阳的竹竿说道。 老人家也十分爽快,直接取下其中两根递给了夜三,说实话,老头儿也很想看看这位军爷要如何用这两样东西弄出安国公口中的担架来。 材料已经备齐了,夜三立即叫来一位同伴,两人齐心协力的制作起了简易的担架。 首先夜三两人先将手中的厚棉布展开,约在中间的三分区域两边各放上一根竹竿。然后先将一边的棉布对折,压住同侧的竹竿,再将另一侧的竹竿拿起,压住刚折叠过去的棉布的边缘,最后再将剩下的一边对折过来,这一副简单的担架便做成了。 两人赶紧抬着担架回到贾环和司徒远所在的地方。贾环看了两人和担架一眼,还不错。 “小心点把远哥平移到担架上,记住,别碰到那支袖箭。”贾环眼看东西都准备好了,立即让人把司徒远弄到担架上。 侍卫们依言,小心的把人移了过去,然后抬着人往皇宫小心又平稳的快速跑去。时间就是生命啊。   ☆、第73章 救治 此时夜一已经到了宫中了。 司徒远身为当今最为信任的弟弟,他的身份玉佩不仅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还是一块入宫的钥匙。同时,司徒远的这块身份玉佩还能调动京城周边所驻扎的军队,算得上是一块虎符。 当今一听来报的禁卫军说夜一手持忠睿亲王的身份玉佩闯宫门,立即知道自己的弟弟怕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 只是他万没想到司徒远遇到的事情这么棘手,遇刺!当今一听完夜一的报告,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小苏子,照着安国公说的去做!”当今的声音没有起伏,可是自小跟着他的苏公公却知道,此时的当今已经处在了一种爆发的边缘了,当下不敢二话,也不管会不会御前失仪了,赶紧小跑着出了御书房。 事情紧急,他也不找那些跑腿的小太监了,而是直接找了一个禁卫军侍卫,让他赶紧去把吕院判找来。而他则是亲自去安排安国公所说的那间被称为“手术室”的小房间去了。这件事儿可不敢交给别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当今不会介意伏尸百万的。 当今的确气得狠了,要知道司徒远自小便同他一起长大,而且更是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的。当年上皇搓磨调教他的时候,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官员们,除了他的外祖父这一边的人之外,其他的人可是都看不起他呢。这种情谊,让当了皇帝深感孤单的当今十分珍惜。 如今居然有人胆敢在当天化日之下行刺他的弟弟,当今怎么能忍得下。 若不是知道贾环就在司徒远的身边,而且看贾环一系列的动作像是十分有把握的话,当今早就发飙了。以贾环和司徒远的关系,他绝对不会让人出事的。 此时身处御书房的众多大臣们全都感觉到了冷意,明明只是秋日的时节,还不到冬天呢,他们却如同被寒冰冻住了似的。 有些大臣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当今,心中不住的打着哆嗦。平时当今虽然也经常被他们这些大臣们提出的不同的意见气得怒火冲天的,可是他们这些臣子也没有感觉到今日这么让他们害怕的气势。 众人不由得对忠睿亲王在当今心中的位置又高看了一层。 就在众人心中煎熬的时候,又有一位侍卫来报,“禀皇上,安国公和忠睿亲王的侍卫们把王爷抬进宫了,现在正在往手术室那边赶。无名道长也过来了。” 当今听了这些话,终于露出了一丝焦急的神情,立即起身往外走去,一边问道,“忠睿亲王如何了?安国公怎么说?” 那侍卫被夜一以及当今身边的暗卫隔了开来。笑话,刚刚发生忠睿亲王被刺之事,他们可不敢让当今也限入到这样的境地。 “王爷看着脸色倒还好,安国公神情严肃,但没有慌乱。”侍卫十分尽职的回答。 当今点点头,这样看来情况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没多久,当今一行人便来到当日为太后娘娘治病时所置备下来的那间手术室外头。至于说贾环为什么就认定了这里做手术呢? 毕竟这里是皇宫,他所需要的东西都能很快的给他找来,本来贾环也是想在忠睿王府或者是安国府弄一间手术室的,只是前段时间他不仅要参加科举,还要办理当今交待下来的那些,在贾环看来完全是压榨他的事情。这件事情就被耽搁了。 此时贾环等人已经进到了那个小房间里,司徒远和贾环的侍卫们直接将手术室围了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当今来了也不能进! 当今没有意见,反正他又不是医者,进去也只是捣乱罢了,还影响贾环的治疗。可是就是有一些人看不清形式,非得在跳出来刷一刷存在感才甘心。 比如今日轮到在御书房当差的翰林院院士梅翰林先生,这位梅翰林一见连皇上都被挡在外头了,立即出声,“这位安国公也真是的,怎的把皇上给挡在外头了,这大太阳底下,可别把皇上给晒坏了。” 这话一出,几位原先站在梅翰林身边的大人们,全都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移动,很快,梅翰林的身边就成了一座真空之地。 梅翰林原来是想拍拍当今的马屁的,随便踩一踩跟他十分不对付的贾环一脚,谁知道他这一记马屁不止拍在了马腿上,而且还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呢。 只见当今一脸平静的看了梅翰林一眼,然后“呵呵”一声。 梅翰林突然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吹过,脖子冷飕飕的,似乎是被人用刀子架在了脖子上似的。 此时的梅翰林似乎才发现,自己捅了马蜂窝,脸色顿时青了。越想越害怕,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不一会儿,周围的人全都闻到了一股子马蚤味儿。众人左瞧瞧右瞅瞅,结果看到梅翰林的裤子底下颜色变了…… 众人立即又往旁边退去,艾玛,今儿可是大开眼界了哈,这位离裤子底下秤黄金不远了。话说,一会儿不会真的会秤黄金吧! 当今此时可没心情去关注这位拎不清的梅翰林,他正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而此时接到消息的太后娘娘和上皇也都赶了过来。 “皇儿,这是怎么回事?”太后一看到当今,立即拉着他的手问道。司徒远可是太后一手带大的,那感情可不比当今差,如今听说司徒远被人当街刺杀,别提多担心了。 当今拍拍太后的手,安慰道:“母后不用担心,安国公正在里面救治着呢。会没事的。”这话即是安慰太后,也是给当今自己打气的。 太后听了,心情终于不再那么紧绷了,不过她老人家还是双手合十,不住的向各方神佛祈祷着。 而此时的手术室里,贾环正聚精会神的在吕院判以及太医院一些年轻的大夫的帮助下,给司徒远取袖箭。 在司徒远被送回宫的路上,他曾经醒过来一会儿,在确认了贾环并没有受伤之后,又交待贾环不要给他上麻药,便又昏了过去了。 此时的贾环没办法,只得用无名道长教给他的,用银针封住了司徒远的部分穴道,以达到麻醉的效果。他知道,司徒远这是怕自己被麻醉药影响,毕竟如今条件不太好,麻醉药比起后世来,副作用还是挺大的。 病床上躺着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贾环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任务可,只专心注于把袖箭取下来。好在他前世做过那么多年的战地医生,手上的功夫是十分过硬的,一个时辰之后,插入司徒远后背心的那把袖箭便被取了出来。 当袖箭一离开司徒远的身体,贾环便有些支撑不住了,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好在其中一位年轻的太医眼疾手快,将人给扶住了,不然贾环这一回肯定要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吕院判立即接手贾环的工作,将司徒远身上的刀口缝合。 无名道长一见贾环倒下了,立即紧张的走到贾环的身边,抓起他的手把了把脉。还好贾环只是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加上年纪又太小了,有些脱力了,身体倒是没事。 无名道长接手将贾环抱了起来,将人放到一旁的一张小床上休息去。这张小床本就是准备给医者做手术时有突发状况时休息用的,此时正好用得上。 等所有的手术工作都做好了,贾环也缓过了气,醒过来了。 不顾自身虚弱,贾环脚步虚浮的在无名道长的帮助下,走到司徒远的病床前,看了看吕院判做的缝合处理。 这些年,随着景朝同海外各国的交往日深,众医者们也借鉴了不少那些外来医者们的手段。就如同贾环说的,好的就拿来用,最好是转化为本土医者同华夏医术相结合的医术,而不适用的,或是不用,或是改良后再拿来使用也是可以的。 因此,做为这一技术的先躯者的吕院判,如今对于手术的缝合做得可不比贾环差了。 点点头,贾环十分满意,司徒远的小命总算是捡回来了,“出去吧,皇上他们应该等急了。” 的确是等急了,一见贾环出来,当今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即上前扣住贾环的右手,急切的问道,“环儿,小十一如何了?” 贾环的手被抓疼了,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当今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那个稳坐钓鱼台的家伙,难得见他这么着急的。可是这个让他着急的人又是自己的竹马竹马,贾环也不忍心让当今就这么担心下去。 “皇上放心,袖箭取出来了,只要这两天细心的照看着,不让远哥发烧,就行了。” 当今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贾环的手放开了。贾环回身对夜一说道,“你和夜三两人把远哥移到担架上,找一处房间,我要亲自看护他。” 两人领命前去,当今立即让人把当初司徒远当皇子时所住的宫殿收拾出来,让贾环和司徒远好好的去那里休息。 贾环实在是撑不住了,一到那处大殿,确定司徒远的暗卫等人都守着了,吩咐好守着的人如何服侍现在的司徒远之后,方才放心的在司徒远的身边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贾环睡得十分的不安,三个时辰之后,贾环便醒了过来。看了看睡在一旁的司徒远,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后,总算稍稍的放下了心。 “环爷再睡一会儿吧。”说话的是司徒远自小服侍到大的太监总管赵川,看来当今也是很不放心司徒远此时的状况的,都把这位给叫到宫里来了。 “我睡不着了,没事儿,我就看看他。” “那成,小的会一直在这儿守着,您不必担心。”赵川可是知道这位是他们王爷的心尖子。 “对了,那些人抓到了吗?”贾环现在终于有时间想起那些刺客的事了,立即问道。 “抓住了几人,没有全抓到。” “哦?是些什么人?”贾环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会想着要司徒远的命呢?而且还能知道当时他们两人行走的线路。 一说起这个,赵川恨极了,竹筒倒豆子似的说给贾环听,“那些人是倭人,是一伙强盗,当初王爷搬师回朝时,遇到他们正在血洗一处我朝的村子,王爷便将这伙人的老底给抄了,不过跑了几个,这些人便是那些跑走的。他们为了报仇,便来了京城。” “那他们是如何知道昨日我和远哥会从那儿经过的?” “这小的却是不知道了。”赵川能知道这么多,还是当今让人来告诉他,准备转告贾环的,其余的,他可就不知道了。   ☆、第74章 去天牢看看 半夜的时候,贾环到底还是撑不住睡过去了,不过睡得不是那么踏实。 迷迷糊糊间,贾环似乎听到有人在床边说话,挣扎着让自己清醒过来,往旁边看了看,原来是当今正在同他们床边守夜的夜二说话呢。 “他二人如何了?小十一可有发烧?”当今的问话中,难掩其中的担忧。 “皇儿莫急,安国公的医术咱们都是知道的,小十一会没事的。”太后娘娘也很担心司徒远,不过她还是上前拍拍当今的手,安慰焦急的他。 这时,贾环终于让自己从黑甜乡之中醒了过来,当今一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即上前查看。发现是贾环醒了,挺高兴。这小家伙醒了,小十一就有专业人员看护了。 “醒了?你怎么样了?”当今关切的问道。 “臣没事儿,就是当时体力透支了,休息了一晚上,也就好了。”贾环刚起来还有点头晕,摇了摇头,让自己能清醒一点。 当今不知道什么是体力透支,不过想也知道就是累得狠了,于是和颜悦色的对贾环说道,“你要是还没恢复好,接着睡吧。” 贾环自觉自己的脸还没有那么大,真敢在当今面前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睡过去。现在当今还好说话,无所谓臣子失仪不失仪的,可是哪一天当今或者是哪个臣子想抓他的小辫子了,那么今儿这事儿就是首当其冲的,最粗的那一条了。 “不用了,再睡下去我就起不来了,既然醒了,还是起来的好。”贾环揉揉自己的脸,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下来梳洗了。 赵川赶紧服侍着贾环把自己打理干净了,这才回到屋子里。此时,贾环方才看到,不止太后娘娘在,上皇居然也在。 赶紧一一的给这几位景朝最有权势的人物行礼请安。 “行了,快说说,小十一到底怎么样了,还好吧。”上皇有些急了,也不让贾环行礼不行礼了,摆摆手,直接让贾环说个所以然来。 “远哥到目前是没事儿的,他的身体好,到现在还没发烧,就是渡过危险期了。如今只要等远哥自己醒过来,便可以了。”贾环立即给这几人解惑。 三个大人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司徒远还没有醒过来,但是有了贾环的保证,他们总算是放心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太后娘娘双手合什,口中不住的念着佛。 贾环心里流过一股暖流,都说皇家无亲情,可是景朝的这最尊贵的一家子,给他的感觉却并非是那种只要权,不要亲情的。 “皇上,行刺的人确定了是倭人吗?他们是怎么知道臣和远哥会从那里走过来的?要知道,我们当时可是临时起意步行而回的。”这一点一直是贾环想不通的地方,难道是他们身边出了判徒?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景朝可能要迎来一阵大的清洗了。 贾环未竟之言,当今不可能没听出来,这也是他十分担心的,不过若真的是出了判徒,他是不介意伏尸百万的。 “这件事儿,还真的是巧合了。当日那些人在京城里潜伏着,一直都在观察着小十一的行踪的。只是这些人不知道为何,咱们的人居然发现不了。这一次,他们也是跟随着你二人去的严府,结果等你二人出来的时候,便尾随了。正好你二人决定步行,他们便觉得此次是难得的一个机会,方才下手了。”当今说的是昨日锦衣府连夜查出来的。 贾环皱眉,他知道倭人有些会一种名叫忍术的东西,于暗杀隐匿之上是十分好用的,“还有别的吗,难道就为着远哥破坏了他们的屠村,然后这些人就不死不休了?有什么关于倭国的情况吗?” 当今摇头,“这些并不是从那些人的嘴里问出来的,而是锦衣府的人连夜查的。那些人任咱们怎么问,都不开口说话。”当今很无奈,常言道,“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不是没有道理的。 贾环一听,不屑的撇了撇嘴,“那倭国居然也能出这种悍不畏死的人来?一会我亲自去会会这些人!我倒想看看,这天道轮回之下,这倭国变成了什么样?”后面这句话贾环说得很轻,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别人能够听到。 当今还真的想让贾环亲自去看看那些胆子肥了的家伙呢,他对贾环可是有着盲目的信心的。若不是司徒远的身体得放在第一位,他早就让人带着贾环去了。 “安国公要去看看也是好的,正好,咱们刑部的人都有些束手无策了,或许环儿能给朕一个惊喜。等小十一的身体安全了,你再去会会那些人。” “成!”贾环答得很爽快,如果不是如今他的年纪还小,他是不介意到倭国去晃一晃的。要知道,后世的国人对倭国总有一份仇恨。 正说话间,床上的司徒远有了动静,“水……”声音十分的沙哑低沉,比之破锣嗓子还不如。 赵川可是十分尽职的好太监,一见他家主子有了动静,立即上前,此时更是立即转身从早已准备好的壶中,倒出一杯温水,然后递给早就坐到床边仔细检查司徒远情况的贾环的手中。 贾环小心的给司徒远喂水,可怜的司徒王爷渴急了,直喝了三杯水方才停了下来,人也跟着清醒了。 抬眼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亲人,司徒远笑了笑,刚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亲人,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怎么都在这儿?我没事儿的。” 当今眼中湿润,伸手摸了摸司徒远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烧,这一下终于是真的放心了。 “谁让你小子这么让人担心呢?” 司徒远虚弱的笑了,“放心吧,你弟弟我命硬着呢!他们取不走我的命。” 当今很无奈,有个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弟弟该怎么破? “德行!” “环儿怎么了?”司徒远早就注意到贾环心情低落,身为五好竹马肯定要关心一下的。 贾环摇摇头,“要不是我说要步行,远哥也不会遇险了。” “环儿怎么会这么想呢?便是没有昨天,他们也会在将来的某一日对我下手的,他们此时暴露出来反而是好事儿。毕竟如今他们在京城的根基还不深,若是过一段时间,等他们完全融入了这里,咱们再想将他们找出来,就更难了。而且今日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在受袭的第一时间得到很好的救治,你瞧,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太后娘娘也拉着贾环的手轻声的安慰道:“远儿说得对,环儿不用自责,依本宫看哪,远儿可是很甘愿的。” 众人的安慰终于让贾环好受了些,自从昨日事情发生后,若不是要支撑着给司徒远做手术,贾环早就自责死了。 “是啊,就像小十一说的,此时他们跳出来,正好将以后的危险掐灭,环儿还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呢。”当今也是安慰着。 贾环黑线,话说,几位这么颠倒黑白真的好么? “好了,张一,你回咱们府里报个信儿,让我娘她们都放心吧!”贾环终于想起来自己有件什么事情没办了,立即让他的黑衣卫队长赶紧回府去报信儿。 “是。”张一领命走了。 其实当贾环做完手术出来后,当今便已经派人去过安国府报过平安了。只是赵夫人等人还是担心。再说了,贾环自己终于清醒了,也是该回去说一下。 司徒远到是伤得重了,经过这么一折腾,早就累了,于是没多久便又睡下了。当今等人放心了,也相携着回各自的宫里去了。 趁着司徒远又睡过去了,贾环便决定先去天牢会一会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倭人。 来到他们的牢房外着,贾环发现里面的牢头正在对着其中的一个倭人用刑。 贾环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默默的站在那头看着里面的情况。没多久,里面的人就发现了站在牢外头的贾环。 刑部右侍郎周聪,字义杰,立即从牢里走出来,“安国公怎么有空过来,您看这儿腌脏不堪,仔细脏了您的脚。” “周大人,那些倭人招了什么了没有?”贾环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周大人有些汗颜,“不瞒安国公,这些倭人倒真是有些骨气,至今咱们的人都还没有问出些什么来,而且他们说的倭话,咱们大景理番院的大人们,懂的人一个都没有,唉……” 贾环挑眉,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管理理番院的,连这个都不会,真是。摆摆手,贾环径自往里面走去,“行了,本爵自己进去,或许本爵还能帮帮你们呢。” 周大人眼睛立即亮了,这位周大人对年轻的安国公可是很推崇的,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脑残粉。这几天这位正被这几个倭人弄得头大如斗,如今安国公要亲自审问他们,周大人表示,偶像亲自出手什么的,不能再好了。 贾环进去时才发现,这个正在被刑讯的倭人是个中年人,个子不高,典型的倭人身材。虽然被抓来关了,可是贾环还是能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缀凶光。 贾环知道,这人不能留。围着这个人转了一圈,出口便是一口流利的倭国话。要知道在后世,贾环做为一位战地医生,可是会许多国的语言的。 “咱们大景有句话:有胆伸手,便要有被剁手的觉悟。其实你们说与不说,于本爵来讲,根本没差,在这里讯问你们,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既然你们都敢在这皇城根下,朗朗乾坤,当街行刺当朝亲王,本爵不做点什么人,似乎太对不起各位这么不怕死的蹦跶了。”贾环背着双手,围着那个倭人缓缓的说着。 周大人等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安国公,简直是偶像啊,这倭话也能说得这么溜?太崇拜了有木有? 贾环接着道,“咱们这儿有一种叫做‘贴加官’的刑罚,名字实在是很好听对不对?可是因其实在是歹毒,早已没有人用了。可是对于倭人,本爵想,这种刑罚却是正合适的,如何?阁下要不要试试?” 摇摇头,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了,“本爵忘了,阁下什么话也不想说呢,既然如此,那本爵就替阁下做决定吧。” 转身对周大人说道:“周大人可知,何为贴加官?” 周大人愣了愣,“这……下官知道!” 贾环点头,“既如此,周大人去把需要的物品准备好吧,咱们今儿就来加一回官!顺便也看看这位骨头硬的倭国人能撑到几时。” “……是。”周大人虽有迟疑,但是还是立即出去准备东西去了。   ☆、第75章 两只小狐狸 贴加官是前朝时,东厂官员发明用来刑讯犯人的。 没多久,周大人便将贾环要的东西准备好了,贾环环视了在场的人,看到一个顺眼的,钩钩手,“过来。” 那位狱卒立即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安国公有何指示?” 贾环上下看了看此人,点点头,还算满意,“你会贴吗?” “回国公爷,小的会。” “那行,你来执行吧。放心,今儿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出了什么事儿,本爵给你兜着!这些倭人,死便死了,能问出东西来最好,问不出来,就这样也成。”做为曾经中二过的愤青之一的贾环表示,这种感觉实在是苏爽。 那狱卒瞪大眼,自打他当上这天牢狱卒之后,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给他下命令的。不过随既想到,这些倭人居然敢当街行刺忠睿亲王,再一想到以当今对忠睿亲王的看重,给安国公这样的权力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不纠结了。 “是!” 直接转身走到那个倭人身边,对旁边行刑的两个狱卒摆摆手,“把人放到那张长凳上,绑好了。” 其他人都看到安国公刚才下的令,不敢怠慢,忙有条不紊的将刑前的准备工作做好了,没多久事情便做好了。 弄好后,只见那位狱卒将预备好的桑皮纸揭起一张,盖在犯人脸上。然后灌了一大口烧刀子,含在嘴里,使劲一喷,噀出一阵细雾。桑皮纸受潮发软,立即贴服在脸上。然后紧接着又盖上第二张,如法炮制。(来自某度) 那个倭人先时听到贾环的话,还很是不屑一顾,可是当狱卒把烧刀子喷到他脸上的那张桑皮纸上时,这个倭人便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但是似乎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到了第二张的时候,倭人已经感觉到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到了第三张……“啊……我说……我……说……”那人立即大叫起来。 可是此时的贾环已经下定决心不想留人了,哪里有可能停手?反正在他看来,这些倭人就是该死的主儿,活着都是污染空气!于是在狱卒回头请示他意见的时候,贾环冷着脸,口中吐出一句没有感情的话来,“继续!” 然后,第四张也被贴上去了,那倭人已经开始大力的挣扎,有什么比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流失更加恐怖的?被绑住的手脚全都被挣扎的血肉模糊了,甚至有一道伤口已经深可见骨。口中更是不住的说着一些他所知道的事情。可是贾环依然不为所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倭人已经开始口不择言,甚至开始问候起了包括倭国地皇在内的祖宗十八代了…… “接着贴!”贾环自从在京城官场出没后,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阳光的,有些腼腆的少年,有才,有貌,而且运气超级好。可是在场的人今天看到的这位安国公,却是一个冷酷无比,无心无情的人,这让这些人打从心里往外冒着冷气。果然,能被手掌锦衣所的忠睿亲王看重的人,再如何年少,他都不是别人可以小觑的。 当第五张贴上去之后,只见那倭人挣扎得更加利害了,绑住其手脚与身体的绳子几乎都快要绑不住这人了,差点就被挣脱了。 可是不一会儿,这些挣扎却渐渐的失去了力道,直到最终归于平静。 牢里一片寂静,本来这些倭人是关在一起的,而审刑的时候是一个一个被提溜着到对面的牢房去的。这样也是想给其他人一个心理上的震慑。 本来那个正在受刑的倭人刚开始被鞭打的时候,对面的那些人还会不时的大叫着帮他打气,可是现在,随着贴加官的结束,现场一片静悄悄。 贾环可不管这些,直接问周大人,“其他的倭人呢?” 周大人这才回过神,他可是万没想到,这位安国公真的就这么让那个人直接蹬腿了,捂了捂小心肝,赶紧上前,“安国公,您有什么吩咐?” “刚才那人说的话,你们有记下来吗?”刚才那人最后说的话,倒有一些附合事实,贾环表示,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周大人一愣,随即点头,那些理番院的家伙实在不靠谱,他最后不得不自力更生,找了一个会说倭话的手下来充当了翻译,并且,根据自己的习惯,凡是犯人说的话,他都让人给记录下来了,谁曾想,现在居然用上了,简直不能更开心了。 “环爷放心,下官已经都记下了,保证一个字都不会错的。” 贾环点头,“那行,你回去整理整理,然后上奏给皇上,相信皇上会很高兴的。” 周大人笑得一脸褶子有木有?最近听说刑部左侍郎快要致仕了,他是不是也可以往上走一走了? “是,下官回去便立即整理,环爷放心。” “至于其他那些倭人……你们可以把十大酷刑全试一遍,顺便帮本爵建几间完全封闭的小房间,大概三尺长,三尺宽,一人高。除了通气孔之外,不要窗,门用厚铁铸成,上面只要放一个可以放饭碗进去的小孔就成,平时还得能关上。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扛得下那十大酷刑,再把人丢进那些小房间里去,明白了吗?” 周大人一一记下,要说贾环刚来的时候,这位心里还存着点什么小心思的话,现在也完全不敢有了,还是乖乖的听从吧。不然一会被忠睿亲王知道这位被人欺负了,会不会来个双打呀? 艾玛,真是太危险了。 贾环交待完后就直接回去了,他出来的时间可是有些长了,远哥大概要醒过来了,他还是早点回去看着的好。那位可不是会听医嘱的主儿。 果然,等贾环回到司徒远所在的宫殿的时候,那位已经醒过来了,正同赵川闹着不喝药呢。 “爷没事儿了,把药拿走,拿走!”司徒远将脸转到床里,冲着内墙面壁,一边还连连摆手,让赵川把他手上的那碗黑呼呼的药拿走,太苦了有木有,环儿这绝壁是有意整他的! “王爷,这药可是环爷亲自吩咐的,您要是不吃,不仅辜负了环爷的心意,咱们这些当下人的,也担心哪。”赵川快哭了,自家王爷可真难伺侯啊,特别是喝药的时候,要是环爷在就好了,王爷一点都不敢在环爷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不喝药。 心里不住的祈祷贾环快点回来。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之时,门外便传来贾环清亮的声音,“远哥又在耍赖了,不喝药怎么可能好呢?看来我还是得多给远哥开点补气安神的好药才行呀。” 贾环在“好药”两个字上的咬字极重,景朝人都知道,越是精贵或者是疗效好的药材,那口感,简直是让人不敢恭维呀,是怎么苦怎么来的。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疾”嘛。 司徒远一听到贾环的声音,立即下意识的抖了抖,贾环平时对他可是很好说话的很。可是就有一样,如果他不好好的喝药的话,那么他们家环儿绝对会让他受到一个极为深刻的印象的! 赶紧转回来,冲着贾环谄媚的的笑着,“哪有啊!环儿听错了!对,肯定是听错了!我这不是正要喝呢吗?” 转身冲着赵川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药碗拿来!爷要喝药了!” 赵川眨眨眼,二话不说,立即将药碗递了过去,司徒远立即接过,看着眼前散发着一股子怪味儿的苦药汤子,司徒远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贾环,发现他并没有软化的迹象,便将心中的那一点侥幸压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将汤药一口气灌了下去,反正都得喝,早死早超生了。 “咳咳咳,好苦啊!”终于灌完了,司徒远一张脸全都皱到了一起,越川立即递上一碗清水给他漱口。 贾环可就不乐意了,“苦怎么了?良药苦口嘛,不知道越苦的药,效果越好呀?”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道,“你还嫌弃呢,在这京城,有多少人想让本爵爷给看病开药呢,切!” 司徒远的脸更苦了,他算是知道了,往后几天,他肯定天天都得喝这种能苦死人的药汤子。而且他相信,如果这件事被他那好皇兄听到了,不仅不会免除这种苦难,反而他那皇兄还会参上一脚,让他手下那些得用的家伙来盯着,让他喝药!心好累…… “好了好了,我喝还不行吗?”司徒远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你刚才去哪儿了?”一醒来没看到小竹马,那感觉是那么的惊慌。 “我去了天牢,去会了会那些胆大包天的倭人去了。”贾环便将他在天牢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司徒远。 司徒远边听边点头,有些人就是得把他们扼杀在萌芽之初,断了他们的念想,要不然他们总是会抱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时不时的跳出来刷一下存在感,忒烦人了。 “环儿做得对,对那些没有人性的家伙,就是得这么办,才能解我朝人民的心头之恨!”司徒远是想起了当日所见的倭人强盗的屠村行为,那真的是一种“三光”啊,杀光,抢光,烧光!真的是太没人性了。 贾环对司徒远的赞同表示很满意,“我还从那个倭人的口中得到了不少十分有用的东西哦。”左右看了看,贾环一脸神秘的凑到司徒远的耳边,低声的说道,“告诉你,那人说了,他们倭国百年前发现了一座含银最极大的大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银山!” 司徒远立即将眼睛直直的望向他,满脸惊疑。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大山?若真的是这样,那么看来,这倭国的确是必须走一趟了。 贾环明白司徒远心中的想法,说实话,若不是从后世而来,刚才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会相信的,银山哪!贾环冲着司徒远直点头,表示这件事肯定是真的。 好在司徒远对贾环有着某种盲目的信任,就是贾环说太阳打西边出来,相信司徒远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称是的!何况是这么一点小事儿呢? “正好,既然他们那儿有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可不能放过,得去跟皇兄说道说道去。” 贾环有点小得意,笑得那叫一个眉眼弯弯哪,“放心吧,我已经让刑部的右侍郎周大人回去整理,写一份奏折了,相信最迟今天晚上当今就能在他的御案前看到这些好东西了。” 两只锦毛小狐狸相视一笑,有了这么一件大好事儿,司徒远也就不觉得药汤难喝了,他现在十分想立即把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然后带兵去倭国找银山哪! 贾环看了看司徒远的样子,知道这家伙之后会好好的喝药了,终于放心了。哼,小样儿,居然敢不听小爷的话乖乖喝药,现在看你还敢不!   ☆、第76章 大朝会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周大人便按照贾环的吩咐,把当天在天牢时发生的事情全都整理成奏折,承给了当今。 这天贾环也是心血来潮,想着上朝看看发生了昨天的事情之后,众臣都会有什么表现。于是,他也堂而皇之的站到了一品武将的队伍里。 当今一走进大殿,环顾了一下众人,一眼就看到武将那边突然矮下去一块,定睛一看,顿时笑了,“哟,真难得看到安国公能来上大朝会哪,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贾环默默的翻了翻白眼,“臣每次朝会可是都会来上朝的,只是当时站在后边罢了,今儿臣夜难天象,掐指一算,算出今日必有大事发生,这不,便站到这儿来了。” “哦?这倒奇了,朕只听说过当朝安国公医术高超,却不知道原来安国公居然对易筮之道了解如些之深哪。”当今一看贾环的样子,就想同他斗斗嘴,用后世之人的话来讲,如果这俩人不是一个身份如此之高的话,那么妥妥的损友。也不坐到自己的皇帝宝座上了,直接往御阶下走去。 “说说看,你算到今儿能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昨儿皇城门口发生的事儿,想来整个大景都是传遍了吧,刑部的众位大人应该已经把该问的事儿问出来了吧?这件事儿,还是臣亲自参与的呢,皇上也知道,臣同忠睿亲王自小一起长大,对此事可是十分担心的。”贾环说得一本正经,若不是当今对他的了解还是挺多的话,看他这个样子,说不定就会相信他了。 “昨儿那事儿,的确是让人十分意外,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潜入我景朝的京城里,刺杀当朝亲王,实在是恶劣。昨日夜里,周侍郎便将他们问出来的东西全整理出来,承给朕了。”当今边说边往回走,“朕正想在今日的朝会上好好的说道说道呢。” 此时,一直站在文臣一方不很显眼的吴贵妃之父出列,对着当今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启禀皇上,昨日臣听到有人在议论,说安国公一到天牢,也不问讯,直接便上了刑。有些倭人受刑不住,很是死了几个人。臣以为,咱们大景自古是礼仪之邦,安国公这等手段,委实是太狠了些。” 吴大人的话一出,有不少的文臣都纷纷点头,想来赞同这人的话的可是不少呢。不过在武将中,却都有些不以为然,毕竟这些人都是一刀一剑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可不是这些天天念着之乎者也,日日琴棋书画的文臣们能比得上的。 他们都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而且武将从来都比文臣在地位上低上一些,没少受这些文臣们的气,所以全都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些人表演着。 贾环一脸的不屑,当今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环的样子,颇想听听这位常常有惊人之语的安国公又有什么高见,“安国公,你来说说。”当今直接打断了吴大人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贾环也不客气,“正如当日同北沙国谈判时,臣所说的,人家都打上咱们的家门了,难道真的还想好酒好肉的招待吗?而且用刑怎么了,那些倭人就是狼子野心的,你对他们客气,人家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只要能问出咱们想要的东西,便是受刑不住过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吴大人很不必大惊小怪的。臣可是问过了,这些倭人之所以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我京城,便是因为这京城里有人接应呢,吴大人对此事意见如此之大,是否便是那深藏不露的接应之人?” 吴大人脸色直接变了,这个罪名他可不敢担下,当下脸色青紫,抖着手指着贾环,“你……你你你……血口喷人!” 贾环却很是淡定,“事情真相如何,吴大人自己心里有数,咱们也不必在这里争执,污了皇上的耳朵。本爵所言之事是否为真,让锦衣所的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何必在此争那口舌之利呢。” 吴大人差点一口气喷出去,“哼,本官不与小人一般见识。”转身冲着当今拱手道,“臣相信皇上一定能明察秋毫的!”吴大人还真是不怕贾环,毕竟他还有一个女儿在宫里当贵妃呢。 “本爵才十三岁,站着还没大人的胸口高呢,可不就是‘小人’么!”贾环表示,他对“小人”这个评价很是受用! 当今以手撑下巴,懒懒的看着贾环和吴大人在那里斗嘴,直接将这个当成了一个娱乐项目了。等两人说得差不多了,方才坐直了,“先祖有训,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那每一寸土地可都是咱们大景的先人们一寸一寸打下来的。咱们自己能乱,能争,可是那些倭人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我大景行那不轨道之事,还敢刺伤我大景的忠睿亲王,若是这样还能放过,想来天下之人也都会瞧不起朕的!” 转眼又看向吴大人,“吴大人如此积极的为那些倭人脱罪,难道真的像安国公所说的,收了什么不该收的东西了?” 吴大人顿时懵了,这件事儿他要是敢承认了,或许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吴家了。 吴大人的反应还真不慢,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贾环捂脸,听那声音感觉就很疼啊。他觉得自己都能听到那骨头撞到金砖后的破裂声了。 “皇上恕罪臣万万不敢如此啊。” 当今看都不看他,摆摆手,“行了,朕也知道,你不过是个被人推出来的挡箭牌罢了,真是的,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被人卖了,居然还帮着人家数钱!” 说得吴大人脸色大变,他也想起来了,似乎那些个挑拨他的人今天都没有出头哇。此时的吴大人可是气得脸色扭曲了,真是叔能忍,婶不可忍。 不过当今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跳了过去,说起了其他的大事儿。毕竟这些倭人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呢。 下了朝,贾环便回到司徒远的宫殿里,他现在可是堂而皇之的戴着一块刻着他的名字的极品羊脂白玉佩呢,现在的他,在这宫里都是横着走的。 司徒远正无聊的看着书呢,经过昨天贾环的调教,他可不敢再阴奉阴违的不喝药了,如今一看贾环回来了,立即问道:“如何了?” 贾环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凉了的茶,大口的灌了进去,然后拿袖子直接一抹,方才坐到司徒远的床边。 赵川瞪着大眼死死的盯着贾环的动作,心里话:我的环爷哎,这可是进上的极品铁观音哪,您老就这么牛饮一通,真的好么?!赵川抚着胸口,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贾环可不管他怎么想,解了渴之后,直向司徒远报怨:“哎,远哥没告诉我,在大殿里连口水都不能喝,可把我渴死了。现在才算是真的活过来了。”以往贾环年纪小,虽然有几次参与了小朝会,可是当今可没有真的让他从头站到尾,而是等他需要同贾环讨论的事情说完了,直接把贾环给请出来了。贾环可没少郁闷,这种用过即丢的行为,实在是很让人无语。可是他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当今呢! 司徒远伸手撸了一把他那毛绒绒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也不想想那是个什么地方,你要是喝了水,万一要出恭了可怎么得了?难道让皇兄坐在龙椅上等着你们出恭回来?” 贾环很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是,便是当今不介意让大臣们上朝时去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想来以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的尿性,他们也不敢真的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去解决。 贾环直接仰倒在司徒远的床脚处,有气无力的说道:“唉,我以后还是别去上朝了,不适合我。其实要我说呀,皇上也没必要那么累,咱们朝上可是有六部的尚书,还有那些大学士们,每一位可都是能独挡一面的主儿,其实有些事情皇上直接都可以丢给那些人去处理了。除非那些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大事情,否则皇上可以当个甩手掌柜呢。” 司徒远很是无语的看着又在胡思乱想的贾环,在他想来,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说权势有多么诱人,当今如今还年轻,倒是可以放手给底下的人去处理,可是若哪是一日,当今犯了糊涂,那么那些胆敢接手政事的大臣们便是第一波被清理的。 “你呀,少想这些有的没有,便是皇兄愿意这么做,接替皇兄皇位的人也不一定愿意啊。” 贾环很是不服气,这些可都是后世发展而来的政治体系,既然能代替如今的君主制度,便有其历史的可取性。 可是想想如今西方欧洲还在进行着资产阶级的萌芽呢,有些事情,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也就不说了,有时候说多了反而会让人有逆反的心理,更别说当今和司徒远了,这二位不止是有钱,还有权呢,可以任性! 只是贾环不知道,当今从暗卫的手中拿到他和司徒远的这段对话的时候,虽然当今暗笑安国公有点异想天开,可是这个事情,却还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直到某一天,他便会将其付诸实行了。 贾环戳了戳司徒远的肉,有点可惜的摇头晃脑的说道:“太可惜了,我林姐姐再有半个月就要成亲了,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参加观礼了,便是能否起床都是个问题哦。” 贾环当然是开玩笑了,就算司徒远身体完好无损,他不想去参加观礼,人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贾环也知道,等到林黛玉成亲那一天,他肯定会抱病去观礼的。因为这可是林家和承平大长公主两家的喜事儿呢。一位是贾环敬重的师父的姑娘出阁,一位是同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哥沈彧,他不出现,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啊。 果然,司徒远十分淡定的表示,“环儿放心等到了你姐姐出嫁的那日,我一定会出现的,而且凭咱们两家的关系,别人缺席,我也不能缺席的,不是吗?” 贾环十分不客气的推了司徒远一把,“得了吧,尽往自己脸上贴金。 司徒远很是讨好的又同贾环说了些话,可惜贾环却不理他,“行了,你自自己在宫里养着吧,我得回府一趟了,我娘怕是等急了。” “我也想回去……”司徒远可怜兮兮的看着贾环,想以此来博得同情分。 可惜,“想早点回去很简单,按时吃药就成。行了,我先走了。赵川,看好你家主子,要是他不听话,告诉我,我来治他!” “是!”赵川笑眯眯的应下了。 而司徒远则是哀嚎一声,“环儿好狠的心哪!”   ☆、第77章 遇僧道 贾环从宫里出来,也不想坐车了,最近因为司徒远的事情发生,当今对贾环、司徒远、沈彧等人的安全问题可是很上心的。特地将训练出来准备给皇子们的一批暗卫直接拨给了这几位功劳最大的臣子。 当皇子们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全都不敢置信。两个比较小的皇子都哭了,严重怀疑当今是不是他们的亲爹!不过这件事他们可不敢当面问出来,不然,当今绝对会呵呵他们一脸!然后连累他们的母妃跟着被贬。 贾环的身边可不止跟着那几位当今给的暗卫,还有他原来的黑衣卫,以及亲自上阵的张虎。当贾环一出宫门,看到身边要跟着这么多的人,顿时囧了个囧,“这也太夸张了吧!那些人才闹出一件这么大的事儿来呢,有脑子的都知道应该先躲好了再说,哪有上赶着找抽的啊。” 张虎对这位年纪小小的安国公可是打心眼里信服的,平时只要贾环开口了,这位就没有不应的。只是今天之事关系到贾环的生命安全,他可不敢大意了,于是笑嘻嘻的对贾环说道:“有备而无患嘛。大家的心意,环爷就收下吧。” 贾环真的是很无语,算了,他们想跟就让他们跟去吧,他还是先回府去得了。 一边走,贾环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嘀嘀咕咕道:“我说你们哪,很不必那么紧绷的。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着我,是怕人家不知道我是谁么?这么大的目标,认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你们就差明着告诉人家:想抓安国公么?来吧,那家伙在这儿呢!” 众侍卫们听了,全都忍不住的喷了,哪有这么调侃自己的?难怪当今对这位安国公这么宽容,跟这位说话,时不时的还能冒出点惊人之语。 好在众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只一会儿便恢复正常了。 这些人里,只有张虎跟贾环较为熟悉,也只有他还能跟贾环开开玩笑,“环爷放心,您老可是咱们大景的大恩人,用您老的话来讲,就是……是……是什么来着?”张虎一时想不起怎么形容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有点懊恼。 这时,一位黑衣卫凑上前来,以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是吉祥物!” 张虎立即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个!吉祥物!哈哈!您老就是咱们大景的吉祥物呢,就算那些人胆敢将心思放在您身上,咱们大景的百姓怕也是不答应呢。” 贾环的脸顿时黑了,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这都什么人哪,有这么说上司的吗?真该拖出去枪毙一百次! 转眼一看那个提醒张虎的黑衣卫,认识!这就是当年那个帮他打薛蟠的家伙!“行啦,我说不过你们,赶紧走吧,今儿我这心里有点慌,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张虎一听不得了,“您怎么不早说?刚才就不该听您的!应该坐车的!” 贾环不乐意了,“切,有些事儿,躲是躲不掉的,总归是要发生的,说不定一会我坐在车上,他给我来一个翻车,不仅我要受伤,这附近的百姓也会有危险的。” 张虎看了贾环一眼,了然:“您老就是因为这个,才决定步行的吧?” 贾环没理他,率先走了。徒留几大暗卫心里不住感叹,这位可真是仁心仁术的大好人哪。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发了好人卡的贾环,一边往安国府里走着,一边还慢慢的看着两边摊位上有没有能入眼的物件儿。有看上的,直接就入手了。完全看不出来这位即将有什么危险。 一路上还算平安,就在众人想要长舒一口气的时候,耳边隐隐的传来一道歌声: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出自原文) 贾环挑眉,这不是红楼里那两个神棍唱的歌吗?怎么今儿会出现在这里?对了,那王熙凤因为被休离心中郁结,并且早些年仗着年轻,对身体全不以为意,加上后来的青灯古佛相伴,到底把身子败坏了,前日传来消息,王熙凤已经死了。 还有,那贾元春也是提早死了,前一世的时候,元春是死在抄家之前的,那还有至少的两年时间可活呢。可如今,因为他贾环的重生,贾元春可是早死了两年! 而且本来两年前,贾宝玉应该是要被他烫伤的,结果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二位没有得到出场的机会,现在这是来补上了? 想来正是因为这两位金陵十二钗正册上的人物的不正常死亡,将这两人给引了出来了。怪不得今天一早他的心里就发慌呢。 当下也不进去了,就站在外头等着那两人过来。 众侍卫也都听到了,全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歌声并不高,仿佛就在耳边吟唱,可是唱歌的人却又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由此看来,此人的功夫很高啊!于是大家全都打起了精神,就怕安国公出一点什么事儿呢。 贾环好笑的看着他们的动作,“行了,你们也别这样了,若是这两人想要我的命,你们便是再来上百八十人,也都不是人家的个儿!” 张虎转头看着他,“您怎么知道这是两个人?” 贾环嗤笑,“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两个神棍可是给贾宝玉送那‘通灵宝玉’的家伙。很有些来头的。所以啊,你们也先别忙了。” 张虎听了,反而很是淡定的转头继续戒备着,“照您这么说,我还真是想会会这两位奇人异士呢。正好,他们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贾环顿时无语,这人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虽然他也不知道那太虚幻境到底是个什么所在,可是从这些神棍的能力来看,至少还是修真者一级的,他们这些凡人,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蝼蚁。好在前世从各种网络小说中得到的,关于修真者不得随意对凡人运用法术这一条,似乎是真的,看来他们还是安全的。 不过对于这些属下的贴心,贾环还是很受用的。于是也不管他们了专心的等起人来。 没过多久,这条街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癞头跣脚的僧人,另一个则是跛足蓬头的道人。疯疯癫癫的口中不住的唱着刚刚的《好了歌》。 张虎等人死死的盯着他们,却见这二人明明刚刚出现在街口,倾刻间却已是到了贾环的面前了。 众侍卫顿时大惊,这才知道安国公刚刚那句“很有些来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了。赶紧将贾环围住,手中的武器也全都抽了出来。 好在那一僧一道没有对贾环做什么,只是皱着眉,围着贾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贾环也不恼,任由二人打量,过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二位大师看出点什么来了吗?”这两位可是真有来头的,不过后世一些人一直对警幻仙子分出这个小世界的目的持怀疑态度,因而对这二位多少也有了些不满。贾环对此表示支持。 哪有报恩是还泪的?再说了,那绛珠仙子可是生长在灵河水旁边的,能缺了水?那神瑛侍者脑子没病吧! 不过想一想,投身为凡人的贾宝玉,似乎那脑回路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这样想来,也就有了解释了。只是苦了林家姑娘了,为着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所做的这么一件画蛇添足的事情,居然得用自己的一生眼泪来还!这生意做得,忒不划算了。 茫茫大士直愣愣的看着贾环,他还真看不出来这位是个什么人,他居然看不出贾环的运势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要么贾环的修为在他们两个老家伙之上,要么这位就是天道之外的人!这两种人可都是他们不能惹的! 还是渺渺真人反应快,在贾环问出来之后,立即笑问:“敢问小友因何来到这个小世界里?” 在这位渺渺真人想来,贾环身上不仅有这个小世界的气息,还有一个大千世界的气息在,这才问出上面那些话来。 贾环眨眨眼,对两人对他居然还挺客气!这好啊,他早看这两个不爽很久了!“你二人都来得,为何本爵来不得?再说了,修行之人随意的更改凡人的命运,似乎不妥吧!你们就不怕因果缠身,将来修为难以寸进?” 虽然贾环没有修炼过,可是拜后世那铺天盖地的资讯所赐,那各种修真修仙,玄幻的小说不要太多了,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嘛。拿来唬唬这两个土包子,贾环表示完全没问题! 果然,这两人的脸色顿时一白,想来他们也是想到了做这些事情的后果了。可是这事情做都做了,他们也没办法改变了,也只能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茫茫大士讪笑道:“小友说笑了,贫僧等怎敢随便动凡人的命势呢?这可是会起心魔,降修为的事儿呢!” “正是,正是。”渺渺真人也点头,这位也是慌了。 贾环哼了哼,“你们不敢?如果真是不敢,那么二位此次来本爵的府上所为何来?怕是接到那十二金钗正册里的两位重要人士非正常死亡的消息了吧?想来本爵这里看看本爵是软柿子还是硬茬子?” 僧道二人冷汗都下来了,他们可是认出来了,眼前这位应该是那神瑛侍者的庶弟,可是瞧眼下的样子,怕是如今的地位不低呢。而且看他身上居然有紫气护身,想是同人间的皇族有了牵扯,他们这些人更是动都不能动他了,身上似乎还有一股令他们十分害怕的东西在。看来这次的差事怕是要黄了。 “岂敢岂敢。”茫茫大士双手合什,念了一声佛,“小施主,我二人不过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罢了。” “切,行了,你们自去做你们的终人之事吧,别来本爵这里碍眼,本爵的那些姐妹们一个个的都是惊采绝艳的人物,本爵可不许别人动她们一根寒毛!哼!”说完,也不理这两人,直接甩着手进了安国府。 徒留下僧道二人无言以对。 “和尚,这可如何是好?”渺渺真人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茫茫大士真的是茫然了,听了渺渺真人的问题,直接摇摇头,“还能如何?这位可不是咱们能招惹的。瞧他那一身淡淡的紫气,还有那一股威压,想来便是警幻仙子都不敢动他,咱们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可……” “刚刚贫僧算了算,这次下凡历劫的仙人中,除了那神瑛侍者和紫云仙子外,其他人的命势全都改变了。咱们能带回去的,也就只有那神瑛侍者了。”茫茫大士不由得叹气,这事儿闹的。 渺渺真人倒抽一口凉气,“什么?居然如此严重了?”看着茫茫大士轻轻的点头确定了,渺渺真人顿时沮丧了,“这位到底是何来头,居然可以直接影响如此多的历劫仙人的气运,唉。” “走吧,等时候到了,把神瑛侍者和紫云仙子带回去便是了。到时候细细的同警幻分说清楚吧。” “也只得如此了。”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庄严肃穆的安国府,叹了一口气,直接便走了。只是此时,再也没心情唱那首《好了歌》了。   ☆、第78章 闲话家长 贾环进到安国府里,并没有立即去后院见赵夫人,而是等在大厅里,他得看看那两个家伙是走了还是依然想着找事儿。 等听到张虎报说两人走了之后,贾环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这两人,自打他重生回来之后,便一直压在他的心头,总想着什么时候这两人再蹦跶出来,把他是重生之人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便是他做了再多利于百姓和有功于国家的事情,人们也会把他当成异端给处理了。 如今好了,这二人似乎很怕他,虽然贾环不知道原因,可是能镇得住他们,贾环表示自己很满意。 “环儿,出了什么事了?”昨天一听说贾环和司徒远两人出事了,严峰就被迎春撵到安国府等消息了。 “没事儿,就是在门口遇到两个烦人的东西。” 其实他们这些人在大厅时也听到了那一僧一道的声音,别人尤可,林海对这二人却还有印象。 “可是一僧一道?” “是的。正是那一僧一道。”贾环点头。 林海一拍桌子,恨恨道:“原来是他们!早知道刚刚就出去看看了!” 沈彧看了他一眼,很奇怪。他这个岳父大人可是只老狐狸,平时人们极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的,更别说像今天这种显露于外的怒气了。 “岳父大人,那二人可是有何不妥?” “哼,当日昕儿年幼时,身子弱,这二人便去过扬州巡盐御史府,很是说了一些不经之谈。”过了这么多年,林海依然有些愤愤不平,“说什么从此不得见外姓之人!真是笑话!” 沈彧挑眉,看来这里面有事儿啊!看了一眼贾环,嗯,一会儿得和环儿好好的说道说道。 “可不就是!凭什么一样都是精彩绝艳的女子,那薛家的姑娘便是一挂金锁,而林姐姐却只是这样一句话?”贾环不想理会这个二货姐夫。 “就是!哼,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在何处修行,要是被老夫知道了……哼!”被他知道了会如何,林海没有说,可是在场的众人却都知道,以林海的性子,那绝对不是那些人愿意知道的。 “照你们说来,这两人还真是个有来历的,环儿这么对他们,真的没事么?”严峰皱眉问道。 “不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吗?他们敢来,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嘛!”马克‘操’着他那一口奇怪的口音说道。嗯,今天好像说了两句成语?不错不错,我的大景语水平有提所高嘛,马克表示十分满意! 贾环笑了笑,“对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别说他们的修行方法怕是并非正道,在这凡间,他们修行之人也是不敢乱用术法,来改变凡人的运势的,那样的话,会沾上因果,影响他们的修行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敢胡乱更改凡人的运势?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敢插手林姑娘还有那薛家姑娘的事情?”沈彧眉头紧锁,实在是想不通。 关于这一点,贾环还真的是不敢多说什么的?要怎么说?难道告诉他们,在这个世办里,大家只不过是身处于,一本源自于另一个大千世界里的一位落魄世家子弟所写的书里,所衍生的小世界里的人物吗?难道跟他们说,这个大景朝,不过是一个书中的世界吗?而且这本书还是没有结局的,这样的世界,那得产生多少未知的结局啊。 他敢保证,他要是真敢这么说,那么,呵呵。所以贾环沉默了。 “凡间的帝王身上都是有龙气护持的,再说了,正如环儿所说的,修行之人最怕的就是担上因果。他们可以积累功德,却极少去触动因果,除非那些修炼魔道功法的人。只是这样的人也不敢随便动凡人的,毕竟不可随便以术法参与凡人命数,是天道定下来的规则。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事,每一次的晋阶,都会带来劫难。而渡劫之时,这些因果可就是会变成他们晋级路上的挡路虎了。无论是正道修士还是魔修,心魔之于他们,那都是极为可怕的。”无名道长坐在一旁,直接帮贾环解释了。有他这么一位最接近修行者的道长的解说,众人终于是放过了贾环,不再纠结于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贾环咂咂嘴,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好了,我也该去见我娘了,她老人家怕是要担心死了。你们在这里慢慢聊吧,或许无名师父可以为你们解解惑。”说完,一溜烟往后院跑了,只留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无名道长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 此时的赵夫人正同黛玉、探春、惜春坐在后院的花厅里焦急的等着消息呢。贾环终于舍得来见她了。 赵夫人一见到贾环的身影,立即冲上前,把个已经长得比她高了的儿子抱在了怀里,双手更是不住的上下摸索着,像是想找一找有没有受伤,口中不住的念着,“快给娘看看,受伤了没有,啊?我可怜的环儿。” 贾环十分无奈的任由她上下的检查着,看着赵夫人双眼都肿了,显然自从昨天事情发生之后,她没少担惊受怕,看这样子,怕是哭了不少场了。 抬起手,为又忍不住流下泪水的赵夫人拭去了眼角的泪,安慰道,“娘,我没事儿,受伤的是远哥,他把我护着了,儿子好容易才把他给救回来呢。”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赵夫人总算是安心了,至于说司徒远因为救了他们家环儿受伤的事情,原谅她,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贾环被赵夫人拉着坐到了花厅的椅子上,又被细细的问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的细节来。 黛玉和二春坐在一旁听得花容失‘色’,她们不过是些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何时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那些人太可恶了,居然胆敢当街行刺!就该下狠手把他们给灭了!”惜春恨恨的说道,黛玉和探春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也不住的点头,想来她们也是同意惜春所说的。 “放心吧,他们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皇上可是又在磨刀霍霍的准备给他们重重的一击呢。”贾环出声安慰她们。心里感觉十分熨帖,这有人关心的感觉不要太美了。 “对了,忠睿亲王没事儿吧?伤得重不重?”赵夫人在确定自家儿子没事儿了,终于有空想起那个倒霉的被人刺杀的忠睿亲王了。 贾环黑线,他娘这反身寸弧可真够长的啊,这时候才想起来司徒远受伤了。不过心里也有些小得意,自家娘亲这是心疼自己的节奏啊,“放心吧,没事儿的,过不多久又能够活蹦乱跳的蹦跶了。” “那就好。”赵夫人满意的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一会我亲自下厨给王爷炖一锅补身子的鸡汤,好让他把丢失的那些气血给补回来。”说完,转头对着她的大丫鬟紫苏吩咐道,“你去厨房那时吩咐下,让他们把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了,一会儿本夫人要亲自去露一手!” 紫苏笑道:“是,夫人那一手煲汤的手艺,奴婢可是十分羡慕的,一会儿夫人可别藏私,奴婢也想学一学呢。” 一句话说得赵夫人开怀大笑,“你这张嘴呀!我可说不过你。不过这就开始学做汤啦,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紫苏脸腾的红了,娇嗔道:“看夫人说的,奴婢心里有没有人,夫人心里自然有数的,就会拿奴婢打趣,奴婢可不理你了。”笑着福了福身,退后两步,这才转身往厨房走去了。 “太太那手煲汤的手艺的确是很让人羡慕,尤其是那一手药膳,一会我也去看看,看能不能偷偷的学上两手。”黛玉手里拿着一条绣着一朵精致的兰花的互素雅手帕,在她笑起来的时候,时不时的用手帕子把自己的脸遮一遮,那样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探春听了,立即取笑她:“林姐姐这是准备着要给林姐夫洗手做羮汤了吗?想来林姐夫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坏了吧。” “就是就是,林姐夫真是好幸福哦!”惜春也淘气的顺着探春的话头调侃着黛玉。 黛玉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顿时不依了,上前抓着探春的手,不住的咯吱她,“就你这张利嘴,还说我呢!我看你也不遑多让,我就不信你会不想学,前儿我可是看到有个人偷偷的做了一个黑色的荷包呢!哼哼,这荷包是送给谁的呀?!” 三位姑娘闹了一会儿,方才娇喘吁吁的停了手,有点半摊的靠在椅子上,身上的发钗可都有些乱掉了。 赵夫人和贾环则是含笑看着她们的打闹,贾环再一次感谢那一位让他重生回来的神明,不管你是谁,谢谢你! “煲汤给自家夫婿喝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就像环儿说的,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那个人的胃!这句话本夫人可是很赞成的!”看看时间不早了,赵夫人站了起来,十分有气势的挥了挥手,“走,咱们去厨房,本夫人今儿心里高兴,就教教你们这三个小丫头吧。” 看着说说笑笑的往厨房方向走去的四位女性,贾环很纠结,自己要不要也跟上去?话说,他也很想给远哥煲汤喝呀。可是他要是就这么去了,会不会被笑话?这是个问题…… 咬了咬呀,贾环最终还是跟着四位女性的身后走去,笑话就笑话吧,没事儿,反正他的脸皮厚! 赵夫人等人对于贾环的中途加入并没有表现出惊奇来,只是惜春照旧调侃了他一回,也就丢开手,仔细的看着赵夫人怎么做她这一道补气养身的鸡汤了。 今天赵夫人做的是来自滇境的汽锅鸡,所用的锅还是贾环当日同老道长云游致滇境之时,在一个名叫建水的小村里淘澄来的,这种锅,是专门用来蒸食物的。而这道菜则是赵夫人跟“神隐”里一位祖籍滇南的“情报收集员”学来的,注意,这位可是位女子。 没错,就是隔水蒸的!完全不需要加水! 首先,赵夫人先将帮厨杀好并洗干净后的鸡,再让人砍成小块,和姜、盐、葱、草果一道放入汽锅内盖好。汽锅置于一放满水的汤锅之上,然后用纱布将隙缝堵上,以免漏汽,再放到火上煮。 这样一来,等汤锅的水开后,蒸汽就通过汽锅中间的汽嘴将鸡逐渐蒸熟,这个过程一般需要两个时辰左右。由于汤汁是蒸汽凝成,鸡肉的鲜味在蒸的过程中丧失较少,所以基本上保持了鸡的原汁原味。 以赵夫人等人的身份,注意火候什么的根本不用他们自己亲自做,自然有人会帮他们完成,因此赵夫人在将这道鸡汤的做法要点告诉四个孩子后,便又带着他们回到了花厅。 等到司徒远喝到了这一道来自他家岳母大人亲手做的鸡汤后,忠睿亲王表示,他的舌头差点被吞了有木有?   ☆、第79章 宝二爷出来溜溜 既然司徒远不会有事了,大家也都该干嘛干嘛去了。现在林府和公主府可是快忙死了,景宁郡王和林家大姑娘的婚期可就在半个月之后了,沈彧忙得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本来今天承平大长公主也想过来看看贾环的,可是做为一位好婆婆,承平大长公主的事情可不比沈彧这个新郎官少。正好昨天事情一发生,她因为身份的原因,早早就得到第一手消息了,因此也不忙着来贾环这里打听消息。 沈彧则是在确定贾环没事了之后,便回府去了,他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呢。本来像他这样的家世,很多事情都不必他亲自来做,可谁让他对黛玉那么上心呢,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结果就把自己弄得忙乱不已。 好在当今给他放了大假了,要不然,这又要去应卯,又要准备成亲的事情,他还得更忙! 古时候可没有办集体婚礼的习惯,因此黛玉和探春的婚期相隔了一个月,这样一来,亲朋好友们也就不会忙得连轴转了。 黛玉成亲当日,京城百姓全都见识到了什么是十里红妆。当新郎官沈彧骑着高头大马迎着林家大姑娘前往景宁郡王府的时候,那长长的送嫁队伍晃花了京城百姓们的眼。 这天一大早,贾环就来到了林府,他是林海的徒弟,算得上是林黛玉的兄弟了,今天这个大日子里,他可是要以弟弟的身份背着黛玉上花轿的。 待到贾环背着盛装的黛玉上了花轿,才发现林海居然没在,顿时有些急了,这还得泼一盆水呢。转头四顾,却看到林府的管家林忠正默默的捧着一盆水,递到他面前,无声的看着他。 “……”贾环看着林府管家手中的水盆,无语的都想冲着老天竖中指了,这该……那啥的贼老天!好在他还没完全被气晕,还记得今天是黛玉的好日子,作为一个好兄弟,他可不能拖后腿。 没办法,贾环只得接过林管家手里的那盆水,往街上用力的泼去。心里吐槽:林师是不想干这活吧,他倒好,直接推给弟子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是吧?不过,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好,不好啊。 做完了这个,贾环直奔大厅。果然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林海依然保持着当时黛玉哭嫁时的那个姿势。 贾环暗叹,也不请安,大大咧咧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上面的茶喝了起来。 “林师也别难过了,林姐夫是个靠得住的,相信他会对林姐姐好的。万一真有个什么事儿,不是还有我吗?到时候他要是敢对林姐姐不好,看我不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呵呵。”林海被气笑了。 贾环倒是放心了,不管是气的还是高兴的,总之笑了不是? “你这猴儿,顶数你最是鬼灵精。”林海点着贾环的脑袋,口中嫌弃。 贾环可不依了,“我说的可是真心的哦,姐夫要是敢做对不起林姐姐的事儿,我就敢让他变成活太监!” 林海虽然口中嫌弃,心里却很是熨帖,“老夫可不是怕他俩怎么了,像你说的,这不是还有你吗?我只是觉得愧对林家先人哪。我林家这一脉,到了昕儿这一辈,居然没有留下一个香火。如今昕儿又成亲了,我这心里,一时过不去罢了。” 贾环眨眨眼,“弟子没告诉您老吗?” 林海抬头,很是奇怪,“告诉我什么?” 贾环眼神飘移,很是心虚的样子,“那什么,我先去准备到郡王府的事哈。”不等说完,就想开溜。 林海大喝一声:“站住!” 贾环乖乖的站好了,缩着肩膀,一副我认错的样子,林海就知道这个小家伙肯定又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是你自己说,还是为师让你说?”林海语气淡淡的,但是那其中的威胁却是极重! 贾环一脸无辜的对着手指:“那什么,前天姐夫让弟子转告林师,承平大长公主做主,让林姐姐的嫡次子承继林家……”声音越说越低,直至无声。 静,十分的安静,贾环偷偷的抬眼看了眼林海,心中忐忑。这件事情,他是真的忘了。本来沈彧是想亲口跟林海说的,可是当时被他遇到了,加上沈彧那几天真的是忙,他就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个差事。 谁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些事,他就给忘了…… “大长公主亲口说的?”良久,林海方才开口,声音中没有悲喜,弄得贾环也不知道这位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 “不是,是姐夫转达的。”于是便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下。 林海不是没头,“可知大长公主为何有此决定?” “大长公主说了,这林姐姐将来的嫡长子一落生便是郡王世子,后面的嫡子有些吃亏了。京城中有的是为着爵位兄弟阅墙的事情,大长公主很是看不上。如今,让林姐姐的嫡次子来承继林家,如此一来,两兄弟各得其所,便能让这种情况缓解了。说到底,还是她老人家占便宜了。” “哈哈,好,好,好!我林家,终于有后了!大长公主高义呀!”林海抚掌大笑,“林忠!” “老爷。”林忠应道,他也听到了贾环说的话,这位林家忠仆可是高兴的很。 “府里上下,赏半年的月钱!”林海一高兴,决定当一回散财童子。 “是。”林忠笑着应了,赶紧退下去宣布这个好消息。 不说林府上下人等全都开怀不已,只说林海笑过后,终于记起今天是林黛玉成亲的大日子了,又一看,贾环居然还仵在那儿,顿时把人赶走了,“去去去,赶紧到王府坐桌去,今儿可是你姐姐的好日子,可别误了时辰了。” 贾环被赶出来了,摸摸鼻子,话说,林师这么用过就丢,真的好么? 作为小舅子的贾环直接骑着马来到景宁郡王府,他今天是这里的新客,可是要坐主桌的哟。 今天被沈彧请来当陪客的八位少年可都是这京城里二等以上大臣的嫡子,就连司徒远也撑着病体来了。算起来,这位爷可是今天品级最高的家伙。 因此,贾环一出现在景宁郡王府,所有人都后退一步,将迎客的任务交给了司徒远。 司徒远对这些人的上道很高兴,他的品级高,加上又受伤未愈,这些来道贺的人都不敢灌他酒,而贾环年纪又还小着,他可舍不得让他被这些牲口欺负了。 “环儿,你来了?”司徒远一见贾环骑着马过来了,便直接迎了上去,直接抢了马童的活儿,伸手把贾环半抱着下来了。 众人看得眼热不已,心下都想着,这世间能让这位亲王亲自上前迎接的人,除了当今之外,想来也只有这位安国公了吧? “你怎的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贾环瞪了他一眼,这个病人真是太不听话了。 司徒远有些不好意思,“表哥同我关系好,而且我这些日子不是好多了嘛,于是便过来了。”偷偷看了一眼贾环依然板着的小脸儿,摸了摸鼻子,“大不了,回去我乖乖听你的,你让我躺多久,就躺多久呗。” 贾环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这还差不多,记着你刚刚说的哦。”说完,偷笑着进了景宁郡王府的大门。 司徒远傻了眼,他这是被环儿抓弄了吧!是吧,是吧!摇了摇头,司徒远有些失笑,这环儿可是越来越鬼灵精了,难怪那些老大人们对他是又爱又恨的。 抬头看到贾环的身影已经快要看不见了,赶紧追了上去,“环儿,等等我呀。” 承平大长公主的嫡子,景宁郡王和林家大姑娘的大婚,这两家可都是当今跟前的红人,两人又是当今下旨指婚的,来道贺的人全都是当朝大员,以及一些在京城里排得上号的人家。所有的人都以能够搭上景宁郡王府而自豪着。 贾环一进大厅,便不住的同众人见着礼,有不少的老大人全都拉着他说着话。要知道自从这位安国公横空出世之后,他们可是把他当成了自家孩子的成长目标了,这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呀。今天来的这些大人们有不少都带着自家子侄,都想着将他们介绍给贾环认识,就算不能和贾环成为朋友,沾点福气也是好的。 贾环本身有一点脸盲症,对于刚认识的人,想让他把人全都一一对上,有点困难,更别提这种一窝蜂似的围上来介绍的了。这些人一直在他的耳边嗡嗡嗡的说着,可怜的贾环,那眼睛都快变成蚊香眼了,司徒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此时有点狼狈的贾环。 虽然看到这样的贾环,感觉很是可爱的样子,司徒远还想着多欣赏欣赏呢。但是当他环视了一下众人,发现不少人全都盯着贾环看呢,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贾环本就长得精致,他的样子比较像是赵夫人,这些年也已经有些长开了,慢慢的身上出现了一种极为吸引人的特质。有时候,司徒远很想把贾环藏在家里,不让他出来,不管是贾环的招蜂引蝶,还是别人的自动送上门的,都让他很是不爽。 于是他上前,狠狠的瞪着那些往贾环身上凑的人,一一的将人瞪走,这才把贾环解救出来。 贾环夸张的抹了抹额头,“我的天哪,这些人太热情了吧。” 司徒远更不高兴了,哼了哼,“以后离这些人远点!全都是不安好心的!” 贾环横了他一眼,真正不安好心的人是你好伐!“行了,少说两句吧,你没看到人家全都瞪着你吗?” 司徒远十分霸气的又把人给瞪回去了,他就瞪了,杂滴! 沈彧扶额,这位今儿这是怎么了,居然在他的婚礼上卖蠢,简直不能忍!打手势,直接让人开席,又亲自把贾环请上了主桌。 有了司徒远的坐镇,总算是没人敢来敬贾环的酒。等到吃得差不多了,贾环便起身回去了。 马车刚走没多久,便停下来了。贾环皱眉,也不等小厮说话,直接挑起了车帘子往外看。却看到路边站着一个青年,正痴痴的看着景宁郡王府。 贾环一看到该青年,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人正是贾府那个宝贝蛋——贾宝玉。 贾环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贾宝玉都成亲了,怎么还在林黛玉成亲的当天来这里看着啊,他可是知道贾家二房是没有收到请贴的,只有贾赦和贾琏以娘舅和表哥的身份接到了,这贾宝玉是想来大闹一场?还有,他应该还在禁足中吧?这就自己给自己解禁了? 贾环立即让谷雨上前去把人带过来。 等贾宝玉被带到贾环的马车上的时候,贾环上下的打量着他,多年不见,他还真不知道这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宝二爷如今怎么样了。 今天一见,没了荣国府的撑腰,以及贤德妃之弟的身份之后,贾宝玉就如同京城那些有点家资,有点小权的小官人家的嫡次子一样,完全没了第一世里那让翩翩浊世佳公子的范儿了。 “宝二爷别来无恙。”贾环看了看他,心里不住的想着,这位来这里是干嘛?一边让车夫赶紧驾车,把人送回贾府去。 “环儿,林妹妹真的成亲了吗?”贾宝玉一脸生无可恋的问道。 贾环翻了翻白眼,“很奇怪吗?你都成亲了,林姐姐成亲不奇怪吧?还是说,在宝二爷的心里,林姐姐就不该成亲?” 贾宝玉狠狠的点头,“对!林妹妹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做什么成亲呢?成亲了就变成了死鱼眼珠子了。” 贾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货居然回答得如此理直气壮,真的好么?“呵呵,那照宝二爷你的看法呢?林姐姐该怎么样才是最好的?” 贾宝玉很激动,心想终于有个人能听他说话了。自从荣国府被封后,贾政为了让他们这一房再一次挤进京城的上层社会,对贾宝玉可是不再手软了。硬是逼着他念那些在贾宝玉看来全都是仕途经济的书。而贾母也不再宠着他了,这一场变故下来,老太太终于是赞成了贾政的教育方针了。 可想而知,如今的贾宝玉是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的。 今天本来他也不知道是黛玉成亲的日子,先前他还在书房里被贾政盯着念书呢,谁知贾政被人叫走了。而他难得的放风,正想去后院同娇妻美妾们厮混一天呢,谁知道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了已经被提升为姨娘的花袭人正在同秋纹等人说着林家大姑娘那十里红妆的嫁妆呢。 贾宝玉一听到这些话,整个人如遭雷击,心中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他的身体,心好像空了似的。浑浑噩噩的贾宝玉一个人走着,不知何时走到街上,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这里,还没等他想好是进去呢还是进去呢,便被贾环看到了。 如今听到贾环这么问,贾宝玉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当日大姐姐省亲时建的大观园,不仅景色优美,更是气势非凡。我想着,只有这样的地方,方是众多美好女子应该呆的地方。我都想好了,那座‘潇湘馆’便十分的衬林妹妹,若是林妹妹能住进去,可谓是相得益彰。还有,那‘蘅芜苑’也是十分衬宝姐姐的,可惜,宝姐姐如今也家去了……” 贾环一头黑线,这位还真不愧被曹大大封为“情不情”的家伙,“哼,可惜了,你那大观园如今被收归朝廷了。还有,那一众美丽的女子若是全都住进去那个大观园里,是不是你也应该住进去呀?就住那个‘绛云轩’?!” “对对,还是环儿了解我!我……” 贾环很粗暴的打断了贾宝玉未竟的话语,“行了,你就是个自私鬼,嘴里说着多么多么怜惜那些美丽的女孩子们,可是等到他们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那些女孩子们同你一同住进那座大观园里,她们还要不要名声了?!还能不能活了?!行了,贾府到了,你下去吧!” “环儿……”贾宝玉还想说点什么,贾环却直接叫上谷雨和立夏两人把他丢到贾府的大门口,还对正对着他点头哈腰的门子说道,“让你们老太太管好她的好孙儿,别让他再跑出去,将来要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别怪我事先没提醒。”说完,自己拍拍屁股走了。   ☆、第80章 宝玉出家了 此时的贾政等人正为着找这位凤凰蛋而闹得鸡飞狗跳呢。 贾母已经基本放弃贾宝玉了,转而开始关注起贾兰,可惜贾兰如今也十一岁多了,该知道的事情也全都懂了。前些年,这些亲人全都围着他那个宝二叔转着,对他们孤儿寡母的不闻不问的情况,他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今贾家二房败了,贾母等人见他念书比贾宝玉行,又想回头同他拉关系。贾兰撇撇嘴,好东西送到他手里,他照拿,至于将来有一天,他若是真的飞黄腾达了,要不要拉扯一下这些所谓的亲人,那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贾政今天也是被林黛玉成亲的消息拉到外头去围观的。对于黛玉这个外甥女成亲,居然没给他这个舅舅下贴子这件事情,贾政表示,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不妥不妥呀。 等到他回到外书房,正想着怎么给贾宝玉加强文章的练习的时候,却发现贾宝玉不见了。顿时气坏了。 直接让人往贾宝玉住的小院子找人去,在他想来,这宝玉肯定是看到他出门了,回到他的小院子同那些娇妻美妾厮混去了。 不得不说,对于贾宝玉,贾政这两年还是很了解的。若不是贾宝玉听到袭人她们说的那些话,说不定他就能在院子里找到宝玉了。可惜,今天事情出了点意外。 等到贾环把贾宝玉送回来后,贾政正在荣庆堂前院的大厅里发火呢。如今他也不敢让贾母知道,只是私下里让小厮长随们出去找找。 等到门子带着贾宝玉进来时,贾政一眼就看到还未从贾环那些话中回神的贾宝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也不看,将手中一个前朝的鸡缸杯直接往贾宝玉的身上丢。等到杯子飞了出去了,贾政方才反应过来,这个鸡缸杯可是他的心爱之物,他如今可没有多少这样的好东西了,这要是摔坏了,他得心疼死! “啪!”不出所料,那个杯子直接粉身碎骨了,这一下子,贾政更火了。一脸要吃人的样子盯着贾宝玉,宝玉居然还没有所表示,贾政觉得,这是贾宝玉对他身为父亲的一种挑衅。 “好!好得很!书没念进去多少,胆子倒是养肥了不少啊!”贾政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时,门子又将贾环当时留下的话说了,贾政觉得自己更不好了,一口气发不出来,抖着手指着贾宝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此时,丫鬟送上了一杯热茶上来。贾政喝茶,从来都是喝的刚沸腾立即冲泡的茶,便是如今他们这一房大不如前了,他也没改了这个习惯。这一看到这杯茶水,贾政二话不说,拿起那杯依然滚烫的茶水,直接往贾宝玉身上泼去。 谁知道,这一杯水直接被泼到贾宝玉的脸上,“啊……”贾宝玉捂着脸惨叫一声,终于是将神游的神思唤了回来。 贾政依然不解气,转身拿起身后的一个摆设的大花瓶,直接往贾宝玉头上砸去…… 不用问,贾宝玉的脑袋直接被开了瓢,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人也晕了过去。好在那花瓶不是很大,贾宝玉到底还是保了一条命。 很多时候,贾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这位政二老爷管教贾宝玉居然是这么两个极端?想当初,两辈子所见到的贾政教训宝玉,基本都是光打雷不下雨,而一旦贾政下手管教宝玉了,不见血,都不好意思说贾政在教训儿子了。 可是像今天下这么狠手的,想来也是第一次了。当贾政血花四溅时,终于从暴怒失去理智的情景下回过神来,虽然气得狠了,他可也不敢真的把贾宝玉怎么了,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如今贾政没了官职,与大房也分了家,太医可是请不起了,就算是用贾母的名义去请,人家也不乐意来,小厮只得去街上回春堂里请了一位善于看外伤的大夫来。 一通包扎之后,贾宝玉却还是没醒。这个时候,贾母也得到宝玉受伤的风声,过来了。 贾宝玉院子里的莺莺燕燕们全都哭得不能自已,比之她们自己受伤还要难过的样子。第一次,贾母这才发现,原来宝玉的院子里居然有这么多的长相妖娆的女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她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面上十分不显。进了宝玉的屋子,看到正昏迷着的贾宝玉,以及正坐在床边的史湘云,贾母也不上前,只在一旁坐下了。 “母亲。”贾政一脸羞愧的上前给贾母请安。 贾母看了看贾政一眼,长叹一声,“宝玉到底是被养废了,往后他若是不想念书,你也别管他了,我观兰儿底子不错,往后你对兰儿多上点心吧。” 史湘云一听贾母这样说,顿时抬起头,一脸吃惊的看着她,老太太这是想放弃宝玉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们该怎么办? 贾母也不看史湘云,当初她挑中史湘云成为宝玉的妻子,看重的便是史家的一门双侯。可谁知道,她那两个侄子对湘云居然能做到如此的狠心,这么多年了,居然真的对她不闻不问,别说提携宝玉了,没有落井下石,贾母都要谢谢了。恨得贾母直念着一群白眼狼! 贾政明白贾母的心思,也只得长叹一声,应下来。 宝玉院子里的那些大小丫鬟全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以如今贾府的情况,这宝二爷被放弃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如今的贾府可没有闲钱去供养一个废物,贾宝玉若是还想当回他的富贵闲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而她们这些丫鬟通房的,还能有什么前程? 就算是将来贾兰真的高中进士,重新将贾家二房给顶立了起来,可到那个时候,贾宝玉做为贾兰的叔叔,万没有叔叔还蹭着侄儿风光的道理。贾兰长这么大,贾宝玉甚至话都没同他说过两句! 有些心思活络的,都纷纷打起了别的主意了。 贾宝玉这一次的受伤,昏迷了好几天,史湘云可是急了,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而被关在佛堂里的王夫人偶然间听到两个看守她的婆子说闲话,知道了她的宝玉被贾政打得昏迷不醒,便开始了天天的咒骂。 可惜,没有人理她,就连身为儿媳的史湘云都没来看一眼。 此时的湘云正跪在贾母跟前,求着她为贾宝玉请个太医来呢。 “老太太,宝玉昏迷了好些日子了,老太太发发慈悲,给宝玉请个太医来吧。呜呜呜。”史湘云可是后悔死了,这老太太当初想让她下嫁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会拿她当亲孙女疼。如今呢?她的亲孙子宝玉正受伤昏迷,她连个太医都不帮着请,这是几个意思? 这对亲孙子都这样薄情了,何况是她这个隔了两辈的侄孙女兼孙媳妇?如今湘云总算明白,为何那安国府,林家,还有宝姐姐同贾府从不往来的作法所为何来了。 湘云苦笑,这几家人都是聪明人,人家都是想方设法的离了贾府,而她却是自动的送上了门,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贾母被闹得头疼,看着黑着眼圈的湘云,再想想,宝玉也是她疼了多年的,说道:“不是祖母不不愿意去请太医,委实是那些太医都不愿意来咱们府里。往日同咱们交好的太医,不是犯了事儿,就是辞官回乡了,如今让我去哪里请人哟。” 湘云一听,哭得肝肠寸断,实在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正在这时,只闻得隐隐的木鱼声响,“南无解冤孽菩萨。有那人口不利,家宅颠倾,或逢凶险,或中邪祟者,我们善能医治。”(来自原著) 还不等府内众人有所反应,便见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了眼前,却原来是那一僧一道。自从二人去见了一回贾环后,有感于这个世界已经脱离了原定的轨迹,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掌控的了。其他那些历劫的仙子他们管不着,可是这位极受警幻仙子另眼相待的神瑛侍者,他们可不能让他出了什么意外。想来,得提早将人带回太虚幻境去了。于是,他们便来了。 其他人大吃一惊,史湘云则是当即跪倒,口内说道,“二位大师,请救救外子!” 那一僧一道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史湘云,再一次感叹,这个世界,的确是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了。也没二话,只问道:“这位公子身上可曾戴着一方美玉?” 袭人一听,立即点头如捣蒜,“有有有,那是我们二爷落草时口中所含的。”然后转身亲自去将那块通灵宝玉取了过来。 “……”那道人听到袭人的话,神情顿了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和尚,正好,那和尚也正看着他呢,二人交换了下眼神,便又若无其事的转回去了。 贾母人老成精,自从这一僧一道出现之后,那眼神便没有离开过这二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俩的异样,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心中惊疑不定。 那和尚接过了袭人递来的通灵宝玉,擎在掌上,长叹一声道:“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六载矣!人世光阴,如此迅速,尘缘满日,若似弹指!可羡你当时的那段好处:天不拘兮地不羁,心头无喜亦无悲;却因锻炼通灵后,便向人间觅是非。可叹你今日这番经历:粉渍脂痕污宝光,绮栊昼夜困鸳鸯。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念毕,又摩弄一回,“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说完后,二人又翩然远去,只留给贾府众人两道神秘无比的背影。 还未等贾府众人回过神,已经昏迷许久的贾宝玉醒过来了。袭人激动的扑了上去,抱住贾宝玉便大哭了起来。这位可是她今后的依靠,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们这些人的一生,也就完了。 贾宝玉挣扎着要起身,袭人立即上前将人扶起来,贾宝玉这一次受的伤可不轻,身体虚得很,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环顾着围着他的众人,不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被请来的大夫上前看了看,说道:“这位爷可是好了,过后几日,饮食是注意些便是了,老夫也该告辞了。”说完,这位老大夫便拱拱手,告辞走了。 贾母等人也没多留,他们还在想着今日突然来去的那一僧一道呢,心里都在想着,难道这位宝二爷真的是有造化的?就是连早已对贾宝玉失望了的贾母和贾政二人,心中又突生出一股激动之情。于是,难得的,贾宝玉的待遇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水平了。 贾宝玉的这一次受伤,直将养了一个多月,错过了迎春女儿的弥月之喜,也错过了探春和那位佛郎斯牙大公之子的亲事。 贾宝玉已经是大好了,贾政正想接着拉他念书呢,谁知道这一日一大早,贾宝玉早早便起了身,也没有梳洗,只穿着一件素净的衣裳,来到了荣庆堂院门之外。抬起头,看了看这座自从他出生后便一直生活着的贾母的住处,眼中似乎有着许多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 袭人一早起来,发现贾宝玉不见了,赶紧出来寻找,好在现在他们住的地方小,不像当日,一整个荣国府那么大的地方,要找个人还真不容易。 当她看到站在大门口发呆的贾宝玉时,立即上前将人拉住,“我的二爷,你这是怎么了?出来也不多加件衣裳,要是再病了,可如何是好啊?” 贾宝玉看着她,任由袭人如何拉扯,就是不动,口中说道:“我要回去了,再不在你们家里了。” 这一句话,直接唬得袭人心惊肉跳的,赶紧伸手想把贾宝玉的嘴给捂住,“可了不得了,你这是哪里魔怔了吗?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贾宝玉不再理她,伸手拉下她的手,转身直直的对着荣庆堂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额头都出了血。 袭人对这突然发生的变故不知所措,只眼睁睁的看着贾宝玉做完这些后,站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了…… “二爷!宝二爷!”任由袭人再如何呼唤,贾宝玉都不再回头,几个闪身间,人便不见了。 慌得袭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同样目瞪口呆的锄药先回了神,立即提醒袭人,赶紧找贾母和贾政商量去,袭人方才醒过神来,赶紧照着锄药说的去办了。 这一下子,贾母和贾政全都慌了,赶紧让人出去找。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那位十多年前轰动京城的含玉而诞的贾宝玉不见了。一时间京城里众人议论纷纷。   ☆、第81章 探春远嫁 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泣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这是曹大大在原著中对贾探春的判词。本来贾环想着,因为自己的乱入,或许这位红楼中十分有名的“刺玫瑰”应该不会远嫁他乡了吧?谁知道,这贼老天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让探春姑娘继续着远嫁的命运呢? 人生在世,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如今距离探春成亲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贾环也堂而皇之的步入了十四岁的年纪了,探春也渡过了新婚的前一段时期,而这一日,便到了他们启程回佛郎斯牙的日子了。 今日的威远卫风和日丽,正是难得的出海的好日子,便是那几位十分有经验的水手们也都说,在这样的日子里出发,委实是难得。 为着这一日,黛玉、迎春、惜春全都来了,还有以前同她们玩得较好的几位京城名媛。赵夫人拉着探春的手,未语泪先流,众位姑娘们也是陪着好一阵落泪。此番一别,再见无期。 此时的赵夫人,也说不出其他更多的话了,该说的,这半年的时间里,她们说得也够多了,此时的众人,只是享受着离别前的那份温馨和宁静,还有那淡淡的离愁。 “皇上驾到……”一道极为尖细的声音传来,众人立即起身看向那道明黄色的御撵。 今日不仅是皇上来了,就连太后也带着皇后来了,还有司徒远,众人看到这位当朝手握重权的亲王居然自己一个人出现,全都有些吃惊,纷纷四下寻找安国公去哪儿了。这两位爷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今儿这种独自出现的情况,真的很少见。 太后一到,便拉着探春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探春今天穿着一身繁复的公主朝服,那通身的气派,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位不过是当今认下的干妹妹,而非真正出身皇家的公主。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众人见过礼后,便分主次坐下了,当今看了看四周,没见到贾环,便问道:“怎么不见环儿?” 赵夫人赶紧起身回道:“回皇上,环儿在出发前,突然有下属来报告,因此会晚一些过来。” 当今点头,“如此也罢了。”转身又对探春说道,“该交待的,想来环儿早就交待清楚了吧?” 探春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回皇上,是的,环儿早在去年时便交待好了,臣妾……” 当今摆摆手,“你即已成了朕的妹妹,便不用如此自称了。” 探春福了福,“是。妹妹已经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您放心,妹妹会办好这件大事儿的。” 当今很满意,虽然贾环一直说他这个姐姐眼高手低的,被那贾王氏养得眼空心大,可是现在看来,倒是明白了不少,那几位宫里出来的嬷嬷功不可没。 “你得记住,你可是咱们大景的公主,你的远嫁并非当日汉宫时同外族的和亲,而是那大公之子亲自求娶的。无论你做了什么,这大景,永远是你的后盾!” 探春眼圈发红,极力的忍住泪水,恭敬的向当今行了一个大礼,她知道,有了当今的这一句话,她未来的日子将会好走很多。 这个时候,贾环终于来了。贾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一个二十上下的妇人。 当今挑眉,他倒想看看这位安国公又要出什么幺娥子了。 等贾环来到当今的面前时,规规矩矩的对着几个大人物行了礼,方才把他带来的人带到探春的面前,“这位是来自南方的一位裁缝。” 不仅是探春,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一脸好奇的等着贾环的后续。 “当日一知道三姐姐要远嫁佛郎斯牙之后,弟弟便让人找了一位精于裁缝,并且有点设计眼光的人来,在我的庄子上特训了一年多的时间。这位裁缝做的衣裳,可不仅是咱们景朝的,她还会做些西方如今较为流行的各种服装的做法。三姐姐把她带上吧,往后去了佛郎斯牙,许多事情可都要靠你自己了,那里的穿衣打扮跟咱们大景可不一样,这位林娘子或许能给三姐姐一些建议。” 探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环儿……” 贾环叹了一口气,“你也不必太过感动,我也只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以及娘亲的份儿上最后助你一臂之力。该说的不该说的,今日之前大家都说了,我也就不再啰嗦了。只祝你一路顺风了。” 探春一边拭泪,一边点头,“你也是,都说伴君如伴虎,环儿也该要保重自己,不为别的,多为娘亲想一想,娘亲往后要靠环儿照顾了。”赵夫人听了探春这些话,不由得哭出声来,连忙用手帕掩口,尽力的压抑自己的情感。 而当今听了姐弟二人的对话则是一脸的黑线,他很想开口问问,当着他这个“君”讨论这个是伴=君还是伴虎的事情,真的好么? 贾环看了看当今,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笑意忍下来,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笑出来,不然这位极为记仇的当今,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法子给他穿小鞋,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这点你放心,这些事情,弟弟都会仔细着的,不止是为我自己,也是为着大家。” 当今对于贾环的上道表示满意,至少不会再在他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谢天谢地了。 司徒远偷笑了好久,这时方才走到贾环的身边,拍拍他的手,没有说话。 就在众人依依惜别之际,不远处那一艘由大景自己建造的,处于当时世界最为先进地位的大船即将起航。赵夫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了,顿时哭了出来。 好在当今和太后等人都能明白赵夫人的心情,倒也没有怪她御前失仪了,赵夫人直接上前将探春抱在了怀中,不住的摩挲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探春,似乎是想把往后几十年的时光一同看够了似的。此时的探春也是泪眼朦胧,哭得不能自己。 此时一身大景附马装的马克·亨利也来到了探春的身边,深情款款的执起探春的手说道:“我的女神,咱们该启程了。” 探春好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悲意,拭干了泪,冲着亨利笑了笑。虽然在贾环的眼中,这个笑容有点难看,可是看在亨利的眼里,却是如此的凄美,心脏都快人停止了好不好! 贾环一看亨利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又犯花痴了,也不知道他姐姐是怎么入了这位的眼了,居然能让他直接求娶。 此时,丫鬟们拿来了一个厚厚的垫子,探春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拉着亨利走到垫子上跪下,恭恭敬敬的给当今等人磕了头,起身又拜别了赵夫人,以谢赵夫人的生恩。 行完礼,又同众姐妹们话别,这一通忙乱下来,等到探春等人真正的上船,已是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了。 大船已经起航了,可是探春依然站在甲板上看着岸边的众位亲人,直到岸边之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再也看不见了,方才在马克·亨利的扶持下,回到了她们所住的房间里。自此踏上了自己未知的人生。 贾环没有想到,便是这一位被他万般嫌弃的亲姐姐,在西方世界掀起了一股怎样的东方浪潮。 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 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 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 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 奴去也,莫牵连。 岸上诸人不住的挥着手,看着远航的大船渐渐的融入了海天之间,直至再也看不到了。又站了一会儿,所有人方才慢慢的往回走,这威远卫虽然离着京城不是很远,可到底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他们要是不早点回去,怕是要很晚才能回到府里了。 贾环和司徒远没有跟着大队一同走,而是住到了离着码头边不远的一间客栈里,他们决定休息一天再走,实在是这段时间贾环可是忙坏了。又是自家姐姐的远行,又是当今交待下来的事情,脚打后脑勺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忙碌了。 远去的众人没有发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一身灰色僧袍的和尚。僧衣早已破旧不堪,那和尚却是长得面如满月,看着倒像是曾经是一位风流的翩翩少年郎。 这位年轻的和尚看着远去的大船,口中不住的念念有词,若是有人走近听时,便会听到这位口中念的是“散了,都散了。乱了,全乱了”。 不远处有一位小厮打扮的少年站在那儿,不敢上前同这位和尚相见,生怕自己认错人了。 这和尚早就注意到这位小厮了,等到大船再也看不到的时候,他转过身看了那小厮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自己翩然远去,远处似乎还站着一个癞头和尚。 就是这一眼,便让小厮确定了这个和尚便是他先前的主子,“二爷?宝二爷……” 可惜,唤不回早已遁入空门的青年。 待小厮想要再看清楚些,一眨眼,人便不见了。 等小厮回到贾府,先时被派出去寻找贾宝玉的下人们早已回来了一大部分,能坚持寻找的,除了他们这些原先便跟在贾宝玉身边的小厮长随之外,便再也没有别人了,便是他们,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想来,今天他带来的这个消息之后,这宝二爷同他们这些人之间,再也没有了一丝的联系了。 就连贾母和贾政也都放弃了,现在的他们,全都改盯着贾兰念书。好在贾兰于读书一途上倒是甩了贾宝玉好几条街,使得贾政欣慰不已。 小厮来到外书房求见贾政,“老爷,昨日小的在威远卫的码头上看到宝二爷了。” 贾政如今对于找到贾宝玉已经不再激动了,只见他神色平淡的看了那小厮一眼,“哦?如何了?怎的没把他带回来?” 小厮低下头,“宝二爷……出家了……” “你说什么?”贾政一听这话,不管先前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他想过贾宝玉如今种种的情况,就是没有想过贾宝玉居然会出家!“你可看清了?!” “看得真真儿的,那人的确是宝二爷。小的追了宝二爷一段路,可是一直追不上,后来更是追丢了。” 贾政再站不住了,直接倒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良久,贾政方才笑了出来。一开始,只是轻轻的笑头,到了最后,却变成了哈哈大笑。那笑声,如此的瘆人。 贾兰伸手环住了自己,听着他祖父的笑声,都快吓坏了。 “呵呵,造化?造化!原来,那宝玉的造化便是出家当和尚?!枉费我们这一房将他捧得如此之高,老太太更是将他放在了心尖尖上,结果呢?呵呵,这便是造化!” 深吸了几口气,贾政吩咐众人,“传我的话,往后我贾家二房再没有贾宝玉!谁要是再敢提他一个字,便一家子发卖了!”贾政真的是谷欠哭无泪,想当初,贾珠于读书上的灵气极高,他一高兴,为了弥补自己不能科举入仕的遗憾,一直逼着瘦弱的贾珠念书,结果呢?好好的一个孩子,生生给逼死了。 后来有了贾宝玉,对于这个生而含玉,又极为灵动的孩子,虽然他自己口口声声总是嫌弃宝玉如何如何,可是说到底,他的心里对宝玉还是抱着极大的希望的。只是因为先前有贾珠的事情,家中老母和老妻不让他下狠手管教儿子,他自己也怕真的又再出一个贾珠来,这才放任了贾宝玉醉生梦死的生活着。 至于后来的庶子贾环,说实话,当日赵姨娘生得娇俏,让他很是喜爱了一阵子,若不然,也不会连着生了一儿一女。可是因为是庶子,又是被贾宝玉的光环掩盖下的没有一丝光芒的孩子。当时贾环说要出门远游,其实他同贾母等人一样,全都是放弃了贾环了。 可谁知,就是这么个被他们所放弃的庶子,居然一步步靠着自己走上了那条让所有人都得仰望的光明大道呢? 抬着看了看自己所住的院子,当日,若不是因为贾环,只怕他们这一房,连这一处唯一的栖身之所也没有了吧?只凭他们参和进了那一场注定失败的起事,没有灭他们九族,便是当今仁慈了。一时间,贾政老泪纵横。 也不管下面的人如何反应,直接甩着袖子,来到了贾母的面前,将小厮的话以及他的决定告之了贾母。贾母一句话都没说,安安静静的,似乎是没有听到贾政的话似的。 可是贾宝玉院子里的那些人却全乱了,谁能想到这位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二爷,居然会出家呢? 正乱着呢,被派去看守王夫人的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了,“老太太,不好了,二太太没了!” “……”贾政抬起头,盯着来报信的婆子,良久才消化完这个消息,心中十分复杂,似有解脱,也有不知道所措。 贾母闭了闭眼,摆摆手,“厚葬了吧。”从此不再提起这位贾家的二太太,仿佛这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第82章 偶遇 当然了,京城贾家二房发生的事情,同现在的贾环,真的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此时的他,正躺在威远卫一家客栈的床上呼呼大睡呢。 第二天一大早,贾环难得没有赖床,早早的便起来。 当司徒远起身,在客栈一楼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子边上,一脸的愁苦脸。面前则放着一些他喜欢的吃食,可是似乎没吃多少。 司徒远很奇怪,这环儿,他早上可是爬不起来的,其赖床的本事令人发指。甚至在当今的面前都挂上了号儿了,今儿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吗?居然起的这么早,比他这位要早起练功的人还早,简直令人好奇极了。 司徒远看也不看凑上来讨好他的客栈掌柜的,直接走到贾环的面前坐下,问道:“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是生病了吗?” 贾环一脸痛苦,“唉,我算是知道什么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想当年,我和无名师父云游四方的时候,可是没少吃苦,什么以大地为席,以天为被的,那都不是事儿。可是如今,这才几年哪,我居然变得娇贵至此了!” 司徒远挑眉,“哦?怎么说?” “昨天换了地方,我居然睡不着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好容易等到天色发白了,我便直接起来了。可是等我下来想要吃个早饭。”伸手指着面前的早点,苦着脸,“却发现这些早点真难吃啊!完全比不上府里的大厨的水准啊,就连那些帮厨们做的饭菜都比这里的好吃!”咂咂嘴,好饿…… 司徒远听了好笑,“就为这个呀?行了,你是什么身份,娇贵些又怎么了?咱们又不是吃用不起的人家!” 贾环抬头瞪了他一眼,就是这个家伙,这些年一直不遗余力的将他往纨绔子弟上养。吃的东西不精贵不要,穿的东西非贡品不用,都怪他! 司徒远一看贾环的样子,便知道他的小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他承认,他就是故意把贾环往纨绔贵公子的方向养的。这样一来,一般人可就养不起他了,谁都不敢来跟他抢人! “娇贵些又怎么了?你可是皇兄最为信任的臣子之一,以你的身份,便是没有我,享用这些好东西谁敢多说一句嘴?”看到贾环的兴致依然不高,司徒远摇摇头,想了想,把昨天跟着他们出来的夜二叫了出来。 “爷!”夜二先前正坐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认真的做着自己的暗卫工作呢,冷不丁的被主子叫了出来,还以为自己做错了呢。 司徒远冲他点点头,“本王知道你有一手好厨艺,环儿吃不下这里的粗茶淡饭,你去给整几个好吃的来。”司徒远的八卫里,各种人才都有,用贾环的话来说,就是既出得厅堂,又入得厨房,杀得了敌人,管理得了他们的产业。而夜二,因为自身是个吃货的关系,那厨艺在八卫中,便是排名第一的。这一回贾环想吃东西,当然得找他了。 夜二一听,顿时放下心来了,不就是做饭嘛,这个活儿,他熟。于是也不客气,撸着袖子,直接往客栈厨房走去。准备大展一下身手,为他家未来的主母露一手。 贾环一看司徒远那样子,不由得失笑,他本来也没真的怪司徒远。只是想起前两世,自己吃的那些苦,再对比一下这一世幸福的生活,有些感叹罢了。既然有人能够解决他的问题,那么什么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贾环放松了自身,安静的坐在一旁,准备当一个安静的等吃的美男子。 夜二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多久便做出了一份合司徒远和贾环口味的早餐来。贾环吸了吸鼻子,闻着饭菜散发出来的香气,顿时食指大开,也不招呼司徒远了,直接伸手抓起一个大白馒头啃了起来…… 吃饭喝足了,看看时辰还早,两人决定到码头边逛逛,顺便消消食。 昨天送公主远行的场面已经过去了,码头上早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着远处海中船来船往,贾环突然叹了一口气,“往日对我那三姐姐,我可真是看不上眼,谁知道如今她真的远行了,我这心里,还真是替她担心。远哥,你说我这是不是忒假惺惺了?” 司徒远好笑的伸手,把限入了自我厌弃中的贾环揽了过来,轻声安慰道:“你那个姐姐这些年倒还不错,我想着,她可能会在那个所谓的西欧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可就精彩了。” 这一点,贾环并不否认,以探春的性格来看,她是绝对不会甘于平淡的,更不要说那个对女性的束缚没有那么重的西欧了。“我相信。” “你也不必多想,等过几年,景朝的一切都上了轨道了,咱们正好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到海外去看看。我知道你一直想到外头看看的,到那时,说不定咱们还能见一见你三姐姐呢。” 这话贾环爱听,听得频频点头,“对,看来有些事情,必须要提早做了。” “哦?什么事?”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贾环卖了一个关子,想着自己做的那些准备,到时候应该能吓掉不少人的下巴。 看着贾环那一脸小狐狸的样子,司徒远也没再追问,他知道若是贾环想说了,总会第一时间跟他说的,他不着急。 此时,一辆精致的,看着就极为低调,又处处透着奢华气息的马车从两人的身边驶过。还没等贾环来得及对这辆马车发表评论呢,马车便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了两位面戴轻纱的妇人,贾环眨眨眼,若是他没看错,这两位妇人可是往他这个方向过来了。贾环有点好奇了,这两人是谁呀? 此时,那两位妇人在离二人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妇人问道,“前面可是安国公?” 贾环看了一眼司徒远,“正是,不知……” “国公爷肯定是不认识小女子的,不过小女子在京城有一门亲戚同国公爷有点渊源罢了。”那妇人笑着解释。 “哦?”贾环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因为当今的景朝同世界各国往来密切,对女子的束缚已经少了很多,如今在外面,经常能够看到一些面戴轻纱的女子出行。而一些较有手段的女子,也渐渐的撑起了半边天,甚至做起了生意,用自己娇弱的肩膀诉说着“谁说女子不如男”的真谛。 再加上前些年,贾环撺掇当今在各地陆续建立起了一些学堂,不仅招收男孩子,也招收一些女孩子,教他们识字,算数等等基本的生活技能。如此一来,景朝的整体水平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眼前站在贾环面前的女子,虽然面戴轻纱,可是那双眼睛,却让贾环十分熟悉。 果然,对面的女子轻笑道:“小女子的那位亲戚便是当日荣国府二房的当家太太,我娘家姓薛。” 贾环恍然,原来这位便是被贾宝玉称为“杨妃”的宝姐姐,“原来是薛家姐姐。” “不敢当安国公的一声姐姐。虽然咱们两家有些关联,到底不是正经亲戚,小女子还是看得清楚自己的身份的。”贾环点头,对于薛宝钗的理智,他还是很欣赏的,“今日小女子来这里,只不过是来相送三姑娘罢了。虽然以我的身份,不能当面同三妹妹道别,可是毕竟我二人也算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姐妹,如今她要远行,我这个当姐姐的来相送一下,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薛宝钗又说道:“能遇到安国公是小女子的福气,正好,我也要谢谢国公爷当日对我妹妹的仗义执言。” 贾环挑眉,“这话从何说起?” 宝钗指着她身边的姑娘说道:“这位是我的堂妹,幼时,我叔父将她许给梅翰林家的嫡次子为妻。可是谁知,那梅翰林忘恩负义,既瞧不上我薛家商户的身份,又不愿担着悔婚的名声,一直拖着。若不是国公爷,只怕我薛家众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随着宝钗的话说完,薛宝琴也走上前,冲着贾环行了一礼。贾环坦然的受了,薛宝琴的这件事情,还真是得谢谢他呢。 看着眼前这两位同第一世中截然不同的人生的美丽女子,贾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又说了一会儿话,薛宝钗十分利落的告辞了,回到了她们乘坐的马车上。 一上车,薛宝琴便同宝钗咬着耳朵,“姐姐,那位便是安国公?倒真是个精采艳艳的人物呢。” 薛宝钗回头看了看,“谁说不是呢?当初我进荣国府的时候,他早已经在京城声名雀起,只是无缘得见罢了。后来哥哥被他的下人所教训,当时我也是很气愤的,可是转念一想,当初哥哥那样子,在那个满地都是贵人的京城,早晚会被人给抓住把柄的。那样一来,还不如当时被安国公给教训一顿呢,至少他不会在背后下手。再后来,哥哥人变好了,也知道上进了,姐姐是很感激他的。” 薛宝琴若有所思的点头,宝钗又道,“当日进荣国府时,总以为贾宝玉便是那天上的仙人下凡,再没有人给够比得上了。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坐井观天不过如此。同是贾家出身的孩子,一个还在后院同丫鬟姐姐们厮混一处,一个却早已能够为国为民独挡一面了。那样的人,方才是真正的伟岸男子。可惜,那样的人,于我们来说,却又太过高不可攀了。” 宝钗心下叹气,若不是有着贾环的对比,只怕当日他就被王夫人给忽悠着嫁给他家那个贾宝玉了。那样的话,如今湘云悲惨的遭遇就会变成她了! 两位美丽的女子纷纷限入到自己的思绪中,马车渐渐远去。 “倒是一位巾帼奇女子。”司徒远虽然不太喜欢同女子走得太近,可是若是有能力不错的女子,他还是会不吝赞美的。 “那是,贾府里的男人虽然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型的人物,可是他们家养出来的女孩子们,个顶个的可都是好的。尤其是这位薛家姑娘,她的才情,可是不输我林姐姐的。” “这一点我信!若不是有着非凡的才能,她也不会从贾府里脱身,并且带着母亲和哥哥远离那个是非之地。而且现在看来,她生活的应该还不错。”当日贾家事败,薛宝钗便带着薛家众人远离的京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当然了,这所谓的不知道只是针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对于贾环和司徒远来说,只要是他们想知道的,全都能够知道。 两人回到了客房,他们带来的长随小厮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到京城去。 此时,夜三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司徒远正殷勤的给贾环倒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王爷,环爷。” “回来了?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司徒远看了夜三一眼。 “回王爷,昨日属下在码头上发现了先荣国公贾代善的孙子贾宝玉,不过……”夜三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贾环也很好奇,他可是听说了,这贾宝玉当初在黛玉成亲那天,可是被贾政给打得不轻,结果等伤好后,人就不见了,这位不会直接出家去了吧?想到第一世里,宝玉最后的结局也是出家,贾环直接便往那上头想了。 “不过那位宝二爷似乎是出家了。” “噗!”可怜的贾环,正在喝水呢…… 司徒远赶紧上前给贾环拍拍后背,同时瞪了夜三一眼,真是太没眼力见儿了:“哦?你确定是他?” “确定,当时属下正想追上去看看,结果两三息之后,人就不见了。属下找了许久,一丝蛛丝马迹皆无。” “难道那位还真的是有来历的?”司徒远皱眉。 “那位肯定是有来历的,虽然说那块石头不可能真的是含在口中的,可是自小出现在他身边倒是事实。而且那块石头也的确有些邪性,只是他的造化不在朝堂罢了。”贾环好容易将自己拾掇好了,接口道。 司徒远若有所思。而贾环则是抬头看了看窗外,心中想着:贾宝玉出家了,这红楼的故事也将就此结束了吧,往后的人生,便是属于我的了。不管你是谁,总之谢谢你,让我重来这一回。   ☆、第83章 终于要结契了 看了看他家环儿,司徒远问出了这个一直想问题的问题:“那贾家二房呢?” 若是按照他的想法,直接将那些人打入社会最底层就好了。毕竟那些人曾经辉煌过,若是成为他们曾经最为看不起的庶民,想来心里将不会平静吧。可是再怎么样,那些人都是贾环的亲人,他没办法替环儿作主。 “只要他们安分守已,不再参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这样吧。我若是再继续抓着不放,将来肯定会被人说心太狠了,毕竟,人还是同情弱者的。”人哪,总是健忘的。 “那样太过便宜他们了。”司徒远有些不甘心。 “或许这样做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呢。”贾环对贾家那些人还真的不在意了,似乎从知道贾宝玉出家起,他的心境就与之前不同了,似乎阔朗不少。 司徒远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也不再致力于再一次将贾府之人打入谷底了。 收拾好后,两人便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这几年因为水泥路的全面铺开,交通便利多了。有道是“要想富先修路”,许多地方与外界的交流增多了,经济也上来了。如今还出现了不少专门以运输为主业的马车,费用不多,生意倒是不错。 当然了,贾环和司徒远坐的可是自家那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黑色描金马车。 “这次忠顺王去倭国,立了不小的功劳吧。”马车上,贾环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问道。 “是啊,不仅将倭国变成了咱们大景的一个省,还找到了当初你说的那座银山,那座银山还真像那些倭人说的,含银量真的是很高,至少能开采两百年。有了这一座银山,皇兄的许多设想都将能较为容易的去实行了。”司徒远一点也没有被自家兄弟抢去功劳的不甘心,正如贾环说的功高震主什么的,还是别做了,他们皇族有那么多人呢。别总是整出一换皇帝,那些兄弟手足不是死就是亡的。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 “那感情好。”贾环笑得开怀,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开心的好消息。 司徒远谷欠言又止的看着贾环,贾环好奇,要知道司徒远在他面前可从来不会藏话的,便是有什么实在难以对他说清的话,他也会俱实以告。可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不好说? “怎么了?” “……”想了想,司徒远还是决定问出来,“你看,你那两位姐姐都成亲了,而皇兄给咱们下的结契旨意也下了几年了,咱们是不是该把这件事儿给办了?” 贾环顿时囧了,转念一想,也是。当年因为他一句太早过那什么的生活对身体有碍,不止司徒远,就连沈彧和马克·亨利全都表示,要等自家媳妇儿满十六岁才会补上洞房花烛夜。虽然不知道那俩货到底做不做得到,可是那份心意,他却是收到了。至于司徒远…… “我才十四岁……”贾环很纠结。这件事情的确是拖了很久了,早在他还小的时候,两人可算是订了娃娃亲了。当年当今还特地给他二人下旨呢,结果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这件事情又给生生的拖到了现在,感觉怎么那么对不起远哥呢? 话题说起头了,接下来就比较容易了。司徒远给贾环倒是一杯茶,继续道:“我知道你才十四,可是你都没发现吗?如今只要是你出门,不仅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就连一些男子,也全都盯着你看!”这几年来,贾环可是越长越出色了,不仅外表,就是气质也多了一些仙气儿。正如司徒远说的,现在只要贾环一出门,虽然明知道他是有伴儿的了,可是架不住那些人老爱盯着他看呀,弄得司徒远几次都得抱着大醋桶狂饮不止,简直心塞得无以复加。 “我还真没发现……”贾环缩缩脖子,这事还真不能怪他,外表可是都是来自父母的。虽然贾政很不是个东西,可是不得不承认,贾家人的外貌都还是不错的。再加上赵夫人…… “我不管,这件事儿得快点办了,我可不想让别人有可趁之机!”司徒远直接无赖了。 贾环眨眨眼,这么无赖的远哥,看着咋这么可爱呢? “可以,反正咱俩的事情,差不多整个景朝都知道了,既然你不放心,先结契也成。” 得了准信儿,司徒远表示很开心,立即撩开马车的帘子,对着外面的赵川说道:“小川子,回去后你先去钦天监找那些牛鼻子老道去,让他们给挑个最好的日子来。” “是!”赵川声音十分的洪亮,要知道这些年,他们忠睿亲王府上下人等,早就等着这一天了。这当家的主母一直没进门,好多事情他们还得跑到安国府去请示,真是有够麻烦的,现在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吗?真是谢天谢地。 夜二在外头听到了,自告奋勇的骑着快马往京城钦天监去了。赵川乐得有人代劳,立即拿出身上带着的纸笔,想着这两位爷的结契礼,该怎么弄才合适。 这二位不仅是奉旨结契,两位也不是谁依附谁的,甚至这位安国公在民间的声望都超过了当今了。 因此这二人的结契可跟当日忠顺王那满府的男宠们不一样哦,贾环更是他们忠睿亲王府众人认定的王妃的不二人选,这件事儿,他可得好好安排了,可不能让环爷受委屈了。 环爷受委屈=王爷不开心=他们这些下人遭殃!这个因果关系,越川表示,他还是很能算得清的。 车内的司徒远自己也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想来他也是同赵川一个想法,想要给贾环一个难忘的记忆。 贾环看着这一内一外,一主一仆两个的做为,十分的无语,不过心里也十分感动。这么多年了,不管是司徒远,还是当今,还有家里的那些姐姐妹妹们,对他都是十分的好,他便是一个石头,也给捂热了。 一路上便在司徒远等人的激动下过去了,很快的,两人所乘的马车就回到安国府。 贾环下了马车,回头看时,却发现王府的众人都没有下来的意思,挑挑眉,“远哥不下来吗?” 司徒远将头伸了出来,那一脸的傻笑,差点晃花了贾环的钛合金狗眼,“我得回府里去准备准备了,你也去好好的做做准备呗,这可是咱们这一生的大事儿呢。” 贾环一头的黑线,很是无力的摆摆手,像是赶苍蝇似的,口中嫌弃道:“行了,你回去吧,我去同我娘说说。”说完也不理这二货,直接进府里去了。 司徒远缩回了头,喜滋滋的对赵川等人吩咐道:“去宫里。”说完,又对着刚刚那张写好了的方案改改划划的,力图做出一份十分完美的计划来。 当今一听说司徒远终于要同贾环结契了,心里敞亮了。这些年,他看到自家弟弟对贾环那狗腿的样子,可是没少吐槽。 这些年来,大景在他的带领下,可是蒸蒸日上,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如今又得到了倭国那一座银山,还有贾环当初提议成立的商部,这些可都是会下金蛋的母鸡。自从有了这个商部后,当今和户部就再也没有过缺钱的情况发生了。许多早就想做的事情再也没有因为钱的事情办不成过了。有钱!任性! 当今表示,就连老天都是站在大景这一边的。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来,离安国公所说的免除百姓的众多税收的目标可是越来越近了。 如今这两位大景的大功臣终于要结契了,当今表示他肯定要送给这两人一个大大的礼包。 “这件事儿,你们都不必操心了,朕让礼部帮你们把这件事儿办得妥妥的。这样一来,你俩也就不会忙乱不已了。” 司徒远摇头,“这个不好。礼部那些人,每一个都是不知变通的老顽固。我和环儿结契,可是跟他们做习惯了的一男一女成亲不一样。环儿本身的身份不说,就说他在民间的声望都注定了他不可能是依附于我的存在。他是个精彩绝艳的人物,我可不想他成为那些困守于后院的女子似的,一辈子依附于男子而生。” 当今沉默,这的确是一件必须注意的事情,景朝不禁南风,结契之风并不少见,可是因为司徒远和贾环二人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便注定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而且他也不想贾环从此困于后院,如果那样,他之前也就不用硬逼着贾环小小年纪就去参加科举了,还一路公开作弊…… “你说得对,那你有何想法?你可以同礼部的人说清楚,嗯……安国公那位二姐夫是叫严峰吧?如今好像在礼部领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当今突然想起这么个人来。 司徒远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当今现在想起严峰是为了什么,“是的,那位是个棋痴,对环儿还是不错的。” “那行,朕便将此事交由他去办了,然后给他派几个较为年轻的人打下手。你和安国公有何想法,可以直接找他去。如此一来,也免得那些老家伙们叽叽喳喳的,忒吵了。” 司徒远想了想,也同意了当今的安排,毕竟他和贾环可都没成过亲,也没看人家结过契呢,这些事情,还是得找专业的人员来办才成。 “也好,那就麻烦皇兄了。” 当今笑了,“怎的如此客气?咱俩可是兄弟,你跟环儿是朕的左膀右臂,不过是为了你二人的结契出一份力罢了,谢啥?” “环儿说了,礼多人不怪!”司徒远倒是说得理直气壮的。听某嘴,大富贵哟。 当今给气笑了,一脸嫌弃的说道:“朕就知道又是他,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事儿!行了,你回去吧,等钦天监卜出好日子了,再谈其他的,你还是回去同环儿商量着,到时候要怎么办这个事儿吧。” “那成,我走了啊!”司徒远巴不得一声儿,本来他来宫里见当今,也不过是向他报备一下罢了,谁知道这些事情还是被当今的人给接手了。不过既然有人主动的要帮他们做这么一件麻烦的事儿,他也乐得清闲,于是理了理衣袖,转身回去了。 回了亲王府,赵川立即将府里的下人们全都招集起来了,宣布了这一件大喜事儿,众人纷纷表示,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得风风光光的,绝不弱了王爷和环爷面子。 于是王府的众人立即动了起来。 没多久,夜二回来了,带回了钦天监卜出来的准确日子。日子定在了今年的八月末,两人虽然是结契,可是因为是以成亲的规格来办的,因此那三书六礼也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因为两人都是男子,做了一些改动罢了。一得到确切的吉时,司徒远便屁颠屁颠的往安国府跑去,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之贾环。   ☆、第84章 又被弹劾了 贾环一回到安国府,也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之了赵夫人。 赵夫人一听说自家儿子准备要同忠睿亲王正式结契了,有些伤感,孩子大了,全都要离家了,她这心里还真有些过不去。尤其是在这个女儿刚刚远嫁他国的第二天的日子里。 “唉,你也大了,娘也不说什么了,这些年来,王爷对你如何,娘也是看在眼里的。只要有人能好好的照顾你,娘也就放心了。既然你俩已经决定好了,一些事情也都该准备起来了。” 贾环看着赵夫人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于是他安慰道:“我和远哥说好了,我俩没有谁依附谁的说法,同一般的夫妻成亲不同,我可不是直接嫁给他的。等到结契之后,这安国府还是要存在的,到时候娘还依然住在这里吧,反正两府离得也不远。” 赵夫人慈爱的摸了摸贾环的脸,笑道:“你放心,娘没那么脆弱,以我儿这样的人品气度,配他忠睿亲王,娘还觉得亏了呢。” 贾环囧了,这就是所谓的自家孩子总是最好的吗?不过他娘这句话也让他心里安慰不已。 在前世,因为他被嫡母养得不堪,妥妥的就是被养废了。加上当时的探春的心一直在王夫人和贾宝玉那里,一心的讨好他们。所谓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他娘那颗心哪,虽然也疼他,可是对于探春的关注更大一些。 虽说不在意,可是若说心里没想法,那是不可能。如今好了,他总算是能独享一份亲情了。 “你也不用忙,远哥去见皇上了,以皇上的性子,我和远哥的人生大事儿,肯定会让礼部的大人们来操持的。” “这样也好。想当年,你林姐姐和探丫头的亲事,办得那叫一个风光,有那些大人出面,娘更放心了。”赵夫人十分欣慰,脸上终于是有了笑容了。想起自家儿子如今可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对方又是当今最为倚重的忠睿亲王,这两人的结契礼,让礼部的大人来操持,完全正常。 忽而又想起当初贾宝玉出生的时候,那荣国府上下是如何的欢腾。贾家那老太太又是如何的心肝儿肉的疼他,可是如今呢?那宝玉可真的是有造化,只是那是佛门的造化吧?赵夫人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将这一生最大的郁气给一吐为快了。 就在这时候,司徒远屁颠颠的来了。赵夫人是长辈,又可以算是看着司徒远长大的,倒也没有第一时间就避开,而是含笑的受了司徒远的一个大礼。 赵夫人看着底下站着的英伟不凡的司徒远,再看一看坐在一旁眉眼越发精致的贾环,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这两人那可都是人中之龙,有多少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看上他们呢,可是在赵夫人的眼里心里,那些人可一个都配不上。 再看看这两个出色的孩子,站在一起,哎哟,怎么这么相配呢?! 赵夫人自己还在那边意银呢,贾环先问了,“怎么过来了?” 司徒远一屁股坐到了贾环旁边人位子上,拿起茶杯就喝了起来。 “方才夜二带来钦天监里那个牛鼻子老道的话,说以咱俩的生辰八字来看,结契的日子定在八月的二十三日是最为合适的。这不,我便是过来同你说这个事的。” “……”贾环很无语,至于么?这种事情明天再说也来得及好么?又不是在这个月,真是的。当初还笑话沈彧一遇到林姐姐的事情就犯二呢,依贾环看来,这二人不愧是表兄弟,都是一个样儿。 “哦?八月二十三啊,那还真是得准备起来了。如今都三月初了。”赵夫人立即激动的站了起来,不住的在花厅里来回走着。 贾环更无语了,“娘,你老别着急呀,一切都最来得及的。” “怎么来得及,要准备的东西多着呢!” “娘……”贾环扶额,“我们都是男子,一些女子成亲时要准备的都可以省了,难道您老还想让您儿子穿上凤冠霞帔,带着十里红妆的嫁妆风光大嫁呀!” 虽然他俩都是男的,也都有各自的社会地位,贾环自己也没想困守在王府那个后院里。可是司徒远毕竟是个亲王,他可不相信当今会让他的宝贝弟弟跟着他一同到安国府来。所以,默认的只能是他到亲王府去了。虽然不爽,可是这一点还是可以接受的。 赵夫人可算是想起来了,“也对,那这些事情还真得好好谋划谋划。”说完不再说什么,口中念念有词的回她的院子去了。 贾环傻眼的看着他娘就这么走了,话说,她娘这心理承受力可真不是盖的,居然就这么接受了“嫁”儿子的设定了吗?这样真的好吗? 司徒远觉得很是满意,“环儿莫怪,方才我在皇兄那儿,他说让礼部的人来办咱们结契的礼。而且这件事情,便交给你的二姐夫严峰了,为这个,皇兄直接将他的品级提了一提,如今已经是五品礼部员外郎了。” “……”贾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怕他跑了吗?“交给二姐夫也好,到时候咱们得好好同他说说。” 第二天,接到任命的严峰亲自来了安国府,正好司徒远当日又在府里的客院住下了,死活不愿意回他的王府里去。如今正好可以省下去王府找人的麻烦了。 “环儿,为兄先得恭喜你了。”一见面,严峰便笑眯眯的对贾环拱手道。 “行了,这话从昨儿个我就听了一路了,耳朵都快长茧了。对了,皇上怎么说的?” “皇上让我先来同你们二位商量一下,毕竟虽说咱们大景不禁南风,可是像这样正式的结契可是基本没有,更别说是像你们二位这种地位的人了。”说到这里,又笑了,“皇上还说了,环儿的主意正,这事儿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让我先到你这儿问清楚了,别到时候你又各种的不满意。” 贾环汗,有这么当皇帝的么?真是的,“我能有什么意见啊,反正别忘了我是个男的就成了,别到时候把个男子结契弄得像是夫妻成亲似的,那样就不对了。我毕竟是个男子,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成了。” 顿了顿,“对了,若是你拿不定主意,便想想当初你和二姐姐成亲时的情况,试着把二姐姐换成个男的,或许你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这回轮到严峰无语了,话说,拿他和他家夫人来比喻,真的好么?不过想像一下刚才贾环说的情况,严峰打了个冷颤,忒可怕了,有木有?! “成了,我知道了。你居然拿我和你二姐姐来做比喻,也不怕被你二姐姐知道了削你!” 贾环抬头看看屋顶,很是不在意的说道:“你不说不就没事了吗?”换句话说,若是他家二姐姐知道了,就是他意志不坚说漏嘴了! 严峰觉得他的小心脏中了一箭,太心塞了。 之后的日子,贾环就在上朝,应卯以及应付严峰中度过。不知为何,安国公同忠睿亲王要正式结契的事情传了出去。于是,当初受过贾环恩惠的百姓们,不远千里,纷纷上京城来,只为了给贾环送上一句祝福。 当然了,某些看贾环不顺眼的人也趁着这个机会,上了一封弹劾他的奏折。 这一天,贾环正在翰林院里抄抄写写呢,苏公公就到了,“环爷,皇上宣您到御书房去,有要事相商呢。” 贾环眨眨眼,那明亮水润的大眼睛就盯着苏公公看着,看得苏公公那颗老心扑通扑通的,心都快萌化了,有木有? 于是这位当今跟前最得力的公公实在受不了了,凑上前低声的在贾环的耳边说道:“昨儿有位大人上了封奏折,说是阴阳乃是万物运动变化的本源,是合乎天道的。如今咱们大景为着两个男子结契,弄得尽人皆知,实在是本末倒置了。这不,皇上被烦着了,让您老过去呢。” 贾环瞪大眼睛,这些人还真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哪!居然管到他的头上来了啊。 “前边带路吧。”贾环放下笔,甩了甩手,抄了一上午的书了,手是真酸了。 苏公公看了看贾环刚刚所抄的文章,口中啧啧赞道:“环爷这一手字,可真是越发的好了。”苏公公这句话,可不是恭维。贾环在还是小冻猫子的时候,就经常被王夫人拘在身边抄写佛经,时间一长,这笔字就练出来了。而到了后世,又因为喜欢,多年来一直勤练不已,已经有了自己的风骨了。到了这一世,这笔字更是在林海的打磨下,有了自成一家的趋势。 “您老过奖了,我这些年也就这手字能拿得出手了。”贾环习惯性的谦虚一下。 “哈哈,您太过谦了。”见贾环已经收拾好自己了,苏公公直接带着贾环往皇宫里行去。 等到了御书房,贾环才发现,司徒远居然也在这儿,旁边还站着几位阁老,除了几位同贾环交好的大人外,其中有几位看向他的眼神可是真够不善的。看来这次的事儿,惹得当今不开心了。 恭恭敬敬的给当今行了礼,贾环便直接站到司徒远的身边去了。如今他俩的事情可是全国皆知了。想想,出柜得这么高调,别说是在这保守的古代了,便是在开放的后世,也没几个人有胆子做到这个程度,也难怪有些人看不过眼了。 “安国公,昨日朕收到一份弹劾奏折,你想知道是给谁的吗?”当今笑眯眯的看着贾环。 “臣可以拒绝知道吗?”贾环无辜的说道。 “不能!” “那您还问臣?”贾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们这位顶头上司,可是越来越老不修了,没个正形,而众大臣们却还都被蒙在鼓里。 “……”那几位提议弹劾安国公的大臣看着眼前这两位,一副君臣相得的样子,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有几位心思比较活的,突然间想起,这安国公同忠睿亲王的结契,可是当今下了旨意的…… 冷汗都下来了有木有?他们这些人难道是脑子都被鸡踩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们对安国公同忠睿亲王的事情提出疑意,难道是对当今的决策表示怀疑?简直不能好了。 “朕只是感叹,有些人哪,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行了,这事儿就这么着吧,再过不久,你俩就要正式结契了,从明儿起,朕放你三个月的大假,等你的事情忙完了,可得立即回来!” 贾环眼睛转了转,笑嘻嘻的上前讨价还价,“皇上,不管是成亲,还是结契,这可都是大事儿不是?而且新婚嘛,总是让人想蜜里调油的,也收不得心不是?这么着,您老到时候给我和远哥再放一个月的假,让我们渡个蜜月,顺便到处走走呗。”说到这里,一脸怀念的道,“想当年,臣同无名师父云游四方,多么逍遥自在呀,臣还真想回到以前去过的地方再看看呢。” “度蜜月?”当今看着贾环,“也就你能想得出来,不过这个蜜月听起来的确很吸引人。”转头看到自家弟弟一脸期待的样子,“行了,朕准了。不过你的假期要往后缩半个月!” 贾环缩缩脖子,忙不迭的点头,“是,臣遵旨。” 当今摆摆手,直接让贾环回去继续抄书了。看着当今如此的做法,那几位御史面面相觑,若是再看不出来当今的态度,这几位也不用再在官场里混了。这么明显的给安国公撑腰的做法,他们要是能理解错了,那么就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而贾环并没有回到翰林院去,而是直接往安国府走去,边走还边吐槽:哼哼,都是群没带脑子的,也不看看他贾环是谁罩着的,在这个到处拼爹的世界里,他跟人家拼哥!哼哼,气不死你们!   ☆、第85章 结契 时间过得很快,时间是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易被忽视而又最令人后悔的。(高尔基) 当贾环想起在后世时看到的这句话时,是在他同司徒远结契之前的三天。当日同司徒远相识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那些同当今据理力争的日子也还未曾远去,时间的脚步居然那么快的来到了这一年的八月二十三这一天。 用钦天监里那些牛鼻子老道的话来说,这个日子是往前三年,往后五年当中最适合成亲的日子,这么好的日子,当今当然要留给自己的左膀右臂嘛。 或许这一天真的是个好日子吧,天气是那么一个秋高气爽啊。 这一天一大早,除了远嫁的探春之外,贾环的这些姐姐妹妹全都齐聚安国府,正在为贾环的大日子做着最后的准备。 可怜的贾环,今天的凌晨便早早的被人从被窝里挖了起来,这些年来,贾环那令人发指的赖床手段,这些人可是都领教过了。 好在贾环还记得今天是他和司徒远的人生大事,他也还没到中二期,没想着逃跑。因此在被大家下死力气的拖起来后,终于还是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了。 “困死我了。”贾环还是赖在床上蹭着,真的是太困了有木有。 “行了,也就今天一天了,早点起来,别一会儿误了吉时了。”赵夫人撸着袖着,把自家宝贝儿子揪了起来,接过惜春递过来的毛巾,呼的一下子,直接就盖到贾环的脸上了。 虽然现在还是八月,可是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前几天刚下过一场秋雨呢,这大早上的起来,真的是有点凉啊。 可是赵夫人给贾环准备的这块毛巾可是浸的凉水,贾环一时没注意,被呼了个正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娘,您想冷死我呀。” “哼,不这么着,你能舍得起来?!”赵夫人傲骄的哼了哼,指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事实。 贾环把毛巾拿了下来,自己呼撸了一下子,不满的说道:“我又不用像姐姐们那样,需要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的,这么早把我叫起来做什么呀。” “你长点心吧,虽说不用像女子出嫁似的,要做那么多准备工作。可是该做的准备事情还多着呢。你以为只要梳洗了,换上衣裳,一会吉时到了直接出门就成了吗?”赵夫人一脸的怪铁不成钢,伸出纤纤玉指,点着贾环的脑袋恨声道。 要说今天之前,赵夫人心里还有一些伤感的话,现在也被这么个不靠谱的儿子给气没了。现在的赵夫人,就想着赶紧把这个不走心的儿子给送出门去,也省得她天天纠结着。 “那不然呢?”贾环还真不知道还要他做什么呢,难道不是梳洗完了,换衣服,然后拜别父母就可以了吗? 别说,贾环虽然对严峰提了不少意见,可是对于这些细节上的东西,他还真没怎么上心,于是,闹笑话了。 黛玉坐在一旁吃的点心,最近黛玉可是双身子的人了,一人吃两人补,一天可得吃不少顿呢。“嘻嘻,环儿居然这么想,王爷知道么?”说完,连带着迎春和惜春也吃吃的笑了起来。 贾环很是无语,再看不出来他被人鄙视了,他这两年的官场就算是白混了。 两个都是新郎官儿,五更时候,安国府上上下下的人等早就准备好了全副猪羊和五牲福礼及果品,供奉在厅堂。这是准备让贾环祭拜“天地君亲师”用的,俗称“享先”。 等贾环被折腾起来后,直接被大家伙带到了安国府里专门开辟出来的佛堂里。恭恭敬敬的对着正中的牌位上了三柱香,然后行了个三跪九叩的礼。 好在这一些事情,当初他那两位姐姐成亲的时候,他全都参与过,所谓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嘛,此时做起来,还是像模像样的。 拜完后,十分恭敬的把那三柱香插到香炉里,便随着大家往前院去了。 前院人多,以赵夫人为首的女眷们只能把他送到二门处,直到这个时候,赵夫人一直以来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是落了下来。 拉着贾环的手,默默的落泪,“从今儿起,你也算是成家立业了,往后可得好好过日子。要是王爷敢欺负你,你就回家告诉娘,娘就是豁出去命不要了,也会帮我儿讨回公道的。” “……”贾环感动得无以复加了,有木有。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也算是相依为命了,虽说两府离得不远,他也不像女子似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到底心里的感觉不一样了。 “娘,你别难过了,我是不会让远哥欺负我的。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先把他给咔嚓了!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人。”贾环用一种欢乐的声音说着,别忘了,他除了是安国公,以及翰林院的小菜鸟之外,他还是个大夫呢。 赵夫人不住的点头,对于她这个儿子,她可是很放心的。 等贾环终于出现在大厅时,他特意邀请过来的好朋友们基本都到了。此时大家正在吃着“享先汤果”呢。 “环儿,后院的事儿弄好了?”林海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了,今日不仅林海来了,就连这段时间一直潜心研究医术,以期能得以提高的无名道长也出现了。 “都安排好了。”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汤果,贾环可是饿坏了。这一早上,又是早起,又是烧香的。 管家孙盛凑了上来,“爷,那贾家二房的贾兰等在府外头呢,已经小半个时辰了。” 贾环顿住,现在才刚过五更一会儿呢,居然等了小半个时辰了?那得是多早过来的?看来这位今天不见到他不会走啊。 “他来做什么?”在前世,贾环同这个年纪只比他小一岁的侄子还是很好的,再加上个贾琮,他们这三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孩子,经常玩在一起。谁知道最后抄家的时候,李纨带着贾兰明哲保身,母子二人靠着李纨节妇的身份,从贾家那一摊子里摘了出去。 这些本无可厚非,可是最让贾环对这母子二人失望的,是后来,就是因为李纨和贾兰二人的冷漠,最终让王仁卖掉了巧姐。虽然这一辈子因为他,王家人早早的领了盒饭。可是因为记忆深刻,导致他对这两母子十分的不待见。 “说是贾家的老太太让他来给环爷送贺仪的。”作为一位合格的管家,孙盛早早的就问清楚了。 贾环嘴角抽抽,“嗤,你信呀?” 孙盛一脸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让贾环很是无语。 “行了,让他到隔壁屋子里等会儿吧。”贾环还真不敢让贾兰到这大厅来,就怕那贾老太太又在这么一个大日子里,说出点奇葩的话来。 等他吃饱喝足了,终于有时间去看贾兰了。进了贾兰所在的屋子,贾环便看到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慌忙的站了起来。 贾环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贾兰,或许是这一世不如前世富贵,此时的贾兰,给他的感觉就跟当初宁荣二府后街廊下住着的那些半大少年似的。一身半旧的文士衫,脸上有些菜色,想来这些年,这位在贾家过得并不好。不过贾环也不担心,如今贾宝玉出家了,这位可算是贾家二房里唯一的男丁了,再如何,贾政为了能够重新回到上层社会里,也不会再苛待他的。 贾兰一见进来一位身穿大红新郎官服的俊秀公子,就知道这位就是他的庶出三叔贾环了。恭敬的上前对着贾环行礼:“三叔。” 贾环径自坐下,抬头又看了看贾兰,问道:“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大了,当年我离开府里的时候,你好像才两岁吧。” “是,侄儿曾经听我母亲念叨过,当日三叔在府里,没少照顾侄儿,可惜侄儿并无当初的记忆,如今才算是得见三叔的真颜了。” 谁说那李纨是佛爷的?瞧这孩子教的,也难怪当年她能以一已之力,保住自己和儿子的小命呢。 摇摇头,“行了,这事情究竟如何,大家心里清楚。说说吧,今儿怎么想到我这儿来了,这吉时可是快到了。” 贾兰抿了抿嘴,虽然知道以贾环如今的身份地位,能见到他,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了。可是到底年轻,心里的想法,还是在脸上表现出来了。贾环的视线一直就没离开过贾兰的脸,当然也看到了他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心里也有了底。 “今日是老太太让侄儿过来的。她老人家听说今日是三叔的好日子,便让侄儿带了一份厚礼过来。”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素色荷包,不用问,一看这个同贾家人所喜欢爱的奢华风格十分不同的荷包,贾环就知道这是李纨做的。 在这么个好日子里,贾环也不想为难人,伸手接了过来,“回去替我跟老太君说,有心了。” 然后贾兰又掏出另一个荷包,递给了贾环,贾环挑眉,一脸疑问,“这是?” “这是我母亲自己送的,希望三叔能收下。”贾兰有点不知所措,这寡嫂送礼给小叔子,说出去可不好,就怕他这位三叔认为自己被小看了,再把他给赶出去了。 贾环并没有接过来,而是一脸好奇的问道:“说吧,你母亲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说?” 贾兰一脸踯躅,咬咬牙,说道:“我母亲说,若是三叔愿意,可否帮侄儿介绍个书院,侄儿……”贾兰的小眼圈都红了,自从贾宝玉出家后,他可是被贾政给拘得狠了,那身材都快跟纸片人儿相当了,李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当初,那贾珠也是这么被贾政拘着读书的,结果呢?生生将一个好好的年轻人给折腾死了。 她可是只有这一个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李纨也不用活了。思来想去,她就想到了贾环了,一直在想方设法能见上贾环一面。谁知道昨天晚上,贾母就把贾兰叫过去,让他到安国府走一趟。李纨立即就抓住了这么个机会了。 贾环心里千回百转,最近贾家的人还算安份,他也不想将人往死里整,那样子就显得太过凉薄了。此时贾兰求到他这里,说实话,这件事情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卖他个面子,也是可以的。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往后的事情,可就要你自己走了。你最好别打着我的名头行事,我既然能帮你一回,也能直接毁了你。懂?” 贾兰忙不迭的点头,只要三叔能答应帮他,他肯定会记下这份大恩的,听他的话,准没错。 贾环很满意,终于伸手接过这个荷包,“行了,你回去吧,明日自有人去帮你办这个事儿。” 贾兰千恩万谢的走了,贾环又在小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前世与后世,还有今生,一直不停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一时间,贾环都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直到吉时到了,孙盛进来叫他,他方才回过神来。 拜别了母亲和两位师父,贾环骑上了那匹司徒远特地送给他的白色的宝马,那马今天也打扮得十分的精神,一个大大的红色绸布花球挂在马脑袋上,十分喜气。 贾环骑着马,在谷雨的牵引下,往忠睿亲王府走去。前面喜乐声声,比之当日沈彧娶林黛玉还要热闹。 当走到两府的中间时,正好遇到了同样打扮,同样带着一队人马的司徒远,两人坐在马上相视一笑,然后并辔缓缓而行。两人在喜娘的引领下,绕了京城一圈,方才回到忠睿亲王府。 此时的王府里,上皇和太后正端坐在高堂的位子上,当今则坐在一旁充当主婚人。此时,这三位大景最有权势的大人物全都满眼含笑的看着他们。 吉时到,上皇身边的老内相戴权用他特有的尖细的嗓子喊到:“一拜天地——” 贾环一头的黑线,还真把这个当成是成亲吗?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送入洞……不对,宴席开始——”因为念得太过顺口了,戴权差点喊错了,还好最后转了回来,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失误,引得众宾客们发出一阵阵善意的微笑。 宴席开始后,两位新人直接上席给大家敬酒,最后,两人是被人抬着回新房的。   ☆、第86章 蜜月之旅 贾环和司徒远所住的王府主院的主屋里,此时正是红烛明亮,恍如白昼。 此时的新房,两个被人灌得醉醺醺的人在众人都出去了之后,动了动。 贾环耳听八方,在确定了众人都出去了,方才伸手捅了捅司徒远,“远哥?远哥?你真的醉啦?” “怎么可能?今儿可是咱们的大日子。”司徒远睁开眼,含笑的看着一脸小狐狸样子的贾环,还好他俩都有准备,要不然,真的会醉死。“环儿亲自准备的解酒药可是个神器呢。” 白了他一眼,“也不看看我是谁!对了,咱们明天去度蜜月?”最近贾环可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儿呢。自从来到京城长住,他可是有好多年不曾去四处旅行了。 “三天后,明天去安国府住上一天,后天出发。”司徒远将贾环搂到身前,伸手将落在脸上的秀发往后捋了捋,脸顺势贴了上去。 贾环顿时呼吸有点不畅了,“皇上这回怎么这么好说话,真的给咱们蜜月假啊,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可思议呢?” 司徒远低笑,“你应该改口叫皇兄了。皇兄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点便宜都不会让人占的。你是不是很久没去关心‘神隐’送过来的消息了?”随着他的话,一股含着醉人酒香的气息喷薄而出,贾环觉得他真的快醉了。一边蹭了蹭贾环的耳朵。 “是啊,不是都交给你了吗?而且杨大哥的能力不错,若不是他没考科举,说不定皇兄又能得到一员得力臂膀了。而且最近也的确是够忙的,又要上朝应卯,又要准备结契的。还好有二姐夫和礼部的大人们帮忙,不然还不得忙死。”贾环正努力的把渐渐远去的神智拉回来,正集中精神的努力回答问题呢。 “呵呵,这就是了,前儿接到暗桩的报告,那江南甄家搭上了大皇子,正准备扇动江南的盐商们闹事儿呢。”司徒远的声音在贾环的耳边响起,这声音真好听,这是犯规有木有! “……这些人也真是够了,皇上……不对,是皇兄还在壮年呢,就想着跟他抢屁股底下的宝座了?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呀?再说了,那大皇子才多大呀,不想着念好书,或者是学习怎么当一个领导者,反而小小年纪就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心浮气燥,难当大任。”贾环一言就给当今的大皇子定下了基调。看来,这位大皇子怕是跟那个皇位无缘了。 “呵呵,环儿高见。那现在咱们得好好的深入的交流交流了,今儿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呢。”司徒远的热气喷到贾环的脖子上,贾环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太早那啥对身体不好。” “呵呵,环儿放心,为夫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夜,外头秋风微凉,而忠睿亲王府里却红烛摇曳,某一个院子的主屋里,更是暖意十足,大被上起了一层一层的波浪。 …… 第二天,司徒远神清气爽的起身了,而平时就很喜欢赖床的贾小环,今天更是心安理得的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贾环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揉着自己酸软的腰,贾环气得在心里暗骂,“真是个禽兽!还好他早有准备,不然今天还真别想起来了!” 早在去年司徒远率大军得胜归来后,无名道长就为他寻摸了不少比较好用的药膏,甚至利用在太医院的便利,弄了不少大内秘方来。甚至还公然的向当今讨要了一些可遇而不可求的年份长的药材来,就为了他家这宝贝徒弟能好受一点。 而贾环则是利用自己两辈子的医学知识,对着那些药膏改良了又改良,甚至还拿出去给人试用,直到他自己觉得满意了,方才收手的。 还别说,这经过多方面加持过的东西就是好啊,昨天被那么折腾,今天一早起来,除了一点腰酸腿软之外,感觉还真不错。 他这里一有动静,那边司徒远就接到消息了,立即丢下正在报告的众下属,赶紧回到他们俩的新房去。 一进房门就看到他家亲亲环儿正坐在床上瞪着大眼睛,一脸的凶像。司徒远赶紧上前十分殷勤的嘘寒问暖,服侍他穿衣。 “怎么不多睡会儿?” 贾环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把我当成懒猫了?再睡下去我的腰还要不要了!去,给小爷打水去!” 司徒远十分好脾气的任由贾环支使着。看他这么个狗腿的样子,贾环的郁气总算消了不少。 这亲王府里,因为司徒远不喜欢一些丫鬟的靠近,所以除了一些必须的,其他都是一些当今赏赐给他的小太监们在服侍他。现在他更是亲自服侍贾环,完全的不假他人之手。 喝了一碗特地熬的粥,两人便到宫里去给上皇、太后还有当今请安去了。回来后,直接回到安国府住了一晚,第三天,两人便启程开始他们的蜜月之旅。 等贾环一出府门,看到那一队生怕别人不知道的亲王执事堵住了他们府门前的大街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司徒远。 可惜这一回司徒远没能理解到贾环的意思,于是有向忠犬趋势进化的某人立即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疑问吗?” 贾环看了看这四周,发现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而且他也不想在外面落了司徒远的面子,虽然司徒远本人根本就不在意。 于是他率先上了中间那五匹马拉着的马车上。大景的这些礼仪都是从礼记延续而来的。 想当初,在荣国府的时候,那府里虽然自称守礼之家,可是在真正需要守礼的地方,却是胡乱来的。就比如,袭爵的贾赦,却被嫡亲的弟弟给挤兑到马房边上的院子里住着。 …… “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城来,真的没关系吗?皇上不是让咱们去江南看看那甄家吗?像咱们这样去查案子,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上了马车,等到了马车开始走动了,贾环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而且,那甄家老太太可是还在呢,看在那位的面子上,不管甄家人做了什么,上皇应该会网开一面的吧?那甄应嘉可是还在江南坐镇呢,咱们去那儿,能做什么?” 司徒远笑了笑,“就是要打草惊蛇,有的时候,让他们自乱阵脚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呢。这样一来,等到他们内部开始斗了起来之后,咱们再去等着捡现成的便宜,多好啊。而且……过段时间皇兄就会把甄应嘉给弄到京城去了,到时候这江南甄家群龙无首,还不是任咱们想怎么动手便怎么动手的?”至于当今是怎么把甄应嘉弄到京城去的,那就是秘密了。 大眼睛转了转,贾环有点明白了,“哦……我想……我明白了,果然我的脑容量没有你们这些玩阴谋阳谋的人多。算了,这些事情交给你自己去烦恼吧,我只专心度我的蜜月去。好几年没出来玩了,都不知道这大景的风光跟前几年还一样不一样呢。” 司徒远伸手将贾环一缕垂下来的发丝挽到耳后,“这一回出来,你只要好好的玩就可以了,别的也不用你操心啦。” “这就好。”嘟了嘟嘴,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如果有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往我跟前凑呢?到时候要不要为了顾全大局忍忍?” 司徒远一瞪眼,“为什么要忍?你可是安国公,而且又是我的契弟,那些不长眼的若是不出现倒也罢了,若是敢来欺负你,直接让黑卫们欺负回去。或者是看不顺眼了,把他们往死里揍也可以,只要不出人命就行了。”几句话说的,简直霸气。咂咂嘴,又说道:“比如前年你让人把薛蟠给打得没了脾气的那一场,我觉得就不错。” 有了司徒远的这句话,贾环放心了。当了几年的安国公,加上身边这个人不问青红皂白的宠着,贾环表示,他越来越有向着纨绔子弟的方向发展的趋势了。这要是在外头度个蜜月还要看人家的眼色,贾环可是不干。没见如今朝廷上那些以前看他不顺眼的大臣们都被他整得没了脾气了吗?要是在江南,他这个安国公被一些纨绔二代三代们给欺负了,回头他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他就是安国公! 放心之余,贾环也有了看风景的心情了。 当日贾雨村与冷子兴演说宁荣府的时候,曾经说过“护官府”的事情,这“护官符”上所谓的四大家族,除了脑子还算清醒,早早看清事实,明哲保身,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史家,以及被贾环保下来的贾赦一房之外,其他三家可都从上层社会里消失了。 这所谓的四大家族只是金陵这个地界里“护官符”上比较突出的四家罢了。而且他们又都是把家族嫡支全都迁到了京城去了,留在金陵的也只是几房旁支。 要贾环说,这四大家族在金陵的势力甚至比不上江南甄家的一半。当年江南甄家的老太太可是上皇的奶娘。凭着这一个关系,甄家在这江南地界可以说是土皇帝了。 再加上那三家事败之后,各自的族人们全都四散而去了,再没了往日世家大族的风光了。 上皇曾经的一位极为得宠的妃子便出身甄家,而当今的大皇子的外家与这甄家也是远亲。更别说江南那么多的大小官员们了。可以说,江南甄家掌握了大景的半壁江山。 本来当今还想着养一养这一只巨大的硕鼠,把它再养肥一些,将来好一同宰了。可惜这些人等不及了,眼看着四王八公全都折在了平安州,甄家的族长甄应嘉觉得,他们再不有所表示,说不定将来家败的便是他们了。 于是,这些人便急不可耐的在大皇子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当今也还没过三十岁,便想着从当今的屁股底下将皇帝的宝座抢过来。 对当今来说,这件事简直不能忍,这些人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于是当今便决定趁着贾环提出想到江南度蜜月的机会,将这两个左右手光明正大的派到江南,在甄家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些手脚,以期能一举把江南甄家这只大老鼠给一网成擒了。 贾环一路上不住的想着这一件事情。他记得,前世的时候,这甄家便是同四王联合,利用林海的死亡,纠集起众多盐商,以及众多前义忠亲王的旧部,给景朝的大军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当时那一场战事,可不像今世这么简单,那是用多少兵士的血肉之躯换来的。 也因此,等到四王集团事败后,皇帝腾出了手,首先收拾的就是这江南甄家。那个时候,这名动一时的江南甄家可是比贾家还要提前一年抄家的。 而这一世,因为贾环的原因,当今提早让王子腾领了盒饭,将薛蟠打了个半残,让贾家两房分家。这样一来,四王集团顿时就没了同甄家的顺畅往来了。 谁曾想,逃过一劫的甄家居然上赶着到当今面前去送菜呢?以当今的年纪,至少还能当上二三十年的皇帝,他们就这么的迫不及待了?当今要是还能忍得下去,贾环都要醉了。 “到了金陵,那儿的秦淮河畔可是个好去处,远哥要不要去?”贾环当年到金陵的时候还是个八岁的小屁孩,别说秦淮河了,除了夫子庙,无名道长哪儿都没带他去过,贾环早就想去看看了。 司徒远转头看着贾环,那一脸幽怨的小眼神儿,直看得贾环汗毛直竖,下意识的往马车边上缩了缩。 “远哥,你那什么眼神儿啊,忒吓人了有木有?” “看来我前天没有满足环儿哪,以后得努力了。”司徒远慢悠悠的说道。 “……”谷欠哭无泪的贾小环。   ☆、第87章 阳谋 因为是度蜜月,贾环让马车以龟速行进着。等到马车行到沧州后,贾环坐累了,就决定换水路。 毕竟以马车的速度,再如何平坦的道路,也没办法在一个月之内到达金陵,何况他们还有事要办呢。贾环实在怀念后世那先进的交通了。 这样走走停停的,等到他们到了金陵之后,被派出去的锦衣所的小子们,已经把前期的工作都做好了。 司徒远身为当今最为倚重的亲王,他这一趟出门,住的可不是酒楼客栈,而是直接住进了当初上皇南巡之时,金陵为了接驾而建起来的金陵行宫。 当初上皇多次南巡,其中有四次是直接住到江南甄家的。甄家有个十分大的园子,比之当初贾府的大观园不知道大了多少,那个园子便是当日为了上皇南巡之时接驾用的别院。 这个别院当然不能住人了,但是里面有几个地方还是可以对外开放的。因此这甄家的人时不时的下贴子请上几位往来江南的官员,让他们到可以开放地方去游玩。 那些官员们见多识广,可是甄家这座别院可是上皇游幸过的,能够被邀请来游玩,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因此,甄家别院的贴子可是千金难求。 因着这个,甄家人不仅拢络了许多的官员,还得了不少的进项。真可谓是事业金钱双丰收了。 不过,当年上皇最后一次南巡之时,却没有住到甄家的别院去,而是不顾是否会劳师动众,也要在金陵城外建一座行宫。就是如今司徒远一行人住进来的这一座。 至于当初上皇的最后一次南巡为何不像前四次那样住进甄家别院,只有天知地知上皇知了。 “说吧,你们来了那么长时间了,都做了哪些事了?”一行人到了行宫,司徒远十分有眼力见的选了一座偏院住进去了。 此时他正一边给风尘仆仆的贾环打水净面,一边听着下属们汇报江南之事呢。 “回王爷,当日林大人赴京之时,便将这江南官场的一些关系网全都整理成册,当时便交给了咱们了。此次小子们过来,因为有了这个东西,行事便宜了不少,当初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了,相信等王爷和安国公回京之时,一定可以带着好消息一同回京的。” “那甄应嘉呢?”贾环十分好奇,这可都二十多天了,当初司徒远可是神神秘秘的说当今有办法把那甄应嘉给弄到京城去。 可是他们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运河上走着,而司徒远更是抓住机会就拉着他去做一些羞羞脸的事儿,贾环都没什么机会去关注“神隐”和锦衣所的消息。结果导致了消息的闭塞。 那位汇报的下属名叫陈江儿,正是负责这次江南甄家案子的小队长。此时听了安国公的疑问,陈江儿偷眼看了看忠睿亲王,眼见司徒远并没有不悦的表情,便大着胆子说道:“五日前,皇上下旨:宫中多年未曾选秀,导致后宫人口单簿,两位皇子也该相看人家了。且如今宗室之中许多小爷们也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也是时候选些秀女入宫了。” 喝了一口粥,贾环好奇的问:“那这件事儿同甄应嘉有啥关系呀?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就这么直接到京城去自投罗网?” “这个……属下听说,这甄应嘉前后有两位嫡妻,这二位可都是能生的主儿,除了那些嫡子外,前前后后还生了四个嫡女。当日义忠亲王的王妃便是甄家的嫡长女,而他的嫡次女则是嫁入了东平郡王府,成了前东平郡王世子的世子妃。如今甄应嘉的膝下还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呢,这两位,大的不过十五,小的则刚好十三,正是入宫待选的最好年纪了。” 喝粥的动作顿了顿,贾环抬起头对司徒远说道:“也难为皇上能想到这么个主意了。”这甄家能够发达至此,除了他们家老太太的关系之外,也就是先前他们家姑奶奶成了上皇的宠妃。可如今,那甄妃已死,甄妃所出的两位皇子因为皇位之争,也是早就没了。原先帮着那二位蹦跶的欢的官员们,更是一个个的全都被杀的杀,贬的贬。可以说,他们甄家在朝堂之上,就跟当初的荣国府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 虽然有许多人被他们拢络来了,可是再如何亲密的盟友,也比不上自家人方便不是? “皇上也是真够拼的了,为了引蛇出洞,居然拿自己的黄瓜出来当诱饵!”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皇上的那根黄瓜还是十分有市场的,瞧瞧,这都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两个自动送上门的。 “噗……”可怜的司徒远正喝着粥呢,一听贾环这奇葩的论调,顿时就喷了。 贾环看着桌子上那几盘被喷了个正着的小菜发愁,“你也真是的,这么不卫生,小爷我还没吃饱呢,你这是成心不让小爷吃饭啊!”什么叫倒打一耙,这就是了。 司徒远无语的看着贾环,也就这位年纪最小的安国公敢这么消遣当今了,换一个人试试。 不过不可否认的,当今的这一手玩得十分的漂亮。要知道这些年来,皇上从来不提选秀封妃的事情,便是有官员提出来了,皇上也会直接给驳回去。好多官员可是对当今再次选妃的事情不抱希望了,谁知道今年选秀的旨意就这么在大家的意料之外下了呢? 甄应嘉有野心,而且野心可不小。甄太妃死了,她所生的那两位王爷也挂了,他们可是靠不上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他们在皇位之争中投资失败,因为上皇还在,当今没有对他们表示出任何的不满。可是等到哪一天上皇殁了,也许就是当今清算他们这些当年站错队的人的时候了。 眼看着,当年被他们这些老牌勋贵人家看不上眼的当今,早已将权力收拢。而去岁之时,四王发起的所谓里应外合的起事,却成为了当今稳定权力的推手。 甄应嘉的心情可想而知了,现在的他迫切的想要一个拉近同当今关系的契机。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甄太妃和她的两个儿子当年所做的事情太过狠毒,连带的,他们甄家人无论如何也入不得当今的眼。那大皇子的生母,当日也是为了控制这位当今,甄应嘉才决定从甄家旁支中选一个不得宠的,送去当今的。 谁知道笑到最后的却是这位当年最不得上皇宠爱的当今呢?甄应嘉那心情,别提多心塞了,因为当年,和大皇子生母一同被送入皇家的,还有甄应嘉的嫡长女! 眼看着当今正当壮年,他们却要从当今的屁股底下抢那张椅子,若是事败了,甄应嘉都不知道这江南甄家还能不能存在了。 如今好了,有个机会把自家姑娘送入宫中,甄应嘉可不管这是不是当今给他挖的坑,直接就带着他家夫人,还有两位待选的姑娘连夜赶往京城。 甄应嘉对自家姑娘可是很有信心的,凭他家姑娘的相貌,若是早出生几年,或许还能成为皇后呢!若是再生下个皇子来,那么他们甄家至少在未来的二三十年间可以安枕无忧了。 当今果然是玩阴谋的行家,这么明显的阳谋,就算是知道当今谋算的是他们甄家,他甄应嘉也得心甘情愿的往下跳。 陈江儿低着头,那下巴几乎贴着前胸了,心中不住的默念道:“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没听到,到……” 陈江儿几乎要泪奔了,自己的嘴怎么就这么贱呢,人家夫夫二人在那儿亲亲热热的吃吃喝喝,他不仅要在这里干站着,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安国公这是在坑他吧!好像,似乎,也许,他没得罪过这位爷吧?好像是吧? 看着这一桌子加了料的小菜,贾环完全没了食谷欠了,擦了擦嘴说道:“你说那甄应嘉带着两位姑娘直接上京城待选去了?” “是。” “啧,前儿我怎么恍惚听说,那江南甄家的四小姐早就同人订亲了?这要是真的被选上了,是欺君之罪吧!”所谓的“听说”,当然是前世身为“小冻猫子”的贾环时,那甄家夫人上荣国府时亲口说的了。 陈江儿飞快的抬头看了一下贾环,“是有这事儿,不过这件事儿知道的人极少。这甄家四姑娘订的是娃娃亲,指腹为婚的那种。男方正是镇国公牛清的嫡重孙牛谦。” 司徒远笑道:“这牛家人可都没死,全都流放三千里呢,这位甄大人也真是够直接的,这就毁婚了?” “可不是,小的听说,当日皇上的圣旨一下来,抵报到达江南的第二天一早,便有甄家的家丁从江南出发,快马加鞭的赶到牛家流放的必经之路上。见了牛谦之父,二人秘谈了许久。等到那家丁回江南后,给甄应嘉带了一件极品的玉佩,听说那便是两家当初下订之时的信物呢。”陈江儿一脸的八卦的对司徒远说道。 司徒远抬眼看了看贾环,贾环伸出手指点头桌面,“看来这个甄应嘉挺能下决断的呀,这一招断尾求生使的倒是十分的顺手。” “那甄应嘉可是江南有名的老狐狸,若不然,能在江南官场上这么如鱼得水的?便是有甄家这么个靠山在,撑不起来的人,早就被淹死了。”司徒远倒是不觉得奇怪,就如同他们这些生长于皇宫的皇子们,若是不会些宫斗,阴谋阳谋的,早就死在那个阴森森的皇宫里了。 “这倒好,这只老狐狸被调到京城去了,咱们的行事也就方便多了。只是,皇上为了这甄家弄出个选秀来,到时候可怎么收场?他老人家不是说不想将后宫同前朝搅和在一起吗?这一来,可不就是打脸了?”贾环都不知道到时候当今要怎么收场呢。话说,到时候他要不要到当今的面前去瞧瞧去?看他那自己打脸打得爽不爽。 而此时,远在京城的当今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顿时把那些正在议事的众大臣们给吓着了,苏公公更是立即让人去请无名道长来给皇上把把脉,皇上的龙体可是很重要滴。 当今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行了,别忙了,朕可不是病了,准是忠睿亲王又在打朕的主意了,或者是安国公又在背后偷偷的骂朕了。”话虽这么说,可是众臣瞧着当今那一脸笑意,全都明白这位并不是真的在意被那两夫夫这么惦记着,反而还乐在其中。 而司徒远则是无所谓的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皇兄既然能想得出这么个办法,也可以把事情完美的解决了。” 贾环想了想,这倒也是,想起当今那令人无语的整人手法,贾环这位从后世而来的人都要给他跪了。还好他跟当今是同一挂的,要是跟当今成为了敌人,抖了抖,完全不敢相像好不? “行了,既然皇上把甄应嘉调走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相信以你们的手段,应该可以完美的办好这件事情的。该如何做,不用本王告诉你们了吧。”司徒远下起了逐客令。这个陈江儿,可真是太没眼力见儿了,看来回京后,还是得丢回训练营里回炉一下了。 陈江儿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一阵冷风吹过…… 第六感超强的陈江儿立即站正站好,抬头挺胸的说道:“是,属下记得了,属下告退!”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贾环看着远去的陈江儿,感叹道:“这是有人在追他吗,跑得可真快!” “呵呵。”司徒远咧嘴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第88章 真的有不长眼的 两人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贾环又一次睡到日上三竿。等起身的时候,已经是近午时分了同司徒远吃了一顿金陵式的早餐,贾环便急急的拉着司徒远的手上街去了。 再一次来到金陵,贾环决定这一次要好好的玩一场。来到金陵,最不能错过的当然是秦淮河畔了。 十里秦淮可是金陵十分繁华的所在,一水相隔河两岸,分别是南方地区会试的总考场江南贡院,另一畔则是南部教坊名妓聚集之地著名的有旧院、珠市。 “这金陵也真是够可以的,秦淮两岸,一边是贡院,一边便是名女支聚集之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风流才子与俏佳人的官配吗?”此时的贾环和司徒远正坐在自家的大画舫里喝着小酒,看着秦淮河两岸的风景,冷不丁的,贾环说了这么一句。 “你若是要这么想,也没错。自古才子配佳人,这江南名女支中,可有不少都是才华横溢之人。很能吸引那些自命风流的才子们。” 贾环看了他一眼,“哟,感情王爷还到过这种地方?” 司徒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在自己鼻尖处扇了扇,打趣道:“好酸哪,环儿这是喝了一整坛子的醋了吗?没得酸死人了。” 贾环瞪着他,然后伸出二指禅,捏住司徒远腰间的软肉,以顺时针的方向转,我拧~~ 司徒远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啊。 “好环儿,我错了,求放过……” 贾环得意的笑了,十分之张扬。抬了抬下巴,姐姐们说得对,对待这些男人们,就是得看严了,不然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正在这时,对面驶过来一艘十分奢华的画舫,贾环看了看,摇摇头,这人的品味可真够可以的,这是直接将金银珠宝都往那画舫上堆了吗?一地的金碧辉煌,难道就不怕闪瞎人家的钛合金狗眼吗?反正贾环表示,他已经是hold不住了,有木有? 而贾环他们这一艘画舫,因是给皇家之人游玩用的,因此处处都充满着一种低调的奢华,不显眼,却又在一些细节处尽显尊贵,让人不敢小觑。 “爷,前面那艘船往咱们这边靠过来了。”夜三发现了对面那艘船的不同寻常之处。想起船舱里的那二位爷,这一次所谓的蜜月之旅弄得全大景都差不多知道了,有人冲着他们来也是有的。 “哦?”司徒远和贾环对视了一下,“这么快就有不长眼的上凑上来了?” “去看看吧。”说完,贾环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他俩站上船头,对面的画舫也已经靠近了他们所乘的画舫,而且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司徒远皱眉,还真是有不长眼的哪。往夜三那里使了个眼色,夜三会意,上前一步喊道:“前面的船停下,否则到时候有什么样的后果概不负责!” 夜三是用内力喊出的,对面船上的人听得真切,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还引得那伙人哄堂大笑。隐隐的,贾环还能听到对面船舱里传来嘲笑。 “哟,遇上了不长眼的了呀,甄大爷,快快……” “哈哈,什么样后果自负呀,苏兄可知道否?” “瞧见没,那俩小子长得还真不错,看来甄大爷今儿艳福不浅哪!” …… 夜三和夜四纷纷回头看着自家的两位主子,心里不约而同的一阵呵呵。 贾环看看天,看看水,这有人要自己作死给他看,他是不是应该回船舱搬一张椅子,然后准备点茶水点心来坐等围观? 果然,司徒远的脸色早就冷了,那一脸冷漠的样子,曾经被贾环形象的称为棺材板儿,看着都能吓坏路人。 可是对面的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倒霉,还在那里不住的嗤笑着他们这两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家伙。 “喂,小子,你可知道这艘画舫是谁家的么?告诉你,这可是江南甄家的画舫!今儿甄家大爷心情好,能看上你们俩可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过来谢恩!” “哈哈……”一句话,说得对面画舫之上的众人大笑不止。 贾环担心的看了一眼司徒远,他可不是担心对面那些二缺们,而是怕司徒远气坏了,更怕他到时候直接血洗金陵城!司徒远生得俊朗,同贾环的精致的俊美完全是两个样子,这位忠睿亲王生平最恨两样:一是拿他的相貌说事,再一个就是拿他贾环说事! 结果对面这些人两样都占全了,贾环为这些不知者无畏的家伙点上一排蜡。 这时,旁边在秦淮河上游弋的其他画舫也都发现了这一个情况,不少人认出了那艘金光闪闪的画舫的主人正是江南甄家那位霸王似的大爷,顿时对贾环等人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那俩小子也真是够倒霉的,怎么就被那甄家大爷给遇上了?这两人怕是活不成了!”这是所有在场的人心中的想法。 可是事实如何? 对面的画舫不仅不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往他们这艘画舫撞上来。贾环直接捂脸,这么上赶着找死的人可真少见,简直不忍直视。 “碰”的一声,两艘画舫撞到了一处。所有人全都不忍看了,一些胆子较小的,更是将脸转到了别处。 “啊,救命啊,船进水了!”突然一声破锣似的嗓子喊了起来。旁边的众人愣住了,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纷纷转过头看了一下,顿时呆了,张大的嘴巴里都能塞进一个东北大馒头了。原来两船相撞之后,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画舫安然无恙,可是甄家大爷所乘的那一艘却被撞出了一个大洞,河水不住的往洞口里灌着。不多时,那船身便向着一边倾斜。 夜三撇撇嘴,笑话,这艘船可是当初上皇下江南之时所乘坐的,那船身看着跟一般的船没什么两样,可是内有乾坤呢。不说那船身的木头用的都是十分坚固的铁木,当日安国公还给提了个意见,在船身接触水的四周用铁皮围了起来,那几个纨绔子弟所乘的画舫看着虽然奢华,可是以安全性能来看,跟他们所乘的这一艘根本不能比。瞧见没,这一撞直接就分出高下了。 贾环十分有兴致的看着对面慌成一团的纨绔们。 那位所谓的甄家大爷正被几个小厮抱住,希望能站得稳一些,谁知道事与愿违,几个人还是东倒西歪的被甩来甩去。 司徒远抱着双手冷眼看着前面众纨绔子弟的丑态百出。贾环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 正在这时,贾环等人的画舫后面又窜出一艘船来,直接越过他们的船,停在了甄家的那艘画舫的旁边。 未等船停稳了,便急急的伸出长木板加上甄家的画舫,甄家画舫上的众人纷纷争先恐后的往那块窄小的木板上挤着。可怜的孩子,当时船漏水的时候都没有人掉到河里,结果为了能够争得去对面船上的机会,不知道有多少纨绔子弟被挤到了河中。其中不乏有被刚才还称兄道弟的朋友拽下水的。 这其中就有那位不可一世的“甄大爷”,这位是个旱鸭子,一落到水里就直接扑腾了起来,而且动作是越来越小。两边船上的人吓坏了,这位可是甄家这一辈的长子嫡孙,虽然有点扶不起,可是毕竟身份在那儿摆着,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这些人也不用活了。 于是两艘船上的船夫们赶紧下水救人的下水救人,伸竹竿的伸竹竿,好容易把甄家大爷给救上来了,这才放了心。 不过,这些人还不知道,就算这甄大爷没事儿了,他们同样再也不能像今日这样活得潇洒了。 贾环十分无语的摇摇头,“这些人难道出门都不带脑子吗?他们要是一个一个排队上去,都用不了多少时间,可是瞧瞧他们现在,到最后能够过去那艘船的人怕是不会超过十个了。” “可不是?都是一帮不知所谓的人,环爷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赵川对那些人极为不待见,居然不长眼成那样儿,也不看看他们家两位爷,那通身的气派,能是他们招惹得起的吗?看来,这江南甄家还真的以为他们是这江南半壁江山的主人了,该死! “呵呵,谁管他们去死!我是怕远哥一会儿气得狠了,把这些人都宰了。虽然这江南官场也是该动一动了,可是却不能是由远哥先动手的,虽然皇上不会说什么,可是难保那些御史们吃饱了没事儿干,鸡蛋里头挑骨头!” “环儿放心,该怎么样做,我心里有数儿。”司徒远听到贾环的话,心里一阵的熨帖,还是他家亲亲环儿好啊。 一阵慌乱之后,那些落水的纨绔子弟们全都被人救上了船,后来的那艘船上的人赶紧让人备下热水让他们梳洗一番。 贾环很好奇,这后边来的是些什么人,看着居然有些讨好那些纨绔的样子,因此贾环的视线一直往这些人身上来回的转着。 他这赤果果的视线直接把对面的人看毛了,一个胖子受不了了,不耐烦的对贾环骂道:“看什么看!你可知道咱们都是什么人吗?居然敢得罪甄大爷,你是不想活了?” 贾环眨眨眼,一脸无知的回答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哪里知道呀?好奇怪哦,我长这么大,可真没少人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吗?”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说道,“你们这么健忘,你们爹娘知道吗?这可是病哦,得治!正好,我的医术还是可以的,可以帮你们看一看哦,你们要不要试试?” 那胖子听了,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人是真笨还是装笨哪。“谁……谁有病啊!你们……” 此时站在胖子身边的一位看着十分精明的公子凑近胖子的身边,低声的说了几句,那胖子顿时怒了,“好啊!居然敢消遣爷了!看爷弄不死你们!” 说完,冲着身边的众打手喝道:“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给我打!” 那些打手一听,立即跳上了贾环他们这艘船,一看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样的事情应该没少干。 贾环嘴角抽抽,无语的抬头看着天空,今儿这日子真不错,居然有这么多人上赶着作死呢。 司徒远拉着贾环的手,贾环回头对他笑了笑,两人手牵着牵往后头让了让,以便侍卫们能放开手脚大打一场。 果然,这些所谓的打手全都是连三脚猫都不算的家伙,只一个照面,就被司徒远和贾环的侍卫们打得落花流水。 四周的人一片安静,谁也想不到今天这位甄大爷居然踢到了铁板了。再怎么有权势,要是人家压根不理,直接把他给咔嚓了,等到他的靠山们过来,黄花菜早就凉了。顿时,刚刚还一脸不可一世的甄大爷直接缩成了一只鹌鹑。 司徒远拉着贾环又站回到了船边上,难得的在外人的面前露了一回笑脸,不过,对面那些人看到他的笑,没来由的全身抖了抖。 “那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只听司徒远问了一句。 众人面面相觑,谁知道你们是谁呀!这是现学现卖吗? 看着众人惊疑不定的样子,司徒远笑得开怀,“记住了,本王封号忠睿!” 心情十分舒畅的看着对面众人一脸惊吓的表情,司徒远又慢悠悠的补上一刀,“本王身边这位,封号安国!” “噗……”有一位承受力极低的,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人往后倒去,直接不醒人事了。   ☆、第89章 再遇薛宝钗 往日热闹非凡,各种画舫往来穿梭的十里秦淮,一时间静得吓人,唯有一些鱼儿不时的跃出水面,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类。 这一下子,众人全都明白了,这些江南有名的纨绔子弟们不仅踢到了铁板,而且是一块超级大的铁板。 那甄家大爷名叫甄宁远,是甄应嘉先嫡妻生的嫡长子,因生母早逝,自小被甄家老太太抱养在身边,宠爱非常,相比贾宝玉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惜甄家又出了一个甄宝玉,这个甄宝玉虽然没有像贾宝玉那样生来带玉,但是因为长得十分合老人家的意,结果,甄家老太太那颗心,便直接偏到了甄宝玉那里了。这看脸的世界可不仅仅是在后世才有的。 这样一来,对甄宁远的关注可就少了,巨大的落差中,甄宁远的心理慢慢的变了,变得让人抓摸不透,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位就是一疯子! 但是,不管如何,这甄宁远到底还是甄家的长子嫡孙,甄家老太太对他的关注少了,也只是相对于甄宝玉来说的!相比甄家其他的兄弟姐妹,甄宁远得到的不要太多了。 早在甄应嘉离开金陵远赴京城的时候,便告诫甄氏族人,要小心留意忠睿亲王和安国公是否到了金陵,这二位爷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甄应嘉甚至留下了话,若是有谁得罪了这二位,那么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为着这事儿,甄宁远同他的那些亲的、堂的兄弟们可是被提溜着耳提面命了好久。今日他之所以会到这秦淮河上喝花酒,主要也是这些日子被家中压抑的气氛弄得十分郁闷,想着同几位志同道合的友人们到这画舫中放松放松。 谁曾想,当他看到坐在自家画舫中,长相漂亮,气质又出众的贾环的时候,什么安国公,什么忠睿亲王的,全都被他丢到脑子后头了。哪里知道居然踢了这么块超级硬的大铁板啊! 甄宁远被张山五花大绑着,顺手提溜到了他们的大船上,手一动,被养得满身肥肉的甄宁远直接被丢到甲板上。 “碰”的一声,贾环抖了抖,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有多疼了…… 司徒远可不管这些,走到甄粽子宁远公子的面前,伸出一只脚踢了踢。甄宁远难得聪明了一回,在在知道这两人便是他爹三令五申不许招惹的人物之后,直接装死。 “知道本王是谁了吗?”司徒远笑得十分开怀,夜三等人全都缩着脖子装鹌鹑,这样的王爷好可怕。 甄宁远不敢开口,只是不住颤抖的眼睑出卖了他。 “怎么?这就晕了?很好,本王也省了心了,夜三,直接丢到河里喂王八!这么个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的家伙在这儿,看着就闹心。”司徒远一摆手,夜三和张山两人立即撸着袖子上前,一人抬腿,一人抓手,轻轻松松的把人提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甄宁远再也不能假装昏迷了,立即挣扎起来,“放开我,我可是甄家的嫡长孙,快放开我!” “……”四周围观的众人个个全都捂了脸,这明显就是二缺呀,真怕别人不知道你甄家在江南一手遮天吗? 司徒远气笑了,不过还没等他有所表示呢,贾环就一脸好奇的凑了上来,抓起甄宁远的手把起了脉,过了一会儿,说道:“没病呀!怎么有人居然说话这么逗呢?喂!”伸手推了推又被放到甲板上的甄宁远,“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长时间跟着他们二人的侍卫下人们听了全都哈哈大笑,而包括甄宁远在内的人,则全都听得晕晕呼呼的。 司徒远眉头紧皱,上前抓起贾环的手,拿出自己随身的手帕不停的给贾环擦手,口中还不住的说道:“环儿也真是的,明知道这人智商低得可以,都快赶上你养的那只二缺狗了,你还跟他接触。不知道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要是被他传染了二货病可怎么得了哦!” “……”贾环被说得脸都红了,司徒远口中的二缺狗就是后世十分有名的二哈,这还是当初司徒远的大军将北沙国的人赶到西波俐亚的时候,看到那些住在极北之地的人们用这种狗拉着雪撬,用来当交通工具。他那颗金脑袋就转了起来,弄回了不少成年犬,又找了一只刚断奶的小犬送给了贾环。 结果……司徒远万没想到这种犬那性子居然那么的二! “那咋办呀?”贾环傻傻的问道。 “很简单啊,离他远点!”司徒远可是一直记着的,地上的这个家伙刚才还对他家环儿流口水呢。他得把这种苗头直接掐灭! “……”贾环无力的摆摆手,“行了,你自己去处理吧,我回船舱去了。” 司徒远咧咧嘴,回头又看了看地上的甄宁远,此时的甄宁远全身抖的有如筛糠,就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秤黄金了。 看到这人的样子,司徒远也没了逗弄的心情了,一脸嫌弃的说道:“行了,把这家伙丢回甄家去,本王看了,伤眼!”然后背着手,追着贾环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贾环和司徒远也没了继续游河的兴致了,二人让船工往岸边驶去,也不管他们走后甄宁远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而方才还同甄宁远称兄道弟的众家纨绔们,全都面面相觑,当看到那忠睿亲王的侍卫毫不客气的把甄宁远丢上岸,又将人倒趴着丢上了马背,往甄家大宅疾驰而去。 看看时辰还早,贾环决定逛一逛这金陵城,司徒远当然是没有二话的全程陪同了。除了那几位押着甄宁远回甄家的侍卫之外,夜三和张山全都带了两个下属跟着两夫夫逛街,顺便拎包。 江南自古以来都是渔米之乡,这里的经济较之北方更为发达,再加上运河的修筑,每一日,这里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加上这几年景朝的也注重了商业的发展,再不像以前所谓“仕农工商”,商排最末了,商人的地位提高了不少。经济的发达,吸引了许多海外的商人驻留。 金陵城又是六朝古都,江南之地文风盛行,金陵尤盛。这里的文人雅士比之京城,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不说别的,只从每三年的科举中,出身江南的进士就占了绝大部分。三甲之位更是从来都没有落过。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喽,无颜见爹娘……”远处三三两两的出现了几个背着简易书包的少年,唱着歌开开心心的走着。 “没想到这歌居然传到金陵来了。”贾环感叹,不用问,这几个少年都是要去学堂上学的。 司徒远点头,一脸的骄傲,“自从你前两年让皇兄建立平民学堂之后,百姓当中的有识之士全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学堂,去学得一技之长,如今他们的生活都还不错。而且希望学堂在民间的名声可是极高的。如今皇兄的名声在民间也算是有所回升了。” 贾环汗颜,“那就好,要还是像以前,百姓只知道安国公,而不知当今。虽说皇上大人有大量,不在意这些,可是若是时间久了,难保他身边的人不会做出点什么。” “你说得对,要知道,当初皇兄身边的一个谋士就曾经说过,怕环儿最后会功高震主,那样一来,对皇兄十分的不利。” “是不是还想着把我抓起来关了,或者是咔嚓了?” “虽不对,亦不远矣。” 贾环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又十分的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遇到了个能保住他的人,又遇到了一位高明的上司。要不然,他这把小骨头都不知道已经被风吹到哪里去了呢。 “还好还好。”拍拍胸口,贾环吐了吐舌头。 两个人正走到金陵城的“醉仙居”门口。这“醉仙居”有点像京城的“太白楼”。正值午时,贾环二人在画舫上又没有吃进去多少东西,便发生了甄宁远脑残事件,两人也来不及吃午饭。如今走到酒楼门口,闻着里面飘出来的饭菜香气,贾环的小肚子十分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咕咕咕……” “……”贾小环脸红了有木有,太难为情了。 司徒远宠溺的看了看他,拉起他的手,直接进了“醉仙居”的大堂。一进大堂,贾环便发现,这个“醉仙居”的风格是模仿京城“陶然居”的样子装修的,那大堂有着后世较为流行的阔朗,桌子与桌子之间还用一些盆景,屏风隔成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 此时早已过了饭时了,可是这“醉仙居”却依然坐了八成满,贾环点点头,看来这“醉仙居”的东家眼光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位东家一定曾经是“陶然居”的老顾客! 贾环顿时阿q了起来,艾玛,这都是他的功劳啊,有木有!在这里用饭很有成就感有木有! 小二一见门外进来了两位外表俊秀的公子,这两位的衣着看着虽然算不上华丽,可是仔细一看,却又尽显尊贵,不用问哪,这两位可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二位爷,您要吃点什么?”小二赶紧上前点头哈腰的问着司徒远。司徒远一举手一投足,那气势就能够闪瞎狗眼,而贾环则是生得眉眼精致,看着就不如眼前这位大爷,可是又不像是跟班的,想到他们这里有不少富贵子弟都好南风的,这位应该是男宠之类的吧!小二在心里这样想着。 贾环并不知道小二的想法,否则非得发火不可,此时一见小二问了,便说道:“给我们一间雅间,然后捡着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尽管上来。” 小二愣了愣,没想到开口的居然是这位小男宠,不由得抬眼看了一下司徒远,见司徒远并没有什么表示,心里想着,这位小男宠可是够得宠的啊,居然能够作这位的主儿?当下不敢待慢,将两人往二楼的雅间引。 谁知几人刚走到二楼,还未站稳呢,迎面便过来了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贾环眯着眼看了一下,发现这人挺眼熟的。 未等贾环等人有所反应,对面的女子便开口了,声音有如黄莺唱歌,极为好听。当然了,在贾环他们这一行人当中,再如何出色的女子也是入不了他们的眼的。 “请问,前面可是安国公?” 贾环见问,上前一步答道:“正是,不知道夫人是?” 那女子敛祍一礼,“安国公客气了,不敢当国公爷如此称呼。小女子原是金陵薛家的丫鬟,自幼便服侍在姑娘身边。今日同我家主人出外游玩,不想听说二位也来到金陵。家主人想着,先时在京城,同国公爷也算是亲戚一场,今日金陵城内相遇也是缘分,家主人便想请国公爷入雅间一叙。” 贾环挑眉,这话说的,有事儿啊! “原来是薛家姐姐在此,本爵便打搅了。”本来以贾环的地位,是没有可能随便被人请的。只是一来他十分好奇薛宝钗为什么中途截住他们,看这样子,应该是有事情才对。二来,他人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驳了一个女人的面子不是?于是便拉着司徒远进了刚才那女子出来的雅间留下楼下众人议论纷纷。 薛宝钗依然是如同当日在威远卫看到时的装束,头戴纱帽,一身的华服,衬着她更显贵重了。 “薛姐姐。”贾环随意的看了看雅间的摆设,便上前抱了抱拳。 “安国公好记性。”薛宝钗轻笑道,贾环称她一声“姐姐”,她可不敢真的认了,她的脸还没那么大,人家不过是客气客气罢了,“当日威远卫一别,不曾想,这么快便又见到安国公了,别来无恙否?” “托福。”贾环坐上莺儿搬来的椅子,笑了笑,“想来薛姐姐如今过得不错。” “这全是托了国公爷的福了。” 贾环摸了摸鼻子,十分的不好意思,他听明白了,这位宝姐姐是在拐着弯的谢他教训薛蟠…… 薛宝钗掩口轻笑,“今日请安国公来,是想将一样物什亲自交给王爷和安国公。”薛宝钗不愧是以精明闻名,一来就奔主题,她可是知道这两位爷没多少耐心听她说,便让莺儿将她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捧到贾环的面前。 贾环看了看,发现是一些往来的信件,还有一些帐本,“这是……” “想来王爷应该知道,先父这皇商之名的由来吧?” 司徒远若有所思,“是的,本王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薛宝钗点点头,“先父当日虽然参和进了皇位之争,可是他老人家最后醒悟了过来,可惜却是晚了。为了我们孤儿寡母,他老人家便留下了这一包物什,并下一些较为隐晦的话。前几日,家兄在整理先父遗物之时,发现了这些,便交给了小女子。如今,小女子同家兄商量,将它们交由王爷和安国公处理了。”   ☆、第90章 司徒远挑眉,真想不到,这位薛氏宝钗还是一位有所决断的人物。不由得想起先前贾环说的,贾家的男子都是扶不起的,可是那里的女孩子们可个个都是好样儿的。现在他信了。 “想不到薛姐姐还是位脂粉里的英雄呢。”贾环夸道,以前常听人夸赞王熙凤,在贾环看来,那位就是一二缺,被王夫人拿来当枪使都不知道。这位薛宝钗不仅是学识上,还是心计上,全都甩了王熙凤几条街去。 薛宝钗摇摇头,“不敢当安国公的称赞,小女子如此做,也不过是为求将来事出时的保命符罢了。” “你能看得清,便值得本爵道谢,你这一来,可免了咱们多少的工夫呢。”贾环还是真心实意的同薛宝钗道谢,正如他所说的,他们不知道省了多少事情和危险呢。“至于说薛姐姐说的所谓保命符,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便是这金陵城沉了,你们家也能保有一席之地。” 薛宝钗听后,长舒了一口气,“如此,小女子也就放心了,总算是没让家父的心意落空。”站起身,对刚才截住他们的那个女子说道:“莺儿,你去同掌柜的说,今日王爷和安国公的消费全都记在我的帐上,让他们机灵点儿。” “是。”莺儿答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了。 贾环诧异,“想不到这‘酸仙居’居然是薛姐姐家的生意。” “这间酒楼原是薛家的产业,当日小女子出嫁,家兄便将其当成了嫁妆给了我,因当初喜欢‘陶然居’的甜品,回金陵后,便想着模仿‘陶然居’装修,倒是让安国公见笑了。” 贾环摇头,“姐姐过谦了。” 两人在那边客气着,不多时小二便将饭菜送了上来,既然有人要请客,贾环当然不会拒绝的,薛宝钗也没有久留,两人客气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她还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家大哥呢。 没多久,小二便将他们点的东西送了上来,跟着他们的那些侍卫们将他们这间雅间相邻的两间,和对面那间都给占了。当然了,他们也不是只能看不能吃,贾环表示,他还真没那么不近人情。 贾环看着这一桌子的好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哇,果然有薛家姐姐在就是不一样呀,瞧瞧这些菜,材料都是极好的,都快赶上皇上的御膳了。” 司徒远曲指敲了敲贾环的脑袋,无奈道:“行了,你这是给‘醉仙居’招祸呢,吃你的吧。”说着,还顺手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了贾环的嘴里,十分标准的“封口”…… 贾环吐了吐舌头,很是不好意思,他一时间真是忘了,这里可不是他的大本营京城,而是危机四伏的金陵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盯着他们看呢,他这一句话说出去,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还真能把这“醉仙居”给整了。 不过,“没想到,这得来全不费功夫呀,这薛家老家主还算是个有脑子的,居然能醒悟过来。虽然晚了点,可是这样也不错,到底是可以保他的儿女一命,而且说不定还能以此得到些大的好处呢。”贾环摇头晃脑的点评着。 “那薛霄可不是个草包,从他那两个儿女身上就能看出来了,那薛蟠若不是先前被惯得实在狠了,也不会长成那个样子,再加上他那个女儿,若是生为男子,这薛家也不会败到如今这步田地了。”司徒远对于薛霄其人倒是十分的欣赏。 “有了这份名单,剩下的事情应该能好办一些吧?”这件公事办完了,他们就可以多一点时间游山玩水了。贾环咂咂嘴,或者,他可以和远哥直接跟着大船出海去?嗯,这个可以有! “这些东西毕竟都是过了好几年了,还是得好好的核实一下,毕竟咱们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可也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不是?” 贾环撇嘴,“那些人,嘴里说得好,为民请命。说到底,也不过是‘千里做官只为财’罢了,对于那些人,无论怎么做,都不冤枉!”吃了一口司徒远孝敬的好菜,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对了,这段时间,让他们盯紧了甄家,我怕他们会转移财产。” “……转移财产?怎么说?”司徒远愣了愣,这个名词……他可从来没听说。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司徒远若有所思,“我想,我明白了。” 贾环满意的点头,儒子可教也!这件事,他也是想起了在前世之时,那贾王氏收下了甄家送往贾家的财产,这一件事,成了压倒贾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当日收到甄家财产的可不止贾家!如今贾王氏死了,就不知道现在已经在吃着老本的贾母会不会见财起意,收下甄家的财产呢。 “对了,昨日传来消息,扬州盐商又把盐的价格给提了三成了,如今扬州的百姓实在是吃不起盐了,环儿有什么妙招没有?”对于这件事情,司徒远也是十分饶头的,这盐可是关系着国计民生的。 贾环夹菜的手顿了顿,“这件事儿,我还真早就有准备了。” “哦?怎么说?”司徒远立即坐正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贾环摇摇头,“当日我去扬州见林师的时候,一得知如今关于盐税的制度,便知道这盐税上迟早要出事儿。于是我便提早让杨宏买下了闽地的千里海岸,用来晒盐用,如今五年过去了,我手头上的盐至少能让全大景的百姓吃上十年!” “……”司徒远张大嘴,难得的露出了一脸震惊的表情。“环儿说的可是真的?”也难怪司徒远震惊,虽然他和当今对贾环都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可是事关盐业,他们还真是不抱太大的希望。如今拿着这件事来问贾环,也不过是急病乱投医罢了,谁知道他家环儿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贾环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和无名师父当初云游到闽地浦城的时候,发现他们那儿都是用木槽晒盐来吃的。这样得来的盐,不仅成本低,而且不用砍伐太多的树木熬盐,产量也高。于是我便想到,如果直接在海边建立盐田,用来晒盐,产量肯定比熬盐高多了。一旦盐不再物以稀为贵,价格下来了,百姓们也能吃得上盐了,那些盐商也不能再以此来要挟朝廷。于是我便将我的想法跟当地的一位老乡说了,别说,民间出高手呀,我一说,那位老爷子就将盐田的大致画了出来,我便让杨宏找了一些信得过的人去那里,建盐田,生产食盐。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场了。” 谈兴正浓的贾环,直接拉着司徒远就在饭桌上写写画画,将他的理念一一道来,可怜的司徒远,完全不知道贾环在说什么,但是他却记住了一件事儿,环儿想出了提高食盐产量的方法!太开心的有木有! 当贾环说到口渴,终于停口喝水的时候,司徒远也顾不上他正在喝水呢,直接一把将人给抱住了,“好环儿,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快告诉哥,你手上有多少盐,一天能生产多少盐,能……” “停停停!”贾环好容易从司徒远的魔爪里脱身,伸手擦了擦冷汗,他实在hold不住了有木有!“咱能慢慢说不!反正那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司徒远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这不是激动的吗?原先我和皇兄还在发愁这后续该怎么办呢,谁知道你居然帮我们安排好了,环儿,你真是咱们大景的福星啊。”司徒远手摸上了贾环的小脸,与他头抵着头,一脸感叹。 贾环傲娇的一抬下巴,得意的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醉仙居”里的两人正在温馨无比的用着迟来的午餐,可是金陵城内众多官员们,在听到自家纨绔儿子们说的话后,全都傻了眼。有几位来自隔壁省份的纨绔们更是急急忙忙的往回赶,就怕回去迟了,耽搁了正事儿。 “你说什么?!这事儿,可是真的?”金陵知府的官邸里,一位面容清俊的中年人,正端从在太师椅上,可是当他听到自家不成器的小儿子的话后,吓得跳了起来,不住的问道。 “是真的,儿子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可不敢随便乱说的。” 金陵知府背着手,在他这间不小的书房里来回的走动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当他又一次转身,却看到他那儿子依然忤在那里,顿时就来气了,“还不快滚,回你房间里,禁足三个月!” 那小公子也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实在不是他能玩得转的,灰溜溜的回到他住的小院子里,闭门思过去了。 金陵知府都快把地板给踩坏了,依然想不出来自己该如何决断,不得已,他只能把家里的一位师爷请来。 师爷很快就来了,金陵知府顾不得礼数,直接便将他儿子告诉他的事情说给了师爷听。这位师爷可不是个草包,而是有真材实学的,一听到金陵知府说的这件事情,心中便转过了好几道弯。 “大人,您是更看好那位家主,还是更看好那位毛还没长齐的小少爷?”师爷一针见血的问道。所谓家主便是指的当今,而小少爷,不用问,就是大皇子了。 金陵知府见问,不由得停下急转着的脚步,思索起来:是啊,底下的官员们拉帮结派,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上头的人吗?“师爷有何高见?”金陵知府拱拱手,很是诚心的问道。 师爷捊了捊他的那一把美髯,“当日,那甄家大人说得天花乱坠的,属下当时就觉得他说的那件事儿不成。” “哦?那先生当时为何不说?” 师爷笑了,“若是当日属下说了,大人能听得进去?而且那个时候,这江南官场上的事情都在那江南甄家手里把着。可如今,甄大人已经上京城去了,而忠睿王和安国公则是从京城来了江南,属下可不相信,这二位真的是来度那所谓的‘蜜月’的。以这二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真是来游山玩水的,暗地里肯定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金陵知府若有所思,“还有呢?” “如今皇上正当壮年,朝中的那些权利可是全都被他收拢在手里了,如今又弄出来个六部协理,大人难道没发现吗?皇上已经渐渐的把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直接交给六部和商部来完成了,除了军国大事之外,皇上他老人家已经极少再过问朝中的事情了。可是六部中的大人们则是依照着即定的轨迹走着,完全没有群龙无首的境地,皇上手中的权利也没有一丁点的消失,反而还兵不血刃的把忠顺王给弄到海军去了。这样的皇上,他甄家怎么可能从人家手里虎口夺食呢?” “那么依先生的意思?” “此次王爷和安国公的到来,却是给咱们开了一个方便之门。咱们可以拿一些东西,投名状!” 金陵知府一阵沉默,说实话,师爷说的话,他全都明白,可惜他心里面还是存了点侥幸的,希望最后不用走到那一步吧。可惜,他的这个愿望注定要失望了。 金陵城中,那些权贵之家,富贵之家都纷纷上演着相同的一幕,只是结果不太一样罢了。这些人中,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不少,而观望的人家更多,只是却没有一位立即去投投名状的。 司徒远和贾环也不理这些人,等锦衣所的人依照薛霄留下来的账本和日记查找有了结果之后,终于开始对这些人下手了。   ☆、第91章 甄家纪事 此时,甄家大宅进而的一座金碧辉煌的院子里,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太太正一脸怜惜的坐在甄宁远的床前,口中不住的骂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好好的一个孙儿给吓成这样!”转头又骂起了跟着甄宁远的下人,“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看到大爷被人欺负了,就不会上前回护吗?我们甄家养你们这一群废物有何用!” 众小厮长随全都被骂得缩着脖子,好不可怜见儿的。这位老太太正是甄家如今的定海神针,在甄家人的眼里,只要有这位老人在,他们甄家便能够富贵一生,谁让她是上皇的奶娘呢! 甄宁远一回府到甄府,整个人就全垮了下来。这一天里,又是落水,又是被吓的,这自小娇生惯养的甄家大爷,可就病了,整个人全都烧糊涂了。 此时药也吃了,人还没醒,就算是睡在床上,口中也是不停的说着胡话。从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中,甄家老太太倒是听了个大概。 甄老太太不住的敲着那根沉香木拐杖,抖着手指着站在底下低头听训的儿孙们,气急败坏,“你们说!什么时候金陵城居然出了这么一伙目无王法的凶徒了!你们这些年当官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还不快去把那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抓起来!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我的!” 底下的甄家人全都面面相觑,抓人?怎么抓?别说忠睿亲王的安国公身边有多少的侍卫跟着,就是单只他们两人,也不是他们能说抓就抓的,除非他们想要就此反了! 众人沉默不语,甄老太太很是不满,“怎么!不就两个外来的小子吗?你们居然不敢下手?何时我甄家的子孙如此的胆小了!还是说,你们的大哥一不在家,你们这些人就没了主见?!如果是那样,老婆子都要臊死了!” 众甄家子弟你推我我推你,最终甄应嘉的二弟甄应和被大家选了出来,成了出头鸟。只见他硬着头皮上前说道:“老太太,那两位可不是什么一般人,他们其中一位可是京城新晋的新贵安国公贾环,另一位,便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忠睿亲王!咱们……我大哥走之前可是千交待万交待,万不可去招惹这二位的,便是遇上了,也要躲远点。谁知道宁远侄儿却……” 甄家老太太一惊,她还真不知道甄宁远是冲撞的那二位才惹来这一顿劫难的。她虽然是上皇的奶娘,可是别人不知道,她身为上皇的奶娘,可是很清楚她那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那就是个十分能忍的主儿!当初上皇那一辈人的夺位之争比当今这一辈的争夺更加的血腥,可以说,上皇是踏着兄弟的鲜血上位的。 要命的是,当初她身为上皇的奶娘,心中却是向着先皇另一位出身江南,与甄家有亲的妃子所生的皇子的,背地里可没少干落井下石的事情。当初上皇上位会那么艰难,里头就有她的手笔!老太太不知道上皇知不知道她当时做的手脚,可是她可不敢赌。上皇能够在那么险恶的环境里还能上位,并且将皇位坐得平稳,那手段可不是一团和气就能说得过去的。 从当今如今集中火力来对付以前的那些勋贵人家便可以看得出来,上皇并没有忘记当初他们这些人给他的那些刀子!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说上皇怜惜老臣,甄老太太呵呵了。 甄老太太一听自家二儿子说甄宁远开罪的人是忠睿亲王,脑中只剩下了几个字“甄家完了”。老太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床上那个被她疼了十多年的孙儿,慢慢的,一股子怨恨涌上心头。 举起手中的沉香拐,不顾甄宁远还重病在床,直接给了甄宁远一拐杖。 “嗷……”可怜的甄宁远,还烧得迷迷糊糊的,一下子就被突然而致的疼痛打醒了。睁开眼,便看到他家老太太虎着一张脸站在他的床前,顿时委屈了,“老太太,你可要为孙儿做主啊!” 甄老太太不为所动,恨恨的看着他,“说!你怎么就去招惹上那两个人了?你这是要将咱们甄家往火坑里推吗!”想当初,她花了多少心思,方才保下甄家满门,又因为奶了上皇,方才换来这一大家子的富贵一生,如今可倒好,她这些子孙不仅没办法把家族推上更高峰,反倒甄家就要败在这些人的手里了! “我……我我,我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忠睿亲王和安国公啊……”甄宁远声音很低,几乎都听不见了。 “侄儿不知道?”甄应和呵呵了,“就算是你不知道那二位爷长得什么样子,可是你也该看得出来,那二位与众不同的气势吧?就算是看不出来,可是你也该看得出他们身边那些侍卫个个都不是普通人吧?就算是这也看不出来,你也该知道,他们所乘的画舫,那可是当初上皇四下江南之时所剩坐的!咱们甄家还有那艘船的小号模子呢!别告诉我你没见过!” 甄宁远的头越来越低,说真的,这些他还真没注意到,生在甄家,从小便有各种各样的人凑上来的各种拍马屁,说他眼睛长在头顶都不为过。结果现在被他一直看不起的二叔指着鼻子骂,他一时气急攻心,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正说得慷慨激昂,兴趣正浓的甄二叔一见这情况,突然间就“嘎”一声的,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了。 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良久,甄老太太方才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不再管躺在床上的甄宁远,率先起身,带着众人往外走去。 来到老太太平时坐卧的“荣恩堂”,甄老太太端坐在中间的榻上,环视了一眼静立在底下的子孙。这些子孙,以前可都是她的骄傲,可惜,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些平时或聪明机灵,或官威十足的儿孙,却一个个的如同落了毛的凤凰,连只小母鸡都不如! 闭了闭眼,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追究他们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想着怎么把甄家从这一件事情里给摘出来! 当天夜里,“神隐”的探子便传来消息,“三更时,有四辆马车从甄府出来,分为四个方向走了,看那马车的吃重,里面应该载了不少贵重之物。” 贾环笑了,看了一眼司徒远,“如何?本大师掐指一算,再没有不准的!” 司徒远无奈的摸了他的脑袋一把,“是是是,环大师高见!”说完,还适时的冲着他伸了下大拇指。“让兄弟们跟紧了,看看那马车驶向哪儿了。” “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贾环和司徒远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把一片大大的乌云留给了江南官场上的那些老爷们。两个人就这么在江南投下一颗大的炸弹,然后自己四处游玩去了,美其名曰“度蜜月”。 贾环已经乐不思蜀了,要不是在游玩之中,接到消息说惜春将要在明年开春出嫁的话,他和司徒远还能继续玩下去! 结束蜜月之旅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快到新年了,他们一行人是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人了,留下来一个振动的江南。 先前甄应嘉带着两个闺女远赴京城去参加大选,没多久便接到金陵城老母亲送来的消息,说是他那个不省心的长子招惹了忠睿亲王和安国公。甄应嘉吓了一跳,可是京城离金陵那么远,他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得已,甄应嘉只能先把京城的事情办好了,再去想其他的。 在他想来,只要自己的闺女成了皇上的妃子,那么这件事情就会迎刃而解了,看在皇妃的面子上,忠睿亲王应该不会抓着这件事情不放的。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选秀的旨意一下来,整个大景全都沸腾了,多少年了啊,别说是大选了,就是每年的小选都有好些年没办了。如今宫里的宫女都是进了好些年的老人了,那些家中有姑娘的大人们表示,早就该选了,他们家的姑娘可是为此做足了准备了。 就算是不能进入当今的后宫,那忠睿亲王不是还单着呢吗?忠睿亲王妃可也有不少人盯着呢。什么?你说他跟安国公都结契了?没事儿,俩男的在一起又不能生猴子,那忠睿亲王难道真的不想要个儿子接他的位子吗?只要忠睿亲王有这个心,他们的姑娘就有机会!这位蜀黍,你还是洗洗睡了吧! 一时间,京城和各地的官家纷纷把自家的姑娘送到京城里来,顿时整个京城莺莺燕燕齐聚,好不热闹。 甄家的两位姑娘在金陵城来说,算是不错的,可是一到京城,甄应嘉和他的夫人才发现,他们家的姑娘在全大景美女云集中,也是那种泯然于众的货。 甄大人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止是他,其他的一些野心较大的人家,纷纷手段齐出,就想着自己家的姑娘能够一步登天。 谁曾想,等大选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江南大乱,众盐商先前提高了食盐的价格,使得江南这个产盐之地的百姓居然没盐可吃,江南之地的百姓几乎要暴动了。 众盐商和江南的众官家全都翘着二郎腿,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呢。朝中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急报,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许多价格低得可以的食盐,冲击着江南的盐商们。 开始的时候,盐商们大量的花钱来收购这些低价的盐,甚至还高兴的将这些贩卖低价盐的人称为傻子。在他们看来,就算手中的盐多,也架不住他们这么多的盐商一起收购不是?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低价的盐就会卖光了,而他们不仅得到了这些低价收来的盐,还能更进一步的控制着江南的经济,何乐而不为? 谁曾想,这些盐似乎是卖不光的!许多收购这种盐的盐商们,在不知不觉中,把家中的资产全都换成了白花花的食盐,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家财万贯的江南盐商,变成了除了盐就再没有别的了,有一些心大的,甚至还借银钱来购买那些低价盐,他们相信,在这一场盐战中,最终胜出的一定会是他们。 然后,当今给他们补上了一致命的一刀。当今下旨,安国公献上了新型的制盐方法,其他生产出来的盐将是如今的制盐法的好几倍,完全够让全大景的百姓放开肚子吃的(……),所以朝廷决定,从即日起,食盐将由朝廷定价,并且定点售卖。 一时间,江南众盐商只能抱着堆在库房里的食盐谷欠无泪。这一件事情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来自江南的那些有姑娘待选的人家,全都后继无力,再没有银钱能够为自己家姑娘铺路了。 还未等众人缓过气儿来,一个消息直接将这些人打得措手不及。因年事以高,上皇的一位较为得宠的太妃,陈太妃病重,太医看过之后,直接说了,这位陈太妃或许活不过三个月啦。正好,三个月后就是大选的日子了,这样一来,忒不吉利了,于是当今发话了,既然如此,那么今年的选秀时机太不对了,选秀的事情就此作罢了。 “……”许多人全都被当今的这一手弄得一脸的血,这太让人抓狂了有木有!这是皇帝的大选,可不像是民间似的,小打小闹就行了的。这些报名参加大小选的姑娘们,全都滞留在了京城,他们的家人想得极好,当今的后宫暂时没机会了,可是京城里有这么多好的丈夫人选呢。 瞧瞧,那景宁郡王如今可是只有一位正妃,两侧妃,四庶妃,八妾侍的标配可是一个都没见呢!还有那谁,忠睿亲王,就连正妃都还空着呢!有这么多的青年才俊,她们这些美人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 谁知道这些人还没开始行动呢,就爆出了江南体仁院总裁甄应嘉,里通外国,卖国求荣,置大景百姓的利益于不顾,这样的人,实在不能再为民表率了,很该撸了! 于是,在甄应嘉还在打着忠睿亲王正妃宝座的时候,他却被当今给下了大狱,连同那些跟着他混的人,一个也没落下了。当然了,那些脑子转得快的,递了投名状的人不算在内。 等到这一年的腊月末,司徒远和贾环回到京城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锦衣所人满为患的情形。   ☆、第92章 太子少傅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江南官场风波中,刚开始的时候,京城的大小官员们全都被打懵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人都被下了狱了。于是他们开始了马后炮的活动。 大朝会上,一些御史言官义正词严、慷慨激昂的陈述着这一件事情给江南各地造成的影响,总之一句话,当今这一手,实在是很不妥啊,很不妥。而且看一看如今朝堂之上少了一大半的人,这些人更是有了理直气壮的底气了。 此时的贾环混在一群武官中间,听了这些人的话,不由得撇嘴,这几位也不知道是真无知还是假无知,当今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发难,难道还会怕手中没人可用吗?笑话!他们这些人伴着当今也都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居然还那么天真的以为,当今是个好性儿的? 果然,当今在欣赏了一出众人直谏的好戏之后,开了尊口,“安国公曾说过,莫伸手,伸手必被剁,朕深以为然!这大景,说到底不是你们的,也不是我司徒氏的,而是大景百姓的!这些人,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愁的,居然还想着搜刮民脂民膏,这样的人,朕可用不起。至于说朝中无人可用?这一点,众位爱卿就不用担心了。” 那位出头的御史听了,眉头不由得抽了抽,难道这位皇帝还有后手不成?! 没错,当今的后手可不少呢。早在他准备对江南的官场下手的时候,就着手招揽调教了不少人,这些人当中或许有些人于科举一道上没有寸进,可是在其他方面却是不折不扣的人才。而且早在两年前,这些人全都被派到这一次被撸下来的官员们的手下当了二把手,如今直接将人提上一级,升成一把手就可以了,那些衙门甚至都不会产生一丝的混乱! 不说那些御史们,就是忠实的站在当今这边的人,也全都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们的老大,这可真是高啊,有木有。什么叫作兵不血刃,这就是了! 然后当今又下了一道旨,大皇子仁孝,而今他们司徒家的皇陵正好缺了一位守陵的人,仁孝的大皇子便被派到了孝慈县,去当土皇帝了。 最后,当今宣布,明日就是腊月二十五了,新年快到了有木有?当今仁慈,决定今年提早放假,让大家回去共享天伦,不用太感谢朕,朕只是个传说! 贾环一脸卧槽样的给当今竖了一个大拇指,果然是从各种宫斗,官斗中出来的高人啊,这一手玩得,不要太好了。 被当今打击得差点没吐血的众臣还想再上前血谏什么的,结果当今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留,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贾环同司徒远结伴出了宫门,还未走到王府呢,就看到一个少年站在雪地中,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王府,似乎想上前去,却又不敢似的。 贾环仔细看了看,居然是贾兰。自从几个月前贾兰让他帮忙,介绍他去了香山书院之后,贾环便再也没有让人关注贾家了。 如今的贾家大房,早已是贾琏当家做主了,休了王熙凤之后,他又娶了出身书香世家的周家的嫡次女为妻,如今嫡长子已经快要落地了,现在的贾琏,整个人的画风同第一世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了。走路都带风的,只要他不自己作死,相信贾家大房绝对可以长久的走下去的。 而贾母所在贾府二房,贾环只想呵呵了,见过作死的,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当初江南甄家那老太太把甄家的财富分成四分,从甄家出来后,分为四个方向运走了。可是这些财宝最后又回到了京城,其中之一,便是进了贾母的荣庆堂。 收下这些东西的人并不是贾母,虽然这位老太太早就在吃老本了,可是她毕竟历经三朝,又经过晚年这些打击,趋利避害的技能更是点到了最高。隐隐的,她知道这些钱她不能收,若是收了,别说贾政这一房会不会翻身,到时候别没命了就不错了。 可是她不收,有人却收了,这人就是贾母极为偏疼的小儿子贾政,如今的贾政成了一位庶民,却又放不下自己当初身为荣国府嫡次子的款儿。只是如今的他手里没钱,花的都是王夫人留下的私房,以及贾母的钱,这对于自诩端方的贾政来说,别提多别扭了。他迫切需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吃软饭的! 于是他背着贾母,收下了甄家的这些钱财。可怜的贾政,早已远离了朝堂的争斗,完全不知道他收下甄家的这些钱,会给他带来些什么样的后果。 结果,江南被翻了盘,甄家所有人都被抓了下狱,当天便有天使带着人抄了贾政的家,并且连带的把贾母的私房也给扣了去,谁让贾政那么会花钱呢,才几天呢,甄家送来的那些银钱就被他花去了不少了。没办法,只能拿贾母的私房抵了。 如此一来,当今再如何看在贾环的面子上,对贾政这一房网开一面,如今也不能忍了。甄家可是以卖国的罪名下狱的,贾政能讨得了好?最后的最后,可怜的贾老太太,自小出身富贵,又嫁得富贵,从没吃过什么苦,谁知道老了老了,却被自家儿子给坑了一把,然后两眼一翻,直接过去了。 虽然贾环极为不待见他这个祖母,可是人死如灯灭,最后贾母的后事还是他和贾琏两个人去张罗的。不过贾琏要丁优一年,贾环做为一个分了宗的子孙,倒是省了这一道了。 从此后,贾政一房的事情可以说与贾环再无关系了,不知道他这便宜侄子怎么到这儿来了。 “兰哥儿?”贾环走上前看了眼这个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的孩子。 贾兰像是被吓了一跳,忙转过身,看到贾环走了过来,“三叔。” “怎的在这儿?” 贾兰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侄儿是来跟环叔说一声的,如今荣庆堂被收了回去,侄儿同我母亲搬到了当初母亲陪嫁里的一座院子住了。”别看贾兰年纪小,心计可不少。他知道,如今贾家二房完蛋了,而大房的人虽然没有表现出对他们母子的不喜,可是总归是隔了一层。他若是想在这京城里安生的活下去,一位靠谱的靠山是必须的,这个人,除了贾环,还能是谁? 贾兰知道,也不必他多做些什么,只要时不时的来安国公的面前晃晃,一些宵小就不会打他们母子的主意。 贾环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他也不反对贾兰到他这里刷存在感。毕竟花花骄子人抬人,莫欺少年穷啊。 “本爵知道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这个你拿着吧,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贾兰激动的接过玉佩,实在没想到,环叔居然没有把他赶走,还推了他一把,环叔真是好人啊。 “谢谢环叔。”贾兰眉开眼笑。 “行了,早点回去吧,省得你母亲担心。”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发了好人卡的贾环。 “是。” 看着越走越远的贾兰,贾环叹了一口气,因为前世的原因,他很是不喜欢李纨母子。只是这一世,他们母子倒也算是安份,如今帮他们一把也算是全了亲戚的情份了。 今年的除夕,皇宫的宫宴办得十分的热闹,许多年轻的,新晋的官员们全都参加了,看着一溜儿的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当今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不过,他本来也不老嘛!果然还是当初看多了老头子,生生把自己的心态弄得老化了,现在好了,又恢复了年轻人的活力了。 正月初一,当今早早便起来准备祭天。 同往年的祭天不同,去年的时候,中宫皇后终于生下了嫡子,这下子可把那些有姑娘在宫里的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还都想着能够为皇帝生下更多的小猴子呢。 谁知道这些年来,皇上突然间对后宫的女人们无爱了起来,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固定时间去皇后宫里休息之外,其他的时间全都住在他的养心殿里。也没干别的,不是休息就是办公,是真的休息哦。 那些大臣们无不着急不已。而先于皇后生下皇子的妃嫔则是越来越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时不时的,还能给皇后添添堵,谁让当时的皇后没儿子呢! 直到这次大皇子闹出来的事情,后宫的那些女人们方才消停了不少,而皇后又终于生下了嫡子,这一下子,对付这些当今没放在心上的女人们,皇后的手段可是很厉害的。先时你们有儿子,我没有,如今大家都一样了,反而皇子年纪大的,更容易招来当今的不喜,皇后表示,她这儿子生的时机很对呀。 于是,在祭天的时候,当今直接把才出生没几个月的小皇子立为了太子,这一下子,如同炸弹掉落,许多人又被当今轰了个正着。太子有了,当今正当壮年,等到太子长到二十岁时,正好接收皇位,如此一来,既不用害怕太子夺位,也不用怕皇帝太过长命,太子当得太多年等不及了。 贾环感叹,皇上的算计不要太准了。 而随着太子的确立而来的,就是贾环被封为了太子少傅,林海成了太子太傅,司徒远则是太子太保,沈彧也被封了个太子少保…… “……”突然间被一块大蛋糕砸中的贾环目瞪口呆的看着当今,他完全不敢相信,就当今这两片嘴上下一碰,他就成了一个奶娃娃的老师了?完全没准备好不好。 甚至,在最后,当今还宣布,由于林海有了年纪了,小太子就直接拜贾环为师了,然后,把小太子打包送到了忠睿亲王府去了。 等到众臣解散的时候,贾环拉着司徒远,直接撸着袖子找到了当今,他要跟当今好好的聊一聊人生! “我说皇上,您老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立太子也就罢了,可是您不觉得,让小太子当我的徒弟,有点那什么吗?”贾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当今端坐在御坐上,乜了贾环一眼,“安国公过谦了,不说你的学识不比那些经年的老儒差,更难得的是,如今唯有安国公能看得清这个世界的大局,便是朕,也有看不明白的时候呢。太子跟着你学,朕很是放心。” “我##¥%%%……”贾环气得口不择言了。不得已,司徒远拍了拍他的手,无声的安慰。 “再说了,太子虽然拜了你为师,你也不必教他念那些四书五经,直接教他关于海外各国的风土人情,格物算数之类的,便足够了。想来,这些东西对安国公来讲,完全没问题。”当今慢悠悠的又丢了一个炸弹。可以说,这后面的原因才是促使当今让太子这么小便拜贾环为师的原因了。 贾环耷拉着脑袋,无语凝咽。 当今又在一旁补上了一刀,“再说了,朕的圣旨都下了,这可是在祭天的时候下的哦,安国公难道要让朕失信于天下百姓,还有天道吗?” 这话说得,贾环表示,他的压力山大呀,有木有。 其实贾环也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推掉这一件差事了,随即垂头丧气的跟着司徒远回了家。 “环儿也不用担心,你便用自己的想法来教导太子就成了。除了你之外,皇兄可是给太子准备了不少大儒,绝对不会让你把人给教歪的。” “……”贾环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而且是来自他家亲亲远哥的,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司徒远忍住笑,又说道,“至于为君之道,这不是还有皇兄在吗?上皇的身体也依然强健,有这两代帝王教导,你完全可以放心的。” 好吧,贾环捂脸,看来自己不接受也不行了,“对了,得跟皇上说清楚了,既然小太子拜了我为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到了我这里,怎么教他,得由着我说了算!” 司徒远笑着摸了摸恢复了元气的贾环的小脸,“这点你放心,明儿咱们再去宫里一趟,把这些事情跟皇兄说清楚了,放心吧,有我在呢。” 贾环顿住了,他突然间很想流泪,这一世,能够遇上远哥,是他的幸运。司徒远位高权重,可是却甘心为他铺路,将他护在身后,这样的深情,贾环不由得文艺了起来。   ☆、第93章 结局 “三哥。”回到府里后,惜春迎了上来,看起来已经等了他许久了。 “怎么站在风口?”贾环对这几位姐妹那可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有时候司徒远都怀疑,贾环这明显是把这几位姐姐妹妹当成闺女在养了,咱们的亲王吃醋了有木有。 “妹妹正在等你呢。”这一世,惜春可以说生活得很是幸福,兄弟姐妹当中,她的年纪最小,姐妹们全都宠着她,让着她。好在先时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不像别人那样娇惯,只是生出了一种娇憨的性子,更加的惹人怜爱了。 “都是快嫁人的大姑娘了,还撒娇啊。”贾环笑她。 惜春嗔了他一下,“妹妹再长几岁,也还是你的妹妹嘛。” “哈哈,很是!说说吧,等我做甚?” “没做什么,就是想着,再过段时间,妹妹就要出嫁了,再也不能同哥哥撒娇了,现在有机会,可不能放过呢,嘻嘻!”现在的大景,女子的地位较之以前提升了不少,有许多有才华的女子纷纷走出闺阁,闻名于世。惜春便是其中之一,她那一手丹青妙笔,征服了许多自诩风流的才子们。而她的夫婚夫正是她的粉丝之一,是一位书香之家的嫡子,其人喜欢书画,某一日看到惜春偶然流落出去的画作,惊为天人,自此决心将惜春娶回家来,他好和她琵琶和鸣,做一对神仙似的夫妻。 按照当初三位姑娘选姑爷的模式,“神隐”的头领将这位的祖宗十八代查了个水落石出,结论:可以嫁!于是,赵夫人拍板,两家人开始了成亲的流程。 虽然惜春一直很淡定,可是贾环还是从她的一些小动作里看出来,她其实很紧张,有对新生活的未知,还有对良人的猜测。 好哥哥贾小环伸出手,拍了拍惜春的小手,“放心吧,你会幸福的。” 惜春有些小羞涩的抿着嘴笑了笑,然后走了。 等到大红花轿将惜春抬走后,贾环靠在司徒远的肩头,叹道:“真好,她们都出嫁了,而且嫁得都不错,不用怕她们将来会吃亏了。” “有咱们在呢,哪里能叫她们吃亏呢?”司徒远安慰。 贾环笑笑,没有说话,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前世这些美好的女子全都不得善终,那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一直压在他的心头,如今当惜春出嫁了,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了。 “远哥,我们都会过得很好的!能遇上你,真好!”贾环靠在司徒远的怀里,微闭双眼,脸上十分虔诚。 司徒远则是用力的将人揽入怀中,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勿勿间,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当年风华正茂的众位美少年们,全都长成了三十多岁的美大叔了。岁月催人老。而当年刚刚几个月大小婴儿,也长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了。 自从贾环重生以来,大景便直接偏离了那个书中所衍生出来的世界的轨迹,走向了一个未知的,充满挑战的方向。 因为贾环,许多往日当政者不注意,或者不喜欢的东西,渐渐的出现在了大景,致使大景出现了早期的资本主义的萌芽。而因为有了贾环有意无意的引导,大景的这次资本主义革命并不像当初英吉俐似的那么的艰难。 通过二十年来的发展,大景成了现今世界最为先进的国家,当今终于实现了他重现汉唐盛世的愿望。而这些陪着他将大景建设成为如今模样的功臣们,更是名利双收。 二十年来,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比之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基础教育的实行,更是让大景的百姓加强了自身的创造性。寻生条件的改善,使得大景人均的寿命大大的增加了。曾经“人生七十古来稀”而今,便是八九十岁的耄耋老人也都不算太少见。良性循环下,大景的未来,实在可期。 二十年来,贾环尽心的教导着小太子,看着他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成长为了一位合格的皇位继承人,贾环十分欣慰。而当今更是满意,导致最后,在太子的二十岁生日上,当今当众宣布,我要退位! “忙忙碌碌二十载,朕也该将大景交给下一代了。这些年来,看着众多海外来客纷纷来我大景,或经商,或游学,说实在的,朕也十分想去各个国家走一走,看一看。就像安国公所说的,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便是眼界也会看小了,还是得出去走走,否则,就会成为那坐井观天里的青蛙了。” 这一手,直接打得众臣来不及反应,所有人面面相觑。而当今,在丢下这么个巨大的雷后,再一次潇洒的走人。根本不给大家反应的时间。 而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当今打算的人,贾环和司徒远表示十分的淡定。 这二十年来,贾环接替了林海的位子,不仅成了内阁首辅(贾环给赋予了它一个新的名称——首相!),还接手了太子太傅,他十分相信以及肯定,这皇位交到太子的手上,绝对不会让他给玩坏了的。 “远哥啊,皇上都要退位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功成身退了?到海外玩玩什么的,我也想啊。”两夫夫出了宫门,也没有坐马车,而是手牵手的走在大街上,感受着这变化中的京城。 “我也早就想到国外走走了,五皇兄在那个什么澳洲过得不错,逍遥自在得很。比之在大景当个有些中无权的闲散王爷好多了。” 司徒远看了看贾环,岁月并没有在贾环的脸上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有的只是越发成熟重的安国公。 以如今人们的平均寿命,三十五岁的年纪不过是生命的一法罢了。用贾环的话来说,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他们还年轻,环游世界什么的,还是要早早去做的,不能等到老的走不动了,才想着来做这些。 “是吧!我就说嘛,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咱们早点撤吧!”贾环笑得眉眼弯弯,他就知道远哥会同意他的。 这一天,已经成为皇帝的司徒泰,正在御书房办公。不一会儿,自小服侍他的小太监李放拿了一叠东西进来了。 小李子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些东西交给皇上,可以想见,等一下见了这些东西,皇上肯定会气坏的! 可是不给又不行,小李子十分的纠结。 看奏折看累了的司徒泰放下了手边的奏折,右手捏了捏鼻子,让自己的眼睛放松一下。 因为他师父安国公的潜移默化,这gmwwbw的帝王全都取消了官员时不时的给他们送来的问候的奏折。可就是这样,如今发展中的大景,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司徒泰暗搓搓的想,他爹这么迫不及待的将皇位让给了他,是不是因为要天天处理这些事情,他爹烦恼了? 不得不说了,当今这位皇帝对他爹还是很了解的。所以,他真相了。 “小李子,你愣在那儿干嘛呢?”司徒泰睁开眼睛就看到小李子站在那儿,正一脸纠结呢。“手上拿的是什么?” 得了,他也不用纠结了,直接拿给皇上吧。 恭恭敬敬的上前将那几张纸递到司徒泰的手上,小李子也没说话,要说什么?此时无声才是最明智的。 果然,司徒泰看着面前,他师父安国公贾环,师公加皇叔忠睿亲王司徒远,还有表叔沈彧的辞职信,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捏着那几张纸,司徒泰气得浑身发抖,“这是什么鬼!” 眼睛一转,看到这些纸张的最下面,果然有一封对他来说十分熟悉的信,不用问,那是他爹写的! 拿出这封信仔细的看了起来。司徒泰表示,他的修养果然到家,看到这不靠谱的爹做的不靠谱的事情,他居然还能有心情欣赏他爹有点长进的那手字!司徒泰都有些崇拜自己了,嗯必须给自己点三十二个赞! 小李子很担心,看皇上居然脸上带笑,做为跟了当今十多年的小太监,小李子可不知天真的以为当今十分的很开心呢? “皇上,您还好吗?”小李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朕当然好了!” 小李子打了个哆嗦,他发誓,他听见皇上磨牙的声音了…… “朕很好!好个屁!马蛋,这帮为老不尊的家伙,要出去环游世界不知道带上我吗?!”司徒泰气得跳脚,整个人如同看到高桌上放着糖果,却拿不到,正急得团团转的孩子似的。 “哥哥,我父王和爹爹环游世界去了。”大殿外冲进来两个小炮弹,细一看,却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 这两人,一个是已经成了上皇的前任皇帝过继给司徒远的儿子,一个则是贾环收养的原来贾家一个父母双亡的远房族人。前天,贾环和司徒远纷纷上书,将自身的爵位全都给了他们,以便他俩可以跟着上皇开溜。 “……”作为一个好大哥,司徒泰尽管心塞,也得好好的安慰这两个可爱的弟弟,“我也刚知道呢!” “哥,怎么办?我也想去环游世界!”司徒沗拉着他哥的袖子撒娇。贾嵩也在一旁不住的点头,他也想去的说。 司徒泰无奈的摸了摸弟弟毛绒绒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哥哥也想去呀。” 司徒沗眼睛亮了,“那咱们也去呀!” 司徒泰更难过了,“咱们还不能去。”没错,虽然司徒泰很想直接撂挑子,和亲爱的弟弟们游山玩水去,可是自小的教育不允许他这么做,“可是咱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忠睿亲王,一个是安国公,全都是手掌天下,担负着大景万百姓生计的大任呢,在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之前,咱们只能乖乖的呆在这儿。” 司徒沗一下子就泄了气,贾嵩甚至能看到,他那双小耳朵全都耷拉下来了,好不可怜见的。 贾嵩伸手拉了拉司徒沗,安慰道,“没事儿,咱们从现在开始,寻找合适的继承人,将人带回来调教,最迟二十年,咱们也能安心的去环游世界了。” 这一番话,不仅听的司徒沗不住点头,就是当今也觉得眼前的迷雾都被拔开了,想明白了,也有心情继续办公了,顺便拉上两位弟弟,三个人一同办公,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此时远离京城的大西洋上,一艘有点接近后世游轮的船正游弋在海上。 附近不少的海船来来往往,其中也有不少海盗船,可是却没有一艘敢上前来打这艘船的主意。除了这艘船本身凶名在外,还有就是这附近的海盗船有不少就是在为这一艘游轮护航的。 除非那人眼睛瞎了,不然真没人敢上来对他们做点什么。 此时的游轮甲板上,贾环正靠在船舷上,看着眼前一望无迹的大海,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这大海看久了,总感觉自己的心胸也开阔了不少。” “的确是,早知道海外的景色如此丰富多彩,咱们早就该出来看看了。”说话的是一直与贾环形影不离的司徒远。 贾环笑了笑,话虽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之前,他们的责任太多,放不下。 “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怕是都气疯了吧!” 想到他们这一行人干的事,贾环难各的有了一丝愧疚,只是一丝而已。 “想他们做什么?如今是他们的天下了,他们也该担起他们的担子了,往后的世界,是他们的。” 贾环深以为然,“很是,而且该教的也都教给他们了,咱们也为他们铺好了路,是该放手了。” 司徒远爱怜的摸了摸贾环的脸,二十多年了,他发现,每一天,他都会更爱这个人一点,“所以哪,咱们就不要操心了,反正有林大人和你娘看着呢,出不了事儿。你现在该想的是,咱们第一站去哪儿?毕竟这里头,只有你常跟那些毛子交流,对他们了解比较多。” 贾环将脸转向大海的方向,笑得开怀,“第一站啊?第一站咱们就去西班牙,那儿有美丽的西班牙女郎,还有闻名于世的雪利酒……”随着游轮的渐渐远去,贾环清亮的声音也逐渐的消散在天地间。 不久之后,这一行人,便会将他们的足迹布满整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到此结束了,这是作者菌第一次写文,希望大家能喜欢,若是有不足的地方,也希望大家能提出指教,爱你们的作者菌(づ ̄3 ̄)づ╭~   ☆、第94章 探春番外 在远离大景的佛郎斯牙,流传着一位出身自东方大景皇室的王后的传奇故事。 这位王后是当今国王马克·亨利三世的爱妻,当年从大景远嫁佛郎斯牙,从一个语言不通的天真少女,转变成了如今佛郎斯牙国王离不开的智囊。这位王后的转变,看在所有佛郎斯牙人的眼里。 他们也从一开始的对其不屑一顾,到如今的真心爱戴。在佛郎斯牙人民的眼中,这位真正是一位合格的王后。 这位受人爱戴的王后便是远嫁的探春。正如当初贾环所想的,走出国门的探春,在渡过了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展现出了她做为红楼女孩子中,那位“敏探春”的风采。 她不仅将自己语言不通的短处解决了,还为佛郎斯牙皇室提出了不少十分有建设性的建议。并且,她同马克·亨利还有了三位爱情的结晶。 而当初大景皇帝派驻的那些暗桩们也全都融入了这个国度,为大景皇帝传回来一些极为有用的情报,开拓了大景人民的眼界。眼界宽了,大景的发展也越加的快速了。 而今,当初跟随她远赴海外的那位被贾环挖来的绣娘,在探春的支持下,成立了自己的一间工作室。没错,就是工作室。这是贾环当初给探春留下的最好的一份压箱底的嫁妆了。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坐吃山空的道理谁都明白,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贾环当然会为自己家的这个不让他省心的姐姐做好各种准备的。 而这个工作室,采用的就是后世那些顶级的服装定制的制度。而且由于如今的世界格局与后世极为不同,大景的元素随着探春的到来,渐渐的融入了西方世界的审美中。 而身为顶级绣娘,又肩负着设计重任的这位林娘子,可是为探春赚了个盆满钵溢。 在如今的西方世界,那些贵族们全都以能够拥有一件出自“锦绣阁”的美丽服装而自豪着。而探春,当日刚刚远离大景,踏上前往佛郎斯牙的游船的时候,心中那一丝对未知的恐惧也全都不见了。 用后世的话来讲,现在的探春就是一妥妥的女强人啊。到了佛郎斯牙,探春才真正明白,贾环当日所说的,她在这里能够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世界的意思了。而她也真的不负贾环的希望。 时光勿勿,二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等探春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远离故土二十年了。顿时心中产生了一丝思乡的情绪。 此时,她正坐在皇宫的花园里,看着满园的玫瑰花开得正艳,心绪却早早的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给她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披风,身后传来那个听了二十年,却依然让她爱恋的声音:“如今虽然是夏天了,可是早晚的风还是很大的,你呀,得多注意一下自己呢。” 探春抬起头,含笑的看着她的丈夫,“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 马克直接坐到探春身边的椅子上,此时的两人,放下了国事,安安静静的坐在花园里,品味着难得的清闲。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了。”喝了一口从大景进口来的极品铁观音,马克国王突然间想起了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什么事儿?”探春很好奇,刚成亲那会儿,马克真如贾环对他的评价,那就是一二货。只是这么多年来,这位二货国王早就脱掉了当初的青涩,成长为了一位合格的佛郎斯牙的国王了。 顿了顿,马克提醒道:“一会听到这个消息,你可别激动啊。” 探春白了他一眼,“快说吧,我的心里承受力没那么弱。” 马克笑了,希望吧。“刚才我接到大景传来的消息,大景的皇帝退位给了太子,如今正带着忠睿亲王,安国公,景宁郡王和王妃等心腹一同周游世界呢。如今正在葡萄牙,不日便可以到咱们佛郎斯牙了。” “啪……”探春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把握不住手中的杯子,使之掉了下去。 马克一惊,转身一看他的爱妻,却见此时的探春满脸泪痕,顿时吓了一跳,“哦,亲爱的,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探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哭了?”此时的探春在得到自己亲人要来的消息时,方才明白,她究竟有多么的想念那个繁华的大景,她是如此的思念着她的故乡啊。 “我没事儿,就是想到可以见到环儿了,心里高兴。”探春阻止了马克准备叫御医的动作。 马克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想念大景,可是咱们两国离得太远了,委屈你了。” 探春伸出纤纤素手,安慰的拍了拍马克,“你不用自责,这么多年来,我很幸福。真的!” 马克高兴了,只要探春没有怪他让她远离故土,比什么都好。 “对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到佛郎斯牙,我还真的很想念他们呢。不知道环儿如今如何了。” “最迟后天就能到了,你还有时间准备好怎么招待他们呢。放心吧。”马克摸了摸探春的脸。 大景的女子较之西方的女子要娇小些,看着年纪更小,像现在的探春,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也是三个孩子的妈了,居然还如同少女似的年轻漂亮,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西方那些权贵之人呢。 就因为这点,那没有丈夫的林娘子,也招来了许多的狂蜂浪蝶的,若不是她受大景教育极深,只怕早就找个情人或是嫁了,或是合伙过日子去了。 只是这样一来,大景女子的忠贞更是深入了西方世界人的心里,顿时,好多贵族全都以能够娶一名来自大景的女子为妻为荣。 当日探春出嫁时陪嫁过来的那些丫鬟们,全都被西方的那些贵族给求娶了去,生活得也很是幸福。 果然,三天后,佛郎斯牙迎来了几位来自大景的,身份尊贵的客人。身为国王的马克,和身为王后的探春,亲自站在王宫大门外迎接他们。 当贾环从那辆十分有西方特色,却又加入了一些东方元素的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而是站在皇宫门前迎接他们的那对夫妻,还有他们两人的爱情结晶。 一见贾环下了车,探春便忍不住了,急走几步,扑进了那个依然年轻,却更加成熟稳重的弟弟的怀里。 “环儿……”探春哭了,这二十年来,不管当初因为语言不通,还是多年来受到委屈之时,她都没有落泪。可是现在,在亲人的面前,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贾环叹息了一声,他的这位姐姐,也算是为了东西方的和平作出了贡献了。而且这么多年来,她做的十分好,没见如今她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西欧了吗? 伸出双手,抱住了如今已经比他娇小得多的姐姐,贾环拍了拍探春的背,“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啊。你瞧瞧,我那几个外甥子都要笑你了。” 探春听了,终于破涕为笑了,也终于想起了同自家弟弟一同来的人,还有她那便宜皇兄,当日的皇帝,如今的大景太上皇一行人呢。 探春对几人敛衽一礼,虽然有二十多年没做了,可是做起来,依然还是那么的熟练。当探春看到黛玉也在的时候,更加高兴了,“林姐姐。” 黛玉上前拉着探春,十分的亲热。想当初,因为探春对贾环和赵夫人的态度问题,她们两人的关系可不怎么好,果然时间是把杀猪刀啊,这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是再见时,她们都已经是为人妻,为人母了。 “三妹妹可好?” “挺好的,姐姐过得可真逍遥呢,居然能够环游世界。”探春一脸的羡慕。这话可是真心的,多年来,虽然她在马克的安排下,在假日时,他们也曾经玩遍了西欧的一些有名的风景区。可是当年贾环跟她说的,关于世界的格局,她也是十分想到其他的大洲走一走的。 “放心吧,等你家孩子成长起来了,你们就可以放心的去游玩了,说不定,到时候便是轮到我来羡慕你了。”多年来的历练,让黛玉再也见不到当日弱不禁风的样子了。 “这倒也是,我家三个孩子也都可以独挡一面了,看来,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探春越来越按捺不住自己蠢蠢谷欠动的心了,周游世界什么的,不能再好了。 这个时候,早就脱离了二货范畴的三姐夫马克·亨利上前来了,用一个十分标准的大景抱拳礼同今日的太上皇行了一个礼,算起来,这位还是探春名义上的哥哥呢。 然后是同司徒远和贾环、沈彧等的见面礼,至于黛玉,虽然如今的大景对女子束缚少了,可到底是几千年来形成的习惯,女子还是较保守了些,正式见面就免了。 顺便,将站在后头装壁花的三个孩子拉到众人面前,一一的给他们介绍着。探春的长子已经十八岁了,是一位十分英俊的混血儿,不过他的长相随了马克。次子倒是二者兼而有之,黑色的头发,眼睛却是天空蓝,这二位王子,可是西方上层社会中,那些贵族女子们最想嫁的两个人哦。 而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则是一位黑发黑眼的娇小的姑娘,这个孩子完全继承了探春的相貌,可以说,这个女儿,方才是这个佛郎斯牙最高家庭里,最为受宠的孩子了。 当然了,她也是今天到来的这些舅舅,阿姨们最为稀罕的孩子了。 见过礼,马克便上前将早就同黛玉聊得忘乎所以的探春拉了回来,“哦,我的王后,你该怎么能让远道而来的哥哥和弟弟们就这么站在王宫门口叙旧呢?” 探春这个时候,方才回过神来,“啊……瞧我,就是太开心了,连这一点礼数都忘了,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忘了呢。” 然后也不等其他人有所表示,直接一手挽着林黛玉,一手拉着贾环,进了王宫。马克则是一脸宠溺的摇摇头。回头同司徒家两兄弟崇了崇肩,“哦,实在不好意思,平时她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么多年来,只是今天终于见到远来的亲人的一种自然流露罢了,你们可别放在心上哦。” 二十年来,马克的大景语终于是及格了,也因为探春的影响,她所生的孩子们全都是自幼学习大景语的,因此一般的交流十分方便。 等进了王宫,探春细细的问起了这几位兄弟姐妹在大景的生活,以及他们周游世界的趣事。 “娘亲怎么没来呢?”探春还以为赵夫人会同贾环一同出游呢。 “当年我收养了贾氏旁支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如今也十五岁了,正是要考科举的时候,她老人家不放心。”贾环也很是仔细的同她说着。 “对呀,孩子们都大了,正如环儿说的,将来的世界,可都是属于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了,咱们可都老了,跟不上他们年轻人的思维了,还是直接交给他们得了。”黛玉也掩口笑言。 “很是,马克,你怎么看?”探春调皮的将问题转给了马克。 马克直接竖起大拇指,“很是,放心,过一段时间,咱们就可以跟着他们一同去游玩了,我也很想再去大景走走呢。如今的大景,在世界是,可是大家的心灵静土呢,每年都有那么多的学生想要申请去大景留学,咱们有机会,怎么能够放弃呢?” 探春对马克的上道表示满意。 “林阿姨,大景好玩吗?”小姑娘名叫芫芫,十分有大景的特色,这也是当初马克特意给她取的。可见当日马克对于小姑娘的出生,是如何的高兴呢。 黛玉伸出手,爱怜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小手,稀罕得不得了,“大景呀,当然好玩了,你没见你父王到现在还对大景念念不忘啊?对了,到时候你要不要跟阿姨去大景呀?我家里可是有四个小子的,从大到小,随便你挑,只要你能够给阿姨当媳妇儿,什么都好说。” 黛玉这一生,幸福美满,比之书中所写的那个悲剧性的结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呢。可惜,正如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都没有办法圆满了,更何况是凡人呢? 黛玉最为遗憾的便是,她这一生,就没能生下个可爱的,娇娇软软的,香香的女儿来,沈彧也是如此。因此,这二位在大景可是有名的会“抢”人家姑娘的。只要是能够入得他们的眼的,常常会被他们接到府里常住,当然了,全都是亲戚家的孩子。而迎春家的姑娘,则是几乎长住在景宁郡王府了。 弄得严峰要见姑娘,还得往王府跑,却又无可奈何。为什么?还不是司徒远和贾环也是会抢人的啊? 如今可好了,终于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把三妹妹家的这个闺女往家里拐了,她能够放过? 贾环抹了抹汗,他这位林姐姐,自从理了贾府,离了贾宝玉,那性子越发的活泼了,也就林姐夫能够受得了她。 “四妹妹怎么没来?” 说到惜春,黛玉忍不住笑了,“咱们刚出发的时候,四妹妹正在家里安胎呢!” 探春囧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老蚌生珠吗?不过想一想,现今的医疗水平提高了不少,三四十岁的人生孩子,不要太简单了,于是也能理解了。 “那可太可惜了,正好,等咱们回到大景时,正好可以好好看看她。” 接下来的日子,一行人便安心的住在佛郎斯牙的王宫里,每天都剩着马车,到处去游玩。而马克和探春,则是加紧了把王位往下传的速度。 等到他们再次踏上远航的游船的时候,随行的人员多了不少,其中还有当初佛郎斯牙的国王和王后,以及他们可爱的小女儿。 此时的探春正站在船舷上,远眺着远处的海天一色,想起二十年前,自己正是从这里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开始了自己的人生的。如今,她终于要回到故乡去了,回去看一看她魂牵梦萦的故土。 大景,我回来了!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